他乖乖地躺在我怀里,我是被早被烤着的山芋,没说几句话,便搂着他滚到床上。
一番巫山云雨得我很尽兴,抱着他,用袖子替他把额上的汗擦了。
“程少。”
“啊?”
“真希望永远这样被你搂着睡觉。”
我噗地一笑:“你想榨干我啊?”
他本来一只手放在我胸口,此时握拳捶我。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要不你收拾收拾随我回……我现在寄住在朋友家,可能不太方便。你愿意吗?”
“只要是有你的地方,我都愿意。”他看着我,目光缱绻。
我
9、子澈 。。。
的心化成绕指柔,紧紧抱住他。在某些微光乍现的清晨、某些落日融金的傍晚、某个独自远眺的车厢,我也希望有个人坐在身边,相互依偎,情话绵绵。
我得不到激愉的幸福,总可享平淡的相守。
“这是谁?”诺言拦在门口。
“子澈。”
诺言脸色一沉。
我让仆人带子澈去我的房间,等子澈走后:“不会耽误计划的。”
“什么?”
“我们继续演戏,方乾会上当。”
“何以见得?”
我沉默。
“你确定这样对他好吗?”
我慢慢想才明白诺言说的是子澈。确实,如今风口浪尖,我自身尚不可保,不该扯他进来。房中子澈坐在沙发上。
他:“我是不是不该来?”
“没有的事。”我见他行李未拆,便问。
他:“拆了也要收的,何必多此一举。”
“胡话!”我叫人拆了他的行李,还未弄完,门外有人叫:“程少爷,少爷请您去书房。”
因着上次的事情,我感觉去书房没有好事。诺言仍旧坐在宽大的黑楠木桌后面,小巧的脸上一双黝黑双眸盯着我,丢过来一叠文件。
略翻了翻。“这不是很好吗?他们中计了。”
“我只怕功亏一溃。”
我叹气:“不会。”
“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你来便知道。”
开着那辆银色法拉利,驶过最繁华的地段,上了高速。道路两旁的景致渐渐荒芜,又过了一段没有人家只有山木的地段,车子下高速开两个小时。
我坐得晕晕欲睡。
“到了。”
我:“这是、墓园?”
只见葱郁的林木间,一座座白色的墓碑如苍劲的松指向天空。天地间最萧瑟的地方,伴随着乌鸦嘎嘎的嘶叫,说不出的荒凉。
“这边。”诺言走在前面,脱下了外套放在臂上。
登了几段阶楼,我累了,但看诺言满头大汗仍旧卯力向前,不好意思叫停。好不容易登到顶,我已只剩一魂一魄。
有个管事的迎上来:“少爷,今天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把门打开。”
世家果然不同,十几代的亲人都葬在这里,大得能包下整座暮园。管事的六十左右年纪,动作不利索,用铁片钥匙捅了半天将门打开。
“啊!”
实在是过于奢华:每一块墓都占了近五十平米,四周雕刻石狮和鹰。碑前放一束百合。诺言径直向里,我跟在后面,时时受一股诡异寒气冲击,心中惶惶。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怜我做得太多。
到了一个碑前,他站定,将管事交给他的一束百合放下:“爸、妈,我来看你了。”
这竟是他的父母所葬之地。我打量墓碑上的照片。张欣夫妇我在社交场合见过数次,照片上的容貌与印
9、子澈 。。。
象中差不多:两夫妻都是鹅蛋脸,微笑常在。
“他是安和。方氏前董事长。他会帮我报你们的仇,我知道那不是意外,你们是被人害死的。”他看了我一眼:“对吗?”
我如哽在喉:“你怎么知道那个车祸不是意外?”
“他们死后,集团里没有人彻查原因。等我回国,什么都被抹掉,就连发生车祸的那辆车也消失。不是谋杀,是什么?”
“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他:“内鬼外贼。所以,你现在能稍微看重这件事吗?你喜欢那个男孩子,我不干涉。我只怕方乾不中计。我建议等计划完成,你再接回那个男孩。”
可我已经将子澈弄出,如何好意思将他送回?
“你好好想想,我一个人静一静。”
暮园外面,我靠在柱子上唉声叹气。老管事递上烟:“来一根吗?”
“我不抽,谢谢。”
老管事给自己点上:“小伙子有烦心事吧?”
“嗯。”
“说来听听?”
“不太方便。”
他指了指门口,“少爷第一次带外人来。我们少爷是独生子,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家,好孩子不跟他玩,坏孩子他又不喜欢。我守这个墓园四十年,每年见他来这里,别人出双入对,他形单影只。这位小哥,我见少爷对你不同常人,你、你好好照顾我们家少爷吧!”
我:“我自身尚且难保。”
老管事把烟灰磕在地上:“这世上的事,端看有没有心。有心,则什么都做得好。我人老了,常说胡话。小哥别在意。”
我:“不会。”
“我以为,你跟我家少爷来,是有什么缘故呢。”老管事看了眼天边红色夕阳:“时间不早了,我进去看看少爷。”
诺言不多时出来,眼眶隐有红色。
“找点东西吃吧,我实在饿了。”下山后,在这荒郊野岭兜转半天,我们才见到一家馆子,拣着好菜点了,喝送上来的茶。
茶一入口,又苦又涩,不禁皱眉,索性叫服务员将茶换成白开水。喝了两口:“其实我和方乾以前感情很好。”见诺言很有兴趣,我继续:“他是我一手带大,我们彼此喜欢。至于何时出现嫌隙我不清楚,当我有感觉时已覆水难收。我们的争吵越演越烈,最后一次在朋友的酒会上,我失手打翻酒台,他突然当众发难,指责我招蜂引蝶不顾廉耻。于是我们真正绝裂。后来的事情你知道,我输了。这次你利用我打击方乾,说实话,我不知能否成功。子澈是我考虑欠周到。”
这时菜上来,一盘青椒炒牛肉,一盘小白菜,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碗紫菜地木耳肉汤。
他,“你喜欢他吗?”
“谁?”我拿碗盛汤,“子澈吗?嗯,喜欢。”
他深深看着我:“喜欢也不能带到家里,有失身份
9、子澈 。。。
。”
我:“我有什么身份,不过抢劫犯一枚。子澈不偷不抢,靠能力养活自己,比我强多了。”我夹了块牛肉给他:“吃饭吧。”
回去之后,仆人告诉我,子澈走了。
我回房打开衣柜,发现他的衣物全部消失。
这样也好,他脱离危险,且被赎身,地位胜过从前。可惜我一场空欢喜。
此后几天无事,我每日钓鱼。诺言则忙得多,每日早出晚归,脸上尽显疲态,但眉梢有一缕高兴,想必事情如他意料。
“你再钓下去,我池子里的鱼就要没了。”
我笑:“你昨天喝的鱼汤,就是我钓的。这鱼我钓起来,你不吃,才是我的事。”
诺言坐在我旁边:“你看水面多平静,不管底下多汹涌。”
“事情快成了?”
“嗯。就在今天晚上。”
我转头吩咐管事的:“拿瓶红酒来。”
我看着鱼竿,诺言看着湖面,我们都没有说话。鱼竿在手里摆动,有鱼上勺了,转动轮盘,钓上来一条二十厘米长的鲤鱼,高兴道:“今晚又有鱼汤喝。”
诺言看了我一眼。
我将鱼放进旁边的小桶内:“你家的厨子做鱼汤真绝,比任何一家餐馆都好。”
“家父酷爱钓鱼,厨子是特意找来的。”
说话间红酒摆上,我与诺言碰杯:“祝今晚顺利。”
“一定。”他端起杯,一饮而尽。
10
10、阳光 。。。
今夜如旧,月光皎洁,璀璨星光镶在蓝丝绒天幕里。园中种的桂树未到季节没有香气。我站在屋门口,望着铁门外漆黑的走道,时常走上前,看着依旧没有车灯的前方,又走回来。如此来来去去,引得仆人们奇怪。
“程少爷,宵夜准备好了。”
水晶的碟子里放着曲奇,刚烤出来的浓浓甜香冲进鼻腔。可我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让仆人把饼干放下,回房换了件黑色的外套,走出去。
一直走到道路尽头,亦没有诺言的车子。时间已经不早,莫不是碰上麻烦事?早知如此,我实在应该一起过去。忽然旁边暗处,一个人影晃了一晃。
“诺言?”
那人慢腾腾地走出阴影,右手捂住的左手不断滴下血来。他走近了,抬头看我:“程少爷,少爷让我通知你,事情有变,你自已保重。”
我:“事情有什么变化?”
那人恨恨道:“我们本已掌握五叔与方氏勾结的证据,准备在大家面前撕开他的面具。谁知他一早在会场布置下杀手。少爷虽有所准备,却终不防,啊!”那人痛呼一声跪倒在地,捂着左手颤抖。
“你挺一挺,我立刻叫医生来。”我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又听那人说:“程少爷,你快走,我怕少爷撑不了多久,那些人很快会打过来。”
电话通了,我说了地址。“你们在哪里开会?”
那人吃惊地看我一眼。
“在哪里?我若去得早,你家少爷还有救。是上次的祠堂吗?”
那人点头。
我转身要走,听那人叫住我:“程少爷,我这里有件东西,是少爷吩咐我无论如何要亲手交给你的。”
瞧见他从裤兜里摸出个东西,我走过去:“是什么?”
那人伸出手,眼见就能看清楚,他却突然腾起来,原本受伤的左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向我刺来。
我侧身一躲,掏出枪指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跪下:“别、别杀我。”
“你是五叔的人?”
“嗯。”
“刚才说的话是假的?”
“是真的。”他举起双手,“五叔叫我来抓你。”
我皱眉,留意四周,慢慢地向阴影处退,刚到一棵树下,腰后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好久不见。”
这种声音,不用回头,也知是他。
我打了个寒噤:“半年不见,你身手好很多。”
“你教得好。”他拿走我的枪,“欢迎回家!”
“我不懂。”
“嗯?”
我指着跪在不远处的那个人:“他是你的还是五叔的人?”
“不是我的。”
“今晚五叔和诺言火拼,你参与了吗?”
“没有。”
我回过头,望着他在夜空下发光的眸子:“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方家的仆人见到我,个个脸上浮现
10、阳光 。。。
惊讶,藏都藏不住。方乾拉着我:“你走了以后,房间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变。”
门开,诚然:落地窗下的桌子,沙发前的电视,甚至茶几上一本翻开的小说,仿佛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恍惚间,已经半年。时光如沙,最无情。
后背一热,方乾抱住我:“哥,我想你。”
我有些黯然。这半年,我又如何不想他:“我有些累,想睡觉。”
脱衣上床,他站在床边,弯下腰来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如同多年来一样:“你终于回来了。”
我闭上眼睛。
“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很抱歉。我会尽所有力量补偿。”
我呼吸平稳,全当听不到。
他轻叹一口气,掖好被角,亲我的额头,离开房间。
睡到早上八点,起床。方乾在厨房穿围裙煎荷包蛋。他的厨艺早在没发迹时已出神入化,我洗漱完他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笑吟吟地:“吃早餐。”
我不得不说此刻很享受。但另一个声音时刻提醒我,这情形如何虚假。我就像这盘子里金黄的鸡蛋,在油锅中两面煎熟,新鲜美味地进送入虎口。
吃完早餐出去散步,方乾开车跟上:“我送你去市中心。”
当初我图清静,将房子买在市郊,后来一直报怨购物不便。坐他的车去超市买膨化食品。付账的时候他像小孩子嘀嘀咕咕:“这些吃了没营养。”
回到家我看电视他做饭,吃完后午睡。他给我掖好被角。我们就像一对老夫老妻,相敬如宾地过了一个星期。
然后我瘦了。
饭量越来越少。饥饿感离我远去。不论方乾的菜如何变换花样,我皆吃两口便不动筷子。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两眼望着天花板到凌晨。
他坐在床边:“你故意的?”
我摇头:“只不觉得饿。”
他请来医生——一位穿VISE西裤的帅气男医——给我看病。男医拿着冰凉的诊器在我身体上游移,我看着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