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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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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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入神,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恰恰相反。我刚才忽然觉得你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怔了一下,两颊微红:“你真是快人快语。”
  “就这么个脾气。”我想了想,“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作不得真。”
  诺言:“那什么才作得真?”
  什么才作得真……
  十年的感情同生共死、相濡以沫作得真么?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说过,有些事,久了你就明白。”他从手边拿起一叠文件:“这个你看看。”
  我瞧他脸上已换了一副神色,便知是正经事,认真拿起文件看。厚厚的几十页纸,才翻了几下便忍不住道:“这、这是……”
  诺言点了点头:“我如今不知怎么办好。”
  我越看越慢,诺言等不急:“依你看该怎么办?”
  “……”
  诺言:“我这里还有一份东西。”
  我接过,才看一眼,便震住了:“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自有线人。你以为这是假的么?”
  我摇头:“确是他的语气。”不禁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悲哀,抬头看向诺言:“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明白,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于是这般那般,确定了一个计划。虽然我觉得这计划有点卑鄙,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跟他一起卑鄙。
  诺言书桌放着一张照片,镶在铁相框里。像是外国的某所大学。他穿着淡黄开襟毛衫,浅笑着看镜头,背后有来去的黄头发外国人。
  我看了看照片再看看他:“你今年多大?”
  他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了年份。
  我吃了一惊,半晌找不到话说。
  世上人都有难处,我对自己的遭遇不甚在意,方乾从小跟着我,小小年纪亦吃苦无数。只是没想到这个生在豪门世家的男孩,也这般不易。
  他看上去温润如玉,脸上呈现未受摧残的完满。
  “我一九九四年生的。”
  那么,他才十七岁。
  那一年,我二十五。方乾二十。
  




8

8、小乾 。。。 
 
 
  我瞅着镜子里据说是某名牌设计师量身打造的礼服,捋着肩膀上一丛高高翘起的不知道什么雀儿的毛,囧。
  “程少爷,时间到了。”
  可恨只有这一件礼服,酒宴又一定要去。只得硬着头皮出房门。
  诺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口用深蓝丝带打结,传统中点缀时尚。
  我十分不满:“你怎么给我订套这样的衣服?”
  诺言回过头,定定看了我一会儿:“不喜欢?”
  我用力捋着那串上翘的雀毛:“这个、这个是什么?”
  “今年流行这个。”
  我怒目:“那我们换!”
  “行敢。”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将你的照片和尺寸发过去,这完全是他们的主意。其实我看着挺好看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衣服,今晚要穿去见许多人,包括方乾。
  诺言:“真的很不喜欢?那我们不去了。”
  我默哀:“算了,走吧。”
  
  乘着银色的法拉利到达酒店。这酒店忒豪华,高耸入云,要将头抬起再抬起才看得到顶层。酒店外面缀满星星小灯,一串英文潇洒地映在星光之中,很漂亮,但我不认识。
  手心忽然一热,转头见诺言。他握着我的手微笑:“方乾来了。”
  我连忙回头,只见空荡荡的楼梯。
  他指着满院的豪华车辆:“那里。”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辆黑色的车:“那是他的车?”
  “你连他开什么车都不知道?”
  我:“我逃半年了。”
  “据我所知,他这半年内没有换车。”
  我:“你这么关心他,莫非你爱他?”
  他:“算了,我们进去。”
  我想挣出手来,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张董,你来了!”
  “五叔。”诺言笑,“生日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谢张董!”五叔花白的胡子笑着一颤一颤,一双眸子精光熠熠地望向我:“程少爷也来了。”
  我不爱与目光锐利的人对视,便看着他的鼻子:“五叔生日快乐。”
  诺言抓着他的手紧了紧。
  我连忙用余光瞟四周,却一无所获。
  五叔还要说话,正巧有别的客人过来贺喜,他便走了。
  到了安静处,我问:“你刚才发现什么情况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突然握我的手紧了紧?”
  诺言莫名其妙地刮了我一眼,端了杯酒:“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吧?别动。”他突然俯□来亲我的脸。
  我恼火地想推开他,却听他说:“方乾在你后面。”
  喔,方乾。
  方乾……
  下意识地想回头,却听他继续道:“我们的计划。”
  喔,计划。
  伸手推开诺言:“这样多人,你好意思?”
  他笑:“我好意思。”
  翻个白眼 
 8、小乾 。。。 
 
 
  ,啜口酒。
  “你在干什么?”
  这样的嗓音与语气,不用回头,便知是谁。
  方乾走到我前面:“你刚才干什么!”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他伸出爪子扑上来,被诺言挡住。
  方乾恶狠狠地看了眼诺言:“没你的事,滚开!”
  诺言:“方少,让我提醒你,这里是FM。”
  我知方乾性子犹如野豹,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便悄悄扯诺言的衣角。瞅着方乾盛怒的神情,大约打小照顾他惯了,见他难受,我比他更难受。
  他突然咆哮了句:“你给老子放开!”
  我一惊,发现满堂宾客皆看向我。我们三人落在旁人眼里,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宴会开始了,三位过来喝杯酒吧。”五叔拉开方乾。那张殷勤的笑脸此刻顺眼极了!
  我们和方乾被安排在不同的包间,这里坐了上次祠堂的几个管事。可惜我不善记人,一个都叫不出名字,只得装深沉地低头看碗碟。
  碗碟很精致,细白瓷,涂青色团云花纹。与酒杯是一套。
  诺言和众人客套一番,开始喝酒,你劝我我劝你,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是外人,少有人敬我。偶尔一二个,都被诺言挡回去,理由是酒精过敏。
  去他娘的酒精过敏。老子喝酒斩关公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
  不过他挡着好,我们俩总要有一个人清醒着。
  酒过三巡,诺言白净的脸上腾起了红晕,眼神迷离,目光真正温柔似水。
  呃,没有方乾,不用装了。
  他夹了块藕给我:“吃了,醒酒的。”
  我又没喝,醒什么?但懒得跟喝醉的他费话,夹起来吃掉。
  他又夹了块肉:“吃饱。”
  我瞧了他一眼,吃掉。
  他又夹,我站起来:“我去洗手间。”谁知他居然抓住我胳膊:“我也要去。”
  他此刻就像个耍赖的小孩要糖吃,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可惜我听见周围窃窃的笑声,心中委实柔和不起来,甩开他的手:“你去你的。”飞快离席。
  洗了个脸,冷水钻进眼里有些刺痛,连忙抽纸擦干。待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方乾就站在我身后半米的地方,牢牢地盯着镜中的我。
  他是疯的!
  “真巧。”我笑着打招呼,下一刻拔腿就跑,却终是被抓住手腕。
  方乾:“你想逃?能逃去哪里?”
  我:“你放开。”
  方乾:“你又何时肯放过我?”
  我:“小乾,方氏我拱手相让,你可否给条活路。”
  方乾:“我也想,只是……”他靠近我,隔着咫尺的距离,深黑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实在放不开。”我十四岁打拼天下,被打被砍不计其数,每次痛到无以复加,总得这双眼睛注视着我,满载关心与温柔。现在亦是同一双眼,里面的东西却是大不相同 
 8、小乾 。。。 
 
 
  了。
  我抽出袖口刀片在他礼服胸口处划了一道口子,将刀抵在他脖子上:“你再跟过来,我就杀了你。”
  他若不将我逼至绝境,我又怎忍心枉动干戈。
  他真的没动,凝固如同冰雕。我蹲□一寸寸移出他的怀抱,快成功时他突然发难,往前一冲,刀片自他颈前轻轻划过,纵然我及时缩手也避免不了划伤他的皮肤。
  “你……”鲜血自他颈间流下。我被他抓住手腕按在门上。
  他的眼睛黑得像一片海,酝酿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那些复杂的洪水猛兽瞬息万变,他在我面前跪下来。
  我骇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从小到大,他一直听话,偶尔任性顽皮,我亦从不叫他跪。我教导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父母不跪。而他也争气,小时安静听话,长大后谋略手腕胜过我,实在没有下跪的机会和理由。如今他这样,我心中别扭至及。
  “以前都是我的错。哥,求你跟我回去。”
  我:“你起来。”
  “你答应我。我便起来。”
  我拉不动他,便站直了看他。
  他原本笃定的神情渐渐破碎。这个孩子,我与你相处二十年,怎不知你心中所想。
  “哥!我求你了!我发誓,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以后我上刀山下火海绝无半名怨言!”他望着我,很害怕被拒绝的样子。
  我心中可气又可笑。气他费尽心机叫我回去,又笑他如此费心让我回去,图什么呢?
  我:“我不想陪你演戏,你要跪便跪,我出去了。”
  “你当真如此绝情?”
  我握住门球,不敢转身看他,亦不知有何能说。
  出去时带上门,走了几步听见洗手间里哗啦啦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又看见转角处扶墙站立的诺言。
  他双眼迷醉,本比我高小半个头,此刻扶着墙与我一般高。
  我:“站这儿干什么?”
  他突然抱住我。
  我有点喘不上气:“轻点!”
  说了与没说一样,我快被闷死了。
  他:“我害怕你同他回去。”
  我心中悲凉,推开他:“我回不回关你什么事?”
  他看着我:“程和安,我发现你一个缺陷。”
  “什么?”
  “你不相信感情。”
  我愣住半天,朝他笑:“啊,你说得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说每章字数太少。今后一章两更吧。^ ^




9

9、子澈 。。。 
 
 
  “诺言还在睡?”我一边咬着面包一边问。
  “是。”
  昨天酒后诺言死猪一样睡在车里,好不容易被拖上床,突然醒了,发浪似地对我动手动脚。我凭着顽强的意志绑住他的手脚,却阻止不了一股火气从脚窜到头,打昨晚到现在,憋到内伤。
  “程少爷,您要去哪里?”管家问。
  “随便逛逛。”
  开车来到颐园,老板娘风韵依旧。
  我笑:“好久不见,生意越发好了。”
  “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她一袭火红的旗袍,走起路来水蛇腰扭得勾走魂魄,“你这大半年去哪儿了?”
  我吸岔了气,咳了一阵。
  她继续:“子澈等你像望夫石,推了许多达官贵人,若没有我前后打点,早被人捆了吃了。那孩子心眼实,吃了多少亏在这上头,就是我看了也不忍心。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您若是真心喜欢他,便将他带回去,我算您一个便宜价。”
  我掏出一叠钱放在她手心:“谢谢姐姐。”
  她眉开眼笑:“程少这声姐姐,我担不起。”
  “担得起、担得起。”
  子澈的房间仿日式。推开拉门,就看见他跪坐在矮桌后。依旧是那么清秀可人的少年,蒙在袅袅的茶雾之中。
  我脱鞋进去:“好香的茶,给我一杯吧。”
  他抬起手,握着紫砂壶臂斟一杯七分满。
  我喝完放下杯子,咂咂嘴:“茶不好、茶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怎么不好?”
  “人不好。”
  他偏过头:“既不好,便不来。”
  我勾起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模样极好,就是性子冷了点,像玉,渗人。”
  他把唇咬白了:“程少既富且贵,不缺暖床人。何必做贱我这卖皮肉的。”
  我叹了口气:“你瞧你,又想多了。我这半年实在有事,不能来看你。刚巧能过来,你却这样冷落我。”
  他看着我,眼底泛红:“我……”他顿了顿,突然自嘲一般地笑,“我若也能像其他哥哥一般,甜言蜜语地哄得你开心,便折寿十年,也愿意。”
  “蠢话。”我搂住他,“我就喜欢你不说那些骗人话的性子。”
  他乖乖地躺在我怀里,我是被早被烤着的山芋,没说几句话,便搂着他滚到床上。
  一番巫山云雨得我很尽兴,抱着他,用袖子替他把额上的汗擦了。
  “程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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