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努力喘气!”卫来吻住了我。得更努力的喘气才行!“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喂!我不是小孩子——”
“你比孩子还软弱。我真怕你又逃走了——”
“你也会害怕?”我喜欢他的害怕。
“你的软弱传染我了,我一晚上都在害怕。”卫来轻叹一气。“你让我坐立不安。”
“以后不会了。”
“保证?”
“保证。”
卫来拉着我,狂奔回房。“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做。爱?”我得承认我的抵触。一些伤害鲜明而深刻。“卫来,我——”我说不出口。也许可以忍耐——
卫来却不接受我的忍耐。“你硬不起来。”他说得直接,用被子裹住了我。“是我太急了?”
“抱歉,让你扫兴了。”我以为没问题。只是以为。
“是我太急了。”卫来微笑,用我的手覆住了他的下。体。“帮我一把。”
我自。慰的经验不多,还好他不挑剔,结束后,他拉我一起洗了澡。卫来真的困了,沾床就着。没有香烟,我数着他的呼吸消磨时间。我们在一起了,是我决定的,他只接受这个,不晓得以后如何。我想要卫来的自信,想要,连同他这个人。
“回家!”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得跟他们炫耀!我终于跟你在一起了!”
我没来得及跟闫岑晞告别就上了回城的飞机,陈越来接的我们。卫来依言炫耀,陈越扯着耳朵,跟我抱怨:“你确定跟他在一起?他是个疯子!我现在就快被他折磨疯了!”
“他不折磨我。”我轻笑,终于有了睡意。
卫来拉过了我,吻了我的头发。“休息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好。”我靠着卫来睡了,梦到了那间屋子。这次,我是身外人,年幼的我缩在角落,看我。他惶恐不安,我无所适从。母亲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我摸着自己的胸口,还有心跳,一下,两下,我活着。只有我活着——
“旻攸。”卫来摇醒了我。“做恶梦了?”
我按着太阳穴,清醒得缓慢。“我说梦话了?”
“你在发抖。”卫来抱紧了我。“我在这儿。”他在这儿,温度真实到灼烫,可我在哪儿,我不确定。卫来终究没告诉我我到底说梦话了没有,我也未跟他分享梦。车停在他的别墅前。“你先进去,我把车停到车库里。”卫来把他的外套披到了我的身上。
“陈越呢?”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先走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你就这么等着?”
“看你睡觉也挺有意思的——”
“神经!”
卫来大笑。我披着他的外套,双手都是行李,不知道要怎么开门——“哟,池先生!”陈妈开了门。“快进来!夜宵刚做好!”
我局促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好。卫来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说我跟旻攸一块儿回来吧!你还不信我!”
陈妈掩嘴道:“谁敢信你!当初可是你把池先生气走的!如今能请回来就算你前世积德了!行行!都别站在门口了!做了松茸粥,待会儿凉了不入口!”
席间,卫来又把“在一起”的事跟陈妈炫耀了一番。陈妈啧啧“作孽”,跟阿姨一个反应,恁是亲切。我揣着自己的孽,跟卫来一起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6 章
第二天,卫来继续炫耀的事业。手机没有休息。我昏沉了一天,决定回家。“回哪儿?”他终于挂了电话。
“回外婆那儿——”
“住在这儿不行吗?”卫来亲吻了我。
“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得整理好我的生活。以前跟现在无关,何况未来。
“好。”卫来妥协。“吃过晚饭我送你过去,明天有空吗?清春说一起吃饭——啊!如果你最近不打算干什么,能做回我的书记员吗?我讨厌录音笔——”
“你跟录音笔相处得很好。”我玩笑,翻看起放在茶几上的旧文稿。我整理出来的文稿,旧了,页脚卷边儿,有咖啡渍,还有涂鸦。
“我一直在读这部小说。”卫来微笑,随手拿起笔,在封皮上写下了我跟他的名字。“这是我们的第一部作品——”
“是你的作品。”
“是我们的。”卫来的坚持,跟童真搭上了边儿。“池旻攸,这是我们的作品,你无可推脱。”
我默过一刻,投降。“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因为我看见了你。”卫来亲了亲我的眼睛。我眼里的他,反射我。
丰盛的一餐,眼睛和嘴巴都享受。陈妈另做了一罐鸡汤让我带走。卫来开车送我,捡起了先前的话题。“让我考虑一下——你不是说已经改掉作画说话的毛病了吗?”我并不想认真考虑。
“画《三也》的时候确实改掉了,再尝试又打回原形了。”卫来不为自己的毛病苦恼,甚至引以为傲。“当然,我只是建议——”
“只是建议?”我几乎揪住了卫来话里的尾巴。
“暂时只是建议。如果你不答应,我会想别的方法让你就范。”卫来把车停在小区外,不掩饰坏心。“嗯,今晚我能留在这儿吗?”
“不行。”
“你拒绝得太快了!”卫来抱怨着,拿过了我手里的行李和保温汤罐。“至少让我送你到家门口。”只到家门口,没有咖啡或茶的借口,他终于识趣:“明晚我来这儿接你?”
“可以不去吗——”
“清春一定要你去。这次不一样,你是我的男朋友——”
“你到底跟多少人说了这件事?”我低估了卫来的忘形。得意在意料之中。
“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卫来笑弯了眼。“我想要肤浅的恋爱——”
“肤浅?”
“肤浅的恋爱,深刻的生活。”卫来吻了我的唇。“你得给我肤浅的权力。”
我喜欢他的话。肤浅的恋爱,深刻的生活。只是权力,我没有自信赋予。“晚——安。”我的迟疑显得笨拙。
卫来不在乎:“如果又做恶梦了,给我打电话。随时。”
“随时”这个词才是权力,他给我的权力。可我没有做梦。栀子花谢了,一室腊梅香。
早晨,阿姨来了。这次她没有被吓住:“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给您准备些吃的啊!”
“没关系,我有鸡汤。”我从冰箱里拿出陈妈煲的汤,几分炫耀。
阿姨瞅了一眼,不屑:“外卖吗?外面的东西都好多味精的!您要少吃——”
“不是,是陈妈——是卫来家的阿姨做的。”我局促了。“阿姨,我跟卫来在一起了。”被卫来感染了,真切炫耀。
阿姨好半天才“啊”了一声,冲去花房又折了回来:“池先生,你可要想好了啊!”我想好了,想了一个春去秋来。初冬。我赞阿姨买的腊梅香,阿姨直说花房太小,不然她真想亲自种一株腊梅。“——不用准备晚饭了。”我阻了阿姨的忙碌。“我晚上有约。”
旁晚,阿姨看到卫来气不打出一处来,把卫来从头损到了脚。卫来一脸莫名:“阿姨怎么了?我没惹她啊。”
“她不高兴我跟你一起,她说池家的血脉断了。”我讪笑,拿起玄关处的大衣。
卫来突地搂过了我的腰:“你告诉阿姨了?”
“怎么?就许你跟人讲我就不能说?”
“不是!是我太高兴了!高兴得发疯!”卫来就这么把我抱了起来,没照顾我身为男人的尊严。“池旻攸,我好爱你!”
“放我下来!”我不由得皱眉。
“啊啊!好!”卫来丝毫没察觉我的难堪,居然怪我瘦过了头。
一路上,我都在跟他争论体重,饮食,体重,和床上的位置。卫来问我混过圈儿没有,我问他什么是圈儿;他说同志圈儿,我说我本身就是同志,不需要混圈儿;他把车靠边儿停稳了才放开肚子笑,我问他是不是在嘲笑我,他发誓说不是,又说我可爱。“混蛋!”我咒骂,他肯定是在嘲笑我!
“好吧,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终止这个话题。”卫来看似退让的占尽了主动权。
我丝毫讨不了好:“You stupid jerk!”
“英文发音不错。”卫来微笑,重新发动了车子。
小酒馆没有营业。清春招呼过我:“今儿我们自己人聚会!”
“池旻攸不是自己人,他只是卫来的男朋友。”尹源不是爱屋及乌的人。
林鹤搭住尹源的肩,调侃:“你真不亲切。”
“为什么要亲切?”尹源一本正经。
游烈欢拖着孙晓的手进了店,眼扫了一圈儿:“哟,还有比我们更晚的!”
“谷司临时有事。”清春开了一瓶玫瑰酒酿,递给我。“要晚点儿来!你要饿了,我现在就上菜。”
“等谷司来。”孙晓瞪了游烈欢一眼。漂亮女人就老实了。
他们并没有因为我身份的改变而兴师动众,偶尔的玩笑再加上尹源的吐槽,很难出格。我喝酒,抽烟,听他们聊天,走神。没人责怪我。卫来一直牵着我的手,笑的时候看我,喝我喝过的酒酿,借我的火点烟。林鹤问起《三也》,卫来没有隐瞒,游烈欢被画的估价震到了,嚷着让卫来也帮她画一幅,要她裸。体都没问题。“行啊,你跟孙晓结婚我就送一幅,主题随你挑。”卫来大方。
“你一白富美成天整得跟屌。丝似得,难受不难受?为了跟孙晓这正宗屌。丝配对儿,你也够下血本儿的。”尹源翻一白眼儿,嫌弃,转头又看我:“还有你,就算是卫来男朋友也得‘亲兄弟明算账’,模特儿不白当,找卫来拿工资啊!一系列近九位数,怎么着也得抽个千分之三的佣金吧。”
“把我全副身家都给旻攸也没问题。”卫来的豪气,被众人质疑。
“我可以给卫来担保。”林鹤说着,找清春要了一瓶汽酒。“他资助过我留学——”
“你们不是在你留学前分手的吗?”游烈欢打了个响指,鼓点落在“分手”上。
“我跟他的确是在我留学前分手的,他也的确资助过我留学。因为资助我,他欠过债,当然,这是我回来后才知道的——”
“诶!你这样说很怪嘢!帮前男友跟现任男友作担保,而且还告诉他卫来为你付出过全副身家!”清春抓着我的臂膀,“琼瑶”道:“你不吃醋吗?旻攸,你得吃醋!林鹤用心险恶!他肯定是在挑拨离间!”
“幸好你学成归国,否则怎能体会卫来的良苦用心。”我顺了气氛扮演吃醋的现男友。
尹源却投诉我演技差劲:“——撒个狗血你能死啊!”
“我会死啊!美死的!池旻攸为我撒狗血!”卫来解了我的围,转开话题。林鹤配合的接续了下去。他们的默契,很难用情人或者朋友形容,我想我该为这个吃醋。
谷司迟到了一个小时,一桌子哄闹着罚他的酒,眼见着谷司背后的柏康昱又规矩了起来。清春亲热的挽过了柏康昱:“白馆sang,身体好点儿了吗?我跟烈欢本来约好一块儿去看你的,可谷司不让我们来。”
柏康昱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
“没事!”游烈欢拉着柏康昱入座,大喇喇喊道:“正好你们来了!清春,上菜!我真的快饿死了!”
清春差林鹤和孙晓帮她上菜。柏康昱跟我相对而坐,隔一张桌子。谷司跟卫来打过招呼,说起乐队的事。尹源投诉谷司最近闲事太多,彩排都不专心。柏康昱忽的一怔,看向我,须臾又转过了头。我跟柏康昱的尴尬,只有我跟她清楚,好在一桌的人热闹,只添隐忧。
菜半微醺的间隙,我跟卫来借个托词去厨房抽烟。“你忘记带打火机了。”谷司说着,伸出了手。一簇火苗在他手间绽开,是短命的花事。
我受了他的好意。烟的火心促烧一束心结。“想跟我聊什么?”
“柏康昱。”谷司开门见山。
“她?”
“柏康昱很后悔。她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吗?”我深吸了一口烟,冲天吐了个烟圈儿。
“我只能相信。再来揣测,毫无意义。”
一些人的疏失,是另一些人的意义。我被置于后者,没有任何征兆。“谷司,我不是正面的人,也不乐观——”
“她需要你的支持。”
“我也需要。”烟灰飘落,抒写重力的温柔。“她并没有回报我。”我不接受绝望的行为,尽管我绝望过,回忆成了失控的洪水,冲刷岌岌可危的理智。
“至少你有卫来。”谷司并不正面阐述我的软弱。“他能够支持你。”
“那你也可以支持柏康昱——”
“她不接受我。”谷司心平气和的接受了结果,并不认命。
“因为你出现的时机太微妙了。”
谷司轻笑:“微妙有微妙的坏处,但不一定都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