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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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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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 55 (美攻强受)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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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每一个C大学生最讨厌的时期来了 : mid term,也就是期中试。商科、理科系的mid term大多是考试或小测形式,而文科跟社会科学科的则不一定是考试,也有可能是做论文,不过篇幅较短,一般只是三千至四千字。
  戴志并非完美主义者,凡事得过且过,但求合格,取个所谓「中庸之道」。林春读文化科,几乎要交五六份小论文,陈秋读商业,有无数个考试,两边都是地狱。李旭读社会学,与戴志情况类似,都是考试与论文各半,痛苦程度略低,可他们到了final时期便麻烦,因为手头上有太多大project,又都是要与三四个人一组的。
  戴志也算幸运,在系内找到五六个可信的人,每次基本上也是和同一群人一组,无风无浪,成绩不算顶好,也能稳阵过关。李旭便有点不幸了,接二连三地跟一些十分精彩的「奇人」同组,害他怨言连篇,王秀明向戴志抱怨说 :「李旭一过来我这边,就大动肝火向我投诉他系内的人,我也爱莫能助。」戴志回话说 :「哼! 你不知有多爽就是了! 李旭那小子没有住hall,你们又是邻居,想见个面就敲敲对方的门,多简单。你得了便宜就好好享受吧!」
  有时戴志在C大碰见林春,便见他双手捧著五六本厚得像枕头似的书,说是做论文的参考书。一看,他那双微丝细眼本来就没什麽神采,现下更显得像僵尸面上的眼睛,如两颗小石子般死死钉在面孔上。陈秋的脾气更火爆,加上他上的是C院BBA庄,快到投票期,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戴志倒是不怕,有时碰见他总要调侃他几句,「关心」一下他跟林春的关系。
  虽然陈秋口说跟林春时常吵架,又暗示林春最近一副心思忙著赶paper,无论床上床下都很少理他,可有次戴志乘铁路时,分明看见林春跟陈秋并肩坐在列车上的长椅。林春睡得不省人事,头都枕在陈秋肩膀还不自知,陈秋也由得林春靠著,又将一本极厚的经济参考书摊平放在大腿上,争取时间温习。
  戴志暗笑,也不忍心去做电灯胆(注一)。那时是繁忙时段,附近的乘客看了,也许是没有将他们联想成情人关系,也许是社会开放了,所以也没人对他们投以古怪的目光。
  尽管现在是一个严峻时期,但戴志也没有刻薄自己,依然每星期回家,拚老命般喝老火汤,戴书给他做的小吃也消耗得更多,害戴书说他比猪更能吃。
  戴书要他带些小菜回宿舍吃,戴志笑得赖皮 :「阿书,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roommate啊? 要关心他,你就亲手将这些东西交给他,再如给他来个爱的加油。」
  戴书轻说 :「风烟最近很忙,我们已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
  戴志心一凛,说 :「那传短讯? 聊电话? Whatsapp或者Line(注二)呢?」
  戴书摇头 :「没有,风烟真的很忙。他靠奖学金交学费,又上了U院的BBA(注三)的庄,现在他天天忙考试跟庄务,实在没空,我可不能再烦他。况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差不多有一年,感情稳定了,我也不是小女孩,总不能一天到晚缠著他。我要体谅他才行,我要你带回去的小菜,你就别说是我做的,只说从家里带来就行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太烦,彷佛我将所有心意倾注到他身上,逼他接受,那……或许太沉重了。关怀有时也是一种负累。」
  戴志纳闷,当两个人处於热恋期,可没有「太忙」这两个字。时间就好似一支快用完的牙膏,常说没有了、用尽了,可花点耐性自那管纸一样薄的牙膏底下往上挤,还是能挤出那豆子一样大小的牙膏,时间也是如此,决没有「无时间」、「很忙」这类说辞。
  都是藉口。
  戴志只好笑呵呵地打圆场 :「傻妹,你啊,就算是到了三十岁、四十岁、六十岁,也还是我妹妹,是我呵护的女孩,更何况你现在根本未成年,学什麽人装老积(注四)! 男人不喜欢老气横秋、正经古板的女人,都爱那青春十八卜卜脆(注五)。你想,十几岁的男生喜欢十几岁的女生,廿几岁的又是喜欢十几岁,到了五十几岁? 还是喜欢那十八廿二的,男人就是这麽下流。」
  戴书瞅他一眼,笑著扳回一成 :「阿哥,你就不喜欢十几岁的女生,你喜欢的……是心哥。」戴志只是笑,拍拍戴书的脸,说 :「说好了,这个周末你得给我弄些曲奇,单只要巧克力跟抹茶味的,做甜一点吧。」
  戴志渐渐喜欢吃甜品。甜味具有麻醉的能力,吃得愈多,愈使人有种快乐与幸福的错觉。戴志回到宿舍,有时饭也懒得吃,就捧著一盒曲奇猛吃,吃完泰半之後,就吃生果,夜晚再肚饿时便吃公仔麫。
  戴志对食的要求不高,但求填饱肚子,不会肚子叫、腿软就行了。同房龙风牵较多应酬,几乎一星期中有三天的晚饭都是跟庄员或其他朋友吃的,戴志本来也不时到其他宿舍找朋友吃饭——大多是系内的人——但最近是mid term期,大家都忙得很,谁也没心情宴客了。这天是星期二,戴志的课很少,上完早上九点半至十一点三那节课後就没课了,遂打算一个人呆在宿舍,睡个午觉再做功课。
  戴志上完课乘免费校巴回宿舍,一开房门,就叫龙风牵仍窝在床上睡觉。戴志惊讶说 :「风烟,你今朝不是八半(注六)有课吗? 你还在睡?」
  龙风牵用被子蒙著头,面对墙侧躺著,听了戴志的声音後,那被棉被卷得像虫子般的身子蠕动几下,一道朦胧低哑的声音便传出来 :「我走堂……」
  龙风牵极少走堂,这在大学生之中是罕见的。不少教授都很少在课堂时点名,所以庄务或情人缠身的大学生经常走堂,甚至有人从来不去上导修的。戴志自中学时期开始就非好学生,上了大学後也不时走堂,但亦不算过分,至少还知道教授教到哪里去。龙风牵则不同,他不只是完美主义者,有时更有些清教徒似的禁欲主义色彩,强逼自己远离大多物质享受,连心内的温情、对情感的正常渴求,也扼杀得点滴不存。
  这一点与戴志更有些相似,可本质上还是不同。虽然两人都有意消灭感情,但戴志所针对的情感对象亦只限於陈心,反之,龙风牵却是要消灭自己对一切人的感情。他对著外面的人时装成一个爱玩、爽朗又带点骄傲气质的优秀男生,可对著戴志时则少了点矫饰,连笑脸也欠奉。
  「难道你生病了? 我有感冒药,你有需要就问我拎。」戴志也没再理会他,毕竟他无义务照顾龙风牵。大学生之间的感情其实十分疏离,或许是因为大家少了一套校服、大家拥有太多自由,反而少了一种在中小学时,那因为被大人管束而生起的类近同病相怜的感情,或谓一种集体的被逼害意识,因此大家也有共同话题,单纯地反对某一个有权力的对象,有时是父母,有时是老师。
  然而,上了大学,大家也将私密的事收起来,言谈间也不会讲及太触动内心的话。结果,大学生的友情变成一种流於表面、建筑於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关系。
  戴志打开衣柜,拉开抽屉,抄起一件颓tee(注七)跟一条亚麻色短裤,就脱去身上的中袖衫与牛仔裤,换上较舒适的松身衫裤,打算睡一觉好的。每个衣柜的左边均有一面连身镜,戴志不经意望了那镜子一眼,便见到镜子中,龙风牵拥著棉被,坐了起身,一双惺忪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刚好与戴志的眼睛在镜子里相遇。
  戴志关了衣柜,又望向龙风牵,好笑说 :「你到底睡醒没?」
  龙风牵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低下头,抓了抓一头又乱又打结的短发,又揉了揉脸,然後才下床,拿了面巾和牙刷漱口盅,趿著拖鞋走去出面的公共洗手间梳洗。这H宿每层楼均有一个公共厕所,不只有坐厕尿兜洗手盆,连洗澡间也有七八格。
  戴志一想,也难怪龙风牵累,昨晚他九点就说要到H宿旁边的T宿跟庄员开会,结果到戴志在凌晨两点睡觉时,龙风牵还未回来,直到今早戴志八点半起床,才见龙风牵伏尸在床上。
  注一 : 电灯胆,即电灯泡啦。
  注二 : Whatsapp或者Line,供不同电话台的人下载的电话apps,可免费传短讯,用法跟MSN有点似。
  注三 : 关於BBA的庄呢,是这样的——BBA是一个大系,每年收三百人左右,所以C大BBA的庄分成四个,每个大书院(指最旧的四大书院,分别为C院、U院、S院跟N院),我在此简称为CCBA、UCBA、SCBA跟NABA。文中,虽龙风牵跟陈秋都是BBA的人,但因书院不同,所以他们不是身处同一个庄,其中,龙风牵上的庄是UCBA,陈心的是CCBA。
  注四 : 老积,是指小孩子强装成熟,表现得老气横秋。
  注五 : 粤语有道是「十八岁,卜卜脆」,用以赞人年轻美丽,多用於少女身上,但笔者也冠之以美少年身上。
  注六 : 八半堂,即早上八点半开始上课。JQK堂,就指六点半打後的堂,最晚可以上到九点几,幸好笔者的系不会有JQK。
  注七 : 颓tee,指大学里的团体T恤,例如O Camp时穿的团体tee。这些颓tee质素参差,洗几次就缩水,大家一般只会在家或宿舍里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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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 56 (美攻强受)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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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风牵面色不善地回来,将毛巾重重放上书桌,身子一沉,便又死鱼似的瘫在床上。戴志看他一眼,没有管他,掀开被子就要倒头大睡。
  「知不知Clinic(注一)在哪?」龙风牵忽然这样问戴志,他的声音粗且怪,似女人用尖长的手指甲刮著黑板表面般的声音,乾得令人发毛。戴志这才发现他果真是病了,把头伸出被子外,说 :「你果然病了,今晚还回家吗?」
  龙风牵使尽全力摇一下头,戴志又下床,穿上人字拖,一脸苦恼 :「我也未去过Clinic,听说在山脚的C院,我也不清楚……你非得去看医生吗?吃成药不行吗?」
  龙风牵费力地支起身,一副高佻健实的身板子像没了骨头支撑般,软弱得不成型,他含糊说 :「今天的课……take attendance……要点名,我要去拿医生纸……」是这样的,若学生走堂而该课程又要每堂点算出席率,则除非他出示医生纸或具说服力的请假信,不然那学生不去上课便会被人扣平时分。龙风牵是靠奖学金交学费的,实在一分也不容失,唯有死顶去看医生。
  戴志皱眉头,想了想,说 :「你等我一阵,别出去。」然後他出了房,犹豫了一会儿,便走向这层楼的tutor的房门前,试著敲几下,很快便有人开门。陈心只穿著一条松身的黑色布裤,上身是赤裸裸一板平胸膛,头发凌乱,半睁著眼,可见还未睡醒。戴志打起笑脸说 :「心哥,我roommate病了,想问一下Clinic在哪儿。」
  陈心不耐烦地说 :「叫他自生自灭。」可却也没有关门,仍倚在门边跟戴志对视。
  「别这样,心哥,我戴志伟总不能看著roommate病到死,你就大发慈悲打救一下他……」
  陈心拉起戴志的手,戴志掩了门进他的房……
  戴志慌忙跑回自己房内,已见龙风牵拥著被子,倒在床上,一副昏迷不醒的状态。他推醒龙风牵,向他详细交待了Clinic的位置,便推著他出去了。说到底,戴志也没有好人到陪龙风牵山长水远地由山顶跑到山脚去看医生。约经过大半个钟头,才见龙风牵拖著疲弱的身子回来。戴志也算是仁至义尽,给他倒了杯暖水,昏沈的龙风牵正打算将药丸送入口内,忽然说 :「我要吃东西……这药开得重,不可以空肚食。」
  说著,他便挣扎著起床,扶著床板、书桌,伸长打颤的手要去拿书架上的煲去煮麫。戴志恐防他生意外,就拦著他的手,叹气说 :「我来煮,不然我怕你把pantry(注二)给烧掉了。」戴志又提著一个小煲、一包麫跟一对筷子,呯呯嘭嘭的冲去pantry煮麫,想起公用冰箱里有一盒戴书给他做的菜,便往麫里加些料。
  那煲很小,比一巴掌阔些许,戴志粗枝大叶,乾脆整个煲放在龙风牵的书桌,把筷子塞到他手中,说 :「你不要说连吃东西的力气也没有,我可不会喂到你嘴里。」
  龙风牵木头人似的点一下头,说了句谢谢,便缓慢地吃起来,戴志得意地说 :「这麫里有些猪颈肉,可是阿书亲自做的XO酱炒猪颈肉。那傻妹特地做了,让我带回来跟你一起吃,又不让我跟你说是她做的,一定是怕你不肯食她煮的菜。怎麽? 好吃吗? 女朋友的爱心餸菜,你可真幸福……」
  龙风牵听了,却忽然一窒,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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