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贼王- 第75部分

　　孙氏迟疑道：“恩人……”

　　金生水摆了摆手，道：“大娘不要客气，叫我金生水就行。”

　　孙氏为难道：“金先生，既然你们是一路的，老婆子就实话实说了。俺们听别人说过殷老爷是汉奸，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夫人和小姐着实对我们一家不错。我那儿子大牛还在殷公馆跟人家种花呢。这按理说您对我们家有恩，要老婆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是这吃人家饭在背叛人家那不是东西了。”

　　她在殷公馆帮佣多年，见过一些世面，无论是见识还是心计都远超过寻常的妇人。

　　金生水也有些为难，这孙氏说的也有些道理，人不就讲个知恩图报吗？这背叛主家的确有些难堪。

　　这时安小慧开口了。她盯着孙氏道：“大娘，你们一家勤劳吗？”

　　孙氏点头道：“那是当然，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老孙家那个不是勤劳本分的人？”

　　安小慧轻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穷人明明很勤劳，却一年到头填不饱肚子？”

　　孙氏征了征，道：“我们都是外地人，没有地，这都是租地主老财的。但是租子太重了，一亩地也没多少收成，这不我们娘俩不得已才到城里找活干。”

　　安小慧正色道：“为什么土地都在地主老财手中呢？”

　　孙氏挠了挠头，道：“那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吧。人家生下来就是地主家的少爷，我们生下来就是穷人。唉，这就是命吧！”

　　安小慧淡淡一笑，道：“命，那都是地主老财编出来骗人的。其实他们手中的地都是从穷人手中抢过去的。他们的祖先都是强盗，抢走了穷人的土地。这才造成富人更富，穷人更穷的现象。”

　　这种理论孙氏还是第一次听说，立即张大了嘴，吃惊道：“怪不得俺们生来就没有地，原来俺们地都让这帮天杀祖先的人抢去了。”

　　安小慧笑了笑，道：“这帮人什么都不做，却又吃不完的粮食，花不完的钱，这凭什么？不就是祖上是强盗抢过咱们穷人的地吗？”


第四十五章　农家饭


　　孙氏一拍大腿，气愤道：“他们凭什么抢俺们的地，不行我们得抢回来。他们能抢，咱们为什么不能抢？”

　　她皱眉道：“不成，地主老财家里都有一帮狗腿子，俺们势单力薄根本打不过他。”

　　安小慧正色道：“所以我们所有的穷人都要团结起来。天下的穷人比地主老财多得多，只要我们穷人上下一心，就能把属于咱们的土地夺回来。”

　　一席话说的孙氏悠然神往，她不放心道：“姑娘，真的有那么一天吗？”

　　眼下她已经孙氏已经完全相信安小慧的话了。

　　金生水与刘江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浮现一个念头。

　　佩服！

　　安小慧伸手在孙氏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大娘，我们红党就是咱们穷苦百姓自己的组织，有我们在就一定会为穷人当家做主。”

　　她忽然顿了顿，道：“但是地主老财不会让眼看着我们抢回土地的，他们一定会横加拦阻。”

　　孙氏哼了一声，道：“谁敢阻拦咱们，咱们就跟他拼了。”

　　安小慧道：“可是阻拦咱们的也不光地主老财，还有日本人，汉奸，军阀，这些都骑在我们穷人头上作威作福。”

　　孙氏呸了一声，道：“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我们都打，看这些天杀的还敢欺负我们。”

　　她忽然怔住了，期期艾艾道：“刚才你说汉奸，那殷老爷是不是也是穷人要打倒的人。”

　　安小慧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是北方最大的汉奸，他勾结日本人残害同胞，欺负咱们穷人，你说可恨不可恨！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将他们打倒，不达到他们，咱们穷人就没有好日子过。”

　　还一会儿，孙氏才唯唯诺诺道：“殷夫人和小姐都是好人。”

　　安小慧尚未接口，一旁的金生水却说道：“你放心吧！我们要对付的是殷承后，跟他的妻女没关系。再说我党的原则也不会株连九族的。对不对，小慧！”

　　乍听这厮也我党我党的叫着，安小慧先是一愣，接着抿嘴一笑，看了他一眼。

　　这厮不过一个外围成员，有什么资格叫我党。

　　不过鉴于这厮有向组织靠拢的觉悟，安小慧也十分高兴，当下点点头，道：“金生水说的不错，我党的政策是不牵连家人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孙氏没了主意了，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神游的孙老汉，低声道：“老头子，怎么办？”

　　孙老汉哈哈一笑，道：“殷老爷是不是汉奸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咱们恩人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打好人的，好人只会打坏人。好人打好人他就不叫好人叫坏人了……”

　　刘江嘴角一撇，斜睨了金生水一眼。

　　笑话，这厮是好人？

　　从哪方面看都没有一分好人样。

　　孙氏见他兀自夹杂不清，当下摇了摇头，道：“我在殷公馆做了五年了，我儿子阿牛也在里面。殷老爷我不清楚，但是夫人和小姐对下人还是很好的。”

　　安小慧见她终于开口了，当先精神一震，详细的问了她几个问题。

　　这回孙氏是有问必答，不像刚开始那样排斥了。她在殷公馆生活了好多年，对里面的环境十分熟悉，安小慧很快就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原来自从殷承后当了汉奸后，就搬离了殷公馆，留下母女二人在这里居住。

　　为了女儿美鹤子举办十八岁的生日，殷承后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带来了大批的保镖，进驻了公馆。

　　孙氏这次回乡养病，并没有跟殷承后朝过相，这些只是听在里面当花匠的儿子说的。

　　安小慧略一沉吟，忽然道：“殷公馆有间书房你知道吗？”

　　孙氏点头道：“我知道，是殷老爷的书房，平时都是锁着的，夫人也不让我们进去。即便是定时打扫卫生，也是夫人一个人开门进去。”

　　安小慧与金生水对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这间书房保密程度如此严密，计划书十有八九就在里面。

　　安小慧又让孙氏说自己写画了一张草图，上面标注了里面的房间。将书房那一间单独做了一个标记。

　　忙活完这件事，天色已经快黑了。孙氏连忙让儿媳妇烧火做饭，说什么也要留他们吃饭。

　　安小慧有心对他们一家做进一步的了解，也就应允了。

　　组织的纪律是不能白吃老百姓家的饭的。安小慧帮忙淘米洗菜，刘江劈柴生火。

　　金生水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当下拉着小孩在那里玩耍，时不时的捏捏他胖乎乎的小脸蛋，惹得孩子哈哈大笑。

　　好一会儿，安小慧才直起腰来，喊道：“你们两个别玩了，快些洗手吃饭吧！”

　　金生水带着小孩来到餐桌上，众人早就准备就绪了。

　　孙氏还特意让儿媳妇杀了一只鸡，钝了一一大锅。

　　孙老汉有些疯疯癫癫，孙氏怕惊扰了客人，当下给填了一大碗米饭，有巴拉一些菜叶子。孙老汉接过后，欢天喜地的去了。

　　一桌子人吃饭客客气气，倒像是一家子。

　　金生水胃口大开，这等农家饭菜好久没吃过了，当下吃了好几碗饭。

　　安小慧见他大吃大嚼，丝毫没有写作客人的觉悟，当下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后者顿时一愕，道：“怎么了？”

　　安小慧低声道：“注意一下形象。怎么想没吃过东西似的，惹人家笑话。”

　　金生水笑了笑，低声道：“一看你就是大城市的人，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农家吃饭，你吃得越多表示对主人越尊敬。”

　　他嚷嚷道：“那个大姐，再给我添一碗！”

　　大牛的妻子笑眯眯的接过去，又给他装了一大碗米饭。

　　金生水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一边吃还一边夸道：“真香，真香，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饭了。”

　　孙氏也笑眯眯的道：“好吃就多吃点，放心锅里有的是。”

　　金生水含糊不清道：“谢谢大娘！”

　　安小慧见孙氏婆媳二人都是笑眯眯的看着金生水吃饭，看那样子真要比自己吃还要开心。

　　心下微微称其，难道这乡下当真是吃得越多，主人越欢喜吗？

　　这事倒有些新奇，待会一定要记下来，以后在乡下开展工作的时候可以借鉴一下。


第四十五章　信仰


　　这时小孩子拿着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叔叔，肉好了，叔叔肉好了！”

　　他手中拿的正是先前捉拿的麻雀。

　　话说这麻雀捉了以后，也不用拔毛，稍微除了内脏，放到锅底灰里闷。等肉熟了，毛也烧得差不多了。这样做出来的雀肉是最香的。

　　金生水立即被吸引住了，立即接过来，掰开咬了一口。

　　果然是美味啊！跟童年的感觉一个样。

　　安小慧有些奇怪，当下问道：“什么东西？”

　　金生水递过来一块，道：“你也尝尝。”

　　安小慧嗅了嗅感觉不错，接过了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道：“这是什么肉啊，好嫩啊！”

　　金生水坏坏一笑，道：“老鼠肉！”

　　安小慧脸色忽然一变，捂住了嘴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小孩子笑道：“姐姐别听他胡说，那个是鸟肉。”

　　安小慧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自压下了心中的那一阵不适。低头只顾着吃米饭。

　　可偏生金生水不消停，当下凑过来，举着手里的麻雀肉，道：“味道挺好的，你还要再来吗？”

　　安小慧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碗筷向外面跑去，没过多长时间，就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刘江斜睨了金生水一眼，心中有些纳闷了。这厮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连上司也敢戏耍。

　　看来有必要向组织上反映一下北平地区的组织性纪律性的问题了。

　　金生水忽然哈哈大笑，这安小慧到底是大家闺秀，哪见过这等东西。

　　好一会儿，安小慧才慢慢的走过来，她坐下后狠狠的瞪了金生水一眼。

　　金生水若无其事的拿起另一只麻雀，道：“当年我小时候，到了冬天吃不饱。就带了箩筐跑到田里抓麻雀。那个时候穷啊，别说是肉了，就连荤油都没见过。这麻雀就是我们这些穷孩子吃过的最好的东西。”

　　孙氏点头道：“金先生一看就是穷苦出身，您说的是。就说我们吧，若不是我们娘俩进了殷公馆做事，仅仅凭这租的这几亩地，根本填不饱肚子。”

　　她眼中露出了一丝期望，道：“安小姐，你说的穷人当家做主的时候真的能实现吗？”

　　安小慧心中一热，道：“放心吧！你一定会等到这一天的。”

　　孙氏笑了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吃过苦受过罪，也没什么盼头了。”

　　她扫过儿媳妇和孙子，露出了一阵慈祥的目光，道：“我这辈子看不到不要紧，但是我希望我儿子儿媳妇和孙子能赶上，有自己地地不用受地主老财的欺负，能吃饱穿的暖，小娃儿有钱读书，就是让俺们两口子现在死了，那都是心甘情愿。”

　　安小慧安慰道：“大娘不要这么悲观，我相信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孙氏叹了口气，道：“安小姐，您说的大道理我也不太懂。不过有句话您说的不错，我们为汉奸做事是迫不得已，在维护他那是为虎作伥。我儿子大牛就在殷公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去找他，就说是我说的。”

　　孙大牛是殷公馆的花匠，若是他肯出手相助，窃取文件的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安小慧握住了孙氏的手，诚恳道：“大娘，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

　　离开孙家后，刘江开车送二人到了巷子口后就离开了。

　　安小慧和金生水一前一后的向住所走去。

　　由于金生水骗她吃麻雀，安小慧一路上都没给他好脸色。

　　在安小慧的强烈要求下，今天一早刘江便给他们换了住所。

　　这个住所是金生水选的，地处路边，前后左右有很多巷子，十分方便转移。

　　二人一路沉默进了房间。

　　安小慧忽然冷冰冰的看着金生水。

　　金生水淡淡道：“怎么了？”

　　安小慧哼了一声，咬牙道：“金生水，你今天是故意的？”

　　金生水歪着头道：“什么是故意的？”

　　安小慧气鼓鼓道：“你是故意拿着那么恶心的东西骗我吃的。”

　　金生水冷笑道：“恶心？当然，在你们这些大小姐眼中麻雀肉是有些恶心。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连这恶心的麻雀肉都吃不上。”

　　安小慧微微一震，道：“你什么意思？笑话我吗？”

　　金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