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盗门流派众多，有些良莠不齐那也是不可以避免的。因为这些人违背了劫富济贫的天道，居然将手伸向了本是不足的老百姓，这些人都是披着盗门外衣的败类。阿远你要记住，咱们这一派是盗门正统，要劫富济贫，遵循天道。为师既然把你领进门，日后也会监督你的一言一行。如果一旦发现你有作奸犯科的迹象，立即废了武功逐出师门。”
说到此时已经是声色俱厉。
金威远吐了吐舌头，由衷道：“师父，那你算不算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金生水微微一愕，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劫富济贫的事情他做过，但是还没到那种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境地。
他当下含糊其辞道：“也算是吧，不过师父做的还不够好！”
金威远拉着他的手央求道：“师父你快教我本事吧，将来我也要做一个像师父一样的侠盗。”
金生水老脸一热，多少有些不自在。
侠盗他金生水可称不上，顶多也就是一个心肠好点的贼头子罢了。
除了劫富济贫以外，盗门还有其他的一些规矩。金生水一一给他解释清楚了。
金威远拜过师父，这次算是正式入门了。
金生水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忍不住问道：“你在小声嘀嘀咕咕什么？”
金威远低声道：“师父，我在想。既然咱们盗门的宗旨是损有余而补不足。那最大的有余不就是蒋光头吗？咱们这不是要跟他对着干吗？”
金生水点了点头，叫了声孺子可教，道：“那是当然，自盗门成立那天起，就是跟朝廷背着干。你想想啊，那些土匪强盗为什么占山为王，朝廷无道，活不下去了啊！挑战旧的秩序，建立新的篇章，这都是咱们盗门本色。”
金威远笑嘻嘻道：“照你这么说，袁大头挑战晚清，当了大总统，他也是盗贼了。”
金生水点点头，翘起大拇指，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袁大头堪称盗中之王，只可惜穿新鞋走老路，皇帝没当上几天便被骂死了。”
金威远接着道：“那蒋光头又推翻了北洋政府当上了总裁，他是不是也算大盗。”
金生水也点头道：“蒋光头一代枭雄，乃是盗中之魁！”
金威远双目一亮，道：“如果有一帮人推翻了蒋光头，建立了公平公正的新社会。这些人是不是我们的同道。”
金生水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徒弟这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推翻蒋光头建立新社会，那不是革命党吗？
他伸手在金威远的头上拍了一下，道：“你这小脑袋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盗门的理想是很崇高，损有余而补不足，千百年来大伙儿都这么说，没人把这真当成一回事了。
即便是金生水自己，这天道也就是说说而已，谁又能做的到呢？
第二十一章 说客
盗门的堕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金生水苦笑一声，摸着徒弟的头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任重而道远，非一朝一夕之功。阿远你要记住，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遵循天道咱们可能还办不到，可是也不能自我放纵，成为那些盗门败类。”
金威远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师父，我看小慧姐姐他们号召穷苦的百姓团结起来，推翻地主老财的压迫，他们还要为穷人分土地呢？我看他们做的倒是像替天行道。”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感悟，金生水不由的一愣，接着不悦道：“你小子知道什么？”
金威远不服气道：“师父，这些天我一直跟着小慧姐姐，她每天都跟我讲道理。她说过中国穷人之所以这么多，就是因为地主老财占据了大量土地。他们这些土地都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占有的，穷人要吃饭就要给他们当佃户，一辈子受他们的盘剥。她还说天底下的穷人比地主老财多得多，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地主老财就不敢欺负咱们。”
他诚恳道：“师父，我从小便是孤儿，为了填饱肚子什么活都干过，受尽了人的白眼。地主老财的少爷们生下来就吃喝不愁。以前我觉得这就是命，可是后来听了小慧姐姐的话才明白。原来是他们祖上抢占了咱们的地，这才富的富，穷的穷。”
他忽然激动道：“这凭什么？凭什么我生下来就受苦，要我给那些地主老财低头？我不干，宁愿小偷小摸也不去求他们。”
金威远这一番话触动了金生水心中的一根炫，师徒两人有相似的经历。当年他之所以走上这条路，也跟当今的不平的世道有关系。
盗门一直标榜替天行道，可这些年来连天道什么样子都忘了，有些甚至都沦落为穷苦百姓所不齿的匪类。谁还把替天行道放在心上，不向百姓下手就不错了。
这些年金生水也有些迷惑了，几年前，他获得了北盗王的称号，站在了北方盗门的顶峰。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站在顶峰的那一刹那，他忽然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
曾几何时金生水也想过要替天行道，损天下之有余补天下之不足，几番努力后让他认清了悲惨的现实。
天下不平之事何其多，你管的过来吗？
天下为富不仁的人多了去了，你又能惩罚多少呢？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金生水的唯一选择就是洁身自好，尽自己可能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这些年北平的盗门在他的约束下，取得了一定的口碑。
其实那些年盗门替天行道，拯救苍生的心一直没有死。
推翻旧制度，建立新中国。当年孙大炮、蒋光头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就因为这句话，盗门中多少豪杰人为之前赴后继赴，可最终又换来了什么？穿新鞋走老路，挂羊头卖狗肉，中国还是那个样，百姓还是那么穷，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一个皇帝而已。
当年盗门的许多前辈也参加过革命，可惜这些个政客一上台立即推翻以前的承诺，大肆排斥异己。可惜盗门的一腔热血落了个心灰意冷黯然神伤的下场。
师徒二人各想心思，一时间谁也不愿开口。
最后还是金威远打破了沉默，他笑道：“师父，你房间里的就是素颜师娘吧！果然长得很漂亮，就像画上的神仙。”
金生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狡狯，转念一想，这小子话中有话啊！
画上的神仙那都不食人间烟火啊。
这小子的意思不就是自己请了个神仙供着吗？
他伸手土地脑壳上敲了一下，笑骂道：“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弯弯绕绕了。有话不会好好说。”
金威远摸了脑袋，不好意思笑道：“那我说了，师父不许生气！”
他低声道：“其实师娘对我很好的，可是我总感到她和我隔着一段距离。只怕她心中还是有些看不起我。”
金生水微微有些皱眉，徒弟说的不错，这感觉他也有。不过很快有些释然了，金素颜出身高贵，有文化又留过洋，有些高傲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既然她能接受金生水，自然也能接受这些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语重心长道：“这有学问的人，有些脾气也是必然的。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接触的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金威远有些不服气道：“小慧姐姐人长得漂亮，也有学问。可她就没什么架子，经常跟那些穷人打成一片。”
金生水语气为之一塞，这安小慧还当真是个例外。
金威远眼珠子骨碌一转，接着道：“师父，我倒是觉得你跟小慧姐姐很般配呢？”
金生水没料到他突然蹦出这句话，不由得微微一怔，道：“胡说八道！”伸手欲打，却被金威远轻巧的逃了过去。
他笑嘻嘻道：“师父你先听我说，你看首先你跟小慧姐姐志同道合，都是替天行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其次你们都是都是一帮人的首领。第三小慧姐姐也就师父配得上。”他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小慧姐姐是我师娘那就好了。”
金生水笑骂道：“小鬼头，大人的事你也瞎操心。我跟安小慧压根就不来电，我们之间是那啥关系来着？”接着挠了挠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词。
金威远接口道：“是同志关系？”
金生水一拍大腿，道：“不错，就是同志关系。”
他忽然心中一凛，上下打量了徒弟一番，嘴角露出了一阵冷笑。
金威远之被师父看得心中发毛，忍不住心中打了一个激灵，陪笑道：“师父，您看啥呢？看得我怪不自在的。”
他自幼混迹市井，嘴皮子也不错，只不过在金生水面前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金生水冷哼一声，道：“你小子行啊！这才跟着安小慧几天，就被她策反了。说，你小子究竟在跟师父吹哪门子风？”
第二十二章 大小之战
事已至此，金威远一咬牙道：“师父，我跟小慧姐姐接触的时间不长，却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小慧姐姐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们所做的事正是咱们穷苦人朝思暮想的。师父既然咱们盗门的宗旨跟他们是一样的，为什么咱们不跟小慧姐姐联合起来。你老是说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可总是光说不练，我看你这北盗王也是浪得虚名。”
金生水气得眉毛一扬，这闹了半天，这小子为安小慧做说客来了。得，这堂堂北盗王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教育了一番。
小兔崽子，翻了天了，居然教训他师父。
金生水右手忽然高高扬起，吓得金威远闭上了眼睛。良久却不见巴掌落下，他睁开了眼睛。却见师父是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金生水收回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小慧啊安小慧，你这政治工作做得很到位啊，我这徒弟才跟着你几天便被策反了。
不过阿远这小子说的也不错，大丈夫苟活一世也没什么意思，能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不枉活上一遭。
他当初不也答应了替安小慧做事吗？
金威远见师父神色如常，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生气，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想通了。”
金生水嘴角一撇，安小慧应该没有告诉他二人之间的合作，否则他也不会说这么多。不过看得出这小子是真心为自己好。当下心中也有些感动，口中却道：“想不通也不成了，这徒弟都离心离德了，我这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金威远欢呼一声，道：“师父放心，只要你不赶我出师门，我瘦竹竿一辈子陪着师父。”
金生水笑了笑，将他搂进怀中。
良久，金威远忽然道：“对了师父，小慧姐姐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让你方便的时候到北平长青书屋去找她。”
金生水一愣，道：“长青书屋？”
金威远得意道：“那是小慧姐姐开的，她当老板了。她还说以后我若是想读书认字，就去找她。”
金生水征了征，不由得摇头苦笑。
这大小姐刚刚脱离牢狱之灾，也不知道低调一点，这会有开店当老板，这北平城有多少人盯着呢，她这是要闹哪样？
有的时候金生水自己也琢磨，这安小慧是不是前世是蜡烛变得，这辈子这么能折腾。还真是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堂堂北盗王真的被她给打败了。
看来北平之行势在必行，要尽快安顿好这边的事情。
待金威远将盗门的一些戒条律令一一背熟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回到住所，金生水见负责守卫的弟兄满脸不自然，有些古怪，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时刀疤迎了上来，低声道：“郑果儿来了！嫂子正陪着呢？”
金生水双眉紧锁，暗暗叫苦，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去北平的事又得推迟了，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金威远正要跟上，却被刀疤拉住了。只听他不怀好意道：“眼下房间里面就是个风箱，老大进去了弄不好要两头受气。你小子可别参合进去。”
刚走进门，就看见金素颜和郑果儿面对面的坐着，两人都面无表情，以前的那种姐妹好的局面荡然无存。
金生水一进来，两女四道目光齐齐的聚在他的身上。后者咳嗽一声，道：“原来是果儿来了，你看这丹姨就是客气。我这有也没什么事？这么大老远派你跑一趟。真是的，丹姨也太小题大作了，这兵荒马乱的，妹子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这怎么想丹姨交代呢？”
这时金素颜开口道：“生水，果儿妹妹大老远来了。你可要好好接待一下。”接着对郑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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