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亦舒的双手一伸一缩,脱离了他的控制,她激动道:“这是萧三叔教我的缩骨功!”
金生水微微一震,缩骨功是师门的不传之秘,这女子从哪里学的?
第七十九章 往事如烟
袁亦舒长舒了口气,一双美目仔细打量着金生水,惊讶道:“想不到你是三叔的徒弟,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金生水虽然有些迷惑,但是这缩骨功假冒不得,的确是萧家的东西,看来这女的跟师父当真有些渊源。可他为何没有听说过有姓袁的人呢?
袁亦舒见他一脸茫然,心中也有些不解,当下蹙眉道:“我爹叫袁士泰,难道三叔没告诉过你吗?”
金生水摇了摇头,道:“师父生前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不过袁亦舒既然会鸳鸯双匕和萧家的缩骨功,跟萧家自然有极大的渊源。
他看着袁亦舒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二人之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不快,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仇恨。
二人一旦揭开了过节,就没那么剑拔弩张了。
袁亦舒微笑道:“我听说三叔生前曾收过一个徒弟,想不到就是大名鼎鼎的北盗王。若早知道是你,我早就上门求助了,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
金生水咳嗽一声,道:“姑娘,师父生前曾经有许多知交好友,不知袁前辈是……”
袁亦舒略一沉吟,道:“我爹叫袁士泰,我娘叫柳庭芳,出身江南柳家。”
金生水惊讶道:“原来你爹是柳家的女婿?”
提起柳家,袁亦舒脸上顿时沉下来,恨恨道:“若不是柳家绝情,我娘也不会郁郁而终。”
金生水微微一震,忽然想起一件旧事。
当年江南柳家和萧家关系密切,柳家有位小姐许配给了萧别离。原本二人都是盗门出身,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就在快要成亲的档口,出了一件大事。
那时候新文化运动刚刚兴起,柳家这小姐读过一些书,不愿意就这么盲婚哑嫁了,于是乎跟着一名学长私奔了。
柳家大为震怒,派出好多人寻找二人的下落。
二人走投无路,连夜赶往北平,面见了萧别离。
萧别离见二人情投意合,有意成全二人。这才亲自面见柳家的当家人,解除了婚约,化解了这段恩怨。
柳家自觉对不起萧别离,看在他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不去找二人的麻烦,但是自此跟二人无半分亲情。
金生水苦笑了一声,想必那位小姐就是萧庭芳了,那可是险些成为自己师娘的人啊。
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师父没有错过了这段姻缘,也不会栽在年红药红粉陷阱中不可自拔。
后来的事,金生水也听她说了。
这二人一直在萧别离的关照下生活,男的还一度在北洋政府的水利厅工作。直到十几年前才搬到了天津。
金生水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从袁亦舒的口中也知道了二人的年龄,她要比金生水大上两岁。
他疑惑的看着袁亦舒,道:“姐姐如何落到今天的地步的?”
袁亦舒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愤怒,道:“我们一家搬进了天津后,萧三叔经常到家里来看我,教我武功。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有一天三叔匆匆而来,手中拿了一个油布包。他将这东西交给了我父母,说是让他们保管一段时间。我爹妈一口便答应了。可是……”
她苦笑了一声,道:“没过几年,就传来了三叔过世的消息。”
金生水满头雾水,师父居然在袁家藏了东西,为何自己一无所知,师父也没有告诉过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袁亦舒继续道:“我爹娘听到消息极为震惊,当即就要带着东西去祭奠三叔。我们一家的性命都是三叔给的,他死了我们说什么也有去上一炷香。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学,记得清清楚楚,请了几天假坐火车来到了北平。可是一到北平,就被人盯住了。双方动起手来,我爸妈拼死护着我逃离了北平。”
金生水心神一震,师父死的时候他才十几岁,他老人家的身后事一直都是同道操办的。那个时候他还年幼,一直懵懵懂懂,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样曲折的故事。
袁亦舒眼角含泪,道:“我娘在北平受了重伤,从此落下了病根。我们一家暴露了形迹,就写信向娘家求助,可是……”
她眼中充满了怒火,咬牙道:“柳家人见死不救,还风言风语的,我娘一气之下病情加重,很快就撒手人寰了。”说完眼泪都流了出来。
金生水微微有些动容,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谁知这一下子触动了袁亦舒的神经,她忽然抱住了金生水,哭道:“我娘死了,爹爹一个人带着我四处奔波,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我爹也得了重病,他临死前将东西交给我,就追着我娘去了。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金生水见她哭的悲伤,又有些辛酸。
袁亦舒哭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悲苦发泄出来了,这才抬起头来,见金生水的衣襟上被泪水浸湿了。
她擦了擦眼泪,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想起往事,我只是太伤感了。”
金生水摇摇头,道:“姐姐,你们一家都受苦了,师父托付的那件东西……”
袁亦舒面带歉意,低声道:“我爹死后,我带着东西投奔了我爹的一位知交好友,在热河住了几年。后来日本人打进来了,我跟着那位世伯逃到了北平。没过多久,世伯突然暴毙,当时我恰好外出不在家中。世伯没有子女,后事是警察局处理的,所有的遗物自然也落到了警察的手中。”
她皱眉道:“我回来处置完他的后事,去警察局认领了他的遗物。他的遗物都在,唯独少了三叔寄存的那件东西。里面人说是被警察局长秦重扣下了,于是我便去找秦重理论。谁知他百般推诿,居然还派人来抓我。”
金生水深吸了口气,疑惑道:“姐姐,师父托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怎么秦重会如获至宝。”
袁亦舒皱眉道:“不瞒你说,我也有些不解。里面是几本线装笔记,似乎记载着什么数据。”
数据?
金生水挠了挠脑袋,一脸茫然。
线装笔记?
他实在是闹不清师父的用意。
袁亦舒兴奋道:“生水,经我多方打探,秦重就把东西藏在卧室的床底下,我多次试探,都不能得手。如今有你相助,这次一定能成功。”
金生水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师父留下的东西,还是先拿到再说。
二人又详细商量了一番,定下了一番计划。
第八十章 疑心
天刚刚蒙亮,金生水的身影出现在芜恒苑,折腾了一夜,他有些身心疲惫。
昨晚上跟袁亦舒的一番深谈,让他对师父生前的一些往事产生了疑问。当时萧别离死的时候,金生水不过十几岁,有些事情还没多少印象。
话说师父的后事都是王怜丹帮忙操办的,如果金生水想找人来问,王怜丹是最佳人选。
刚进大门,一个瘦小的身影奔了出来,正是搜竹竿金威远,他口中惊喜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来了!”
金生水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顶,道:“阿远你的伤好些了吗?”
金威远把胸脯拍得砰砰直响,道:“早就没事了?”
他拉着金生水的手,央求道:“师父,我给你丢人了,被人家从后面摸过来都不知道,你快些教我本事吧!”
金生水哑然而笑,即便是他碰上了年红药都讨不了便宜,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孩。
不过他十分欣赏瘦竹竿这种上进的劲头,心中正打定主意,忙完这些天,一定好好教教他。
这时王怜丹穿着一件狐裘慢慢走出来。
金生水立即迎了上去,见她手中拎着一个小皮包,似乎要出去,当下惊讶问道:“丹姨,您老人家这是要出去啊……话说打扮的这般年轻到哪约会去啊!”
王怜丹呸了一声,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悻悻道:“还不是你小子惹得麻烦,秦穆青那个老家伙约我去听歌剧呢?”
金生水嘿嘿一笑,双手抱拳,不好意思道:“丹姨您辛苦,侄儿感激不尽!”
虽然一把年纪了,二人一起听戏,这王怜丹还有些不自在。她把目光放在了金威远身上。
王怜丹向金威远招了招手,笑眯眯道:“阿远,奶奶带你去戏院听戏怎么样?”
金威远眼睛一亮,偷偷看了看师父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立即欢呼雀跃,跟着王怜丹去了。
眼见二人跟着秦穆青的专车而去。金生水摇了摇头,暗叹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正要回去时,却见到郑果儿躲在一边偷偷的招手。
金生水无心理会,视而不见,转身就要回去。
郑果儿着急道:“金生水!金生水!”说着小跑几步,气喘吁吁的抓着他的手臂,嗔道:“你这个死人,没听到我叫你吗?”
金生水装聋作哑道:“你叫我了没,没听到啊!”
郑果儿呸了一声,悻悻道:“你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说!”
金生水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进了芜恒苑。
这时候姐儿们才刚刚起来,有人眼尖看到了二人,登时像炸开了锅。
一个姐儿夸张的叫道:“哎呦,这不是果儿妹吗?这大清早的就着急的拉着汉子进房。怎么着,小妹子想男人了,思春了!”
她这一叫唤,很多姐儿都凑出头来。
“哎呀,这不是金生水金大爷吗?怎么了,才分开几天,就忍不住了来找小妹了。”
“金哥儿,小妹子还是雏儿,哪懂得什么风情?你要是想的话,来找姐姐我吧!保证让你神魂颠倒、乐不思蜀!若是你嫌一个不够的话,姐姐还可以再找几个陪你。”
“嘻嘻……就是,金哥儿,大不了姐妹们陪你乐乐,不收你的钱!”
这群姐儿嘻嘻哈哈,言语极尽挑逗之词。
郑果儿到底是面嫩,恼怒道:“你们这群骚蹄子,不好好睡觉,在这疯言疯语的,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一群姐儿一哄而笑,道:“小蹄子发怒了,咱们就消停会,别耽误了人家小两口白日宣淫。”
有个姐儿夸张道:“哎呦,金哥儿,你可悠着点。咱们小妹可没经过人事,千万不要弄痛了她。”
笑话,她们是谁?那可都是在风尘中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论嘴上功夫,郑果儿不是对手,只得拉着金生水落荒而逃。
来到郑果儿的房间,二人方才松了口气。
金生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可是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了这群姐儿的厉害。话说这姐儿一旦放开了,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郑果儿忽然伸手在金生水手臂上狠劲的掐了掐,口中忿忿道:“都怨你,都怨你,都怨你。多长时间了?还不赎我出去,害我在这里受她们欺负。真是气死人了。”
她恼怒道:“金生水,你到底什么时候赎我出去?这里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金生水挠了挠头,这件事还真不好办?原本在收拾郭化子的时候,王怜丹曾答应过给郑果儿自由。这段时间阴差阳错的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又欠了王怜丹不少人情,所以郑果儿的事情反而不好意思再提起了。
他咳嗽了一声,道:“丫头,这事怪你啊!你说你在宛平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呢,这一回来再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郑果儿没好气道:“金生水,你还好意思说。你还是不是男人,答应过的事情算不算。你难道让我就这样一辈子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你?我郑果儿虽然是姐儿,可没那么软骨头。”
她又低声央求道:“好哥哥,亲哥哥,你就跟干娘说你要了我算了,咱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家心里头没有底。”
金生水皱眉道:“打住,打住。丫头,我们之间有君子约定。我是答应过你要替你赎身,可没说要收你啊!我这庙小,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微微一笑,道:“再说,我已经有了素颜了,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郑果儿忿忿道:“好啊!金生水你有没有没良心?人家这么眼巴巴的前往宛平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帮你。若不是我替你看着,你那金枝玉叶的格格早就……”
金生水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郑果儿冷笑道:“好了好了,我胡说八道成了吧。你们二人般配的很,是天作之合。哼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罢坐在床上,气鼓鼓的也不说话。
金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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