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略一迟疑,还是带着人出去了,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外守候着。
待众人出去了,王怜丹挣扎着站起身来,拿出一块豌豆黄,美美的吃了起来。
金生水忍不住问道:“丹姨,你是怎么受的伤,北平地面上谁敢跟您动手?”
心中却是疑惑不已,王怜丹号称王大佛爷,在北平道上数一数二的势力。
虽然金生水没有见过她出手,可是蝴蝶镖的威名远扬,没有两把刷子又怎能成为北平五魁首。
王怜丹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吃着手里的糕儿,一口气吃了四块,这才停下手来。
金生水见机端起茶水送了过去。
王怜丹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喝了几口放在桌上。
她笑了笑道:“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金小子谢谢你还记得你这个丹姨。”
金生水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口中却道:“丹姨说的哪里话,侄儿这些日子很忙,一直想抽个时间前来拜访你。”
王怜丹是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是吗?”
金生水有些尴尬,自从上次柳家的事情之后,二人之间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是已经出现了裂痕,若不是安小慧的一番话,他根本不想到这里来。
好在王怜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回身又躺回了软座。
其实她也知道,二人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
这一次来,金生水并没有见到柳家的人,当下忍不住问道:“柳风骨呢?”
王怜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想见他!”
金生水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最不想见的就是柳风骨,二人之间已经是水火不融了,如有机会金生水不介意干掉他,可是这里面偏偏夹了一个柳笑眉,这让金生水有些矛盾。
柳笑眉对他有恩,金生水不想让他伤心。
王怜丹忽然道:“金小子,你有什么理想?”
理想?
金生水沉默了一阵,劫不仁而济贫苦是盗门最高的宗旨,也是金生水最崇高的理想。
可是要想实现这个理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是真到有那一天,也是盗门解散的时候。
天下太平了,也就没有不仁和贫苦了,盗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那个时候也就是天下无贼了。
想到这里,金生水也笑了,这个目标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呢?
眼下他也知道这个理想不现实。
好吧退而求其次,他要一统盗门,约束众盗,重新申明盗门的宗旨,洗刷盗门的污名,领导盗门走上正道。
可是这一条路也十分曲折,且不说盗门有南北之分,即便是在北盗门中,他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首领而已。
盗门流传数千年,早已经龙蛇混杂,良莠不分了。劫不仁而济贫苦,已经被盗门的后辈忘记了。
比起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他们更倾向于对毫无抵抗力的贫民百姓下手。
北盗门除了金生水的地盘还好点,众盗在他的约束下不敢对平民下手,其余的地方依旧乌烟瘴气,偷盗成风。
一统盗门,制定统一的规章制度,洗刷盗门的污名,带领盗门走上正轨,成为了金生水的第二愿望。
当金生水将这个愿望说出来时,王怜丹并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道:“看来你跟柳老头的野心是一样的。”
金生水淡淡一笑:“无论是谁,都不能挡我的路,柳风骨也不行。”
王怜丹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志气,好志气,金小子,要想实现这个愿望,光是打败柳风骨是不成的。”
金生水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她。
眼下一统盗门的最大的阻力来自柳家,只要打败了柳家,就没有人能够抵挡金生水。
王怜丹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金小子,你一统盗门容易,但是要想让他们步入正轨很难。你最大的对手不是柳风骨,而是人心的贪婪。”
她淡淡道:“盗门里面龙蛇混杂,杀人越货者有,浑水摸鱼者有。你能让这些人都像你的手下这样安稳?你的手下这样安稳,还不是建立在你师父给你留下的老底子之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你金生水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养活这些人,他们也心甘情愿的受你约束吗?”
一席话将金生水说愣了,说实在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想的有些简单了,他能收服北平群盗自然也能收服天下群盗。
可是忽略了收服北平群盗是建立在他金生水有钱的基础上的。
北平南城商铺进项可以勉强为之盗门的生计,金生水自有财路,根本没有动用这里面的一分钱,还时不时的拿出自己的钱来贴补盗门,这也是为什么北平群盗对他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原因。
王怜丹的这一番话,点醒了他。
若是他金生水没钱呢?
以他的花销,势必要动用南城的款项,一旦动用了南城的款项跟这些人争利,他们还会服他吗?
即便是宛平的店铺能够保障北平群盗衣食无忧,可是天下群盗千千万万,他又怎能顾的过来呢?
既然给不了人家饭吃,人家又凭什么受他的约束呢?
第五十五章 抱枕里的盒子
金生水彻底凌乱了,在他碰到的人中,属柳风骨的武功最高,年红药次之。居然还有一个人的武功比柳风骨还高,盗门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神秘人,柳风骨,年红药三个人拿出一个,他金生水都不是对手,想起刚刚说过一统盗门的大话,金生水后背冷汗直流。
他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袁亦舒咳嗽了一声,道:“二人打了一阵,柳风骨已经支撑不住了,当下跳出了圈子,说了几句话。由于距离太远,我也没有听清楚,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是知道眼前那个人的身份。见二人说了一阵话后,柳风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后,王怜丹带着人便赶到了。她一见到那个人也愣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不知怎的她居然跟那个瘦高个动起手来,二人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动起手来毫不含糊,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嘿嘿,我还真么想到这王怜丹的身手居然不比柳风骨若多少,但是那个瘦高个技高一筹,几十个回合后,挑飞了她的蝴蝶镖,击伤了她。原本那瘦高个想下杀手的,却被先前那个人叫住了。只见他来到王怜丹身边说了几句话,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她。”
接下来的是金生水也知道了,王怜丹受伤后就会到了芜恒苑,柳风骨连夜离开了北平。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一出面便将道上的两个大人物打伤打退。
不过根据袁亦舒的描述来看,跟王怜丹动手的似乎也是盗门中人,那二人又是谁?
一时间,金生水陷入了沉思。
袁亦舒忍不住提醒道:“那人临走前曾经交给王怜丹一个盒子,我想不会是师父的遗物吧!”
这一句话提醒了金生水,他猛的想起来王怜丹无缘无故的送给他一个抱枕。
他急忙拿出这个抱枕,打开上面的保护层,伸手在沉香木上敲敲打打。
袁亦舒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正要发问,却见他猛的站了起来,颤着手从抱枕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袁亦舒啊了一声,险些叫了出来,她看得清楚,当日那人交给王怜丹的就是这一个小盒子。
只是这个盒子怎么在金生水的手中?
袁亦舒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清楚。
金生水深深吸了口气,打开了木盒。里面有一层黄布包裹的东西,当他再次打开来,露出一个黑皮笔记本。
袁亦舒一看这个笔记,顿时泪流满面,因为这个笔记本她做梦都想找到。这就是师父寄存在袁家的东西。
这些年她才漂泊无定吃尽了苦头就是为了它。
伸手抚摸着这件东西,袁亦舒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哽咽道:“不错,这件东西便是师父的遗物,当年为了它我们袁家才家破人亡的。”
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
金生水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谁知这一拍,袁亦舒哭的更凶了,当下抱住了金生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好容易劝阻了袁亦舒,金生水拿起了那本笔记,翻开扉页,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大字。
金生水!
字迹雄浑有力,似乎是师父的笔迹。
笔记本上出现金生水的名字很奇怪。
按照袁亦舒的叙述,金生水也有些想不明白,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拜在师父的门下,按理说他师父萧别离应该不会在上面写下徒弟的名字。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师父给自己起名也不是心血来潮,这个名字似乎有什么说法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郑重的记在笔记本上。。
金生水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生水挠了挠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来他拜师的时候叫金大福,后来萧别离才给他改名叫金生水。
原本他不过是以为师父嫌他的名字太过土气,不过现在看来金生水这个名字似乎有什么内涵。
究竟这是什么意思呢?
金生水一时也捉摸不透,只得翻看笔记,只见上面有条不紊的记载了一些数据。
袁亦舒先前说的不错,这果然是本水文数据。
袁亦舒擦干了眼泪,低声道:“这本笔记是师父交给我爹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金生水点了点头,他深信袁亦舒没有说谎,这本笔记果然跟袁家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一个最大的疑问来了。
师父为什么要留下这笔记呢?
话说这水文笔记跟金生水有什么关系?
莫非里面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金生水将笔记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在边边角角捏了捏,他是北盗王,手上的感觉远异于常人,若是这笔记上有什么一样的话,他早就发现了。
金生水琢磨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什么,心中微微一叹,这才放下了笔记本。
师父留下这件东西一定有他的用意,只可惜他一时半会领悟不了。
袁亦舒忽然道:“这件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金生水略一思索,当下将他去芜恒苑见王怜丹的事情说了出来。
袁亦舒听他去见了王怜丹,脸上立即变了色,冷哼道:“我说呢,让你出手帮忙,你却一直推三阻四的,原来你跟那个老贼又勾搭在一起了。金生水,我看错你了。”
金生水尴尬一笑,道:“师姐,其实你们袁家跟丹姨原本就没多大的仇恨,再说又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袁亦舒脸色铁青,站起身来,道:“我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难道就算了。王怜丹即便是不是主犯也是帮凶。”
她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冷冷道:“师父交给我们袁家的东西已经回到你的手里了,这样一来我们袁家就不欠你什么了。哼哼,没有了你金生水,我袁亦舒照样也能报仇雪恨。”
金生水知道她已经陷入了报仇雪恨的偏激理念中,当下劝慰道:“师姐……”
袁亦舒怒斥道:“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说着将他推了出来,并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很快里面传出来一阵哭声。
金生水抱着枕头,有心劝她几句,可是见院内很多人都暧昧的瞧着他,当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的事情太过离奇,他自己本身都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对于袁亦舒的执拗,只得下次再开导了。
他隔着门说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小刀帮。
第五十七章 天道
老头子,老头子。
如果这句话包含了这老者自报家门的信息的话,也只有这三个字了。
老头子!
难道这个人就是郑果儿口中那个神秘上司——老头子。
金生水心中一凛,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这件事还当真是自己的不对,人家都已经自曝家门了,是他自己没听出来。
虽然不知道此老头子是不是彼老头子,金生水也不敢大意,当下抱了抱拳,低声道:“敢问前辈是不是南京党务调查组的。”
老头子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你知道我的名号不怎么奇怪,想必是海棠那丫头泄密了吧?不错,我就是老头子。不过不是党务调查组的,二陈那两个不争气的家伙,老头子还没看在眼里。”
果然是那个神秘的老头子。
金生水神色微变,二陈是什么人,那可是四大家族的一员,南京高官有一半都出自他们的门下,这老头子开口闭口二陈,似乎丝毫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
从郑果儿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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