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朱厚照百无聊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凤儿说着话。阙歌
“你胡说什么啊!”李凤儿瞪了他一眼:“说好了一起白头偕老的,你若是不管不顾的离去,等到咱们的孩儿长大了,我下去找你,你不怕我找你算账么?”
“我是说如果嘛!”朱厚照虚弱归虚弱,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有劲儿的很,好像要把这几十天攒下来的话,一起说个痛快一样:“你若是不高兴,我那我就不说了!”
“如果,你说的是如果啊!”李凤儿虽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觉得颇有些后悔的,见到他服软,有些不忍,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是那样,那我不就成了太后,而太后,就成了太皇太后?”
“谁和你说这个,我是说,咱们大明换个皇帝的事情!”朱厚照哭笑不得:“我觉得,我做这个皇帝,和咱们孩儿做这个皇帝,其实也没什么分别,外面的事情,有杨廷和和一帮大学士打理着,文武百官,应该干什么都清楚,而宫里,有母后一直打理着,什么值得我这个皇帝费心的事情都没有!”
李凤儿沉吟起来,不得不说,朱厚照这番话,有些让她无言以对。
朱厚照眼睛亮了起来,“凤儿,要不,趁着我这次大病,我干脆就退位了算了,这样以后咱们两口子天南地北四处游历,身边再有不会这些黑胡子白胡子的官儿呱噪了,也不会有人今天说这个我做不得,明天说我那个做不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不再是正德皇帝,你也不再是敬妃,我们两就去做个寄情山水的平民夫妻,我是朱厚照朱大官人,你是朱李氏!多好!”悍女不愁嫁之肥妞来袭
李凤儿的身子,轻轻一震,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厚照:“你又在说疯话了,回头我得问问四娘,看看是不是哪里的气脉,又出了岔子!”
“我说真的!”朱厚照急了:“我身子已经好了,哪里有什么毛病,我说大话和说实话的时候,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你也看不出么?”
“我当然看得出来!”李凤儿认真的看了看他:“问题是,我没有问题,你有问题,这九五至尊,帝王之位,几千年以来,无数人打破脑袋也要朝着这把龙椅奋斗,你舍得么?”
她摇了摇头:“就算你真的舍得,这普通百姓的日子,可不是你以前微服出游时候见到的那样,你从下到大一点苦都没吃过,这样的日子,你过的了吗?”
“就算我不做皇帝,我还可以做将军嘛!”朱厚照嘿嘿笑道:“别忘记了,我还是朝廷的威武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这样的日子,不能算是苦日子吗,而且,我孩儿当皇帝,我这个做太上皇的,为的孩儿开疆拓土,这哪一朝哪一代的大将军,能够像我这么忠心耿耿!”
李凤儿笑了起来:“也是,太上皇哦,听起来好威风,不过,这大将军可就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儿了,咱们大明朝的大将军,有好下场的不多吧!”
“那是他们都没有个儿子当皇帝!”朱厚照自豪的说道:“小兔崽子敢对付他爹我,我直接拿大竹板子削他!”
738。第738章 难分离
沉香就不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苦命的青楼女子,怎么就变成了谋逆乱党了呢?
当然,原因她还是能够猜到的,都是那个神神秘秘的聪公子,难怪他每次那些古古怪怪的客人来了,他都要将自己支使出去,难道说,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在商量这谋反叛逆的事情。
只是那个斯斯文文的聪公子,怎么都不像一个反贼的样子啊!
躺在在这漆黑清冷的监牢里,沉香是又委屈又害怕,大致是因为她和那个聪公子接触得最多,这些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并没有将她和倚栏阁其他的人关押在一起,而是单独将他关押在这个小小的单间里头,这小小的长宽不过十来步的牢笼,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初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被陈妈妈买来了关在那间饿了她三天的柴房。
只不过,那一次她害怕归害怕,心里还是知道只要自己屈服了,自己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但是这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会得到那个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长长的甬道,传来脚步声,似乎还有铁链的声音,她支棱一下,就坐了起来,锦衣卫的这座大牢里,不知道关押里多少人,至少,她被关押进来之后,就没有听到其他的人的动静,要知道,当初从倚栏阁被锦衣卫们抓来的时候,可是足足上百人的啊,这齐间大叫冤枉的,不是没有,只不过,到了这大牢里,当这重重的牢门关上之后,她连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她当然不知道,如今她所处的监牢,是锦衣卫南衙的天字号监牢,以她的身份,哪怕就是杀人放火,只怕都还没有资格进来,就算是参加谋逆,同样是没有资格,能够关押到这里,这至少也得身份上响当当的,她这是托了朱厚熜的福呢!其他的一起被抓来的人,能够关到这里的,那还真是屈指可数。
“大人,就是这里!”
门口传来说话声,脚步声也在她的监牢的门口停了下来,他情不自禁的往着墙角挤了挤,似乎躲在那个角落了,这外面即将进来的人,就看不到她一样。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光线从门口站立的人手中的灯笼中投射出啦,为仅仅可见人影的小小牢室带来了光亮。
一个窈窕的身影,背着手,从牢门外面走了进来,沉香瞳孔一缩,光线中,此人的面貌清晰可见,而这张面孔,沉香绝对不会想见到。
“关上门,出去候着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慕四娘摆摆手,说道,身后的几个铁卫,微微弓腰,退了出去。
如果钱无病在这里,就会发现,慕四娘这背手的动作,这摆手的动作,简直和他平时喜欢做的这两个动作,如出一辙,或许,连慕四娘自己都不曾觉得,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用了,或许,在慕四娘心中,觉得这样才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大人物的做派吧!
“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慕四娘指指牢房中的那一方小小桌子,桌子面前有两条长凳,托钱无病的福气,以前的南衙,可没有这待遇,别说桌子板凳床铺,有个冬日里可以暖和的草堆,那就算是看守们心善了。
沉香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一脸的惊恐,正在犹豫要不要听对面这个她的话,慕四娘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说第二遍,眼下是我来问你话,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就换我的属下们来问了!”
一想到那些阴冷的锦衣卫,沉香打了一个寒战,手脚并用的快速爬了下来,坐在了慕四娘的对面。
“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了么?”慕四娘拿出一个卷宗,假模假样的看了一下,将卷宗丢在桌上:“你叫沉香,是倚栏阁的头牌,自从七月初十,就被这位叫朱聪的客人包下来,一直到事发!”
“大人,我是沉香,但是,沉香真是什么都没做啊!”沉香小心翼翼的说道,眼下她可以不认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去倚栏阁抓奸的母老虎了,她这点阅历还是有的。
“知道我是谁吗?”慕四娘本色演出,面无表情。
“您是锦衣卫的大人!”沉香有些惶恐:“倚栏阁的人都可以作证,那个反贼聪公子,以前和沉香都不相识,而这一次,也是陈妈妈安排沉香伺候他的,他做了什么,沉香一点都不清楚啊!”
“你和她厮混大半月,居然说什么都不清楚,你若不是包庇他,那就是他的同党了!”慕四娘嘿嘿一笑:“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看来,你挺喜欢咱们锦衣卫的牢房的,这辈子是没打算出去了!”
“沉香真的不知道了,每次他有客人来拜访的时候,都将沉香用各种名目支使出房,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沉香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沉香伺候他的时候,也只是说说闲话调笑,其他的东西,他怎么会和我一个青楼女子说!”
“那拜访他的人,你都记得清楚么?”慕四娘问道:“能够做头牌的人,记性可不能不好!”
“记得,如果看到了一定认得!”沉香连连点头,好不容易证明自己有点用处,这个机会,她可不能放过,这个阴暗潮湿的牢房,在这里度过一辈子,那是相信都令人心里发寒的事情!
“能指认就好!”慕四娘点点头,心里舒了一口气,果然是还父亲提醒得及时,若是以后有人掌握了这个女人,在和朱厚熜密谈的人中,加入了无病本人或者是无病身边的亲信人,那可是比什么都管用。
“我们抓到一些人,等会儿会有人带去你指认,这事情做得好,你身上的罪责就可以轻一点!”慕四娘站起来:“每指认一人,都得写下口供,说明此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反贼朱聪密谋,密谋了多久,这些事情,都要写的清清楚楚,将来,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保命符,你知道了吗?”
“沉香知道!”沉香连连点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不要谢我,谢你自己!”慕四娘站起来:“是人,还是鬼,是死在这里,还是活着出去,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沉香想活着出去!”沉香已经回过味来了,若是仅仅为了指认,倚栏阁哪里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和反贼密谋的人,怎么会指认不出来,这位大人斥退左右,和自己单独面谈,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了,若是她没有其他的要求,何至于此。
“大人想让我指认谁,沉香就指认谁!”回过味来的她,也是果断的很,只要能从这件事情里脱身,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和她沉香又有什么关系。
“哼!”慕四娘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接着,外面传来了她的声音:“给这牢房换上两套被褥,吃食上,也不要短缺了她……”
……
“你糊涂!”太后指着朱厚照,气得嘴唇直哆嗦,若不是朱厚照身子虚弱躺在床上,她都有狠狠的拧他一把的冲动!
“你以前胡闹也就罢了,哀家就当没看见,就当你心性还没成熟,哀家的儿子总会长大的一天,哀家不急,等到你大婚了,你偷偷跑到大同,大臣们来我这里告状,哀家也不急,少年人,到边关看一看,知道将士的疾苦,对咱们大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等到你寻了敬妃回来,哀家也不急,少年男人,天道人伦,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哀家急都急不来的!”
“等到你收敛心性,玩闹之余开始处理政事,哀家还有几分欣慰,毕竟哀家的儿子长大了,知道应该担负起一个做父亲、一个做皇帝的责任了,你父皇当初将这江山社稷交到你手里的时候,可不是希望看到你这一天么,他希望大明的基业能够在你的手里,发扬光大,希望这江山社稷,在你手里,传承下去!”
“你现在居然说你不想干了,想退位做太上皇,这尧舜以来,有二十岁不到的太上皇么!”最后这一句,太后简直是咆哮出来的,“敬妃,敬妃人呢,你老实说,是不是敬妃撺掇你的,我还以为这丫头是真心对你好,没想到,他竟然撺掇你做如此愧对祖宗社稷的事情,这一次,哀家绝对不能容她!”
“不关凤儿的事情!”朱厚照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打小到大,母后你一直知道的,我对做不做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和父皇,只有我一个孩儿,若是我有兄弟,这个皇帝,那是打死我都不会做的!”
“可是,你一直不是都做得好好的么!”太后眼睛红红的,看到朱厚照这模样,她既是伤心,又是心疼。
“我这样子,算是好好的么?”朱厚照苦笑了一下:“凤儿给我说了朱厚熜的事情,我这个堂兄,真的想做这个皇帝,也不是不可商量的,难道非要伤我的性命不可么?”
他摇摇头,目光中的无奈,变得坚定起来了,“都是朱家的子孙,都用出这样的手段了,这皇位,哪怕我让我襁褓中的孩儿继承,看来我都不会再让给别人了,我得为母后,为我自己的孩儿着想!”
739。第739章 歪楼了
“大人,你真就这么让格丽莎公主去了,这一路上,可未必安生呢?”
热闹非凡的寮港,一艘西班牙帆船和一艘大明的战船,一前一后的正在离开,而远处的小山上,钱无病和奥利维亚,正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离港的船只。
码头上熙熙攘攘,差不多有千余人,正在努力的进行着施工,很明显,在半年前因为变故停下来的港口扩大的工程,如今又重新启动起。
“她终究不是我大明人,不可能在我的庇护下就这么毫无作为!”钱无病面无表情,看着远方的船只:“她历经两年的时间,从陆路来到我大明,可不是为了给我四海船队做一个总帐房的!”
奥利维娅敏感的看了钱无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