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森嘿嘿讪笑了两声,终于将实情说了出来:“就是请船上的刘主事,有空给我讲讲故事!”
“我就知道这样!”钱无病笑了起来:“秦灭六国的故事,刘主事给你说了没有?”
这武将嘛,就是听故事也肯定是爱听打仗的,你叫本森听那写才子佳人的故事,那才叫见鬼呢!
本森眼光中,露出向往的神色:“秦始皇帝,简直是比凯撒更伟大的一位帝王,听刘主事给我说这些故事,我都恨不得早生那么一两千年,在这位伟大的帝王的军队里效力!”
“那这其中,有一个故事,你肯定听说过了!”钱无病咂咂嘴,有些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哈特:“秦将白起坑赵卒四十万的故事,你要是听说过了,就给这位哈特少校说说吧,我们大明人,招待战俘的,可不仅仅只有清水粮食,或许,还有些其他的东西,让他见识见识吧!”
630。第630章 贱骨头
“四十万……全部活埋?”
哈特听着本森给他讲着这经过本森自己润色过的故事,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眼皮子一耷,偷偷瞅着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吹着茶叶沫子的钱无病,刚刚对对方建立起来的一个文明人的形象,顷刻就给推翻了——看来,大明人倒真的不是野蛮人,他们野蛮起来,根本不是人!
“你给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威吓我么?”他色厉内荏的说道,对方也许是夸大其辞,但是,活埋不了四十万人,活埋他们几十个战俘,那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没什么意思,我们将军让我告诉你这个典故,我就告诉你了,听清楚,这是典故,是记载在书上流传下来的,就好像荷马史诗那样,算了,你也未必知道荷马史诗!”本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有人匆匆进来,在钱无病耳边嘀咕了几句,钱无病站了起来,走出去,泉州知府的公文写好了,他这边该配合的就配合一下,至于这里,先让本森这这个家伙聊一聊吧,都是一个少校了,不是舰长也是大副之类的,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少,尤其是孛泥占城那边的事情,这可是他急切想知道的。
“他,他出去干什么?”
哈特有些一惊一乍的,这点胆量,却是让本森回过头来鄙夷他了:“将军阁下出去干什么,难道还要像你这个俘虏请示吗?你还是仔细的想一想,待会儿等到我们将军阁下回来的时候,你该如何回答我们将军阁下的问题吧!”
“我是绝对不会泄露舰队的任何军事机密的!”哈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仍然硬撑着:“我对王国的忠诚,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了解的!”
“行,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节操的绅士,我很敬佩你!”本森的态度突然变得大好,只不过,这温和的口气,配合一种稍稍带着怜悯的眼光,让哈特浑身有点发毛:“既然这样,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对了,我倒是可以给你泄露点机密,我想,我们的将军阁下,只怕不大会在意的!”
嗯?哈特张大了嘴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方要说,他也拦不住不是。
“我刚刚介绍过了,钱将军是禁卫军的将军,在大明帝国,这个禁卫军,也叫做锦衣卫,除了保护皇帝陛下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很重大的职责,就是替皇帝陛下监视所有的官员,并将其中对皇帝陛下不满的那些官员查出来抓起来法办,如果你还领会不到这个职位的意思,我可以再提醒一下,皇帝陛下统治着这上千万人口的大明帝国,禁卫军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绳索,还有他处决内部敌人的刀子!”
“呵呵呵呵!”他笑了起来:“对于那些不想将他们的反对皇帝陛下的勾当招供出来的官员,钱将军的属下,可有很多让人印象深刻的方法,他常常给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只有死了,才能守住秘密!”
“祝你好运,真的,哈特先生,你很可能是作为一个领略东方刑罚最多的西班牙军官,这可是一件可以记载在书上流传下去的伟大事情!”
哈特的脸色变幻起来。
对方一定是在吓唬自己,肯定是在吓唬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被这样的伎俩吓到,一定要保持一个军人的操守!尼玛,可万一这个本森,说的是真的呢?没准他就是因为在这些据说稀奇古怪的东方刑罚面前吃不住劲来才背叛王国的。
他扪心自问一下,或许,对方处死自己,自己还能认命,但是,真的尝尽诸般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还真的未必招架得住。一时间,他在这两种念头之间,纠结无比。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除了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哐当一声动静,只听得脚步声响,那位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大明将军,重新走来进来。
“聊完了?”他看看屋子里头,“这位哈特少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坚持他原来的意见,除了本人的姓名军衔职务,不会提供给我们任何情报!”
“哦!”钱无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那留下也没多少用了,拉下去活埋了吧!”
哼,我早就料到了!哈特胸膛一挺:“阁下,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钱无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再去牢里,带一个出来,算了,这样麻烦得很,我没时间和他们耽误,问问他们有没有愿意和我合作的,没有的话,全部都埋了吧,还能省下一顿晚饭!”
“抱歉!”本森耸耸肩膀,回过头来,对着哈特说道:“我想,哈特先生你大概只能尝到活埋这这一种刑罚了,愿上帝宽恕你的罪过!”
几个锦衣卫走了过来,将哈特拉扯出去,哈特一直强撑着到了门口,回过头来,见到那位大明将军,正在和本森低低说着什么,根本没有叫住这些士兵的意思,顿时开始惊惶了。
这一出门,就是自己反悔,愿意知道什么说什么,只怕这些大明士兵,以为未必听得懂自己说些什么了,这尼玛他们不是吓唬自己,这是来真的啊!
“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看到屋子里说话的两人,朝着自己望了过来,而拽着自己胳膊的士兵,手上也没那么大劲儿了,哈特生怕自己没有说话的机会,一口气的喊了出来:“将军阁下,我有你感兴趣的情报要说!”
真是吃整砖不吃半砖!
钱无病嘀咕了一下,朝着那边呶呶嘴:“他想说,你就问问吧,我想知道什么,你应该都知道,嗯,还有,他们舰队经过孛泥,占城,哪些地方现在怎么样了,都给我问清楚!”
“这个交给我了,大人!”本森笑着答道,“这世上不怕死的勇士,还真的不多,对了,刚刚他要是不松口,大人您真的打算将他们活埋了吗?”
钱无病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我说呢!”本森很善解人意的陪笑了一下,正打算开口,就听得钱无病继续说道。
“活埋多耽误时间,全部砍了不就得了,真以为我在乎他们几个能换回来多少赎金啊!”
631。第631章 三个臭皮匠
六百里加急到了福州,真的一天时间都不用,第三天上午,基本上该知道这消息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别的不说,光是冲着那份盖着泉州府大印的文书和锦衣卫千户王彦忠带来的锦衣卫代指挥钱无病的亲笔书信,就压根儿没有人怀疑这是地方官员夸大其词。
水师总兵汪东和福建都指挥使周尔希,平日里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别看都指挥使衙门名义上是可以约束统制这福建境内的所有官兵,但是水师一直以来,都是自成系统,对于指挥使衙门的命令,都是听调不听宣的那种,这个时候,汪东也接到了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屁颠屁颠就往都指挥衙门跑,平日里的那点矜持傲慢,那是一点都看不到了。
周尔希压根就不待见汪东,不过,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只怕借助水师的地方还很多,当汪东赶来的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盖子是肯定捂不住了,有锦衣卫的人在,只怕他们接到这消息的时候,这泉州那边的战报,就已经在往京里送了,大家还是坐下来,仔细研究研究,眼下的战事,该如何处理吧!
这是福建坐镇的几位大佬,短短的交换了一下意见,就得出来的共识。眼下就是这样,被西夷人打了个猝不及防,但是福建方面,还是顶住了,虽然折损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但是如果比烂的话,他们可比广东那边强多了,朝廷即使要打板子,只怕也是广东那边打得多一些。
只不过,眼下水师那边,靠的是锦衣卫的人在顶,就算泉州一战,水师能分润些功劳,但是,若是没有援兵的话,只怕接下来的战事,就没福建地方什么事情了,至于接下来还有没有战事,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在广东,这些西夷都上岸劫掠了,泉州和比广州那边,富庶得多,他们舍得就这么离开,那才是怪事呢,更别说,他们在这里还吃了不大不少的一点亏,换谁也咽不下这一口气啊!
“汪总兵,只怕水师还是担当大任啊,锦衣卫钱指挥的信里,写的很清楚,如今泉州港水师损伤惨重,仅仅靠他四海船队几艘船,只怕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你和钱指挥私交甚好,由你出面驰援,钱指挥不仅仅会承你的情,更会承大家的伙的情!”
周尔希说道:“泉州方向,我会调集福建全省的精兵前去驰援,但是,我能保证的,也是就是这些西夷在岸上无法作为,他们能不能上岸,还得取决水师啊!”
“我和他根本就没啥私交,倒是我和外面的那个王彦忠,有些交情!”汪东摇摇头:“至于说承情,周大人说反了吧,应该是我们福建上下,承钱无病的情份,他东番虽然和福建有些来往,但是,这点来往,可不值得人家率船队来驰援!”
“当日,也是锦衣卫的警讯,水师这边才做出这样的对策,咱们水师的老底子,可不能就这么一下子败光了!”
“这就是情分不是!”周尔希笑了笑:“他能记得你水师,就是情分,这也是钱无病年纪稍微年轻了一些,对于得失,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不能比,你换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看看,就是西夷将咱们福建糟践个够,他会不会带着自己的人马来驰援,倒是上面的旨意一下,他到福建来拿人,倒是跑得飞快的!”
“幸亏年轻啊!”汪东深有同感!
钱无病这举动,任何一个老成的官员,都未必干的出来,他们甚至可以肯定,这四海船队到泉州,绝对是没有旨意的,真要有人添乱,瞎弹劾一本都有可能,只是这样的人,比较少而已,能够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将朝廷和地方的安危放在心里,付诸行动,这还真只有愣头青一样的年轻人干的出来。
当然,这愣头青没啥背景地位,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也是作死的节奏,倒是钱无病,身居锦衣卫代指挥,又是年轻人,恰好符合了这个条件。
“是啊,所以,你的那点家底子,如今捂也捂不住了,真要捂的话,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去!”周尔希看着汪东,大有深意的说道:“泉州此战是顶住了,若是失利,这畏敌避战的帽子,想必很多人愿意给汪总兵扣在头上,到时候,哪怕张阁老有心为汪总兵缓颊,这败绩摆在这里,也开不了口吧!”
哼,只怕你就是给老子扣帽子最积极的一个吧!汪东心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周尔希的话虽然难听,但是的确是这个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但是,让他这么老老实实点起水师剩余的人马去泉州,让周尔希在岸上坐享其成,他心里又实在感觉到有些不平衡。
“水师这边,去年的饷钱才发了六个月的……”他沉吟了一下。
“这个好说,你待会走的时候,提三万两银子走,这是上个月兵部才拨过来的钱粮,都不算飘没!”周尔希顿了一顿:“再多真的没有了,这僧多粥少的,若不是战事吃紧,都轮不到水师,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
“还有军械,有些战船上的军械,已经四五年没有更换了,这能不能派上用场,还是两说!”
“你就说吧,三日之内,你水师的战船,能不能到泉州,能到的话,钱粮,军械,都不是问题,若是我都指挥衙门解决不了,还有布政使大人呢!”
旁边一直貌似打瞌睡的布政使,见到周尔希递过来的眼光,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是大家的难关,若是谁在这关口难为咱们,那就是不给大家面子,外面的那锦衣卫的千户,想必很有兴趣,杀几只这样的鸡,来吓吓那些不安份的猴子的!”
“说到锦衣卫!”汪东迟疑了一下:“咱们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虽然锦衣卫不大招人待见,但这事情上,人家可对得起咱们福建,若是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