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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六万人的俘虏队伍则直接编入了辎重部队,有唐军大军在,这些吐蕃人被当作民夫使用,也不会担心出什么问题,石堡城的防务李佐国留下了八千唐军防守三城,相信才遭重创的吐蕃是不敢再次挑起战端了,李佐国将辎重部队和步军留后慢行,自己带领着三万多骑兵星夜赶路,只用了十天时间便回到了河洲。
河洲过后离龟兹和疏勒都不远了,李佐国先到的地方就是龟兹。
李嗣业亲自出迎,迎接到得胜而回的李佐国之后父子并安西的主要将领一起到了龟兹都护府议事厅坐定。
李嗣业温言说道:“应圣人圣旨,我安西出兵陇右,一举击败吐蕃大军十五万,俘虏十万,吐蕃在二十年内是无力再度与我大唐兴兵了,佐国此次功在社稷,很好,我必会请圣人重赏军功,不过现在安禄山起兵反唐,早先因佐国出兵在外,长安要我安西出兵的事情我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战局不利,讨伐安禄山的大军出潼关和安禄山大军于洛阳北面城府关决战,主帅六皇子本英明果决,长安都期待能够一战而胜叛军,却不想六皇子却病逝于军中。”说道这里李嗣业声音低沉下去,显得对于六皇子的死感到十分痛心。
李嗣业的话语并不响亮,回荡在议事厅中:“因主将意外身亡,十万大军以哀兵姿态和安禄山优势大军决战,不过人数相差太大,副帅封常清最后领军且战且走退守潼关,安禄山大军趁势南下,围困东都洛阳,因南诏征兵,洛阳其实已经兵力不足了,我认为洛阳现在估计已经落入安禄山的手中。”
李嗣业说道这里声音提高了一度:“这次的圣旨已经到了,正是要我安西出兵勤王,我已决定三天之后就率兵八万出兵长安,要战这反唐的安禄山,佐国你次次出战也够辛苦了,连自己的儿子和妻子都没时间陪,此次就由为父出征,你就留守安西,我走之后安西军政由佐国暂时统领,你们可有意见?”
后面的话李嗣业是对在座的将领说的,来到的将领包括于阗镇守李跃行,碎叶镇守刘瀚,文官以段天和为首,现在因为疏勒镇所有的实力为安西四镇之首,李佐国已经是李嗣业坐下第一将了,所以李嗣业说自己走后由李佐国来总领安西厅中没有一个人意外,所有人都表示李嗣业的安排非常好。
这时候李佐国站起来对李嗣业一躬身说道:“大都护,末将不同意大都护亲自领军援救长安,我安西这几年几乎年年与周边各国开战,民生凋敝,如果这次还要强行出兵长安,却不知道长安可安排好了我安西大军的粮草军需?如果没有粮草军需,我安西大军一旦断粮就有全军覆没之险,请恕末将决不同意安西出兵。”
李佐国这话一说,在座的都是了解安西现在情况的,怎么会粮草不足?众将都是一愣,不过随后就想起李佐国每次不管是出兵也好还是做事也好,都是要好处多多才会行动,在座的众将都知道跟着李佐国走绝不会吃亏,现在安西的武将们几乎都是围绕着大通商行在赚钱,人人过得相当不错,因此很多人听李佐国这么一说,以为李佐国是在向长安索要好处,有几个头脑简单的将领就随口附和了起来,更多的将领则是沉默,都在想李佐国这样的说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嗣业显然也以为李佐国是为了需要朝廷出钱出粮才肯出兵,不由皱起眉头,李嗣业说道:“现在安禄山反唐,国家危难,怎么可以因无粮草就不出兵救国?我辈身为大唐军人,当为国尽力而战,佐国为何这般说话?”
李佐国回答:“并不是佐国为难出兵,是佐国在回来路上一直在想,安禄山为何要反?他为三镇节度使,手中雄兵几十万,所有的东北部族国家皆要看他脸色,权势已经大到极处,反唐对他来说有何好处,且看安禄山起兵的讨伐檄文,说的是除奸臣清君侧,这说的是谁?是杨国忠,而我安西将士的鲜血却是为这杨国忠而流,佐国认为却是不该,我安西出兵的条件应该是除奸臣,杨国忠必须除掉才是我安西出兵之时,这是佐国的意见。”
李嗣业沉默不语,虽然他有一腔爱国之心,但是也不是傻瓜,安禄山虽说打的旗号是清君侧除奸臣,但事实却是反唐,李嗣业觉得自己出兵如果还要加上条件,和安禄山一样的条件,那么和安禄山反唐又有什么区别,自己的儿子对于当今皇帝没有好感是从长安回来之后就到达了一个顶峰了。
李嗣业是知道李佐国的想法的,不过父子两没有统一的是,李佐国认为大唐是大唐,大唐非一家一姓之大唐,唐玄宗纵容杨国忠乱政,那么逼反安禄山的代价就是玄宗自己承担,这已经是一种自立的思想了,李嗣业一辈子爱国,为大唐征战,这种思想对李嗣业的冲击很大,李嗣业认为天子即为大唐,怎么也不是天子的问题,是奸臣隐瞒天子乱政,不过父子两人都认为杨国忠为罪魁祸首。
李嗣业就说道:“现在安禄山席卷河北,战火之下受苦的还是大唐百姓,我虽也知道朝有奸臣,但是为大唐出兵是必须的,到时候我将劝圣人除奸臣以正国体,不会放过杨国忠的。”
李佐国朗声说道:“大都护说得对,佐国虽然认为我安西不该出兵,不过为了战火中的大唐百姓,我安西还是要出兵以救民于水火,但请大都护坐镇安西,佐国愿领兵前往,安禄山必不能当我安西强兵一击。”
李嗣业摇摇手说道:“我也为大唐将军,此事不用多说了,你就留守安西,我自带兵八万出兵长安,各地勤王军和募兵也会集合长安,安禄山之命不久矣。”
李佐国还待再说,李嗣业就叫李佐国退下,李佐国无奈之下就回列,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大都护真是为国为民的忠臣,某家必会禀明圣人,为大都护请功。”
门外进来一个身穿五品内官服色的太监,这是前来安西传旨,要求安西派兵的传旨太监张东武,他满脸的骄傲,双手放在背后大大咧咧的走进议事厅。说到圣人的时候双手抱拳往门外一礼,似乎在说,我的后台就是皇帝。
李嗣业这几天没有少被张东武骚扰,因为前方对安禄山的战事不利,因此一直对外战争战无不胜的安西精兵就是玄宗的王牌了,所以此次催促安西出兵是派了内宫的一位总管前来,就是这张东武了,五品内官在宫中已经是品级最高的了,除了那个不像太监的太监高力士,所有宫中太监的品级最高就是五品。
张东武已经在门外听了一段时间,他是杨贵妃宫中的第二管事太监,因杨贵妃得宠于皇帝,自己也水涨船高,哪怕是在长安也是不将宫外官员放在眼中的,何况是安西这样边远的乡下地方的节度使,每次到都护府都是直接登堂入室要李嗣业给个说法,每天都来催促出兵,李嗣业跟他解释安西为对付吐蕃已经出兵在外,如果马上出兵会导致安西空虚,西域并不太平,两线出兵会导致安西空虚,周边的敌国会威胁大唐疆土。
但是这个张东武一概不听,只是一味蛮横的叫李嗣业出兵,还几次面对李嗣业拍桌子,指着鼻子说李嗣业有反意,还几次去联系段天和,其意思明显,要段天和直接出面免去李嗣业的安西节度使一职,然后出兵长安。
可是段天和现在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不说现在安西基本上被李佐国经营得铁桶一块,手握兵权的将领基本上都是李嗣业父子的门生故旧,何况李佐国还领兵在外,要是知道这个事情岂不是又逼反了一个节度使,这种事情段天和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会做?
段天和就跟张东武打起了哈哈,最后干脆开始捉迷藏,直接跑到下面的村镇去看秋收情况去了,躲着张东武走,张东武无奈,但见李嗣业并无翻脸迹象,就以为李嗣业可欺,更是骄横,像今天正在议事他一个传旨太监居然就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简直旁若无人。
众将的眼神立即就不对了,留在龟兹的将领早就对这个太监看不惯了,不过李嗣业既然对他忍让,底下的军将也只有不做声,这就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不过才回来的李佐国麾下的将领可都是年轻气盛的,他们眼中李嗣业父子派一二,天老三我第四,什么太监烂人能够骑在大都护的头上。
这太监大大咧咧的进来顿时李护等将领就怒目而视,张东武还浑然不知,走到李嗣业面前说道:“你有这样的心很好,那就快快派兵出发,某家也好赶快回长安,这里实在是生活太差。”
李嗣业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说道:“大军出动不是小事,粮草辎重军需武器都要准备,不是说走就走的,请张老爷稍安,这边一准备好就立即发兵………”
张东武打断李嗣业的话,满脸怒容指着李嗣业的鼻子说道:“你为安西大都护,长安有险你却不马上出兵,拖了那么长时间,要知道你可是大唐臣子,难道你想学那安禄山行那谋反之事?在座的大唐将军必定不会跟随你这逆臣,李嗣业,你可不要自误…”
正说道这里边上一人喝到:“哪里来的小丑,居然敢在这里咆哮,活的不耐烦了?”左边排班中走出一将,肩宽膀阔,正是李护,李护这时眉毛都气得立将起来,冲上前就想抓张东武的前襟。
还没有拉到就被一只手按在肩头,李护回头一看就停了下来,在这里也只有李佐国能够拉住盛怒中的李护了,李护气道:“这狗太监居然敢这样对待大都护,末将实在是气不过。”
李佐国点点头将李护拉到一边,转身就向张东武走去,跟随张东武一起进入议事厅的还有两名护卫和两名小黄门,因为李嗣业的客气这四人也是鼻孔向天。
刚才李护的样子十分怕人,张东武还被吓了一跳,但马上李护被拉开张东武又来劲了,马上跳起来指着李嗣业说道:“这种无礼的将领你怎么会让他在这里的?马上处置了他,某家可是代表的天家颜面,一个小小的五品将军也敢对我无礼。”
李嗣业憋气啊,一直以来李嗣业忍耐这个太监只不过是心中还有忠君之心,不过李嗣业再怎么说也是一员猛将,泥人也有个土性,张东武说得兴起就没有注意李嗣业的脸色,不过李嗣业还没有发作出来李佐国就到了张东武的身边。
只一脚踹了过去,张东武只觉得腰间一疼,整个身子横飞了起来,不过根本没有飞出去,李佐国踹了张东武一脚之后马上上前一步拉住张东武的右手往地上一惯,张东武“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一时间连气都喘不过来,张开了嘴却喊不出声音,李佐国一脚就踏在张东武的嘴上,铁制的鞋底顿时踏得张东武满口鲜血,也不知道掉落了几颗牙齿。
李佐国俯下身子靠近了一点说道:“你这个没卵子的,怎么敢对我父亲这样无礼,看来真是不想活了?”
李护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原来李佐国不是阻拦自己,是要自己下手啊,这时厅中众将顿时解气无比,十个有九个在笑,段天和低头暗笑,跟随张东武进来的四个人都呆了,在龟兹一直以来李嗣业对他们都客气有加,就算张东武恶语相向也没有为难,这伙人都骄横了起来,今日听说讨伐吐蕃的大军回来了,张东武就急匆匆的赶来,想着李嗣业这下没有不出兵的借口了吧?
结果还没等威风抖起来就被这当头一棒子,那两名护卫亲兵想也不想就“噌”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他们是长安金吾卫,为天子禁卫,向来是瞧不起外面的军将,在安西也觉得自己能够横着走,见自己保护的张东武被打了,就拔刀了,两个小黄门这时吓到了,就发抖着退往一边。
一名护卫就喊道:“快放开张老爷,你居然敢对传旨天使动手,不怕诛九族吗?”。
李佐国见两名护卫拔刀,踩着张东武不放,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同情:“你们真以为自己是传圣旨的就能够为所欲为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佐国不待他们回答就说道:“这里是安西大都护议事厅,李护,对于带刀擅闯议事厅之人是什么惩罚?
李护嘿嘿笑着说道:“擅闯议事厅者,斩………”这一声斩拖音十足,两名护卫觉得一阵战栗,一股冷气从背后升起。
李佐国就说道:“那还不斩了这几个擅闯议事厅的狂徒。”这时所有人才知道李佐国脸上同情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李护兴奋的拔出腰间横刀,也不叫门口的士兵,几步走进两名正在面面相觑的张东武的护卫,“唰”的一刀就横砍过去,李麒等将领也拔出腰间横刀,一时间厅中全是拔刀之声,一片刀光闪烁。
李护出手何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