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我懂那感觉,我也有,我从中学那会儿就看着一个人,一直看着他,和他摸打滚爬在现在,他只要招呼一声,我就奔了命的跟他跑,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愿意,他一郁闷就哐哐的砸我的门,我喜欢听这声音,我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他来了,这声音是我最想听到的,就像一个欣喜的暗语,一听到我就高兴,我甚至希望他要是总不快乐是不是就可以破门而入再也不走了……可今天他郁闷的时候却没来砸这扇门,我心里挺难受。”
我愣愣的看着老幺,忽然意识到什么,酒醒了一半。
“浩子,他每次砸完门后还是走了,不知多少次,我想让他留下来,但我抓不住他,我想直接告诉他,又怕伤了我们多年的情份,我怕他再也不来了……浩子……我……我……我想告诉他……”
意外、惊讶、惊醒……紧忙用手堵住老幺的嘴:“老幺,别说……别说……求你了,不要说出来……”
老幺闭上嘴,沉默,只有那双眼睛期盼忧郁的看着我。
一把将他拥抱在怀里,安慰:“老幺,我们是哥们儿,是好哥们儿,是兄弟……不是吗!别说……就这样……永远都是……永远……”
抬起头,看见老幺眼睛里一层泪光,转过脸擦了一把,随后又笑:“那什么……喝酒!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端起酒,一饮而尽。
今天是怎么了?这世界怎么了?别人把我抛到冰川谷底,我又毫无防备的把别人抛到了冰川谷底,我不是有意的,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原谅我!忽然意识,爱不可刻意,不可期求,不可用意识完结它的存在,感情的付出是自己的甘愿,与他人无关,这个过程有些苦涩,但很享受,豁然开朗,一下轻松,只留下期许的美好,永远都在,留在每个人的心里,完美!
不再说什么,谁也不再提及心底的那一块,端起酒一杯杯的畅饮,把悲凄变成快乐,把忧郁变成美好,把渴望变成理解……就这样和老幺没完没了的闲扯淡贫的逗闷子,越说越乐呵,越说越荒诞,对视着,傻子一样的笑。直到酩酊大醉,相互搀扶着,勾肩搭背的走在斑斓的夜色里,在绚烂的街市里蹒跚,扯开嗓子高叫呼喊……
永生永世的爱恋
总是那么遥远沉重
不变的轮回之中
生命变得渺小又伟大
曾经遥远漫长的幻想
为何始终不能实现……
那夜我和老幺都醉了,我不知倒在何处睡去,朦胧中像在梦境里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你丫要是个女的多好,你要是女的,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
追你,穿上你那套衣服,绝不再换……”
回到家里,我的家现在在半空的七楼,它已不再是低矮青石的瓦房,透过窗户看到高原的天空,离地远了,离天近了,一切在意识之外瞬息万变。
我想休息,彻底的休息一回,自从来到亚合除了那次腿被砸断休息了几个月,我张浩从来就没有请过假,在执行部加班加点儿累计了十多天的换休,今天我却想休息,给郝主管打电话申请休息,把我累计的换休都用了,做为彻底的释放。
郝主管在电话里喊:“浩子,你他妈怎么突然休息?我告你,现在公司正变动着呢,据说乔总要走人了,人心惶惶的不知怎么回事,你他妈倒有心睡大天的休息……”
我呵呵笑:“郝主管,谁走了,这地球照样转,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只管和姚翠花黑灯灭火瞎摸脱衣服才是正事。”
“操/你个浩子,什么时候都没正行。”
我透过高空望向窗外,天那么蓝,云彩那么高,像是很久没有观望过了,今儿我要静下心好好的看看。
身后老爸问:“浩子,你平时忙得跟耗子钻洞似的,怎么这几天闷家里不出窝捣洞了?”
“爸,儿子一直忙,没闲下心陪过你,就想好好陪陪你,这几天我有空,要不我陪出去旅游旅游,看看天南海北的大好河山。”
“得了,我还是歇着吧,你看我这条不利索的腿哪儿去的了呀,那什么,浩子,你要是有个朋友什么的一起出去玩玩不好吗,你说多大的人了,还闲着一个人,你这是打算给谁留着啊?不怕放馊发霉了,跟豆腐似的长出绿毛招人嫌弃,倒时候就没人要你了,你看人家老幺,见天儿的挎着女人,多有魅力啊!你也显示显示你男性的魅力……”
得,这又激起老爸的话头没完没了的絮叨,敢往常我指定赶紧逃,而今儿我不想逃,我想掏心窝子和老爷子念叨念叨。
“爸,你就别操/心了,我就憋着,憋成长绿毛的豆腐,做成王致和的臭豆腐,别怕没人要,有人就喜好这一口。”
“你说你这是什么话,爸可跟你说正经的呢!爸是不想看你孤单一个人。”
“爸,儿子想只陪着你,一辈子不结婚,成吗?”
老爸惊讶:“这哪成啊,你老爸终有走的那一天,到时我要是走了,谁还陪你呀?”
“爸,别说这个,你指定长命百岁,你要是嫌我孤单,我就找个伴儿陪我,我不结婚成吗?”
“怎么来不来的还是这句话,你不结婚哪来的孩子?”
“如果我不结婚,我不要孩子,就想和一个人
享受一辈子,这就是我的快乐,爸,你愿意成全我吗?”
“这话说的,越来越没谱了,你小子这是想同居啊,你这想玩完甩甩屁股不负责啊!我告你浩子,咱老张家祖辈传下来可没这么失德不仗义的传统,你怎么也得给人家姑娘一个说法,你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呀……”
这哪跟哪儿呀!得了,别扯了,再惹着老爷子,只问最后一句:“爸,我只想以最快乐的方式活着,你愿意成全我吗?”
问完就傻眼了,成全我什么呀!就跟真有个人和我在一起正等着他老人家默许承认呢!
“那什么……浩子,你也大了,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活的高兴,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前提是真诚的对待一个人,别违背自己的意愿,别违心的委屈自己,爸是走过来的人,不按照自己想要的活法活一辈子,那是很憋屈的一件事。”
这个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只当他成全我了。
拉开窗户,从高空望去,林立间的高楼下面街道蔓延着伸向远方,攒动着犹如蚂蚁般的人影在狭僻的路径里忙碌,忽而从远处传来老王卖豆腐的吆喝声,听着那吆喝声我一下笑了,一切都在变,似乎又什么都没变,那个吆喝声又把我带回了儿时的快乐,奶油炸糕、豌豆黄、艾窝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在耳边缭绕……风车在绚烂的转,我对着街口惊讶着张望着世界,又回来了,我儿时快乐的片段。
“爸,你听见老王的吆喝声了吗?”
“听见了,真好,真没想到老王还能在这个喧闹的高楼间留下吆喝声,就像又回到了那条老街,心里舒坦!”
我会心一笑。
忽然电话响起,一看是宗磊。
“宗哥,是你呀!”
“是我,张浩,我要走了,要回美国了,跟你打声招呼道个别。”
“哦,这就要走了,谢谢宗哥还记得我。”
“什么话,我说过我们是朋友,说实在的,跟你在一起真的挺乐呵。”
心里乐了,宗哥是个好人,他真是乔立山的福气,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在乔立山身边也是我的欣慰。
“宗哥,什么时候走啊?”
“就现在,我现在正赶往机场的路上,想着必须和你道个别心里才算踏实。”
心想,乔立山动作够快的,在我休息这几天他就安排好了一切,这就要和宗哥一去不复返了,行啊!还是那句,眼不见心不烦,真心祝愿他们。
“谢谢宗哥记得我这朋友,那什么,你代我和乔立山问声好,我就不送你们了,祝你
们一路顺风,一切都好。”这是我真心话,也是我最后的祝福,说出来心里舒畅多了。
“我没和乔立山在一起,我自己走,我没告诉他。”
一懵神儿,怎么回事这是?
“宗哥,怎么个意思,你……你们不是一起走吗,怎么是你自己。”
“张浩,我想自己走,我不想让乔立山知道,其实我早就想走了,我们分差两路,应该各有各的道路,我不想牵绊着他和自个……那什么张浩,不说了,总之我要自己走。”
“等等……等等……”我立马喊起来,大脑繁乱飞絮,不知怎么捋清头绪,机械的问:“宗哥,你等等……你说什么呢,乔立山可是想着和你一起走啊,你……你怎么能自己一声不吭的走掉呢?这……这乔立山知道了得多难受啊,你等等……等等……”
“不等了,张浩,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这就要到机场了,不聊了,也祝你一切都好。”
还没等我回话,宗磊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随着这声挂断,就像思维也跟着短路,懵头不清,想不明白,愣神儿了一分钟,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急忙给乔立山打电话,电话接音响起,可乔立山就是不接,再打,还是不接,心里这个骂啊:你乔立山不想见我,也得接电话呀,快接呀,不然来不及了,赶紧又拨打他办公室的电话,传来嘟嘟的占线声,接连拨打,接连占线,急了,立马冲出家门,身后老爸在喊:“浩子,你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吗,这风风火火的又要干嘛去?”
边跑边回应:“爸,我有事,是大事,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吃饭别等我……”
随着喊声没落,我已经飞速跑到楼下打上一辆出租向亚合奔去……
☆、第四十七章
来到亚合大楼,百米速度冲刺直上八楼乔立山的办公室,推门而进。
乔立山无防备的一惊,他正对着电脑,看我冷不丁的冲进来,皱着眉头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他妈不想见我也不至于不接电话呀!”情急的大喊。
乔立山懵晕:“电话?”急忙从沙发上的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没听见,刚才开了一个会,我转成振动了。”抬头看着我不耐烦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跟急猴似的奔命,你就不能稳当点儿……”翻看着手机:“这他妈是怎么了?都好几百个未接了,都是你小子打的,什么急事,至于的吗?……”
还没等他说完,我打断:“宗磊走了,你不知道吗?”
“宗磊走了,他到哪去了?”
“他回美国了,就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乔立山震惊:“怎么他自己走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安排好公司的事就和他一起走吗?他怎么一个人……”
“还不赶紧追!”
这声叫提醒了乔立山,立马说了句:“浩子,开车!”
不由分说,以出火警的速度开上车带着乔立山往机场奔,乔立山坐在后座焦虑的点燃一支烟,皱着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我风驰电掣般把外面的风景拉成一条线,看不清景物的繁嚣,听不见喧瘴的声音,只为了身后那个人,只为了让他追回他想要的东西。
到了机场满眼的人群攒动,我和乔立山碰头苍蝇似的乱窜,分不清应去的方向,看不到要找的身影。乔立山急躁的喊了句:“浩子,你去那边找,我去这面,看见宗磊就拽住他……”
答应着分开两路寻找。
跑上跑下,终于在一个厕所的出口看见了宗磊的身影,心落了地,大喊一声:“宗哥!”
宗磊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大喘着气:“找你半天了,宗哥,你不能走……知道吗,你不能这样走,乔立山等了你三年,想了你三年,你怎么能这样撇下他就走呢?你要是这样走,乔立山得多难受你知道吗……”
宗磊静静的看着我,淡淡一笑:“我说张浩啊,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我傻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浩,我应该走,这是我最想做的……”看着我不明其意的笑。
“那什么,宗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宗磊表情淡定:“张浩,还记得我让你去接乔立山的那个晚上吗?那天你们都喝醉了,谁也没回来。”
我心里一惊,做贼似
得心虚,干嘛……干嘛要说这个?
“张浩,我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乔立山后肩膀上有一圈牙印,我从来都没咬过他。”
就像窝藏的见不得人的隐晦冷不丁让人扒开公之于众,羞惭加自责,忙解释:“宗哥,你……你别误会,那天……那天我们喝多了,真的喝多了,我穿了你的那件外套,乔立山喝的五迷三道,他……他把我当成了你,就因为那件衣服他竟然把我看成你……,那什么……他心里只有你,真的,你别多想,他眼里只有你,没别人,这是真的……”
不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