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嘉,你回去吧,我没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放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不放心,可是林皓自己在国内,我也不放心……在林景禹的事情没有一个真正的结果之前,你要不要先去中国住一段时间?」
「……」加贺低著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祁子嘉的手覆盖上加贺的手,握了握,表情诚恳:「这也是林皓和他嫂子的意思。」
「……好吧!」
「真的?」
「嗯,只是公司的事情,我要安排一下……」
祁子嘉喜上眉梢:「好,我也去准备一下!」
吃完晚饭,加贺打了个电话给长谷小姐,问了问公司的情况。他被绑架的这段时间,TSB其实有些混乱,但董事会在、体制在,总归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长谷小姐问他什麽时候正式回来上班,加贺想了想,又给几个执行董事打电话,表示自己要放个年假,好好休整一下,仔细叮嘱了公司的事情,也旁敲侧击的警告他们,自己不在的时候别搞什麽小动作。
打完电话出去,房间里很安静,祁子嘉不在,去安排回国的事情了。
加贺拎起还没开封的行李,出门直奔机场。中午的时候已经让松井游订好了去中东的机票,这次很幸运飞机没有晚点,顺利的登上了去中东的飞机。
对祁子嘉实在很抱歉,但是他别无选择。如果不及时行动,林景禹的行踪就更难寻觅,事情拖太久,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永远没有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他不能等下去,只有亲自去见中东的一些「客户」,就像林景禹通过这些人联系到安盟的领导人一样,他也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寻找安盟残余部队的踪迹。
到达中东後,加贺辗转了几个国家,寻找接头人,在穿越沙漠时,还险些送命在风暴里,终於见到了之前介绍林景禹给安盟领导人的那位组织的负责人。
他们做过几次军火生意,那人对加贺还算客气。
加贺自然不会如实说,只是说货已经提了,因为这个变故,没有办法把货运到安盟的手里,怕是要砸在手里了,希望他能帮助联系一下。
那人哈哈一笑,对翻译说:「有货源还怕没有买家?想开拓非洲市场也不是偏得安哥拉不可,乍得、刚果那边都有很大的需求,我可以帮你联系,其实要是货真的好,我这里也能消化一部分!」
加贺推说,军火生意本就是没有合同完全靠信誉,这是他在非洲的第一笔买卖,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坚持要联系安盟。
那人怀疑起来,冷著脸道:「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给你联络。现在被美国政府盯上的安盟就像是911後的基地组织一样,沾了就可能被连累,我们虽然不怕美国政府,但是还不想惹麻烦!」
一处碰壁,加贺不死心,继续奔走,可是那些武装组织好像彼此接通了消息,都不肯见他,後来还派人来警告他不要惹麻烦,亲自「护送」他上了返程的飞机。
挫败归来,一出机场,就被几个神秘人拦住塞进了车子里。加贺第一反应是安盟派人来和他接头,难掩心中的狂喜,顺从的跟著那几个人来到东京一所高楼,居然是国际刑警。
好不容易燃起一点希望的心瞬间坠入冰窟,加贺无精打采的坐在侦讯室里,回答他们的例行问话。
「加贺先生,你前几天去了一趟中东,分别是土耳其、叙利亚和埃及,请问你去做什麽?」
「旅游、散心。」
「可是你每到一个国家,一入境就失去了踪影,没有任何宾馆入住的信息!」
加贺冷笑:「我去亲近大自然了,怎麽,日本公民到中东不能住民宿吗?」
「您刚经历了绑架事件,就去中东那种局势不稳定的地方,倒是一点也不怕再发生意外呢!」
「就是因为被绑架过,才看得开,生死有命,及时享乐!」
结束闻讯,加贺原衫直接回了公寓,打电话要松井游来送饭。
半个小时後松井游到了,加贺一把将他拽进屋来,交换了两人的手机。
「小少爷……你这是……」
「嘘!」
加贺拿过纸笔,匆匆写了几行字,交代松井游去办。
入夜以後,一个戴著墨镜口罩的年轻男人在松井游的护送下,开著车鬼鬼祟祟的离去,在附近监视的国际刑警立刻驱车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远了,一直隐藏在角落的加贺原衫拉了拉风衣的领子,低著头走出了两条街道,来到路口监控器的死角,那里停著一台黑色的轿车。上车,正要发动引擎,突然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身影非常灵活的钻了进来。
「谁?!」
加贺刚要出手,车内灯就被来人打开,一张俊美而阴沈的脸出现在眼前。
「子嘉……你还在日本啊……」
祁子嘉不客气的问:「你还要干什麽去?!」
「……」
「你不说我不会让你走!」
加贺摇了摇嘴唇:「去俄罗斯,找维克──」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贩子,也是与非洲反政府武装组织联系最紧密的军火商,如果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安盟残余部队,那不是安格拉政府、不是北约部队,就是这个人!
当然,那样一个军火大亨未必会理会他这种小军火贩子,但无论如何,他要试一试!他经历过被囚禁的日子,他知道等待的滋味,现在,林景禹的处境只会比他那时更艰难,不能再等下去了!
加贺眼睛里的狂热让祁子嘉感到不安,这家夥拖著虚弱的身体在世界各地奔走,脸上居然一点疲态也没有,完全是一副……著魔了的感觉。
「原衫,你已经被国际刑警盯上了,不要轻举妄动!」
加贺原衫一把拨开祁子嘉按住方向盘的手,冷著脸道:「祁子嘉,当我是朋友就别拦我──啊──」
祁子嘉突然出手,一个手刀砍向加贺的後颈,立刻让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房间里还是很黑,但是能看到有个身影在床头动来动去。
加贺原衫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绑在了床柱上。
「祁子嘉,你做什麽?你要把我绑起来?」
床头的身影在继续忙碌,嘀嘀咕咕的说:「本来是想,但现在不用了。」
可惜精神高度紧绷的加贺没有听清,就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祁子嘉,你放开我──还记得林皓落海的时候吗?!你当时不也是不顾性命的要救他,你还想殉情来著,你现在有什麽立场绑住我,不让我为了我爱的人努力?!祁子嘉你放开我──」
使足力气一扑腾,加贺一下子从床上翻了下来,跌坐到了地上,这才发现,刚才祁子嘉在床头忙碌,不是在捆绑,而是在松绑。
祁子嘉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加贺面前,冷淡的说:「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回中国。」
「我不去!林景禹没回来我哪也不去──」
「他已经回来了。」
「不对,我要去俄罗斯,我只有这最後一个方法了,如果不能找到他,我……我……」加贺捂住了脸,哽咽的说不下去。他也知道希望多渺茫,可是他没办法原地等待,不给自己个希望,不让自己忙碌起来,他就支撑不下去了。
祁子嘉长叹一声,托起加贺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跟我回中国,我带你去见他!」
加贺泪眼朦胧的问:「见谁?」
「林景禹。」
「什麽?!」泪眼瞬间瞠大,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哗的往下掉,弄得祁子嘉一手的濡湿。
「他现在在中国。」
「你没骗我?」
「就在刚才,我把你绑起来的时候,接到了林皓的电话,林景禹回来了。」
直到飞机降落,加贺原衫整个人还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好像是在梦中,脚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云彩。祁子嘉就像是牵著一个喝醉酒的小朋友一样,下车还要帮他开车门,有台阶要一个一个提醒,旋转门也要扶著他才能进入。
终於来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是解酒剂,加贺一下子清醒了,然後又紧张起来。坐电梯时腿肚开始发软,来到病房的走廊,突然抓住祁子嘉的手,表情扭曲的问:「你真的没骗我?」
祁子嘉白了他一眼,指了指病房的门:「自己去看吧!」
加贺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病房门口,正要推开门的时候,祁子嘉又说:「做好心理准备!」
加贺猛地转过头,紧张的问:「他怎麽了?」
「进去就知道了。」
加贺推开门的手不由得发起抖来,深吸一口气,迈进去,顿时像是被雷劈到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脸上和四肢都缠满纱布,身上插著无数根管子的人……是林景禹?!
加贺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卡著喉咙,张开嘴巴,却还是没办法呼吸,缺氧让他眼前越来越黑,身体也开始抽搐痉挛。
祁子嘉连忙跑上前,一把抱住加贺,轻拍他的後背,焦急道:「原衫,你别哭了,这不是──」
可是加贺什麽都听不清了,耳朵里好像钻进了一万只蜜蜂,嗡嗡的响声盖住了所有的声音,无法思考无法响应,胸腔憋得要爆炸,心跳加速到一个失控的地步,从指梢开始发麻,然後传遍传身……周围的压力已经大到要将他挤成肉泥了!
「老板,你怎麽了?」
突然,一道柔和清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像是划破乌云的曙光,照在他身上,驱走了遍体的寒意,麻木的身躯开始有知觉。
加贺吸了吸鼻子,缓缓转回头,就见林景禹被人搀扶著,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走廊上,身上没有绷带没有管子,他四肢完好,脸上也干干净净的。
「你……你……」
林景禹笑了起来:「是我,我在这儿呢!」
扭头看向祁子嘉,抱著他的人一脸歉意:「啊……我指错病房了。」
「祁子嘉你──」
「谁让你骗我,我还傻傻的去订机票,结果你自己跑到中东去犯险!」
加贺一把推开祁子嘉,简直暴跳如雷:「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白痴混在一起果然会变成白痴!」
「小爸!」
「你说谁是白痴?!」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跑过来扶起祁子嘉,大的那个还要上前去理论,被祁子嘉一把抓住。
「我们先走吧……」林景禹住院期间,恐怕有林家其它人在,祁子嘉不想见到他们,扯著一脸愤然的林皓和乖巧的小皮赶紧离开了。
其实也是不好意思面对加贺原衫……他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加贺的反应会那麽大,在他怀里抽搐的样子简直像是心脏病发一样。
不过林景禹一出现,他就百病痊愈了,回头看了看加贺涨红脸活力十足的样子,祁子嘉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现在终於了解,为什麽你们叔侄都那麽喜欢欺负原衫了。」
「为什麽?」
「看他生气涨红脸,想骂人又骂不出来只能抓狂的样子,真的挺好玩的!」
闻言,林皓一把抱住祁子嘉的脖子,「丰满」的身体靠在他身上来回磨蹭,嘟著嘴道:「唔……老公……你不许觉得小日本好玩,你只许觉得我好玩……我给你玩你不要玩别人嘛……老公……」
祁子嘉满头黑线,伸手在林皓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叹道:「咱们俩,只有你玩我的份!」
「那我们互相玩!」
「……」
今年七岁半的小皮小朋友抬起头,看了看旁若无人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有两个为老不尊的父亲,逼得他如何不早熟?!
林景禹……真的回来了……
加贺呆呆的坐在地上,万种心绪溢满胸口,却无法倾诉出口,只能贪婪的看著林景禹的脸,看著他飞扬的眉眼、微笑的嘴唇,感受著空气中因为有他存在而散发的温暖气息。
这不是在做梦,不是幻觉,他真的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了。
一双高跟鞋不耐烦的跺了跺,一直扶著林景禹的栗山月懒洋洋的开口:「哎……你们两个这样深情凝望,要到什麽时候?」
加贺这才发现,这个人妖也在,赶忙扶著门框站起身,摘下眼镜,低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视线中,林景禹穿著拖鞋的脚缓缓移动,几步走到面前。
抬头,林景禹一脸惊喜的笑:「呀……老板,你居然为了我,这麽说你的神仙姐姐呢?」
「什麽神仙姐姐?」
「小婶不是你的神仙姐姐吗?每次你看到他,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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