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从地上跃起,试图从另一条路逃走,但还是被后面追来的人抓住,在他们要带走她时,女孩那目空一切的目光让她恼火。
她命令自己的随从打她,直到……她死去。
当下她有些后悔,她并不是一定要她死的……不过对贵族来说,平民的血和艾利兰卡的雨一样平常。
格雷斯随后赶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告诉自己没事,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那女孩的口袋里掉出一枚漂亮的金戒指,戒台上镶嵌着华丽的宝石,看起来一点也不属于平民所有。
她不自觉地把它拿起来,最后放在窗台上……
艾娜一下子扑到窗台上,那枚纯金戒指的确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阴沉的雷声中,它反射出房里柔和的灯光,但却令她寒毛直竖。
她一把抓住戒指,用力扔出去。
那枚戒指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瞬间就消失在视线中。
「艾娜小姐?」女仆惊讶地看着她。
艾娜觉得身体软绵绵的,扶着窗台几乎要滑倒,幸好女仆过来扶住她。
「我没事……」喉咙有些干涩,她怔怔地看着安静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平常那么熟悉的环境竟有种诡异的气息在浮动。
真奇怪,派去刺杀那个沙月遗民的刺客还没有动手吗?
「今天,你别回自己房间去睡了……在这里睡吧。」她转头看向女仆吩咐。
女仆愣了愣,乖巧地点点头。
艾娜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她能听到隆隆的雷声。马上就要下雨了……
在雷声中,她还听到——
一种金属落在坚硬地面上的声音,轻轻弹跳着,小心翼翼地隐没在雷声中。
第十章
「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萨奇皱着眉,用斗篷的兜帽遮住自己的脸,防止皮肤暴露在沙漠正午的阳光下。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骆驼上,正确的说是趴在骆驼的脖子上,他的身上也披着黑色斗篷,黑色的发丝从斗篷边缘垂落,那张漂亮的脸正盯着萨奇,「一点也不好笑。」
萨奇反倒笑了起来,「我之前还在奇怪你要如何脱身,原来是榨干他的体力,天知道你们怎么做了一夜……」
「喂,你够了,」迪夫用兜帽挡住自己已经红了的脸,「我好歹还是跑出来了啊……」
萨奇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烈日下骑着骆驼,越来越远离艾利兰卡。
迪夫微微闭着眼睛——艾利兰卡,那个像梦一样美丽的城市。
那里有丰沛的雨水和茂密的植物,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但是……他还是要离开。
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他注定不属于那里,他注定要和他的祖先一样飘泊在这片大陆上,找不到归属。
「玛丽不是那个贵族杀的。」萨奇忽然出声说:「其实你没有理由离开他。」
迪夫顿了顿。他当然知道格雷斯没有伤害玛丽,问题是玛丽会死,跟他还有那个男人都脱离不了关系,而且他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玛丽不是格雷斯杀的?」他忽然问。
萨奇露出一个笑容,温柔而怀念。「噢,玛丽告诉我的。」
迪夫翻了个白眼,不再和萨奇说这个。也许兄妹之间的确有些外人所不明白的联系,不过萨奇这个样子——好像玛丽根本就没有死一样。
「你真的要跟我走吗?」萨奇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
「我都跑出来了,你觉得呢?」迪夫冷哼了声。
今天是格雷斯和艾娜结婚的日子,他相信那个男人无法抽出时间来找他。
他也许会挂念他,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样的关系他不想再越陷越深。
「跟着我可是很辛苦的。」萨奇还在劝说。
迪夫忽然抬起头,对萨奇改变态度他有些不解,但仍表现自己的想法。「我和他之间并不平等,我只是他的附属品,毕竟是不同的阶级……你明白的,对吗?」
萨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如果你喜欢他,没必要计较这些啊……」萨奇忽然说。
迪夫侧过头,不去理他。
灼热的气流好像要烤干旅行者体内里的每一滴水分。萨奇虽然建议晚一些再赶路,但迪夫却坚持正午就离开。
「晚上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你放心好了,他不会追来的。」萨奇无所谓地耸耸肩,「被你这样拖累,我可是很辛苦的。」
迪夫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
萨奇感到有些无趣,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迪夫觉得自己只能往前走,他告诫自己越早离开那片诱惑之地越好,他必须离开,要不然……或许就算那个人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公的事,甚至伤害,他都愿意留下来。
和三年前不同,他拼命逃离的,不是那份恐怖的爱情和囚禁他的童话般城堡,他想逃离的,是自己的爱。
他厌倦地闭上眼睛,漫天黄沙和灼热气浪,让他像蜗牛一样躲进斗篷里。
艾利兰卡舒适的生活在诱惑着他,但是他一定要离开……
他想起那个人温柔的耳语,想起对方的手指如何拂过自己的皮肤,想起对方的身体带给自己的快感,以及他的汗珠落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甚至是那炙热的精液喷洒在自己甬道的感觉……
迪夫发出低低的喘息,光是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就让他的身体兴奋起来。
我不应该再想起这些,这种习惯就像染上罂栗的毒一样,现在甚至……还产生了幻听。
是的,他依稀听到格雷斯叫他的声音。
在他结婚的这一天?在漫天的黄沙里?迪夫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病得不轻。
骆驼忽然停了下来,迪夫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他茫然地抬起头。
「乌龟,出来。」那人再拍了他一下。
「什么啊……」他茫然地掀开兜帽。
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但在灼热的阳光下,他们面前站着一条……龙。
话说这种生物和远古时代能用翅膀遮住月亮的龙族可不是一类,不过它们依然很珍贵,擅长在沙漠里奔跑,体型小到可以作为座骑。
在那条沙行龙的背上坐着一个男人。
墨绿色的头发,象征着高贵血统的金色眼睛,以及华丽的衣着。
那件衣服华丽得有些过分了,看起来就像是从婚宴上逃跑的新郎。袖口缀着纯白蕾丝,身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好像诱惑着沙盗来抢劫一样。
当然,沙盗是不会来抢劫的,因为那条沙行龙身上有一个慑人的族徽。沙盗虽然喜欢金币和宝石,但是他们更清楚再多财富也要有命花才行。
迪夫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然后看到对方阴沉的脸。
冒火的金眸正紧紧盯着他,迪夫觉得自己就像被鹰锁定的兔子。
萨奇咳嗽了一下,对几乎想再盖上兜帽的迪夫说:「我去前面等你……」
对格雷斯,他还是没有好感,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骑着骆驼往前走去。
寂静的沙漠上,只有迪夫和格雷斯相互对视着。
风忽然停了,天空蓝得不可思议,明亮到没有一丝云霭。
不敢面对格雷斯,迪夫侧过头避开那双金色的眼睛。
格雷斯骑着沙行龙慢慢地接近。
「你以为跟那个男人逃离艾利兰卡就没事了?」格雷斯冷冷地说,伸出手扯掉迪夫的斗篷。
唯一的遮蔽物就这么被拉开,但他还是贴着骆驼不放。
「我让你等等,你就非要离开吗?」格雷斯瞪着他。
「可是你要结婚了呀……」迪夫小声地说。
格雷斯平静地回答,「我没有结婚。」
迪夫愣了愣,小心翼翼地从骆驼上坐直身,「什么?」
「我不会娶一个死人。」格雷斯拿下沙行龙背上的一个包裹,然后扔到沙地上。
包裹滚了几圈后松散开来,是一颗人头。
迪夫吓了一跳,俯身仔细地看了看,「你杀了……艾娜?」
格雷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她在我到的时候,就已经死在床上了。」
「什么?」迪夫诧异地看着他。
「她死了,」格雷斯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杀死的……据她的女仆说,这几天她的精神很不稳定,经常说看到一个女孩跟着她……」
「她得病了吗?」迪夫道:「那叫什么来着……婚前忧郁症?」
格雷斯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讨论。「艾娜的家族对艾利兰卡的政治构成严重的威胁,国王早就因他们的施压而对一些政治事件头疼不已……我于是建议用结婚这件事情来松懈他们的戒心。」
迪夫微微张大嘴,他一直觉得格雷斯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靠着祖先的功迹而享有优渥的待遇。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能为这个国家有些什么贡献。
「今天不是举行婚礼的日子,」格雷斯柔声说:「而是举行杀戮的日子,可惜艾娜没有等到这一天。」
这些话冰冷而平静,和那些温柔的情话完全不同。
他对迪夫伸出手,「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了,过来。」
迪夫吞了一口口水,并没把手伸出去。
「过来,」男人继续说,这会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哄骗,「我回去就把你锁起来,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明明是那么霸道的话,可听起来却……
「还有这个……」格雷斯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居民证……你一直想要这东西对吗?沙月之族从今开始不再是奴隶了。」
迪夫呆呆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看上去优雅而温柔,是他一直忽视了他眼里的深情吗?还是他一直不曾真正地试图去理解过他……
「我不拉你,」格雷斯的手还是伸在空中,「但我会一直等到你对我伸出手来。」
「我会把你关起来,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我也许一辈子也学不会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但我会学着尊重你……」格雷斯轻声承诺,声音就像午后掠过庭院的风一样。「所以,来我身边好吗?」
「你太狡猾了,格雷斯。」迪夫小声说,把手放到他的手上。
刚碰触男人的手指,手马上被反抓住,一把将他从骆驼拉到沙行龙背上。
迪夫被男人紧紧地抱住,紧到好像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血,融为一体,紧贴的身上传递来另一个人的温度,令他安心。
「我会把你关起来的……」格雷斯把脸埋在迪夫的肩窝,「天知道早上醒来,看到你不在身边时,我是什么心情……」
「如果,你没能找到我呢?」迪夫小心翼翼地问。
格雷斯有些怨恨地咬了咬他的肩膀,「我不想让接下来的时间都花在寻找你上头,但是……我没办法停止寻找你。一想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就……」
「啊,对了,萨奇。」迪夫像忽然醒悟一样,「他还在等我呢。」
「我们走吧。」格雷斯立刻说,一点也不想迪夫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可……我得去告别啊。」迪夫在他怀里抗议。
格雷斯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迪夫搬出他的那句话——他应该学会尊重他。
当他们去找萨奇时,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连绵的沙漠上,只有一个东西轻轻闪烁。
「那是什么?」迪夫指着一小块起伏的沙坡。
格雷斯跳下沙行龙,等他回来时,他对沙行龙上的迪夫摊开手。
「是一枚戒指。」格雷斯说,在他的手心上,是一枚漂亮的金戒指,镶嵌在戒台上的宝石散发着璀璨光芒。
「这是……」迪夫从男人手里接过戒指,「玛丽的戒指……」
是玛丽告诉我的啊……
迪夫紧紧握住戒指,他知道萨奇走了,带走那条雏菊手链,留下这枚戒指,在沙漠中闪烁着隐晦而安静的光芒。
格雷斯轻轻跃上沙行龙,低头亲吻对方黑色的发丝。「好了,我们回去吧。」
迪夫点点头,把戒指小心地收进口袋里。仇恨已经消失了吧,这戒指总能让人想起拥有豪爽笑容的那个剽悍的女孩。
而陪伴着萨奇离开的,也是那个女孩吧……
迪夫看向自己原来骑乘的那匹骆驼,它正安静地站在那里。
迪夫这才发现,这骆驼什么行李也没有背……难道萨奇一开始就觉得他不会离开吗?
「你在想那个男人吗?」
耳朵忽然被咬了下,迪夫吓了一跳,随即一只手伸过来解开他扣口的扣子。
「喂喂,你干什么……」他叫了起来。
「惩罚你。」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
男人濡湿的舌尖在迪夫的耳洞上轻轻戳刺,「难道你不想吗……不想念我的身体吗?」
「嗯……」对方的气息包围了自己,仿佛春药一样,让迪夫想起那些疯狂的交媾……
腰部被男人钳制定住,但臀部不由自主地摩擦着男人的下腹,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男人已经勃起。那热度和坚硬,让他的身体兴奋起来。
「这么快就想要了?」格雷斯低声说,手指隔着衣料摩挲着迪夫胸口的乳尖,那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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