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第四部]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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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第四部]纵横-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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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兵听见「护花使者」这个时髦词,觉得挺新鲜,又挺有面子,心想着,和宣副官做事还真不错,就算给他使唤去给女人当跟班,心里面也舒坦。
  便敬个礼,雄纠纠气昂昂地回答说:「是!」
  宣怀风笑着把车窗摇上,汽车就在他们面前开走了。
  回到公馆,没想到白雪岚已经回来了,还洗过了澡,穿着一套白绸睡衣,头发半湿,浑身有着一阵清爽干净的味道。
  他正坐在小圆桌上,对着桌上几张写满字、画满图的大纸思考,把一枝美国钢笔的尾巴啣在牙齿中间,无意识地咬着。
  抬头透着窗户看见宣怀风从院门那头过来,白雪岚便把钢笔从嘴上取下来随便往柜面上一丢,又将那一堆纸乱七八糟地归拢了,全扫到一个抽屉里去,再把抽屉合上。
  等宣怀风推开房门,他就迎上去,一双眸子乌亮精明,淡淡笑着说:「好家伙,准你去吃一顿饭,吃了大半个钟头。我临走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啧,这一身的女人脂粉味。」
  在宣怀风脖子上嗅嗅,故意把眉头皱紧,捏着鼻子说:「不行,都要把人熏坏了,快给我洗干净。不洗干净,不许你碰我。」
  挥着手,一副要把宣怀风打发了的模样。
  宣怀风好气又好笑,说:「也不知道有什么喜事,把你乐成这样,一见面就拿我开玩笑。真的那么大脂粉味吗?」
  自己往自己身上闻了闻,似乎真有一股很腻味的香。
  他说:「好罢,我就去洗澡。」
  进了浴室,惊喜地呀了一声,从浴室里探出半边身子说:「你真的买了一个法兰西浴缸回来?这么快就装好了?」
  白雪岚笑道:「有钱干什么事不快?看中这法兰西浴缸,洋行还说不敢卖,是一个富商已经定下的,我打了个电话过去,人家当即就答应让给我了。抬回来,接一根热水管子过去就行了。今晚就用一用,好不好?」
  宣怀风说:「我从前在英国读书,公寓的房间也有浴缸。冬天泡在热水里很舒服,夏天用,就太浪费了。我还是站着洗吧。」
  白雪岚说:「管他呢。难道以我们的本事,连冼澡的热水钱也会发生困难不成?」
  宣怀风说:「天底下总有一文钱逼死英雄的时候,我叫你节省一点,总归对你有好处。」
  说完,就把门掩上了。
  白雪岚走过去推门,发现竟是锁上的,脸上便露出笑来,伏在门上,曲着指头敲了敲。
  宣怀风在里面问:「又什么事?」
  白雪岚问:「你锁门做什么?」
  宣怀风没说话,不一会,水龙头打开后的声音传出来。
  白雪岚想像里面那绮丽风光,爱人褪了衬衫西裤,在水雾中肤光胜雪,心更加痒起来,又把手去敲门。
  隔了片刻,宣怀风的声音在里面传过来,说:「别敲了。」
  白雪岚听他的声音很平静,这平静底下,恐怕是赧然而温柔的,更被激起了信心,像有人给他的无赖行径撑腰似的,果断地继续敲起来。
  叩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他只管不急不躁,断断续续地敲着,直透出一股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来。
  这完全是敲在他爱人的心上了。
  敲了三四分钟,浴室门便传来一个轻轻的声响。
  白雪岚大为振奋,尝试着一推,果然里面的锁打开了,心里又甜又热。
  立即把门推出一大条缝隙,大猫般敏捷地挤了进去,反手把浴室门一关,然后两手一伸,把一具被热水浸得润泽温暖,触手滑腻的身子抱住。
  白雪岚嘴唇摩挲着肌肤温热细腻的下巴,喃喃地说:「亲亲,我还当作梦呢,你真的给我开门了。」
  宣怀风微微皱着眉,说:「我有什么法子,你就这样敲个不停,叫人心烦。真是个无赖。」
  白雪岚笑得如做贼偷到大珍宝一般,说:「这年头,干坏事的才有好果子吃。我不无赖,你怎么会开门?来,这法兰西浴缸也是个贵重东西,我们今晚一道给它开开光。」
  把宣怀风打横抱起,放到充满异国风情的外国浴缸里,自己也脱了已经半湿的睡衣睡裤,大模大样踏进去。
  自是说不尽地轻怜蜜爱,几番意犹未尽地攻城略地了。
  +++++
  两人在浴室里胡闹了几回,才总算把这个漫长甜蜜的澡给洗完了,回到床上,把进口床垫压出一个柔软舒服的下陷,都低低喘气。
  白雪岚随时随地,是本能地要掌握着宣怀风的。
  即使是刚刚享受过快乐的状态,人躺在床上,他还是情不自禁把手去轻轻抚着宣怀风的胸膛。
  掌下肌肤,极有弹性,隔着薄薄肌肉,一颗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他知道是自己把这颗心弄得如此怦怦地激烈地跳着,便有一股自豪澎湃着自己的胸膛,越是不由自主宣告着占领了似的摩挲。
  宣怀风开始忍耐着,但见他没完没了,只在自己身上不知足地乱摸,知道要这人主动停下来,恐怕是不容易的,便把他在自己身上的手抓住了,拨到一边去,说:「睡吧,别动手动脚啦!」
  白雪岚慵懒地哼着说:「你离得太远了,靠过来一些。」
  宣怀风就在他身边,胳膊贴着胳膊,已是靠无可靠。
  踌躇了片刻,轻轻歪着脖子,把一边侧脸贴在白雪岚结实的胸膛上。
  白雪岚才算满意了。
  宣怀风满鼻子嗅着白雪岚清爽的味道,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舒适,一时也不舍得睡,和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今天晚上梨花请吃饭,说广东军的展司令,在城里很嚣张。」
  隔一会,宣怀风又说:「小飞燕说要给她新结拜的姐姐买一件礼物,我写了条子,请帐房预支她一个月的薪金。」
  再隔一会,又低声说:「她和她姐姐吃了饭要买礼物,我叫了一个护兵陪着。」
  等了半响,没听见白雪岚动静。
  宣怀风小声问:「你睡了吗?」
  白雪岚声音浓浓地嗯了一下,喃喃说:「你继续说,我喜欢你趴在我怀里絮叨。」
  宣怀风听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知道他实在犯困了,低着声音说:「你睡吧,不要强撑着了。」
  在他胸膛温暖的肌肤上,很温柔地亲了一下。
  怕自己压着他心脏的位置,他晚上会作噩梦,便悄悄把头移回来,微蜷着身子贴着白雪岚睡了。


  第七章

  第二日,宣怀风见到小飞燕,瞧她一脸喜孜孜的模样,便打趣她,「昨天一晚上在街上玩,帮你姐姐买了什么好宝贝?」
  小飞燕说:「哪有玩一个晚上?我十点钟就回来了,不信您问那个您派给我的大兵。好厉害,他好像随时路面上都有贼冲出来把我抢了去似的,后来我和姐姐进了一个鞋铺子,好说歹说,他才肯坐下来歇一歇,别人见我们后面跟着这么一个大兵,还当我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态度不知道多恭敬。是了,我买了一双跟儿高高的洋鞋给姐姐,她可喜欢了。」
  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宣怀风看见了,对她笑道:「你别伺候了,再去睡一睡吧。我看你昨晚睡得不够。」
  小飞燕说:「现在去睡觉,怪不好意思的。先把这个月的薪金给领了,大白天的,吃了中饭,我偷空睡个午觉吧。您这边既然不用我伺候,我就去给那个宣副官送早饭了。」
  刚要走,宣怀风叫住她,低声问:「怀抿现在怎么样?」
  小飞燕叹一口气说:「人被关起来,手又残疾了,换着谁,都会像他那样痴痴愣愣的。他饭是吃的,只是不怎么肯说话。上次您派过去的医生,给他重新包扎了,还给他吃了一些洋药,我问他手还疼不疼,他也不搭理人。」
  宣怀风出了一会神,摇了摇头,说:「我这个三弟……几年不见,我倒好像不认得他了。他如今落到这个样子,心里也许是恨我的,所以我也不去看他,要是去看他,他只以为我是要奚落他。现在有你照顾他的吃食,我多少放心了一点。厨房那边,我自己放着一笔钱,他要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你就尽点心吧。」
  小飞燕点头说:「宣副官,这您放心,他是帮过我的,我一准尽着自己的能力对他好。再说了,您也不要难过,他就算对您有埋怨的地方,也是一时想岔了。您看我和姐姐,天南地北的人,都能做了好姐妹。您们是一家里的兄弟,哪有一辈子做仇人的道理?我不说了,这就给他送早饭去。」
  宣怀风颔首,看着小飞燕去远了。
  沉思了半晌,摇铃叫听差,把昨晚护送小飞燕那个护兵叫了来,问他,「昨天你跟着小飞燕,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护兵说:「就沿着街走了一遭,都看的女人的玩意儿,我也不懂。她们停留的,就是这么几个地方。」
  便说了几个店铺名字。
  一听店名,大概都是买胭脂、小首饰、女鞋的地方。
  宣怀风听他说得很流畅的样子,微微有些诧异,转头一想,就明白过来了,问:「我问的这些,是不是总长已经问过你了?」
  护兵乐呵呵地笑了,问:「宣副官,您怎么知道?」
  宣怀风说:「我就知道,这公馆里的事,没一件躲得过他的耳朵。你辛苦了,这个拿着吧。」
  掏了一张五块钱的钞票给他。
  护兵憨憨地笑着,没伸手来接。
  宣怀风问:「怎么?不敢要我的赏钱吗?不怕,总长问起来,你就实话告诉他,你办事认真,我奖励你一点小钱。」
  护兵说:「不是的。是总长已经赏了我钱啦,是一百块。」
  宣怀风说:「他可真阔气。我是不能和他比的,不过,我这个,你也收下吧。」
  这样一说,护兵才很高兴地接了,对宣怀风说:「宣副官,您待人真和善,说话又客气。很多兄弟想跟在您手底下办事呢,我要不是身体够壮实,枪也打得不错,恐怕也抢不到这个资格。是总长亲自挑我给您当护兵的。」
  宣怀风说:「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选举制吗?」
  护兵说:「您说的那些文明词,我可不明白,总不过是和挑武状元差不多吧。宋大哥在山东白司令手底下,可是一把硬手,您看,现在也只够格给您当个跟班的。」
  宣怀风想着白雪岚这些举动背后的含意,便觉得耳朵热热的,仿佛会被眼前这粗豪的护兵看出什么蹊跷来,微笑着说:「宋壬很不错,他救过我的命。就说到这里了,你忙你的去吧。」
  护兵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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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头,小飞燕从厨房里取了早饭,还是提着籐篮子去后面给宣怀抿送饭。
  那看守的护兵张大胜,远远瞧见小飞燕窈窕纤细的身影,老早就把院门给打开了半扇,两手抱在胸前,背倚着门,看着小飞燕过来。
  小飞燕给宣怀抿送了这一阵子饭,已经和几个看守他的人有几分熟了,尤其是这张大胜,很爱和她多说上两三句话。
  她走到院门前,一看他摆出那架势,就扬着脸,半笑半嗔地问:「做什么?你又要搜查我的篮子吗?给,随你怎么搜去。」
  张大胜说:「哟呵,你今天吃了小辣椒吗?一张嘴呛人。」
  小飞燕说:「我这不是呛你,说的是大实话。你横竖要搜査的,我主动一些,还不好?」
  当着张大胜的面,把覆在篮子上的白毛巾打开了,一样样地揭开盖子,无非是包子稀饭咸菜之类。
  小飞燕都给他看了,问:「看好了吗?」
  张大胜说:「看好了,你都送了许多次了,老熟人,难不成我还信不过你。我问你一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玩了?」
  小飞燕脸微微地白了白,问他,「你从哪里知道的?」
  张大胜说:「给你当跟班的那个蒋二,和我睡一个大通铺呢,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结拜了一个新姐姐,是不是?」
  小飞燕说:「是的呀。」
  张大胜说:「她干的营生不好,你一个好姑娘,还是少和这种人来往吧。」
  小飞燕不料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自己受到很大的侮辱,俏脸往下一沉,「你说什么?你瞧不起我姐姐吗?好,咱们也不要说话。」
  提着篮子,气冲冲地跨进院门。
  张大胜便跟在她后面,急得乱挠头,喂喂地叫着她说:「你气什么?我也是好心好意,为着你着想,才劝你一句话。常言说,忠言逆耳……」
  小飞燕头也不回,也不和他搭话,就进那间锁着宣怀抿的屋子里去了。
  自从小飞燕回去和宣怀风抱怨,这屋子就有了改变,公馆里的人往里面送了一张床,一张小木桌,还有一套半新不旧的床褥。
  宣怀抿的境况算是比过去好了,至少不用躺在干稻草上过夜。
  这时,宣怀抿正躺在床上,竖着耳朵等小飞燕过来。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就慢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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