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因为有了潘瑜的前车之鉴,想想林奕跟潘瑜一般大,不比自己儿子徒弟都是十来岁就开始练功夫;娇生惯养了那么多年,要一下子把全身毛病都改过来也不现实——自己发起脾气真把人打坏了跟弟弟也不好交代,因此出去转一圈平了平心头火气,回来见他乖乖顶着杯子站着,冷汗把背上浴袍又湿透了,便把杯子拿下来道:“起来吧——今天还是10组拉力器,家训除了钢笔的,毛笔字从头到尾临一遍;10点我还在活动室等你。”
林奕躬身称是,飞快地洗漱完毕去跪抄家训——赶在十点之前抄完了赶到活动室打乒乓球;然后才回来写毛笔字——按说手铐脚镣到今天已经带满了七天,可是老爷子既然不提,林奕昨晚才被狠狠教训过,自然一个字也不敢提。
他双臂已不再酸痛,完成十组拉力器轻松了很多;毛笔字也从以前的十张减少到六张,所以早上虽起晚了,却还是在晚饭前完成了。午饭时间潘伯过来,又让他上床趴着冷敷了一个钟头——林奕本来是不肯让潘伯看自己的光屁股的,潘伯说起昨晚就是自己照料的他,林奕才知道潘瑜心脏不好、昨晚晕倒的事。
晚上潘瑜回来,林奕看他一脸疲惫,不知他昨晚跟自己一床睡照料了自己一夜(潘瑜早上起来不好意思,把枕头被子又搬回自己房里了),只当他是晕倒的后遗症,劝他赶紧歇歇。潘瑜却催着他趴下,看了看他后臀比昨晚消肿了一半,便继续给他做冷敷。
林奕后臀已不似昨晚火烙针扎似的痛楚,依他好动不好静的性子便不肯继续趴着,无奈潘瑜说血肿24小时内一定要做冷敷,坚决不让他起来——林奕听说了他心脏有病的事,生怕刺激了他他再晕倒,也不敢跟他拗,只能一晚上都趴着。
好在潘瑜昨晚没休息好,白天熬了一天,做完作业便早早上床休息;林奕特意嘱咐他明天临走务必叫自己起床。第二天两人一道起来,潘瑜看看他身后血肿又消了不少,不过颜色由紫红变成紫黑,更加狰狞恐怖;林奕却只说疼得好多了,虽然还是不敢坐,寻常不动不碰已经不是很难受,让他尽管放心。
林奕按照时间表做了两小时功课,10点钟准时到活动室,老爷子又看了看他后头的伤,却不再陪他打球,带他到健身房墙边,指着十余米外对面那墙:“别光练胳膊,今天也练练腿劲儿——双腿并拢跳过去,到对面墙再跳回来。”
林奕应一声“是”,屈了腿一步一步跳过去——这个动作林奕极少做,虽然牵扯不到屁股,可是每跳一步也会震得后面瘀肿越发胀痛;他跳过去时还正常,往回跳时便有些踉跄,越往后越跳不动,好容易跳回原地,人也累得喘息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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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三)解铐 。。。
老爷子摇摇头:“体能太差”,便教他如何调整跳跃与呼吸的节奏,林奕依法再跳一回,果然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于是他每日功课里又加上十组跳跃练习——练了一天小腿不免又酸疼,晚间交功课时老爷子仍旧拉过腿给他按摩。
老爷子不喜多话,当时的动作是直接拉过一把椅子让他跪上去,把身子伏在椅背上——林奕只当又要挨打,战战兢兢地趴□子,谁知老爷子却是拉起他一条小腿帮他按摩酸疼的肌肉。手劲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林奕“哎呦”了一声,却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喊,心里却终究一宽——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嫡亲的大伯。
到了周五晚上交完功课,林老爷子叫他过去向着桌上的家训磕了个头,便拿钥匙把他手铐脚镣打开了。林奕手铐脚镣带了整整十天,手脚陡然一轻,看着终于能张开怀抱的双手,又轮番抬了抬腿,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大伯看他这幅模样,素无表情的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问他:“有什么感觉?”林奕道:“两条腿轻快了不少,估计能跳的更远了。”老爷子道:“那从明天开始,跳两个来回算一组。”林奕一咧嘴,看大伯不像开玩笑,只能应一声“是”。
老爷子道:“如今没了手脚束缚,你又可以开车偷跑下山了。”林奕一愣,这些天跪抄了几十遍的家训究竟起了些作用,尊师敬长是人伦之本,公然叛出家门的念头早就不想了;何况老爷子既然说破,那必是有了防范的手段,这一回再抓住怕不要直接打断两条腿?因此恭恭敬敬地说道:“侄儿不敢。”
老爷子也不纠缠此事,又让他把拉力器拿过来,改为双手往两边拉——这些日子他一直是一端用脚踩住,另一端双手一起往上拉,不过刚练到连拉五个没有问题了;突然改为双手各执一端往两边拉,别说一只手没那么大劲,用力的方向技巧也都不一样——经老爷子指点了半天,深吸一口气猛一使劲才把拉力器完全拉开。
老爷子道:“以后每天早上六点四十你和我一起去爬山,家训吃完早饭开始写,只写毛笔的——明天是周末,你二哥一家会过来,你也正式跟哥嫂见个面。”林奕答应着,心说跳跃翻倍,拉力器改分开拉,再加上爬山,这功课量翻了一倍多——终究恶习难改,期期艾艾地道:“那明天要陪二哥他们,会不会影响做功课的时间?”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体能这么差,还想歇着?”林奕不敢分辨,只能委委屈屈地道:“全凭大伯吩咐。”老爷子道:“不过让你出来见个面,又不用你陪着——算了,周末大家都休息,你也只做一半功课好了。”
林奕心中大喜,可不敢露在脸上,谢过大伯,回到自己房中。潘瑜见他手脚清爽,喜道:“镣铐都摘了?”林奕张开手臂将他抱住,笑道:“潘瑜,我终于能抱你了。”
潘瑜脸一红,推开他道:“你抱我干什么?要抱抱你女朋友去。”林奕心说你这傻孩子,要是知道我喜欢男人,只怕要吓跑了;也不多说,兴致勃勃去翻自己的衣服,问道:“明天二哥回来,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
第二天早上林奕六点四十准时到了大伯门口,两人一起上山——林老爷子右腿上受过伤,走得并不快,但从头到尾速度不变;林奕一开始跟着绰绰有余,快到山顶就有些吃力,大伯仍是让他注意呼吸和步伐的节奏;好在下山时他就轻松了,老爷子仍是慢慢走,眉头也微微皱着。
林奕道:“大伯,您是不是关节不好?”林老爷子摇摇头:“当年受过伤。”林奕道:“那爬山是不是腿疼啊?”老爷子点了点头,“所以才要爬山,要不然两条腿就废了。”林奕道:“其实老人用跑步机比较好,速度可调,还随时都能停下。”老爷子嗤之以鼻:“现放着大好河山,却窝在屋里原地踏步?你这十天关在屋里不憋闷得慌?”
林奕想想也是,知道老爷子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也就不多说。回去简单冲了一下,下楼到餐厅吃早饭,然后跪抄一张家训,便到活动室去做功课;到了十点多,潘伯果然来叫他,说二少爷一家到了,老爷叫他穿好衣服下去。
林奕穿着齐整,到了一楼大厅——小晴晴坐在老爷子怀里,侧面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妇,二嫂上次见过一面,二哥却是初见,硬朗魁梧与老爷子年轻时差不多;二哥身边还站着一个黑瘦精壮的青年,看着倒有些面善。
老爷子招呼他过来见过哥嫂,林奕上前躬身见礼;林正一笑,招呼他坐下说话;又指着身后青年道:“这个你也认识一下,我的助理潘宝,他是潘瑜的哥哥。”
林奕恍然,怪不得看着面善,这人有几分像潘伯——和潘瑜倒真是不像,估计潘瑜更像他妈妈——便站起来叫声“潘大哥。”潘宝也笑着躬身行礼。林正又让女儿叫“小叔叔”,倒是黄丹看着丈夫嘲弄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上回见面只当林奕是个古惑仔,丈夫问起时也这般说的,如今看着倒是个彬彬有礼的俊秀少年。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小晴晴不耐烦跟古板的爷爷在一起,便拉着最年轻的林奕问:“小叔叔,你手上的铁环呢?”林奕脸一红,道:“不戴了。”小晴晴道:“你不戴了送给我好不好?”林奕嘴角直抽,问道:“你要那个干什么?”小晴晴道:“我也要戴手镯。走,你陪我去拿。”便拉着他往外走。
林奕不敢轻举妄动,看了大伯一眼;黄丹忙道:“晴晴,来妈妈陪你去玩,别缠着小叔叔。”晴晴道:“我没缠着他啊——小叔叔,你还有正事是不是?你把铁环给我,我就让你去干你的事。”孩子小大人似的说话逗得一家大小都笑起来。
林奕好生尴尬,抱起孩子道:“大伯,那我出去一下。”老爷子笑着摆摆手让他走了。其实林奕因偷开老爷的车要逃走被家法重责的事潘宝早听父亲说了,林正自然也知道,不过怕他尴尬大家都不提而已。
林奕抱了小晴晴出来,到外头找了两段铁丝挝成铁环给她戴在腕上;晴晴很是喜欢,连带也喜欢了小叔叔,问他“小叔叔,你要去做什么事啊,带我去行不行?”
林奕反正是去健身房室做训练,带着小姑娘也省得闷,便带她一块儿上去;一边跟小姑娘逗闷子一边做功课;不过其实训练时他并不敢多说话——这几天跳跃一个来回和双手拉拉力器才练到没问题了,如今都翻了一倍可够他一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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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四)练拳 。。。
好在午饭后黄丹接手了小姑娘;老爷子让潘宝指点林奕些拳脚功夫。林奕练过跆拳道,不过跟潘宝一比可差得远了——连人家衣服都沾不着就被踢倒了。
潘宝说他还是练得少,速度太慢;直接让他对着沙袋快速击打一百下,务必要打得沙袋持续往后上方移——越往上沙袋因自身重力回返的力道越大,必须把沙袋打到整个横过来才算一组——每天也让他练习五组,说自己下周回来时检查。
林奕直咧嘴——刚才这上百下连击打得他手都木了,沙袋虽是软的,当不得连续击打,打完了才觉出手疼,一天要打五组,整个拳头只怕都要肿了。
潘宝看着他,“怎么了,手疼?”林奕点点头。潘宝道:“打人你要嫌手疼,那就只剩下挨打了——你多大劲打出去,自然就有多大劲返回来;关键在“以我之坚硬,攻敌之软弱。”手脚四肢算是人身上最坚硬有力的地方,也是最抗打的地方,多练练吧——谁练功夫都得脱几层皮,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林奕道声“是”,惟有苦笑而已。
潘宝拍拍他肩膀:“男人吗,就得对自己狠一点,你要上武校就得有吃苦的准备——未学打人,先学挨打。受到攻击时如果躲不开,要尽量拿不是要害的地方挡住对方。”便给他解说如何运气提气,用那些部位怎么遮挡,怎么反击——潘宝早听父亲和弟弟都说他好,如今见了面也没当自己是下人,一口一个大哥敬着,教他的自然都是实打实的应用技巧。
林奕手脚灵活,倒是一点就通;潘宝见他聪明,也自喜欢,“光知道了不行,还得练熟了——除了练速度还得练力量,练体能,对敌之际身体自然反应快——这时候越娇惯着自己越难受,早点豁出去,摸爬滚打,练到皮糙肉厚也就没那么疼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奕也不敢叫苦了;何况有老爷子的戒尺在头上悬着,完不成功课受责罚比这个疼上百倍——没几次手背果然红肿起来,潘瑜回来看见,又给他用冰袋裹着毛巾围在手背上冷敷,凉凉的才不那么疼了;下楼吃晚饭时老爷子看见,又给他一包药让他晚上回去泡手;但是功课必须照数完成,一点不许拖延——林奕不敢握拳,便用手掌和小臂来打。
好在周末两天功课减一半,潘宝每天让他练拳也只打五组,睡一夜消了肿第二天再打再肿;老爷子那药水也管用,泡完了麻麻的就没那么疼了。
周一开始再跟老爷子去爬山,老爷子可不让他跟着自己慢慢溜达了,让他先自上去——自己来回一趟的功夫林奕必须上下两趟!而且他除了练拳五组和毛笔字六张之外,拉力器和跳跃训练都变回十组,这一天更把林奕累个半死——到了晚八点交功课时看老爷子不那么严厉,乍着胆子问了一句武校入学的手续何时能办好。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嫌在家练得累急着要去学校?”林奕吓得赶紧站直了不敢再言语;老爷子道:“现在十二月中旬,还有一个月就放年假了——你现在插班进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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