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侧过身子,抱紧了我,睡得更沉了。
“嗯,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我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命
没过几天就突然升温了,到了凉爽宜人的初夏。对于之前郑家的工作也渐渐有了初步的进展。工作的最初,还是挺顺利的,商家一个个换成了自己人,但原本给郑家的保护费还是照交,按照预想的蓝图,一点点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对手蚕食掉。
当然,对于怎么把原本的商家重新安排就不关我事了,不过我已经尽量让下面那帮人采取和平友善些的手段。每个商家都要为他们重新物色铺位,对于不想走的就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不要过多的恐吓什么的,实在不行才能来硬的。
可是元杰告诉我,手段如果如此不强硬,不但费钱,还费时费力,我们时间不充裕,人手更是匮乏。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不习惯当坏人。
六月份的时候,这件事最终还是遇到了障碍。如最初的预料那样,我们人手不够了,甚至连赌场的正常运作也受到了影响,平时生意一般事还没什么,但客人多时或者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没有可调动的人员了。尽管这种情况是计算之内,我却仍然想不出解决办法。
人员问题元杰一开始就警告过我了,总部不可能给我增派人手,虽说自己雇人不是不可以,可是雇一批店长这种级别的人又是一笔开支,父亲给我的流动资金是有限额的,安顿商家已经花去了不少,小商店经过大换血一时半会儿又挣不了多少钱,甚至有些接手之前就已经亏本的更是一大个漏钱的窟窿。
这么看来,除非申请资金,但这次的行动可怕会暴露我日后的计划,那么一切泡汤,刘殿这辈子我都没资格得到了。我也考虑过编个假的理由申请资金,甚至可以直接做假账,少上缴一部分钱,可惜我身边没有精明到把理由或假账弄得滴水不漏的人,让父亲那边的一群精英丝毫不去怀疑。
计划被迫耽搁,这种停滞不前的状况让人头都大了。
也许我把工作上的诸多不顺都写在脸上了,当刘殿问我最近是不是有烦心事时,我就吐苦水般把遇到的困难全都告诉他了。
结果他乐呵呵得使劲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哎,这都不是事,不就缺人吗,交给我,我在P城没干什么,就招了一堆人了。”
还没等我问他是什么人,他又一脸歉意地说:“不过,钱我就帮不了你了。”
“没关系,只要他们能给我挣钱就可以了,最近亏本亏得我都快疯了。”说完,我又是一阵叹气。
六月,正值毕业季,刘殿在学校拉帮结派的能力也真够强悍的,竟然还有一批大四的,甚至还有一个研究生。因为我们是金融系的,所以这批学生绝大多数都是经济学院的,即使不是经济院的,能力还是没差多少。于是这些F大的莘莘学子就成了我的员工了。除了大四的外,还加上了一些即将进入大四,已经忙于找工作的大三学生,所以人数还相当乐观。
后来结果证明,这些学生不但拥有一定专业知识,因为年轻,所以品位和消费观比较切合年轻消费群体,年轻人比较贪玩和图享乐,所以客流量节节上涨,于是整个商业街几乎焕然一新,一改我们最初插手时老顾客没留住,新顾客吸引不了的逐渐衰败的状况。
接下来,一切都好像顺利得过分。就在我们占了六成多的商铺,打算不再交保护费时,突然间得到了一个消息——郑家夫妇死了。两人死在家里,是被杀。
“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乎下意识的,我听完手下汇报之后就马上找到元杰向他质问。
“二少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礼貌而恭敬的回答,始终如此。
“郑家夫妇,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闭上眼睛,静待他的回答,我觉得我的猜测不会有错。
良久的沉默过后,元杰的声音才响起,“我们玩不过郑夫人,留着她是个祸患。”
我睁开眼睛,问道:“原因?”
“换成我们的人的店,几乎每一家她都在同一时刻买下了,并且她是大概是在我们赶走一成的店家时就发现了,对方一直把我们耍着玩,而我们是上周才得知这个消息。”
果然,郑夫人不是浪得虚名的,我在那女人面前,就只是毛头小子一个吧。但是,元杰竟然不通知我,“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我认为您不会采取我的建议。”他似乎站得更直了一些,“这是最佳的做法。”
“但不是唯一的做法。”我怒喝。
“请允许我给您拿一份资料。”
我挥挥手,有点疲软地说:“去吧。”
几分钟之后,元杰拎了个文件袋进来,递了给我,我一边翻看,他一边解释:“这是郑家转我们名下的店铺契约,表面上是通过正规的渠道卖给一个在国外注册的公司,实际上是我们在杀他们之前威胁得来的,那个公司也是我们临时注册的,jc查这起杀人案的话,正常来说不会追到国外,再加上我们的人都很谨慎,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所以这层您放心。”
我把文件扔桌上,揉了揉太阳穴,“那郑声的爸呢?只要解决郑夫人就行了吧。”原谅我忘记了郑声他爸叫什么。
他低下头,垂下眼睑,“只是顺便。”
呵呵,只是顺便。人命就是如此不值钱,只需要一句只是顺便就能轻易剥夺。
也许夫妇两人死之前还是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狠毒,要不然元杰也不会一周之内就能计划好并成功地取他们的性命。他们是不是该怪自己轻敌,让我有机可乘,呵呵,我心底一阵苦笑。
“别碰郑声。”我厉声道。
“可是……”他还真这么打算。
“没有可是。”我果断地打断他的话,接下来洗脑般的理由我不想听,杀人有理什么的,违背生命,违背人性的世界观我不想去接受,我厉声道:“这是命令。”
元杰压低了声音,像是隐忍着什么,说道:“二少爷,相对于人人追捧的大少爷,我还是选择了扶持您,我相信您终有一天会带着我大展拳脚。现在我怀疑我的抉择是不是个错误,您的仁慈最终会害了您自己。”
是的,之前计叔告诉过我,元杰是自己提出要留在我身边的,并且是在家族对我的测试之前,具体原因就只能问元杰本人了,天知道他看人的眼光有多差。
想到这,我不经大脑开口就骂:“谁他妈的让你选,要去张言熙那赶紧给我滚过去。”憋了一会儿,我忍住了朝元杰摔烟灰缸的冲动,点了根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毕竟得力的人才是应该好生相待的,“很抱歉,其实你没错,但如果这是正确的,我还是愿意犯错。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了,不许碰郑声,这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忙去吧。”
原来双手已经无法逆转地染上了鲜血了。
“张家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将来你也会这样。”这是张言熙第一次下令杀人后,向我诉苦时的原话。
我也会这样,是啊,我怎么都逃不脱关系。
郑家的那条街我停止继续侵吞了,维持着现状,剩下的不到四成仍旧属于郑家的管辖范围。
自这件事以后,学校里再也没见过郑声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看看那批店的经营状况时碰见他,我都以为元杰违背了我的命令了。
不过郑声的脸,或者说表情,似乎变得坚韧成熟了很多,可是眼神带着死寂。
就在我渐渐淡忘了这件事,专注于期末考试的时候,突然被通知祖父去世了。
当时我还捧着课本,看了看左手的断指口,感叹道:“最近逝世的人还真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电脑终于修好了。。。。。。。大家还记得我吗……
☆、哥们
祖父是突发性心肌梗塞导致猝死,病发时间是凌晨,他房内的呼叫器恰好失灵,速效救心丸撒了一地,清晨佣人发现时已经死亡。听说过祖父的心脏不太好,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突然。
虽说幼年时期和祖父同在一屋檐下,还勉强有一些爷孙间的温情。随父母搬走了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以及他的寿辰就几乎没有额外的接触。虽然长大之后一直很害怕祖父,但不得否认祖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伟岸人物。我摊开手掌看了看,我对他一丝一毫的恨意都没有,根本恨不起来。
我办理了延考,请了假,向刘殿说明了情况。
“要我陪你吗?”刘殿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担忧。
真是永远都舍不得这双明眸被黯淡侵染,我抚上他的眼角,“不用,好好考试吧。”
翌日离开了P城回到家里。简单地被告知葬礼和一些会议的时间及注意事项后,就一直在家闲了几天。
期间找了一下李子璐和蒋瑞。他们一见到我,就不约而同地瞅了一眼我的左手,接着很有默契地什么都没问,估计张言熙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蒋瑞问起为什么之前寒假一直没找他玩,不太符合我的脾性。
李子璐多嘴说:“他现在妻管严。”
蒋瑞一脸诧异:“嫂子是谁?还有人能绑得住三哥?”
我连忙跟李子璐说:“先别告诉他。”刘殿不在身边,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留有告诉蒋瑞的打算。
李子璐抛来一个蔑视的眼神,懒懒地开口:“你的三嫂是你二哥。”
“吓?啥?”蒋瑞似乎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几秒钟过后,他惊跳起来:“二哥和他……三哥你……”
我不忍直视他像看见猫和狗杂交一般神经质的表情,捂着眼睛点了点头。
接着胳膊被捶了一下,蒋瑞接着说:“你行啊,暗恋了这么多年,终于把我们的二哥拿下了。”
我放下手看着他,对方笑地一脸贱兮兮。一旁的李子璐事不关己地端起酒杯。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一直暗恋刘殿,还是我以前的暗恋就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
蒋瑞戳了戳我:“欸,你们谁上谁下。”
“他俩互攻。”李子璐迅速接话。
“嗯。”好像不对,“我呸,我在上,我一直在上。”
“哦?”李子璐尾音挑得高高的,哦地意味深长。
“好吧。”我被哦地犯嘀咕,“偶尔被反攻。”
“哦~”蒋瑞一边哦一边慢慢地点了好几个头,看我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五弟李子璐,六弟蒋瑞,作为三哥,我怎么觉得越来越没有身为哥的感觉,别说尊敬我了,简直要把我欺负死的节奏。
东扯西聊了一会,向他们说起了正事。过程很顺利很愉快。李子璐借了我一大笔资金,蒋瑞答应帮我运一批军火和管制刀具去P城,在这边也会帮我留一批,随时都可以拿。
哦,对了,蒋瑞家的走私主要是走私军火,这个比较挣钱。
对于我要的这些东西,他俩也没怎么过问。李子璐还很仗义地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无论怎样我都一定会帮你。”
“还有我,还有我,不过我是能帮的就尽量帮。”蒋瑞挠了挠头发,咧开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你知道我现在还在跟着我爸屁股后面混。”
哥们间为彼此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男人间一辈子的兄弟情有时候会让人热泪盈眶,我感动地举起酒杯:“就冲你们这份心意,今晚不醉无归。”
这晚果然醉得七荤八素,第二天被张言熙拎了回去,臭骂了一顿,说什么这种敏感的时节还到处疯,吧啦吧啦的。
张言熙还在吧啦我时,有人按门铃,我逃去开门,摄像头显示的竟然是佘菲菲。我走出花园迎接,问道:“你怎么来了?”
“高考完没事干。”怎么有点答非所问的感觉……
进门之后,张言熙走到佘菲菲身边,关切道:“怎么自己来了?不叫我去接你?”接着他牵着佘菲菲的手,把她领进了偏厅。
佘菲菲回头看了我一眼,带点尴尬的歉意地笑了笑。
我看着他们,有点风中凌乱,识趣地逃回房间里。
葬礼的前一天,刘殿打电话给我,说他刚下飞机。学校应该还没考完试,他解释说他爸叫他回来参加我祖父的葬礼。的确,两家的交情不浅,作为刘家的继承人刘殿是应该在这个场合露个脸。
刘殿回家打了声招呼后就出来和我碰面,两人去了常去的gay吧。各自点了杯酒,安静地喝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人独处时,交谈越来越少了,刘殿似乎有心事,以前嘴贫得要死,现在的说话的内容和方式都渐渐往张言熙身上靠了,冷冰冰的。
例如我问:“暑假有事吗?”
“没。”
“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到时再说。”
“好吧……”
然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