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P城。”
陈靖:“出国,英国或意大利。”
刘殿:“不知道,对这个不感兴趣。”其实,有时候受不了刘殿这种吊儿郎当的个性,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让人担忧。
张言熙看著我说:“真的要去P城?你跟爸说好了?”
“嗯,他说他那边有熟人,打算年末在那边也做点小生意,现在已经有派人在那边了。何况这里不是有你吗?”
我自问成绩可以,但张言熙当初的成绩可是甩我好几条街,国内一流的学校只有一两个不能随便他挑专业,其它都能任意他挑。但父亲让他留在本省,幸好我们离省会很近,要不然我估计他只能在市内那些二流学校读了。
我们坐一块儿不到一个小时,李子璐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没多久张言熙也被父亲叫走了。大家也就没什麽兴致,所以就这麽散了。
回到家,母亲在和刘殿的母亲聊天,看见我後说道:“弟弟,你的信。”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信封。
“阿姨好。”我先跟刘殿的母亲打了个招呼。
刘殿的母亲优雅地微笑著点了点头。
我拿起来看了看,是F大寄来的,看来是录取通知书。
“恭喜你哦,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哥哥。”母亲说道。
那会儿,二模过後,我的英语还是停在九十多分死活都上不去,这无疑是致命伤,於是母亲情急之下就叫张言熙帮我辅导。在张言熙的特训之下,一周後的小测一下子飙到一百一十多,高考考了一百二。所以感谢他是必须的。
“嗯。我回房间了。”我拿著信封走上楼梯。
耳後传来刘殿的母亲的叹息:“你们家的孩子都真有出息,我们家的殿殿还等著他爸把他用钱砸个学校念呢。”
殿殿,每次听见刘殿的母亲这麽叫他我都会在心底狂笑,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笑出声,为此没少招刘殿的白眼。我有时还会拿这个取笑他,然後在某人的拳脚落下来之前,大笑著狂奔。
不知道,刘殿会去哪上学,不过他应该不会去P城那麽远的地方,他填报志愿时的学校都不远。我是故意躲他远远的,以後再也不想招惹他,为他著想,也为自己。
拆开信封,稍微看了一下通知书。然後熄掉屋里的灯,拉开窗帘,天上月如钩,八点锺的夜晚依旧带著点喧闹,但黑夜还是能让我心情平静。
大学四年,将会开始新的人生吧,不会再以刘殿为中心的漩涡里沈沦,不再以他为潭底的深渊中下沈。终於,要上岸了。否则,将会是我把他拉入污秽肮脏的泥沼,万劫不复。
☆、8。叹气
有东西打在我的脸上,我推了一下,不想去管。
那东西不依不饶地又打在我脸上,我再次推开了。
最後耳朵被弹了一下,一阵抽疼。终於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始作俑者张言熙板著一张黑脸,乌云密布。
他一字一顿地说:“今天周六。”
“周六怎麽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冯老师在客厅里等著了。”
“Oh!shit!你不早说!?”我弹了起来,接著问道:“对了,哥,你怎麽进来的?我明明锁著门呀。”
“你醉傻了吧?昨晚是我把你扔床上的,你还锁个屁门。”
面瘫哥哥今天怎麽这麽暴躁?郁闷。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晚父亲摆酒设宴,邀请了一些亲朋戚友,庆祝我被F大录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後,有人来敬酒。接著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面熟的没见过的亲戚都走过来轮番轰炸。被灌得神志不清後,隐隐约约记得被张言熙扛走了。
没错,是扛,我一米八二的个子被挂在他肩上,肚子里的酒水饭菜晃啊晃,滚啊滚,胃里的东西直往上冲时,张言熙突然冒出这麽一句:“如果你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扔进化粪池,我说到做到。”
听完这句,本来涌到食道的东西被这麽一吓,竟迅速地倒回去了。并且,醉得不省人事的我竟把这句话记得如此清晰,不可思议。
等我回过神来,张言熙还站在那儿。
“哥,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其实是穿衣服,我发现自己全。裸著。难道是我喝醉了之後乱脱的衣服?这有点可怕,看来以後都不能喝这麽醉了。
“十分锺之内下楼。”他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就这麽消失在拐角处,觉得有点不太对,接著我喊道:“你好歹关个门啊!”
当然没人搭理我。於是悲摧地在腰上围著被子,自己去关门。
俗话说:祸不单行。
宿醉的结果是:手脚不听使唤。
我踩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重心不稳,整个人砸在地上,还磕著下巴。整个脑袋“嗡”地一下,疼得牙齿都快掉几颗。
爬起来後看见衣柜门的镜子,下巴好像没有磕肿。不过,我去!今天好丑,硕大的黑眼圈就不说了,连眼袋都快出来了。以後真心不能喝这麽多。
迅速地冲凉洗漱穿衣服,连跑带跳地蹦下楼。
“小旭,都十五分锺了,不是叫你十分锺之内下来的吗?”可恶的张言熙。
“那做一百个俯卧撑吧。”冯老师的语气就像在说:“吃个早餐吧。”一样轻松。
我饿了,但俯卧撑还是得做的。我趴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按照标准做,一点都不敢马虎。
冯老师三十多岁,父亲叫他来叫我们打架的打手。当初不知道怎麽称呼,就干脆称之为老师了。
父亲领著他站在我们面前时,说:“这是我两个儿子,你把他们往死里整都没关系。”
虽然他没有把我们往死里整,但我一度怀疑他把我们往残里整。
俗话说:衰开有条路。
宿醉加饿肚子的结果是:反应迟钝。
一早上的训练快要结束时,我和张言熙对打。结果他一个并不是很急的直拳打过来我没有躲开。
“啊”,我被打中了眼睛。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好怂。
张言熙停下动作蹲在我旁边问:“没事吧?”
冯老师走过来拿开我的手,看了看,“没什麽大碍,今天就到此结束吧,言熙你拿个热鸡蛋帮他敷一下。”然後他就离开了。
叫保姆煮了几个鸡蛋。我手里拿著鸡蛋在吃,张言熙拿著毛巾裹著鸡蛋帮我敷眼睛。
“敷久一点,我不想当熊猫。”我没敢照镜子,等消一下肿再说。
“嗯,疼吗?”张言熙动作很轻。
“不疼。”我愣了愣。张言熙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温柔,这麽温柔的哥哥让人起鸡皮疙瘩。
“小旭,你去了P城,刘殿这边怎麽办?”
听完,我把一口鸡蛋喷了出来。被敷著眼睛的鸡蛋碰得生疼。
最可怕的是,我喷了张言熙一脸鸡蛋!我手忙脚乱得抽了几张纸巾给,“对不起……”
张言熙黑著脸,不说话,接著进了厕所。
他出来之後坐回原位,“你不是喜欢刘殿吗?不管他了?”
劈头盖脸的问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默默地啃完手里的鸡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喝完,才说道:“你怎麽知道的?”我以为只有李子璐知道。
“你昨晚喝醉後说的。”
靠,酒後胡言乱语。
张言熙似乎看我受的刺激不够,接著捅一刀:“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们几个早就这麽猜测了。”
“那连他也知道?”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缺根筋,应该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我叹著气说,“没怎麽办,我打算放弃。”
“这麽没自信?不像你。”
“没,只是不想拖他趟浑水。”
“那,好自为之。”张言熙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到房间里,手机在震,刘殿。
“喂,小旭,出来玩啊,庆祝你被录取了。”
“不了,我眼睛肿了,见不得人。”
“怎麽弄的?很严重吗?”
“小意外,不严重。”
“没事,哥哥去找你。”
接著“嘟,嘟”,电话就这麽挂了。
被张言熙这麽一说,一时不知道怎麽面对刘殿,是躲呢还是跑呢还是逃呢?唉……
☆、9。真假
思量了半天,最後还是打算暂避。
拨通了刘殿的号码,“喂,二哥,我要和我哥去看场子。”
“怎麽突然不想见到我了?”身後有个声音和手机里的重叠,“你哥在我刚进你家时就走了。”
我转过身,看见刘殿,他从微笑变为放肆的大笑,笑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解释了,大熊猫。”
我用手挡住那只熊猫眼,用另一只眼瞪了他一下,从抽屉里翻了个墨镜戴上。
刘殿走过来摘下我的墨镜架在他自己的头顶上,“我又不是别人,笑笑没关系啦。”接著他坐在我的床上,扬了扬手里的一瓶红酒,“我从我爸的酒窖里偷的好东西哟。”
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无奈道:“我去拿杯子。”然後走出了房间。
回到屋里,用启瓶器捣和了半天终於把红酒弄开。
刘殿郁闷地说:“我很少在家喝红酒的原因就是因为红酒开著麻烦,要不然我爸的酒窖早就空了。”
我坐在书桌前,刘殿坐在书桌上俯视我,两人都以极随便的姿势来品尝这一闻就知道品质优秀的红酒。
“你今天为什麽非得和我聚一聚的?”平时刘殿找我玩,只要我拒绝,他就不会问第二遍。
“我明天就去加拿大了,和我妈去我奶奶家。等我回来後你都开学了。”
提前见不了面呀,心里有点失落,“那这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啦?玩这麽长时间,真好。”希望的此时的笑容并不是强颜欢笑。
“什麽呀,我爸在那边给我报了五十天的商务课程。”刘殿愤懑地说。
“这麽坑,节哀吧。”我和他碰了碰杯。
刘殿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不说这个了,我们玩个游戏吧。”
“喝红酒玩游戏,你可真有情调。”我讽刺道。
刘殿并没有因我的话失去兴致,“猜拳,真心话大冒险。但是赢的那个规定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麽无聊。”但我还是把杯子放下,伸出双手。
两人“五,十,十五……”地喊著。我连续赢了好几回合,都是让他大冒险。刘殿这人我和他从小玩到大,我连他初夜是什麽时候都知道,选真心话的话简直是多余。让他倒立著走五步,叫我十遍“哥哥”,跳脱衣舞等等。我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终於轮到我输的时候,刘殿选的是真心话。
他问道:“你喜欢我?”
我愣住了。
不带“吗”字的问句听得我发毛,怎麽连他都知道了。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掩盖心虚,接著眼睛还是看著他没有躲闪,反问道:“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你认为哪种就哪种。”今天刘殿肯定是存心耍我。
“作为我的二哥,当然喜欢。”
刘殿挑挑眉,“那,继续。”
被他这麽一问,心慌地厉害,於是我又输了。
“还是真心话,你有想过和我上床吗?”刘殿这个变态,今天是想把我整死的节奏。
我只想一头撞墙上,弄个昏迷什麽的,可是我只能继续装,“想啊。”我站起来摸著他的脸,把自己的脸一点点逼近,盯著他的眼睛说:“想把你作为我的小受之一,我的好哥哥。”
说完,我正要坐下,刘殿却扣住我的头,“不,我要在上面。”说完,嘴巴压了下来。
我把他推开,“疯了吗?”脱口而出。
刘殿没掩盖好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後撇撇嘴巴说:“切,这麽玩不起。不玩了,喝酒。”随後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就这麽灌下去。
“喂,你慢点喝,喝醉了还得我送你回家。”说完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酒。
我刚才很过分吗?他怎麽生气了?
难道,他喜欢我?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糟了。我不敢再多想,闷头喝酒。
这次刘殿还是醉了,倒在我的床上睡著了。怕吵到他,捧著电脑到客厅玩游戏。过了晚饭时间,他还在睡,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他才从我房间里出来。家里是复式别墅,他倚著栏杆看著楼下的我,神情复杂。
我问道:“饿了吗?”
他揉著太阳穴说:“不饿,我该回去了。”
我没有留他,说道:“我送你。”
开著他的车一直送到他家门口,两人都一路无言。下车时我说道:“明天一路顺风。”
“嗯。”他没有笑,进了家门。
接著,我没有回家,打车去了酒吧。
☆、10。宿舍
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走哪都能碰到蒋瑞。
“嘿,三哥。”他看见我後,走了过来,把整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皱著眉把他锻炼过剩的粗壮胳膊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