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殿听完後皱了皱眉,“丢了多少钱。”
“一两千万吧。”
“噢,这回你惨了。”他摇头叹气,我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什麽凝重神情,倒是一副拿我开玩笑的样子。
“喂,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没事啦。我试过借了一大笔钱出去,结果到现在都没要回来,我爸顶多发了一顿火,也没把我怎麽著,这些都不算事啦,何况你亏的钱还有希望找回来,我的就没希望了。”刘殿说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为什麽要不回来了?”刘殿他们家的借贷公司,没有要不回来的钱。
“让我亏本的那家夥公司周转不灵所以借钱,结果他没把钱花在公司上,而是跑去了拉斯维加斯挥霍,逮到他时,他已经爽够了,然後很开心地自杀了。”刘殿又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他性无能没孩子,他老婆卷走他所有的资金跑了公司才周转不灵。那公司早就亏空了,我们卖了也就卖了两三百万,他除了公司外的所有家当早就被他自己卖光了。所以这是我们做过最大的亏本生意之一。”
听著刘殿语气懒懒的叙述,却觉得他口中的那人怎麽这麽唏嘘。“什麽时候的事?怎麽没听你提过。”
“之前有段时间我不是天天向你们借钱吗,借了整整一个半月吧,就是那时候,我爸扣了我两个月的生活费。查都没查清楚,看那人的信贷记录良好,就把钱借出去,那时我是笨了些。”
“哦……”我想了想,“难怪,是高二第一个学期吧,如果不是你妈依旧一件衣服不穿第二遍,以你借钱的频率,我们都以为你家要破产了。你爸心也真大,让你这麽一个小屁孩有这麽大的话事权。那最後你们亏了多少?”
刘殿想了想,说道:“呃……这是个永远的秘密。”他打完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眼睛有点红,“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污点。你现在知道了,你要对我负责。”
虽然知道他只是因为困而泪汪汪,但配上他最後的话还是很惹人怜爱。接著我跳上床,把刘殿压在身下,脸靠得很近,盯著他的眼睛说:“你要我怎麽负责?把你娶进门好不好?”
刘殿没做出多大的反应,边阖上眼睛边说:“我困,让我睡会儿。”
我悻悻地下了床,虽说刚才那护士给刘殿打吊瓶时提了一下这药会让人嗜睡,但也不要那麽快见效好吧。
看著刘殿平静的睡颜。思绪飘到场子的事情上。
因为顾及客人,所以当时只能把钱给那帮人,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摸清对方有多少人,有多少没抓著的无从得知。场子进去得安检,所以他们不可能从外面把枪带进去,枪是一早藏在场子里的,这就只能证明他们有内应。 也就是我们出了内鬼。何况这次的事不像之前开张那样只是丢人这麽简单,以後缺的客人可不只会是三五个。
赌场最重要的是安全,连这个都保证不了,休想有人来了。
越想越头疼,昨晚劳累了一晚上也没怎麽睡,现在静下来,愈发地困顿。於是趴在床边小睡。
睡得正香就被人晃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皙的脚丫子。迷迷糊糊中,我把眼前的脚腕抓住,咬了一下那泛著绯色的脚指。第一次和刘殿做时,也是迷迷糊糊中舔了一下刘殿的脚,後来每当想起就愈发觉得自己有点恋足癖。
不过我现在脑子很清醒,只是眼前的事物有点朦胧。对方想把脚抽回去,我戏谑地紧抓著不放,玩味地舔著。
“别闹,有人找你。”刘殿把手里的手机递给我,脸微微发红。
找我为什麽不打我的电话,松开刘殿的脚,我疑惑地掏出手机,昨晚没充电,果然关机了。
接过刘殿的手机,他在一边叹气:“生病时果然不能把手机放枕头底下,连好好睡个觉都不行。”接著,他又倒头躺下了。
“喂。”我站了起来刚要往外走,免得打扰刘殿。
他就开口道:“在这讲吧,我顺便听听。”
我也就重新坐下。
“二少爷,不好了!” 听筒那头传来惊慌的声音,是吴主管,最近他老是这种天都塌下来的语调,每次都听得我直发毛,有种世界末日终於到来了的错觉。
“又怎麽了?”我有点不耐烦,是不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手下也一样不中用。
“抓到的那帮人,全都不见了。”
“这是怎麽回事?”难怪吴主管又这麽慌张了。
“刚才我去看审问情况时,两打手都死了。然後跑去关著其他人的屋里,也都逃了。”
这下可好了,也不能怪吴主管折服德性了,我指责道:“监控呢?监控室那帮人都干嘛去了?”
“监控都被动了手脚,画面循环播放著一段录像。”
“那之前有问出些什麽吗?”
“没有。”说到最後,吴主管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知道了。”我不再对这帮光吃饭不干活的人抱有任何希望了,有机会一定把他们全换了。张言熙还说什麽父亲给我的人不是没有机灵的,屁。
“shit!”我骂了一句,把手机一摔,後仰著倚著椅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我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刘殿坐起来,把被我扔在床尾的手机塞回枕头底下。
“咋了?”刘殿怎麽学P城的人说话了,听著挺好玩。
“抓到的人都跑了。”
此时护士进来了,时间算得真准,抬头看了眼刘殿的吊瓶,刚好滴完了。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让开到一边。
刘殿手背的血管青了一小段,看得我有点难受,原来我是这麽看不得他生病。
护士走了之後,刘殿手舞足蹈地说道:“恭喜你,有内鬼了~”
“卧槽,你能再幸灾乐祸一点吗?”我使劲地揉乱他的头发。
他没还手,也没阻止,“你应该庆幸这麽早就有内鬼,如果是一个被重用几年的内鬼的话,那就呵呵了。”
某人不和我互动,我停了手,“这麽早就有一个冒泡的,说不定几年後有一堆呢。”
“没事,几年之後,什麽都归你哥管了,熙会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他理著头发,嘴里嘀咕著,“弄乱了也不帮我顺回去。”
“真希望他现在就来帮我收拾烂摊子。”我看著刘殿理头发的手,骨节似乎没以前那麽分明了。我问道:“你是不是胖了?”
刘殿捏了捏自己的脸,“可能吧。”
我把手伸进他的病号服里一顿摸,还是很有弹性的肌肉,捏了捏,肉比以前厚了。
我叹气道:“本来就不瘦,现在还胖了。唉。”
“我胖我乐意。”刘殿抓著我的手往外拽,“别乱摸。”
“我就摸,怎麽著?”我坏笑著边摸著边亲上了他的嘴巴。
刘殿挣扎了几下後,抬起胳膊环著我的脖子,热情地回吻著。
“咳咳。”门口传来咳嗽声。医院里的咳嗽声没什麽值得在意的,但刘殿使劲地把我推开。
我郁闷地看著他,还没吻够呢。
他擦了擦嘴角,眼珠子转向门边,再转回来看著我,挑了挑眉毛。
看著刘殿的表情,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看向门口,呆了几秒後说道:“计叔好。”
刘殿紧接著说道:“计叔叔好,您怎麽来了?”
☆、17。突变
“我不来的话,岂不是看不到你们这一幕?”计叔凝重地看著我们,沈声道。
我连忙站了起来,“我们……”我想开口说些什麽,但脑海里只有一片混乱和空白,竟无力反驳什麽。
刘殿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恰好打破了我此时的尴尬境地,他又抽了张纸巾把痰吐掉,接而缓缓地开口道:“计叔叔,我俩只是闹著玩,并没什麽,您别误会。”
计叔看了看刘殿,随後把目光定在我身上,警告道:“小旭,你的事我是知道一些,但你别把小殿带坏了,他可是刘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低下头,并没开口说什麽。刘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把他带坏了,这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带著沈重的威严,似乎要把这些告诫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即使我内心叫嚣著,刘殿是我的,我们是恋人,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不是闹著玩……但这些呐喊在计叔的怒威之下,只能堵在喉咙深处,变为无望的叹息,面对计叔就已经这样,那面对我和刘殿的父母时又将会怎样?
刘殿戳了戳我的手臂,我茫然地看著他。
他疑惑地皱著眉头,然後扭头对计叔说道:“小旭他明白的了,计叔叔您不必对我们两人的父亲说,免得他们误会。我俩不会怎样,您的担忧我们都明白,他不会,我也不会。请问今天来P城是什麽事?”
刘殿的话说得很明白,纵使我们之间存在感情,我们也不会为此而对两个家族有丝毫影响。
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这一天到来的此刻,我竟是如此不甘心,甚至对刘殿的话感到愤怒,“不!我们……”
“张言旭,你给我闭嘴。”
我看著刘殿,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只剩凌厉,面对这样的神情,满心的不甘也只能是云烟,终是泄了气。
计叔那威慑的神情收敛了些,说道:“小殿,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如果我们的二少爷也能像你一样识大体就好了。”然後他看向我说道:“小旭,你跟我回去一趟。”
我不舍地看著刘殿,他只是淡淡地说:“去吧。”
我点了点头,随著计叔离去。
回到场子里,人少的可怜,除了服务员外,只有零零星星的十来个人。虽然如此,但我一点都不意外,这不是菜市场卖菜,出什麽事来个优惠大酬宾,跳楼大减价就都能解决掉。
进了办公室,倒是齐刷刷地站著一排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还有的是昨晚我们捉到的人,身上还带著伤。面对这诡异的场面,我向吴主管投去询问的眼神,他躲闪著别过头,没敢看我。更让我徒添一份疑惑。
这班人让开了一条道,我和计叔走到办公室里的一组会客沙发处坐下。
接下来计叔的话让我震惊不已,“昨晚来打劫的人是大哥派的。”
他大哥也就是我父亲。自己打劫自己,我弄不明白这其中的用意,但我没插话,等待下文。
“小旭,你几岁了。”
“十八。”
“虚岁十九了吧。”
“是的。”我乖乖地搭著话,心里好奇计叔为什麽在这绕圈子。
接下来,计叔语重心长地说:“你父亲十七岁就差不多掌握实权了,而且各方面都特别出色,处理许多麻烦事都游刃有余。”
我频频点头。
“所以别以为自己还小,还能整天吊儿郎当的。你和小殿的事我也耳闻一些,刘家孩子一直循规蹈矩,能力也不错,能交好固然是好,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越界的。”
“我明白。”原来刘殿在长辈的眼里是循规蹈矩的,我们之间只是我带坏他了。虽然觉得好笑,但想想也未必不是事实。
“这次是给你安排的测验。言熙成年不久的时候也经历了一次。他也是被抢了钱,但是他顺著逃走的人找到了幕後黑手就是我们。虽然不是很令人满意,不过还算是合格了。我们一开始都觉得你会比你哥出色,以为你能在抢劫前发现端倪,看来我们对你管得太松懈了。”
“你们是高估我了,我怎麽会比我哥出色。”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张言熙帮我处理的。
计叔摇了摇头,“你哥虽然行事果断,也比你有经验,但这两者都很容易培养积累。他唯独缺乏灵性,恰恰这一点无法培养的。你总能凭感觉发现事情的要害,这一点看来你更适合当继承人,而言熙将会是你最好的辅助者。”
此时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玩笑,硬是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父亲在你身边安了不少针,他其实早就知道你和小殿的事情了,小殿的父亲让你父亲帮忙看著点,不过大哥暂时没提起什麽。你俩平时尽量收敛一些,要不然往後可能连面都见不了。你们都是继承人,这关乎两个家族的未来。”
我低著头缄默著,针就是眼线,我早就应该明白,无论我在哪里,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父亲的法眼。
思量良久,我缓缓开口道:“我不会当继承人的,这个重任最适合不过的是张言熙,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的能力连他的一半都不到。”
计叔盯著我,眼神犀利得如利剑一般,“你明白就好。但无论你们能力差距有多明显,继承人都必须是你。现任的大嫂是你母亲,言熙的生母早就去世了。这还是其次的,张家吞并了言熙生母的家族年家,至今还没控制稳定,所以继承人不能由言熙来当。”
“不可能。”我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