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洗浴间准备刷牙洗脸。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我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默唱最近流行的飞儿乐队的歌,屁股还扭来扭曲的跳舞,全然没有发现此时有个鬼一样黑着脸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我刷好牙后,开着水龙头冲了几把脸,当我转身要去拿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的时候才赫然发现那个门神。
“啊!你干嘛啊!”我大叫,“不吭不响地站在那里很吓人的好不好!”我扯过毛巾,咕哝着擦干脸。
安景翔还是黑着脸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这丫该不会昨晚被打傻了吧?
“你要干嘛?”我下意识地用毛巾护住自己。
安景翔朝我怕伸出手,一串钥匙扣在他的中指上,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
“这不是我的钥匙吗?”我说,他拿我钥匙干嘛,这个举动真的很像失忆症患者啊。
“上面的海豚呢?”他冷冷地问,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海,海豚?”我有些磕磕巴巴,“那个,那个,有一天它变成活海豚,然后就游回海里了。”
“所以呢?”他把钥匙紧紧攒在手里,手臂却无力地垂下。
犯的着吗,不就是一个钥匙坠。
我在心里嘀咕。
要不是他惹我生气,我也不会一怒之下就把它拆下来给扔海里了。
“你扔哪了?”
“就是新港那边啊。”我小声地回答。
“走,现在就跟我去。”安景翔走过来扯上我的手臂,拉着就往外走。
“喂喂喂,你干嘛?不会是要我给那只海豚陪葬吧?!不至于吧?!······诶!!能不能让我先换了衣服啊·····我早饭还没吃呢,就算要陪葬好歹也让我当个饱死鬼吧,你怎么比以前的封建皇帝还要灭绝人性啊!······啊喂!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大海啊,故乡,让我投入你的怀抱吧!
我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壮烈无比地想象,努着嘴看着站在我旁边的安景翔,这个家伙虽然身上缠着绷带,但行动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伤患,力大如牛地直接就把我给扛了过来。
这个时候你要是来海边玩,就会看到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人和一个穿着睡衣就跑出来的人在海边礁石上诡异地对峙。
“今天天气不错呢!”我干笑两声,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然后看看能不能跪地求饶让他看在我也救过他一条小命的份上饶我不死。
安景翔对我翻了一个白眼,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钥匙,把上面的海豚给卸了下来后朝海里用力一掷,金属的海豚在空中划过一条闪耀的弧线,消失在远处的海面。
“你这是干嘛啊?”我本来想拦住他,但动作没有他快。
“你的海豚自己回到大海中,如果它还留在我身边,那该多么寂寞啊。所以我也放它回到海里,去找你的海豚。”
“白痴!”我骂道,目光看向远方。
“你说,她找得到它吗?”安景翔问。
“我怎么知道,大海这么大,还这么多鱼,这么多海豚。”
“我想应该找得到,因为整片大海,他们和别的都不一样,而且只有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我在礁石上坐下来,仰起头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也消失,你会不会找我?”
安景翔笑了笑:“当然会啊,因为这个世界,你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顿时来了兴趣。
“你个子又小,皮肤又黑,长得又丑,脾气又差······”
“给我打住!”我截断他的话,这个家伙就是找机会损我以报一箭之仇。
“那如果不见的是我,你会不会找我?”
“不会。”我回答。
“为什么?!”安景翔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出乎意料。
我拿起一块石头在大礁石上画啊画的,隔了许久才回答:“因为,找一个人,太累了。”
“所以,”我接着说,“你答应我,你不要不见就好啦。”
“傻瓜,我才不会不见呢。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是一辈子的。”
“要不要拉勾?”我伸出小指。
安景翔勾住我的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狗!”
“我们好幼稚哦。”完了,安景翔做出评论。
“你本来就很幼稚啊!”我说。
“你更幼稚!”
“你才幼稚!”
“就是你幼稚!”
“你比我幼稚!”
“你最幼稚!”
“你幼稚你幼稚你幼稚你幼稚,你天下第一幼稚!”
“傻瓜!”
“白痴!”
很多年后,我再回想起那个夏天,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那个夏天,在蔚蓝的海边,巨大的海礁石上,一个白痴和一个傻瓜拉勾做下的幼稚的约定。
我还记得当时的海风,从东边而来,呼啦啦地吹凉了整个季节。
温暖心跳
21。
暑假结束,初三到来,每个人都开始变化,变得渐渐紧张而忙碌。没到东边天空放出鱼肚白,就已经有人带着早餐到教室里看书。每一次成绩出来,大家也无法向往常一样装作熟视无睹,每个人都会看着成绩在心底暗自较劲。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没有办法悠哉自得,物理和数学本来就是我的软肋,到了初三还增加了一门化学,光是这些个科目的书就已经把我虐个千八百遍。但是,就算遍体鳞伤了,我还是要待他们宛若初恋。所以各种数学物理化学式子的本子就成为了我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的亲密伙伴!
而安景翔呢,他依旧平时的吊儿郎当,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想学就学,该干嘛还干嘛。只有当英语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才能从心灵和肉体给予他全方位的重磅冲击。让他感到万幸的是,地理在初二学校毕业会考,并不列入中考的考试科目。不然我真的好奇一个连太平洋在我们东边还是南边的家伙怎么进入中考试场。
每天下午依然是他的BASKETBALL TIME ;然后他依然霸道地要求我在球场边给他端茶送水,我一般会在看他打球的时候抓紧些时间背几个英语单词。当然,在他身上牺牲时间的好处就是,在大热天里有人免费提供柠檬汽水和上下学接送。
还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初三时间如此紧迫,可还是会有同年级的女孩给他递情书,最搞笑的是有个女孩还在心中为即将可能与他不在同一所学校而感慨!哦,天!然后,奇怪的是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韩冰冰的女孩,她的出现是如此突然,消失得也如此突然。我一度追问安景翔他们是不是吹了,每每安景翔都只是淡漠地笑笑。看得出来,这段短暂的恋情在他心头还是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可怜的孩子!
还有就是我的青梅竹马许美婷老大,她现在生活可滋润了。仍然爱着他的周杰伦,拼命赚钱攒钱买他的新专辑,关注他开的演唱会离我们最近的城市是哪个。
另外就是,老大还成为校航模班的领军人物带领着初一的小朋友们通往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对了,还有一个初一的学弟追她追得可紧了,但是后来没有成。外面传播的版本是老大陪那个小学弟去游乐场玩了一天然后友好拒绝。但据我所知,事实上是老大把那个男生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后威胁他不要再来骚扰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珍爱生命,远离老大。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男人能驾驭得了的,你要是没有十八般武艺还是省省自个儿一边完蛋去。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之间,就到了六月23号,中考前一晚。
我,安景翔,还有老大坐在西子亭广场的小山坡上,俯看着广场上形形□的人流。
晚饭过后不久,广场上的人很多,有散步遛狗的,有带孩子到儿童游乐园玩的,还有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他们的休闲与欢乐与神情凝重的我们三个人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对啊,不过中考而已,影响到的人也只有我们这群毕业生而已。就算世界上某个角落遭遇浩劫,对他们来说,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所有的难与苦痛只有自己知道,外人如何能体会。
“你看,夜色多么美丽,和往常真的没有一点不同。”
空气燥热,任凭多少冰冻柠檬汽水水也缓解不了喉咙的干渴,声带哑哑的发出声音来。
老大点点头,不知为何,还是初二的她现在也能感同身受。
“你说,我们还会在同一所高中吗?”
“不知道啊,”我小声地说,“明天就是考试了,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底气,考试就像买彩票一样,谁也不知道会中什么奖。”
“其实高中还好,考得再怎么样,我们也还能在同一座城市。到了高考,才是真的有可能要各奔东西。”安景翔说。
“不敢想象,十年后我们的样子;更不敢想象,十年后我们会彼此陌生的样子。”老大的手使力捏了捏啤酒易拉罐,一些啤酒漫了出来,洒在草地上。
“我们不会那样的。”我说。
“就算分开得远,我们也还会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到哪都一样,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那时候的我是如此自信,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时候的我,还没有从高中的政治课本上学到……
“运动变化是绝对的,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那时候我知道,我就不会说那样的豪言壮语;如果那时候的我知道,我会在接下来的时光好好珍惜彼此相处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
6月26号下午,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迅速发令让考生都站起来,把试卷反扣在桌面上。
等我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的时候,安景翔已经比我先走出考场,他和老大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等着我。
老大见我出来立马飞奔过来扑到我身上,她很开心地拍拍我肩膀说:“靠!你小子这就解放了啊!晚上咱们哥三个必须去喝个一醉方休!”
“对的!”安景翔也走到我身边,伸过手使劲蹂躏我的头发,“就在西子亭广场吧,那边离家也不很远。”
“可是,我不怎么会喝酒。”我回想起上次在房间自己喝酒,没喝几听啤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不用怕,你喝醉了还有我,绝对不会让你露宿街头。”安景翔笑着说。
“诶,不如我们今晚谁都别回家了,就在外面过夜呗!”老大不知从哪又来了灵感,看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睛,看来今晚是不尽疯狂誓不罢休。
“可是外面很多蚊子的啊,在那过夜第二天会一定会变成一具干尸的。”
“那就开个房间就好啦!”老大脱口而出。
我想起来初识安景翔的的时候,老大和他还有过一张闹得沸沸腾腾的“宾馆门”。想到这里,我的脸忽然红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我心里坚定要相信他们,但还是忍不住会在心底打几个问号。
“你有身份证吗?”
“干嘛要,安景翔他三叔不是开一家小宾馆嘛,就不用身份证的啊。我想安景翔你三叔也不会眼睁睁看你喝得烂醉回去让你爸打吧。”
“你三叔开宾馆?”我怎么不知道。
“对啊,你不知道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有一点莫名的酸酸的感觉,可是又觉得不应该啊,他三叔开宾馆告诉不告诉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感觉又有点什么不同。
“我以为许美婷有告诉你啊。”安景翔看向老大。
“我没有说吗?就是上次,我看到我们班那大头鬼带着新来的代课老师进了宾馆,开始我还不相信,就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安景翔在坐台··· ···”
“你TMD才在坐台!”安景翔愤愤地打断她的话。
难怪我说老大一开始哈她们班的大头鬼哈得要死,后来关于他的事情绝口不提,还给他起了一个这么难听的外号,敢情是发现她心目中完美情人的肮脏史。
“哦,就是那个时候你们被拍到照片的是吧。”
“是啊,不过许美婷很仗义啊,对于我在那帮忙的事矢口否认,坚持说是无意路过,不然不知道学校要给我们派什么任务。”
“莫名其妙的啊,不知道是哪个贱人给我们拍的,诅咒他全家。”老大咬牙切齿地说。
我笑着扯老大扎起的马尾,“你就别再愤愤不平了,这事都过去八百年了,你还咒别人全家。”
“好了,别扯了,我们嗨去!”安景翔揽着我们的肩膀就往外走。
被温热的阳光敲醒,我抖了抖眼皮,手臂动了动想伸展一下,却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物体。
我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眼皮刚提上去,就看到了安景翔还在熟睡的脸大大地摆在我的面前。他的面容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