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柜 。。。
叶某,现年三十九,未婚,一米七八,银行高管,年入三十万,有大套住房,私家车。兴趣爱好:旅游、阅读、击剑。成熟优雅的中年男子,现觅温柔贤惠的另一半,婚否不限,地域不限,前半辈子打拼事业,不惑之年渴望能组成家庭,与你长相厮守。有意者请联系138******。心心缘婚介,圆你幸福人生!
“老叶!你看这说的像不像你?”徐定国把一份本地小报摊到桌上,将一则征婚广告指给叶时光看。
叶时光一撇嘴,他这个动作有些女气,当然他自己是不自知的,“你平时就不能看点有营养的东西?金融杂志翻不来也没什么,反正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可是一本国家地理你除了照片别的都不看。连《金瓶梅》都看不进去,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徐定国讨了个没趣,低头哼哧哼哧吃油条喝稀饭。
叶时光还没完了,“我那件穿脏的衬衫你不要拿干洗店去洗,他们都把所有衣服放一块儿搅,太不卫生了。你别最近有事没事的装着很忙,别忘了当初住进来的时候我们约法三章,你要敢请钟点工来动我的床,用廉价清洁剂洗抽水马桶,那老子马上就搬出去,把这里腾出来给你住。”他唠叨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最后补充,“对了,礼拜天我有个饭局,你穿得体面一点跟我一起去。”
“现在吃饭谁带家属啊?我不合适吧?”
“叫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
叶时光站在镜子跟前,拿起洗手台前的一瓶露得清保湿霜,倒了一些在手心里,然后抹开了涂到脸上。他已经三十九了,周岁,人说四十而不惑,他的确是不惑了,可是人不是因为你叫“时光”,就真的能时光停驻,青春永恒的。对流逝的年华叶时光总有那么一滴滴的伤感,所以尽管早几年的时候还嘲笑办公室的马仔抹大宝,现在他自己在家偷偷摸摸用上保湿润肤的东西了。办公室做统计数据的小姑娘一脸陶醉地赞美:“瞧瞧咱们叶总,那才是单身男人的典范,英俊、多金、温柔,关键时刻临危受命,雷厉风行,跟我们行长都敢叫板。”
旁边的同事浇她冷水,“嗯,最棒的是,不近女色!”
叶时光每每得意非凡,装着没听见从办公室里一阵风似的晃出去。他不在意别人知道他的性取向,睡爷们的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
时针指向八点,叶时光对着镜子打完领带,然后欲言又止,“老徐,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
“算了。”
“不,你说,你开了个头你就说,别这么婆婆妈妈吞吞吐吐。”
“我婆婆妈妈吞吞吐吐?”
徐定国点头,“不光如此,你简直比我妈还唠叨,你说这一大早的,你跟我唠叨了多少有的没的?”
叶时光扭头对着镜子左瞧右瞧,“那你是不是觉得我有时候很女气?”
徐定国听到这里,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是说我平时的时候。”
徐定国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短毛碎,容长脸,眼睛是单眼皮,眼角上挑,天生有一股媚态,不同于女人的媚,那是一种天生勾魂的韵味,正中是高挺的鼻梁,嘴唇丰润,下巴端端正正,加上一身手工定制的高档西服,长腿窄腰,当得起中年美叔叔的称号,和娘娘腔是绝对不沾边。
不过天长日久地处下来,叶时光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比方他爱唠叨,好打扮,物质欲超强,小资装B吹毛求疵,跟女人那真是一样一样的,偏偏,在外面有了点权势,就成天以爷们儿自居。当然徐定国不敢照实了说,叶时光天天照镜子,生怕自己露出一点点娘娘腔来,端咖啡绝对不翘小拇指,说话不带语气词,翻遍衣柜找不到暖色系,包括内裤,但是他忽略了一点,爱照镜子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娘。
“你在我心里,是男人中的男人,爷们中的爷们。”徐定国一脸诚恳,“咱们这么多年下来,那还不是条件限制,生活所逼,你心疼我体谅我嘛,是吧?”
叶时光因为一句“男人中的男人,爷们中的爷们”,终于心满意足,面若桃花春光灿烂地出门去了。临关上门以前,他又想起来:“记得礼拜天穿得体面一点,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礼拜天,晚上七点。
叶家人围坐在客厅里,个个面色凝重,徐定国仿佛被围观的大熊猫,高高大大的人恨不能缩成一个球,他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叫:“爸……妈……”
倒不是第一次上门,又是这样的身份,才导致他紧张万分,反正在那以前他已经无数次演练过脑补过,而是这一客厅一水儿的博士,中科院院士,只叶时光对读书最没有兴趣,念到小硕到头——那可是九十年代初的小硕,那会儿本科生还没放开了招。初中毕业的徐定国于是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起来。
叶家家长——叶天和摘下他的老花眼镜,换上近视眼镜,看了看徐定国的样貌。他年轻那会儿近视,岁数大了又闹老花,眼球表面的晶状体只能维持一个焦距,导致他超过或者不足0。5米的距离都需要借助眼镜才能看清。
他不说话,将话语权丢给了叶家的女主人——林文瑞。老太太满头花白,看也不看徐定国,一拍大腿道:“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帮你在报纸上登的征婚广告了?所以你找个男人来搪塞?”
叶时光垂下脑袋,垮下肩膀,然后点点头,食指一点,这是个大学课堂上欲举手发言的姿势,他什么废话也不多说,抓住徐定国一顿狂啃。
叶家大哥二姐把脑袋凑到了一起。
“你看像演戏吗?”大哥问。
二姐摇头,“我看是真的。”
大哥跟着摇头,评价道:“他口味可真重。”
这些话声音很轻,但是客厅里非常安静,于是悉数传到了徐定国和叶时光的耳朵里,徐定国满脸通红地轻轻推开了叶时光。
叶天和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清了清嗓子终于发话,“小光,我小时候是不是没有给你足够的爱与关注?”
叶时光摇头,“你对我很好,周末还带我去实验室玩。”
叶天和松了一口气,“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林文瑞想到实验室里那些零碎的人体器官,一声哀叹,“小光,我跟你爸爸离过一次婚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叶时光愕然。
林文瑞一摊手,“好了,他喜欢男人跟我没有关系。”
大哥怯生生道:“我跟我大学同学在宿舍里互打手枪的事,有没有跟你说起过?”
二姐继续追问:“住机关大院的时候,隔壁老王有没有猥亵过你?”
叶时光一概摇头,然后回头冲徐定国道:“我的童年有这么恐怖吗?”
徐定国倒是憋不住笑了,“爸,妈,我跟时光已经相好了十五年了,之所以之前没说,是二老没有逼他结婚,他以为你们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又是有过多年国外工作的经历,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现在你们突然给他登征婚广告,他压力挺大。”
叶天和满脸不悦,“你开家庭会议就是为了把我们召集起来说这个事的?”
林文瑞赶紧举手道歉,“好吧,是我多事,我以前的同学在背后说我生的孩子没一个正常的,真是气死我了,那也比他儿子一个赛一个的爱跳楼要强。”
一直没有吭声的叶家小弟怯生生道:“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明天还有论文答辩。”
叶天和大怒,“你给我闭嘴,论文答辩是导师刁难学生,不是学生刁难老师,你不要挖空了心思刁难人,搞得我们叶家一个个很古怪刻薄似的。”
叶家小弟举手投降,“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叶时光最后对这次难得的家庭会议总结性陈词,“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的同事基本上也知道这个事情,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主要是体谅到大家都很忙。”
叶天和甩甩手,“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以后不要没事召集什么家庭会议了。”
人群各自作鸟兽散,二姐打了个哈欠,“真扫兴,我还以为有什么爆炸性新闻。”
徐定国憋了好久,到了停车场,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叶时光冷着一张脸,“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觉得我的家庭很古怪?我看你的家庭才古怪!”
徐定国抬头望天,低头冥思,最后道:“你说,咱俩怎么就凑一块儿去了,还一凑这么多年?”
“我不跟你忆苦思甜。”叶时光心里说道,回忆是衰老的开始!然后他非常难过地想起一个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实,那就是,他的四十大寿马上就要来临!以后,他将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叔,这么多年下来,他坚持锻炼身体,注重睡眠质量,饮食合理,饮酒适度,可一切都阻挡不了自然规律的推进——他老了!
脸上有了越来越明显的皱纹,脖子里皮肤最先松弛,36洞的高尔夫球打不到底,晨跑总是被年轻小伙子超过。
自古英雄白头,美人迟暮,这是最令人沮丧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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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忆似水年华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半面残妆的封面,非常可爱非常闷骚,
为了这张图,也要努力让大叔一路骚下去啊,哈哈
人说男人三十一枝花,鉴于叶家大哥都奔五十去了,居然还能评上一个什么什么十佳青年的,于是叶时光认为,其实男人四十还只是花骨朵,他这段时间的感慨纯粹庸人自扰。
但是他最近睡眠质量不行,这是个事实。
失眠这个东西很让人崩溃,一度他认为自己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像他这么杰出的精英患上这种病是很理所当然的,后来徐定国认为这个病很装B,叶时光深以为然,他不但是杰出的精英,他还是豁达的爷们儿,得抑郁症,简直开玩笑!
然而他还是失眠。
他数羊、喝热牛奶、床上床下做剧烈运动,没用,还是失眠。
哀怨地看着床头柜上没有开封的安眠药瓶子,他决定再坚持坚持,想靠自身的毅力与失眠战斗,借助药物那都是懦夫所为,要是哪天他成了一个爱嗑药的可怜虫,他会鄙视自己。
我是战士!
叶时光默念了一段脑子里想得起来的佛家禅语——“饥来吃饭,困来睡觉,饭时不饭,百种需索,困时不困,百般计较”,正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旁边的徐定国翻了个身。
叶时光踢了他一脚,“别老是动来动去的。”
徐定国根本就是睡死的,哪里听见了,睡梦中还发出了不满的呼噜声。
叶时光看他睡得如此香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我失眠,他可以这样高枕无忧?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小了六岁?我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是一夜睡到大天亮的。不过那时候他们性生活更加频繁一些,这几年徐定国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上个礼拜,两个人在床上做到一半的时候,徐定国居然中途睡着了。这可是非常惊悚的事情,叶时光琢磨着,究竟是自己的魅力值不足了,还是徐定国也老了?
其实十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除了对方到底长了几根毛数不出来,其他都了若指掌。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喜好猎奇,挨过两个七年之痒之后,叶时光也安分下来了,做人要惜福,徐定国是个老实头,不会出去乱来,他原本有一颗骚动的心,可是这年头到哪里去找第二个真心人?
叶时光借着朦胧的月光再一次审视徐定国,英俊的面庞,健硕的身胚,下巴处用手抚之一片扎手的刺痛,嗯,得之我幸!要惜福!他不是糊涂人,他是叶时光。
正当叶时光欣赏着徐定国的睡相洋洋得意之时,对方突然身体一僵,随之放了个响亮的屁!
响屁不臭,但是搞得叶时光很不爽,他知道他管得了天管得了地管不住人拉屎放屁。徐定国这还没完歪着脑袋,睡姿不当开始打起了呼噜,叶时光对他的好感瞬间土崩瓦解,他将徐定国大力摇晃两下,“你又打呼噜,你又打呼噜,你给我滚到隔壁房间睡觉。”
徐定国的确是滚了,不过单只滚了一滚,顺便把叶时光压到了身下,他摸摸索索地去扯他的睡裤带子。
“干什么干什么?”
“你不是说运动运动,你就困了?”
徐定国闭着眼睛,胯间挨到叶时光后面,连番磨蹭之后,下面果然硬梆梆直撅撅要顶过来。
“要不,别戴套了吧?”徐定国含糊地说道。
叶时光一时情动,扭过头来,手臂向后一勾将徐定国的脖子缠住,哪里晓得直到这个时候,徐定国还是闭着眼睛的。
叶时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恼火,又有点疼惜,毕竟做这个活,长长久久操劳过度,先废的可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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