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狡猾。
“我仔细看过你的资料，很赞同你老师的推荐。”秦？推了推眼镜，抬起头来刻意严肃而认真的看着柯小慕说道：“你确实是个值得塑造的人才，我是个苛求完美的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的神情让柯小慕有点恍惚，印象中的他好像不是这样的。他还记得秦？给自己送书来时候的笑容，还有细心的为他拨弄挡光镜时的无奈。现在的秦？却是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柯小慕有些弄不明白，原本以为这次的实习是秦？特意给柯小慕开了方便之门，可从秦？的态度来看，好像是自己猜错了，难道他又换了策略，还是自己过分的自作多情？
这突然而来的情绪让柯小慕有些不适，甚至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心中苦笑一下，如果这是对方欲擒故纵的策略，那不得不承认，已经有了效果，至少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不能淡薄到没有任何心思了。
“平时也没有什么工作，你可以将历年案例拿出来翻阅分析，并尝试自己写辩论词，当然，你可以拿来给我审阅，不过前提是，你确定你那套说辞能说服得了法官。”秦？的眼神紧盯着晃神的柯小慕。
眼前这张可说类似黑面神的脸孔如何也无法与之前的秦？相重叠，大概工作上的秦？就是这样的吧，这应该就是律师界精英工作时的状态吧。那双眼神智慧而桀骜，是个足够自信而强大的男人的眼神。这一刻，柯小慕仿佛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许多，那里有成功，有名利，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可以让他与米可可安身立命的未来。
“暑期实习生较多，没有多余的位置，你的办公桌莫芸会帮你安排，没有问题吧？”最后一句并不是疑问，而是一种不容置喙的指令。柯小慕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冲秦？点了点头。
秦？按下通话键，“莫秘书，把历年我受理的法律援助案卷复印一份，我立刻要。”随后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对柯小慕说道：“以后请记得打领带。”
柯小慕尴尬的点点头，今早出门时，米可可硬把他的领带扯走，总说那样太死板，老板不会喜欢一个死板的助理，他看着那么坚持的米可可也没有反对，这下反倒让他被老板抓了个现包。原本林老师所说的美好的第一印象恐怕是要落空了。
柯小慕几乎整整一天都埋着头淹没在数堆案卷中，全身投入的他浑然不知秦？毫不顾忌的眼神。他那个角度，恰好能从柯小慕敞开的领口看到那片旖旎春光，干净的皮肤、性感的锁骨、可爱的喉结。沉浸在书海的柯小慕是忘我的，秦？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将自己窥探的目光暴露在外。
下身不合时宜的胀痛让秦？慌乱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时走神的他差点弄翻了办公桌上的水杯，幸而柯小慕看得过于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秦？苦笑连连，向来秉承公私分明的自己竟然为眼前这个男生破了规矩，人生真是充满了奇遇，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下一步会做什么，因为你永远无法预知你的下一秒会遇见什么。
注意到柯小慕不自觉的拉拢了下自己的领口，秦？看了看柯小慕头顶的空调出风口。
让莫芸将空调风量调小的话，柯小慕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自己的耳朵。秦？的语气十分平淡，言语间却表露出对他的细微照顾。柯小慕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大概是前后冲突太大，所以心里才会觉得怪怪的。
秦？支着头装作看着电脑的样子，将柯小慕低头浅笑的样子看了个干干净净，不自觉的，秦？跟着柯小慕露出了一抹笑容，幸福知足的笑容，若是莫芸在办公室里，恐怕这诡异的景象立马就会成为明日办公室的头号话题。
柯小慕被一阵有节奏地敲击声打断了思维，闪着疑惑的眸光抬起头，看见秦？，柯小慕忙起身等待指示。难得见到柯小慕这么生活化的一面，秦？忍不住的想要将他的表情留存在相片里。
尽量收敛住自己的目光，秦？淡淡道：“我出去办趟差，应该很快回来。如果下班后还没回，你先留一下，我还有事情要交代。”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差事，只是秦？觉得在那样的气氛下实在有些压抑情绪，那种欲望越是极力克制越是与你唱反调的叫嚷得嚣张。秦？突然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做，自己却会有种害怕，到底是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如果硬要找个形容的话，他会说是漩涡，而柯小慕就是那漩涡的中心点。明明这场游戏自己才是主导者，秦？却有一种无力感，情感被牵制的无力挫败感，越是靠近，这个感觉就越明显。
躲在咖啡厅浏览了一下午案件资料的秦？，几乎是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才回到了办公室，示意莫芸可以准时下班后，将留下的柯小慕带到了里间的小会客室。
“现在是私人时间，我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于公，我希望能成为你的良师，而你能尽可能的从我这里汲取你所需要的；于私，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益友与事业上的未来伙伴。”秦？顿了顿，见柯小慕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自然，才放心的继续说道：“装作不认识，一来是我工作的态度，二来我不想别人误会你而给你带来困扰。”
“我没有什么可困扰的，我们之间不存在私事，因此无所谓公与私。”话虽说的很无情，可是柯小慕自己心里却清楚，他对秦？的所谓的偏见早已经消失殆尽了。也许是在收到书的那一刻，也许是他为自己拨弄挡光镜的那一刻。
他坐在办公桌前睿智而严厉的神情与现在这一刻的温和内敛在柯小慕的眼里都那么的自然和谐，这大概就是立体而多面的秦？吧。一个成功的男人总是该有许多种性格，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关系中有着不同的面具，而这些面具都来自内心，并非装饰，因为眼里的真诚是没有办法可以伪装的。
听到柯小慕有些不近人情的言语，秦？先是愣了愣，随即无所谓的耸肩道：“这真像是你平时说话的样子。”
柯小慕被秦？没有半分揶揄的语气呛了下，有些羞愤的撇过了头。是啊，既然没有公私之分，为何还会如对待之前的秦？那般对待自己的上司？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么。
秦？看出了柯小慕的尴尬，起身拍了拍柯小慕的肩膀，“好好干吧！”一句话类似长辈鼓励的话语，让彼此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少，柯小慕低着头跟着秦？走出了办公室。
第八章 ＇本章字数：348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4…15 00：0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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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同往常，柯小慕时不时被敲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阅读。
大概是对方说了什么触及秦？底线的话，原本拿着话筒一直隐忍着不发火的秦？一下子爆发了，冲着电话吼了一声，让原本耳朵一直紧张着的柯小慕不自觉的回头望向秦？。此刻秦？紧锁的眉头与不断扶额的动作都真切的表现了他的愤怒与焦躁，这是柯小慕从来没见过的秦？，这样的状况于他而言算是一种失控了吧。
秦？重重的将电话挂断，冷着眸子抬起头正好撞上了柯小慕的视线。柯小慕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盯着他看了很久，有些慌乱的逃开视线，手指随意翻着手中的案卷。
“呼。”秦？一下摔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真麻烦。”
秦？拿出了抽屉的烟，提着烟灰缸站到了窗边。一根烟不稍片刻便抽完了，秦？随即又点燃一根，回头再次对上柯小慕的目光，秦？苦笑了一下。
柯小慕想抽回视线，可又怕反而更显得尴尬，索性就坦然的望着秦？。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一缕淡淡的烟味和秦？惯用的香水味掠过了柯小慕的鼻翼。
“案卷差不多也看完了吧？”
“只是粗略的翻阅了一遍。”
“知道为什么让你看法律援助的案件么？”秦？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
柯小慕心里清楚，可他知道秦？那个问题并不需要他的答案，现在的秦？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
“弱势群体才是最最需要法律来维护权利的人，这是我学法律的初衷。”
自己料想的是对的，这样的秦？是高尚的，与自己相比而言。法律于柯小慕，只是用来赚钱为将来谋得幸福的一把有利工具，可是柯小慕并不觉得自己无耻，如果他和秦？有同样的背景，他一定也会如他这样热心于公益事业。只有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都富裕的人才能真正的帮助别人。
“是因为你朋友的那个电话？”柯小慕第一次开口关心别人，自己甚至都不觉得，只是在看到秦？眼角的那抹诧异，他才意识到。
看到柯小慕移开视线，秦？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脸上淡淡的划过一丝笑容，问道：“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我没有朋。。。这样的朋友。”柯小慕生硬的咽下了原本的那句话。
秦？大笑一声，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突然一下子明朗了起来，“起予者小慕也！君子勿友不如己者，就是这个意思吧！”
看着秦？忽然笑开的样子，柯小慕无意识的忽略了那句话里“小慕”这个亲昵的称呼。秦？拿起电话回拨过去，霸气十足的丢了一句“如果下次再有这事，我秦？朋友列表里就没有你的名字”，然后帅气的挂掉电话，冲柯小慕摆了个胜利的笑容，有点儿孩子气。
秦？看了看手表，“午饭时间了，我带你去个饭馆，那里的饭菜你一定会喜欢。”
柯小慕想起自己搁在冰箱里的饭盒，摇了摇头拒绝了。
“总是吃冷冻食品可不好，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走吧，你刚可是帮了我个大忙，说什么也得让我表示下感激之情啊。”说罢，秦？就拿起桌上的手机率先走出办公室，经过柯小慕身边的时候努了努嘴示意跟上，完全没有留下拒绝的余地。
柯小慕原以为秦？带自己去的会是格调高档的餐厅，所以当他跟着秦？走进这家小饭馆的时候，柯小慕有些意外。
秦？微笑着向前头正忙着的老板娘招手。柯小慕忍不住四处张望，私房菜馆布置得十分温馨，不算宽敞的饭馆打扫的干干净净，倒真有几分家的感觉。墙上挂着老板娘一家的全家福，还有许多风景照片，甚至还有客人在这里用餐时留下的欢乐情景。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啊？”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入座，对于初次见面而表现的十分亲昵的老板娘，柯小慕有些无所适从。
发现了柯小慕的窘迫，秦？适时的将老板娘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韩妈，就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做，千万别弄错哦。”
老板娘哈哈笑道：“放心，绝对错不了的，还没见你对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心过呢。”说罢丢下同时陷入尴尬的两人离开了小包间。
“韩妈以前是我家的钟点工，做的饭菜很好吃，我一直提议她去开家饭馆，结果她还真的开了起来，生意还挺好的。”秦？为柯小慕倒上白开水，自顾说道。
柯小慕支着头盯着墙边的一张照片，待看清了照片中的一个人影，柯小慕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秦？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说道：“这是她的丈夫，前年死了。”
虽然语气十分平静，可秦？的眼神明明是充斥着落寞与不甘。原以为秦？会顺着话头说下去，他却沉默了，许久后，柯小慕才想到要开口询问，却是被秦？截住了话头。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生姜和蒜？”
“啊？”一时没转过弯来的柯小慕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没有理由的。”
“那讨厌我也是没有理由的讨厌？”秦？半开玩笑的问道。
柯小慕沉默了，这样的问题不在他能力范围内，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讨厌过他，至少现在对于眼前的人他不讨厌。
老板娘端着香喷喷的胡萝卜饭进来的时候，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是我特意叫韩妈做的，饭馆菜单上可没有哦。”秦？为柯小慕盛了满满一碗胡萝卜饭，“喜欢胡萝卜是不是也没有理由呢？就像我很喜欢…欣赏你处世态度一样。”
那一句喜欢从秦？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柯小慕感觉那一秒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有种想逃的感觉，他觉得好像自己跳入了一个陷阱，一个完美的狩猎陷阱。所以秦？在观察到柯小慕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安后，匆匆的换掉了那个用词。
不待柯小慕有反应的机会，秦？快速的转移了话题：“知道你讨厌姜蒜，所以我特意交代过韩妈了。你可以放心吃，韩妈的手艺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柯小慕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饭，松松软软带着胡萝卜香味的米粒和胡萝卜粒卷进了口腔，一阵香甜划过味蕾。
秦？笑着问道：“怎么样？”挑起的眉毛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柯小慕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很好吃。”随即回头问韩妈：“这是怎么做的？”
秦？忙装出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