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子如果力劝他入宋,那最后的一点疑虑当也能抹平了。”
哪成想,文扒皮说完这句,赵曙没怎么样,唐奕差点没蹦起来。
“不是,你等会儿……”
歪着脑袋看着文彦博,“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文彦博被唐奕弄的一怔,下意识作答:“他,他别无选择啊?”
“不是这句!!”
“他……他当无疑虑?”
“也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啊??文彦博都蒙了,不知道唐奕闹的是哪一出。
憋了半天,“完颜劾里钵是乌骨乃的儿子。”
“操!!!”唐奕直接暴了粗口。
面色潮红,指着文彦博大吼,“那特么还废什么劲儿,把完颜劾里钵给老子宰了!”
“立刻!!马上!!”
他就说听这个名字耳熟嘛,原来玄机在这儿。
可是赵曙和文彦博却是傻眼了,唐疯子这是几个意思?杀完颜乌骨乃全家啊?
可是,完颜乌骨乃还没来呢,你着什么急?
“要不,再等等?等完颜乌骨乃入宋之后,再行处置。”
“他还来个屁!”唐奕大叫。“有亲爹,老子还杀他爷爷做甚?”
“啊???”
二人更是迷糊,“什么又亲爹,又爷爷的?”
全完听不懂。
“呃……”唐奕这时也反应过来,特么说秃噜嘴了。
“没,没什么。”
“听我的,现在就把完颜劾里钵给我宰了。”
“……”
文彦博一阵无语,这也太太漏骨了吧?想让一个人消失,什么方法不行?非得这么明目张胆?
“不行……”却是唐奕那又变了挂。
“你把完颜劾里钵给我叫来,我见见他。”
……
“好,好吧!”
文彦博虽然不知道唐奕这是闹的哪一出,不过这么多年了,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这货要发疯,躲远点,别问为什么,不然会崩一身血。
乖乖去传完颜劾里钵。
而完颜劾里钵那边也挺纳闷儿,大宋这回是摆足了姿态,除了一外相文彦博,还有馆驿小吏,谁也没见着。
这下可好,突然让他去面圣,而且还有大名鼎鼎的唐疯子。
更摸不着头脑的是,一见面儿,礼数还没拜完,唐疯子就冲到他面前。
“你有儿子没有?”
完颜劾里钵虽是不解,你查我家谱做甚,但还是老实作答。
“让宋皇见笑,育有一子,刚刚两岁。”
说完就见对面的唐子浩脸儿都绿了,好像极为愤怒,良久才又蹦出一句:“叫什么??”
这回劾里钵有点害怕了,支吾道:“叫……叫乌雅束……”
“哦……”对面的唐奕闻罢,长出一口浊气。
又追问了一句:“就这么一个儿子??”
“呃……就这么一个。”
“好吧!”唐奕彻底放心。
“你下去吧,在馆驿之中,好生修养,想吃什么就吃点,想干什么,就尽管享受吧!”
“这……”
完颜劾里钵彻底迷糊了,叫老子来就问我有没有儿子?怎么这就赶咱走了?
“您看这纳降之事……”
“回去等着吧。”唐奕一笑和煦。“会让你满意的。”
说着话,不由分说,让内侍把完颜劾里钵带了下去。
只不过,看着完颜劾里钵背身的眼神,却是渐渐冷了下来,心中还不住念叨:
“劾里钵啊,劾里钵……”
“不是哥们手黑……”
“要怪……就怪你那没出世的儿子叫……完颜阿骨打吧。”
第924章 传承
完颜劾里钵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馆驿之中,对此,唐奕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理由。
众人只道他这是在绝朝臣们的后路,对,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完颜劾里钵不明不白的死在大宋,作为老子的完颜乌骨乃估计也就断了降宋求和的念想了,那么大宋与五国部之间,将再没有和平的可能。
那些仍不死心,还幻想着联金灭辽的朝臣这回却可以彻底断了念想了。
……
……
四月初,耶律乙辛入京。
虽然议和盟约尚未签订,可是,大局已定,狄青却是再没有围困泽州的必要。
狄汉臣也没法再围下去了,再围,那耶律洪基就真得和大宋拼死了。因为泽州的三十万辽军已经断粮两个月了,都快开始人吃人了。
而耶律洪基直到宋军已经撤回了古北关以南,他也没看着张孝杰吹嘘的那二十万增援宋军。
后来他才知道,特么那二十万宋军是在给重新组建的阎王营腾地方。
而且,根本就没往北走,全特么是大宋剔下来的老弱残兵,被唐子浩发配到岭外种地去了。
把耶律洪基气的呦,恨不得把张孝杰从坟里挖出来戮尸。
但是,话说回来,能怎么样呢?有没有那二十万增援有区别吗?
通过此役,耶律洪基仿佛被大宋当头一棍彻底打醒。
他终于明白,现在的大宋已经不是大辽能够撼动的了,要想赢,当自醒、自强!!
“传朕旨意,宫廷用度缩减一半,各属职院、州衙尽量节俭。”
“西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各部族牧民产出之牛羊、毛料施行官买,严控严管。”
“诸卿!!”
耶律洪基立于辽殿之上,挺拔的身躯站的笔直。
“我们输了……”
“但要也要输得起!!”
“然,我契丹男儿顶天立地,三年之内,还清这两千两百万!再五年,重整旗鼓,再行图宋!!”
“诸卿家!!”
耶律洪基再次逼前一步,高呼众卿。
“尔等可愿,与朕同舟?”
“风雨共渡,同赴艰难!?”
大殿之上,辽臣无不怒目红光,齐声下拜,“谨遵……圣谕!!”
……
“爱卿们……”
耶律洪基已然走下高位,与群臣并肩。
“记往今天的耻辱吧!”
“我们君臣齐力,总有一天,契丹狼族会再临中原!”
“总有一天,南朝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
“陛下放心!”辽臣激愤难平。“我等必肝脑涂地,重振大辽!”
……
“对!陛下放心,契丹男儿赢得起,也输得起!!”
……
“没什么了不起!当年太祖千匹狼驹,百十战将,从草原上一路打下这大辽天下!”
“我等不才,不比太祖,但也敢废后而立,重振契丹雄风!!”
……
“好!!”耶律洪基暴喝一声。
“有这股气劲,大辽就亡不了!!”
“诸卿也不要妄自菲薄!!”
“此役大宋虽胜,此役我大辽虽耻,然,泽州的三十万大军毫发未伤!”
“诸州各道兵勇将枭,大辽筋骨未损,尚有余力!!”
“只要我们度过眼前难关,克宋不难!!”
……
“告诉朕!!”
“我大辽,能不能胜宋!?”
“能!!”
“我契丹男儿,能不能报仇雪恨!?”
“能!!!”
高呼海啸填满宫城。
……
华夏大地,当世第一与当世第二的两大帝国,同时觉醒!!
獠牙……渐露!
……
……
开封。
唐奕并不知道,耶律洪基经过他的“调教”,再不是那个只知道寻猎玩乐的纨绔皇帝,再不是昏庸无度,把自己的老婆儿子亲手送葬的蠢货。
此时此刻,唐奕正在桃花坞的岸边送别着一位大宋名臣。
其实,调富弼南下涯州的旨意是赵祯下的,早就应当成行。
不过,大丧期间诸多礼仪,富弼这个赵祯最近的臣子上请陪先帝最后一程,也就留到了现在。
昨日,先帝灵柩请御正殿,主要的丧礼已经行完,富弼不敢耽搁,隔日起程,远赴海南。
……
虽然从涯州回来的人都说涯州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养人。但是,中原人千百年的思想之中,对岭外的恐惧还是很难剔除。
河岸之上,离愁别绪悠然笼罩。
许多来送行的朝臣皆是默然,富彦国一身无暇,却在最不该他领罪的问题上大义挺身,实乃君子大德,人臣典范。
倒是富弼神态淡然,“诸公何必愁眉苦脸?”
“放心吧,唐大郎这小子是不会放过老夫的!说不得转过年去,老夫就又回来喽。”
众人不语,怎么也笑不出来。
没去过岭外的朝臣只要想一想这一去就是千里万里,就不由为富弼叫屈。
倒是唐奕嘿嘿媚笑,“相公可是说错了,您老到了涯州千万别拆行李。”
“哦?”富弼一怔。“这是为何?”
“拆了还得打包,说不得头天下船,第二天调令就到了呢?”
“去!”富弼斜了唐奕一眼。“我这老骨头可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随后又好言安慰唐奕,“不用刻意想着老夫,一切以国事为重,且不可徇私乱政。”
唐奕大乐,“相公放心,您操劳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了!”
“三年之内,且在涯州静养!京师这边,有奕在。”
“嗯。”富弼点着头。“也好,三年就三年!”
……
没想到,那边老贾不干,“三年!?你把家搬去算了!”
贾相爷瞪着牛眼,“一年!!就一年。”
“一年之后,你回来当你的相公,老夫回去做我的知州。”
“咱们你好,我也好!!”
富弼一皱眉头,这已经不是贾子明第一次不乐意他去涯州了。
心下好奇,那个涯州就真有那么好?
而前来送行的唐介等人也是纳闷儿。
唐介靠到富弼身边,“回头老夫请一个五岭宣徽使之职,巡察岭外。倒要去涯州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让贾子明咬住就不撒嘴。”
“别!!”这话让唐奕听见了,立马断了唐介的念想。
如今包拯年世已高,卸职休养。大宋的两门重炮只剩一门,唐介肩上的担子很重,哪有精力让他公费旅游?
“台鉴三院就靠您老撑门面呢。”
“您啊,哪儿也别去,就在京里呆着吧!”
唐介闻声一撇嘴,“嘉佑二年的那帮臭小子陆续回京了,交给他们便是,老夫可不想为了点鸡毛蒜皮和一个疯子吵来吵去。”
“您想的美!”唐奕一立眉毛。“那一批都是宝贝,放到台鉴岂不是屈才?”
“嘿!?”唐介大怒。“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瞧不起台鉴是怎地!?”
“好啦,好啦!”
富弼急声劝阻,否则唐大炮一开火,唐疯子就又要放疯话了。
看着唐奕,富弼甚是欣慰,只觉以往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如今唐子浩贵为一国之柱,权倾天下,可是对待他们这些老家货还是和从前一样,亲而不疏,没有半点位极之傲。
这是本心,很难得。
“都回去吧,天色不早,老夫也要启程去涯州享福喽!”
众人也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的道理,收拾神情,一一上前与富弼道别。
轮到唐奕……
“相公且去便是,已经知会涯州那边准备妥当。”
说着话,贴到富彦国耳边,“给您老准备了一套最隐蔽的宅子,包您满意!”
“隐蔽?”富弼有点懵,不明白这个“隐蔽”到底有什么好的。
勉强答应,把唐奕这个小没正经的打发了。
却是贾相爷靠了上来,“别动野猪岛,那是老夫的地盘!”
得,又是这句。
“好好好……”富弼无语应承。“都是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嗯。”老贾满意地点着头,一副欺负老实人的架势,“这还差不多。”
看着富弼,又有点善心大发,忍不住安慰:“彦国放心,今日之涯州非昔日可比。莫要抱着岭南旧观,心怀凄切。”
“呵……”富弼淡然一笑。“那老夫就去看看,让子明心心念念的涯州到底是何景象。”
“看着吧……”贾相爷自信开口。“不出十年,涯州之盛,远盖开封!”
……
……
富弼走了,去了一个他十分好奇,又注定让他大吃一惊的地方。
唐奕在岸上看着官船远去,心里却在犯愁,特么人不够用啊!
包拯告老,王德用隐居观澜,韩琦跑路,王安石去忽悠欧洲了,现在又走了个一个富弼……
大宋朝堂一下子又空了不少,找谁顶上来?
这是个大问题!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现在是深刻体会从前赵祯的操劳了,单单是一个人事问题就足够伤脑筋。
要不,把曾公亮调回来?
还是不够啊?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观澜匪帮终于开始陆续回京了。这帮活土匪经过六年的历练,不知道能给唐奕带来多少的惊喜。
正想着,汴河上一条与富相公错行的槽船吸引了唐奕的主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