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白小幺问。
黄豆豆一手拉著白小幺的裤子,一手抹著眼泪,抽泣著,“爸爸不在家……忽然就黑了……我害怕……有怪兽出来……”
白小幺不禁哑然失笑,“哪里会有怪兽,那些都是漫画上画的。”
“……不要……”黄豆豆大哭著,嘴里反复说著,“我害怕……黑洞洞好可怕……”
白小幺心里无奈,本来和於航已经约了去酒吧,偏这时候停电,黄豆豆又缠了来。扔下黄豆豆,这麽黑漆漆的又觉得不妥。思前想後,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於航却已经打了电话来。
“小幺,在哪儿呢?”
“小区停电了,邻居家大人不在,小姑娘害怕躲到我家来,总不能扔下不管吧。”低头看看,黄豆豆仍然拉著自己的衣服,借著窗户外面的一点亮光,看见小家夥小小的脸哭的像只小花猫。
“你倒真不知道你这麽好心。”於航在电话对面笑,“人都过来了,你又不过来,这可不太合适吧。实在不行,你把小孩也带过来就是了。”
“才五六岁的小姑娘,你让我带她去酒吧?”白小幺笑,“我怕警察来查我拐卖儿童。”
“本来就是熟的酒吧,又不是gay吧。怕什麽?不然,你就问问他们家大人在哪里,你把她送过去好了。”
白小幺想想,“这样也好,那晚一点我再跟你们联系。”
收线。
低头,黄豆豆已经止住了哭声,抬头睁著眼睛看著自己,“叔叔,爸爸在上班,我不去他那里。我要跟著叔叔,我会乖乖的。”
十六
白小幺低头看看黄豆豆,笑道:“你跟著叔叔,警察叔叔会把叔叔捉去的。”
黄豆豆紧张的拉著白小幺的衣服,“美人叔叔是好人,豆豆不让警察叔叔捉你。”
白小幺大笑著,一边拨通了黄耀师的手机。听得手机对面声音乱糟糟的,仿佛在调试著什麽,黄耀师一边接著电话,一边却跟旁边的人指挥著,显然是在忙著。
白小幺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就是这样。”白小幺说,“我不太放心豆豆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想送到你公司。”
黄耀师听著,为难的沈吟著,“我公司里……不太方便……设备和线很多,不敢让豆豆过来……”
白小幺皱皱眉,“那怎麽办,我跟人约好了,不好毁约。”说著,却想起今天黄耀师毁约的事情,有一点怒意涌上心头,“我是个讲信用的人。”
黄耀师在电话对面犹豫半晌,“要不,麻烦你帮我把豆豆送到楼下张阿姨家……”
话音未落,被豆豆听到,一把抱住白小幺大腿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要跟美人叔叔在一起,不去张阿姨家,美人叔叔不要不要我……”哭声震天,语调凄惨,电话对面也能听个清清楚楚。
黄耀师在电话对面忙不迭的道歉,豆豆仍然抱著白小幺的大腿大哭,白小幺有些无奈,想了想,“算了算了,我带著豆豆吧,那个酒吧是熟人开的,应该也没什麽关系,你下了班直接去酒吧来找她。”
豆豆迅速止住了哭声,眨著水气氤氲的的大眼睛看著白小幺。
黄耀师在电话对面讪讪著,“那……只好麻烦白先生。”
白小幺不带情绪的哼一声,两人又客套两句收线。
“叔叔……叔叔……”豆豆拉著白小幺的手晃两下,“我们走吧。”
白小幺没奈何的看看豆豆,捏捏她肉肉的小脸,“你个臭小孩,拿你没办法。”
豆豆嘻嘻笑,拉著白小幺的衣服不松手。
白小幺领著黄豆豆走进“七月”。
正是周末的晚上,酒吧里人比平时多,看见领著小姑娘的白小幺都颇显惊讶,毕竟几乎还没见过有带小孩来泡吧的人,更何况白小幺本身已经是够吸引众人的视线了。
远远的,看见半包间内於航跟几个人正喷云吐雾、高谈阔论中。看见白小幺,於航急忙熄了火迎了出来。
“就是这个小孩吗?”於航伸手想捏捏豆豆的脸,“好可爱的小妞。”豆豆虽然用力摇头不让他捏,可小肉脸终究被於航的手捏了一下,当下不高兴的噘起嘴摆上臭臭的一张脸。
白小幺瞟一眼仍然烟雾缭绕的房间,不满的皱了眉头,“喂,你明知道我要带个小孩过来,还抽一屋子烟,你脑子没问题吧。”
“好啦好啦,女王陛下,小的马上开抽风机,给小公主殿下一个健康成长的好环境──”说著,手又伸向豆豆的脸,豆豆赶快转身抱住白小幺,不给於航再捏自己脸的机会。
吧台後,何千野笑著把空调的遥控器递给於航,又指指吧台前的椅子,示意白小幺。
白小幺把豆豆把上吧椅,自己也在旁边一张吧椅上坐下。何千野倒了杯牛奶放在豆豆面前,又调了杯红色诱惑给白小幺。
豆豆看著手里的牛奶,又看看白小幺面前的红色诱惑,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我不要喝牛奶,我要喝美人叔叔的,美人叔叔这杯看起来比较好。”
白小幺看一眼豆豆,转头对酒吧後的何千野道:“千野,倒杯蕃茄汁。”
何千野看看白小幺,好笑的摇摇头,倒杯蕃茄汁放在豆豆面前。
红红一杯,颜色鲜豔,豆豆高兴的喝一口,马上苦了脸,嘟著嘴,把蕃茄汁的杯子推到一边。
白小幺忍不住心里好笑,转头看一眼,屋里的烟雾已经慢慢消了下去,“豆豆,我们到屋里去吧。”
十七
黄豆豆赖在白小幺身上,白小幺无奈,抱起她,又转头对何千野说:“麻烦帮我把酒拿到包间里。”
何千野笑着挥挥手让两个人放心进去。
白小幺把豆豆抱进包间,豆豆有礼貌的向一众年轻男人打招呼。包间里的几个人都是很少有机会看见小女孩的男人,豆豆又是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小家伙,几个男人都抢着要把豆豆抢到自己怀里。可是豆豆只扒着白小幺,任凭其他人怎样哄骗也不过去。
于航笑着看看白小幺,“小幺,这真是你邻居的小孩?不会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吧?怎么粘你粘的这么紧?”
白小幺挑挑眉,“我跟谁生?跟你生,你能生吗?”
“我倒是想,也没有那个功能啊。——不过这小妞长的挺漂亮,她爸妈估计也不错。”
想起黄耀师的那张漂亮的脸,白小幺嘴角挑起笑意,“是啊,很漂亮。”
豆豆得意的噘噘嘴,“那当然,爸爸最漂亮了,除了白叔叔没有比爸爸漂亮的人了。”转头看看白小幺,“叔叔,你说是吧。”
白小幺哭笑不得,伸手捏捏豆豆的脸,“瞎说什么,你个小不点懂什么。”
豆豆哼一声,不高兴的嘟起嘴,别开脸,直惹得众人大笑。
白小幺摇摇头,把牛奶塞进豆豆手里,“你呀,人小鬼大,好好坐在这里喝牛奶,等你爸爸过来吧。”
白小幺不再管她,与其他几人随意聊天,猜骰子。
豆豆开始还有兴致的看着,看了一会不明白就窝在白小幺的怀里昏昏欲睡。
“还跟林汉辉在一起呢?”于航一边摇着骰子一边问白小幺。
白小幺皱起眉,“有点烦了,想直接飞掉他,又担心以后他找麻烦。”
“嘁,早跟你说不是一路人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于航扣下盒子。
“四个五。”白小幺笑着叉开话题。
“我也跟小四分开了。”于航说,“他那个人太假了,又喜欢拿别人书里的东西充自己的门面。你有没有好的介绍我?”
“好的?”白小幺暧昧一笑,“一会你就看见了。”
于航愣一下,看一眼窝在白小幺怀里的豆豆,“单身父亲?”
豆豆忽然警觉,从昏昏欲睡中猛的醒来,睁大眼睛看着于航,“不要,不要,你不要喜欢爸爸,我要白叔叔做爸爸的新娘。”
其他人都大笑,白小幺脸腾的红了,不说话,也抿唇微笑起来。
手机响起来,白小幺看看号码,是黄耀师,笑笑,一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黄耀师告诉白小幺自己已经忙完了,准备去接豆豆。白小幺告诉他酒吧地址,然后收线。
“你的美人爸爸下班了,要过来接你了。”白小幺拍拍豆豆的头。
豆豆精神起来,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嘴里碎碎念着,“爸爸要来了,爸爸要来了。”又从白小幺的腿上跳下来,着急的在白小幺的身旁转来转去,只盼快点看见爸爸。
“难得从你嘴里夸过一个人长的好看?”旁边裴衣斜眼看一眼白小幺。
白小幺伸个懒腰,“是吗,那一定是我眼浊太久了,毕竟难得可以看见一个可以洗一洗眼睛的。”
“哦?”对方挑起眉毛,“你在烦恼跟林汉辉关系的时候有美人在旁边,我可不信你没想法。”
白小幺心里打个忽悠,脸上却不动声色,冷淡的说:“有想法如何,没有想法又如何?我又不是发情的狗,见个洞就想蹭蹭。”
十八
豆豆在白小幺身旁停下来,抬头疑惑的看著白小幺,“叔叔,什麽叫发情的狗?为什麽发情的狗见洞会想蹭蹭啊?”
白小幺愣一下,意识到自己竟是当著小孩子的面说这种话,不觉大窘,尴尬的哼哈一声,忙转移开话题。豆豆没得到答案,又睁著眼睛一脸的渴望看著桌上其他几人
大家急忙若无其事的调转视线,说著今天天气哈哈哈。
豆豆得不到答案,噘起嘴,一脸的不高兴。
忽然见坐在对面的裴衣的视线飘向门外某处,定住,唇畔挑上一抹笑意,“小幺,”他的视线没有转回来,问道,“就是那个人吗?果然──”
众人的视线转向门外,一个身材纤长的男人正站在吧台旁对何千野询问著什麽,何千野抬手,向这个包间指了指。男人转头,看见正面是一张俊秀的脸,唇角的浅浅笑意让这张脸生动无比,带著一些无关性别的妖治神态。
豆豆看见那男人,脸上笑得灿烂无比,“爸爸,爸爸……”她张著两只胖胖的手臂飞扑过去,抱住黄耀师。
黄耀师弯腰抱起豆豆,“豆豆乖不乖?有没有给叔叔添麻烦?”边说著,向包间走过去。
看见房间内还有旁人,黄耀师在门口站一下,有些尴尬,看看白小幺。
刚准备道谢,道别,於航已经站了起来,“进来一起坐一会儿吧,我们都不抽烟,不会带坏小家夥的。”屋里其他人也都劝黄耀师坐下一起。
黄耀师又看看白小幺,白小幺笑著说:“反正明天是周日,这麽晚了,回去也是直接睡觉了,如果你不加班,不如坐下来一起聊聊天什麽的。”
“爸爸,爸爸,我们再玩一会嘛。”豆豆拉著黄耀师的衣服撒娇。
拗不过众人,黄耀师也抱著豆豆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旁边的人开了一瓶啤酒给他,黄耀师谢一声,喝一口酒。
豆豆忽然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拉拉黄耀师衣服,“爸爸,什麽是发情的狗啊,为什麽发情的狗看见洞会想蹭蹭啊?”
黄耀师一口酒卡的喉咙里,呛的大声咳嗽。好容易咳嗽平息了些,他拍拍豆豆的头,“你听谁说的这话啊?”
豆豆见刚才众人的反映和爸爸刚才的举动,觉得有些心虚,不敢供出白小幺,讪讪的对著手指,一边支吾其词。
黄耀师环顾一下四周,看见其他人打著哈哈和白小幺飘忽的尴尬眼神,心里大概有了数,转头一本正经的对豆豆解释著,“发情的狗,就是因为老不洗澡身上长虱子的狗狗。狗狗因为长了虱子身上痒痒,又没有手,抓不了虱子,只好找个洞洞蹭啊蹭。”
“这样啊。”豆豆了然的点点头,却又歪著头想了想,又问道,“那豆豆如果不洗澡,身上长虱子的话是不是就变成发情的豆豆了?”
众人先是愣一下,却又马上爆笑,直笑的前仰後合。
豆豆不知众人为何大笑,有些恼怒的看看众人,又看看爸爸。
黄耀师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对豆豆解释,“只有狗狗长虱子才叫发情,人叫虱子也会痒痒,也要抓抓,可是不叫发情。不过豆豆以後一定要天天洗澡,不要身上长了虱子全身痒痒哦。”
豆豆点点头,“那我以後一定天天洗澡,这样就不会发情了。”
黄耀师又好气又好笑,只好伸手拧拧豆豆肉肉的小脸。
气氛轻松。於航有些小心思,只是用话不住的套黄耀师,工作啊,爱好啊之类的,黄耀师大概猜得到於航的意思,却也不隐瞒,客气的回答,只在问到豆豆的母亲的时候转了话题,却仍然是跟众人有说有笑。
白小幺看见黄耀师对於航和众人的殷勤一副某之若饴的样子,心下有一些不爽,只顾坐在一旁喝酒。
忽然,包间外的大锺铛铛铛响了几下,看看表,已是十一点,豆豆也早已经窝在黄耀师的怀里睡得人世不省。
白小幺站起来,对黄耀师说,“很晚了,豆豆也都睡了,我觉得大概也该回去了。”
黄耀师抬著看看白小幺,笑道,“好啊。”也抱著豆豆站起来。
几个人都是平时都会玩到午夜的人,白小幺忽然要提早离开让人有些诧异。
白小幺却不理别人如何想的,与黄耀师一同向众人道了别,离开。
十九
拦了出租车,两人坐进去,因为豆豆睡的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