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马路上,偶尔路过一辆计程车,且都是有客的。薛少瑾左手揽着林以谦,右手伸出马路外招计程车,手臂酸痛才招来一辆空车。
薛少瑾先把林以谦扶到后座,自己再坐上去,揽过他的肩让他倚在自己的肩膀上。计程车在车流量宽松的马路上前行,中年的司机大叔喜欢和乘客搭话,问薛少瑾的职业又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兄弟。
薛少瑾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答,特意放低了声音以免吵醒林以谦。低头看着乖乖倚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的林以谦,他温和的容颜带了点红晕,浓密的眼睫在眼眶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粉色的唇瓣轻轻抿着。薛少瑾将他搂紧,久违的温暖蔓延全身。上一次和他这么亲密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忘了。
到了公寓楼下,薛少瑾把一张一百块给了司机,说不用找。然后拦腰抱起已经睡着的林以谦,进了公寓楼下的大厅,电梯的按钮是他用额头按的。电梯下来之后,进了电梯,他再用额头按了九楼。低头看一眼怀里睡着的林以谦,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得紧了一些。
抱着他出了电梯,走在通道里,抱着林以谦,不好开门,最后只好放下,左手稳住他右手去开门,开了门再拦腰抱起,进门用脚关门。
把林以谦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从林以谦的口袋摸出他的门钥匙,进了他房间在衣柜拿了一身他的衣服,打算给他擦身子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打了热水,扭了一张手帕很耐心地给他擦脸,动作很轻很柔。擦了脸,他把手帕放在盆子里,手放在他的领口,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解开,解了所有的扣子,他坐在床头扶着他的背,帮他脱下衣服。
薛少瑾在盆子里洗了洗手帕,扭干之后再轻轻地帮他擦着身子。白色的手帕轻轻地擦过他的脖颈,胸膛,腹部……
仔细地替他擦着上身,目光偶尔扫过他胸前开得正艳的梅花,扫过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他水润的粉色唇,薛少瑾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干渴。
薛少瑾放下手帕,手掌撑着床面,低头目不斜视地看着睡着的林以谦,薛少瑾微微抬手,右手食指指腹轻轻抚着他的唇瓣,喉结不经意滚动。
他的唇瓣触感极好,很柔软,薛少瑾俯下|身,双手撑着床面,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双唇相触激起了身体本质的情|欲,薛少瑾微微张口,轻允了一下他的唇瓣。
闭着眼睛的林以谦缓缓张开眼睛,深褐色的眼眸里泛着点点水光,薛少瑾那张脸近在咫尺。
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薛少瑾轻唤了一声,“以谦。”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脸上。
林以谦没说什么,也没有像平日一样把他推开,薛少瑾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轻盈的吻继而落在他的鼻尖上,最后才是他柔软的唇。他微微伸舌扫过他的唇瓣,林以谦微微张口迎合他的吻。
得到林以谦的回应,薛少瑾心里微微一怔,继而得寸进尺,将舌滑入他的口中,加深了这个吻。林以谦没有半点推拒,任由他去。
薛少瑾干脆上了床,压上他的身,手掌贴着他的白皙平滑的皮肤游走摩|挲。一个深吻过后,薛少瑾双手撑着床面,喘|着气看着身下同样喘着|气脸微红的人,这样的林以谦就像是催化剂,快速激起他的情|欲。
上一次的房|事是半年前,薛少瑾被压抑的情|欲瞬间爆发,身子燥|热就如被火烧。他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脱下自己的衣物,然后再去解林以谦的皮带,褪|下他的休闲西裤。
完j□j着的两人身子毫无隔物地交|缠在一起,薛少瑾的手在林以谦身上摩挲游走,细密如雨点的吻从唇沿着脖颈一路向下,舌尖划过他的微微滚动喉结,扫过他轮廓明显的锁骨,留下点点水渍。
意识朦胧的林以谦双手环住他的背,十指在他的背上摩擦。薛少瑾握住他最柔软的地方,抚|弄。和林以谦在一起这么久,床|笫之间,他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舒服。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林以谦微微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薛少瑾的颈窝,口中轻|喘,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喉间不时发出一声低|吟。为他纾|解后,薛少瑾再次压上他的身,火|热的地方抵在他的密处,小心翼翼地进|入,偶尔去看他的表情,若他眉头皱起,他便放柔动作。
结|合在一起的两人恍若一体,身上的人不急于律|动,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抬手为他擦去额头上的细汗。林以谦动了动腰身,大抵是因为薛少瑾进去后久久不动,那肿|胀火热的物体令他有些不适。
薛少瑾开始有了动作,林以谦先是闷|哼一声,双手握住他的肩膀,配合他的动作。
事后,薛少瑾已是精疲力尽,侧身躺在林以谦旁边缓过气来,抬手给他拨开脸上汗湿的细发,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缓过气来 ,薛少瑾再穿上衣服给他处理身子。重新打了热水耐心地给他擦干净身子,给他穿上衣服,然后搂着他睡下。
许是太过累,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以谦比薛少瑾先醒过来,睁开眼睛偏头看一眼枕边的人,距离太近,连他的呼吸也能感受得到。半年前,他们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对方。
薛少瑾的一只手臂搭在林以谦的胸口,林以谦一个起床的动作,就把他惊醒。薛少瑾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之中林以谦已经坐了起来。
迷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薛少瑾也跟着坐了起来,“以谦。”
头昏脑胀的林以谦完全不搭理,用手揉着太阳穴。薛少瑾从后面环住他的身,柔声道:“头疼的话就再睡会儿。”
林以谦冷着脸,“放开。”
薛少瑾没有放开,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侧脸贴着他的耳鬓,“以谦,我们和好行么,回到以前。”
林以谦解开他环在胸前的手,就要下床,“我和你已经回不去了。”
薛少瑾动作极快地握住他的手臂,“为什么回不去?”
林以谦背对着他,神色淡漠,“我说过,不爱了。”
“你心里分明还有我!”
林以谦冷笑一声,“自欺欺人有用么?”
“自欺欺人的是你,如果你心里没有我,那昨晚……”昨晚你怎么会心甘情愿?
收回被他握住的手臂,林以谦下了床,“昨晚喝醉了。”
他下床穿上鞋子,不回头地出了门。没有任何缝隙的借口,昨晚喝醉了,所以一切都可以不算数。
薛少瑾坐在床上,身边的空位还留有林以谦的余温。他重新躺下,手臂横在眉眼处遮蔽了视线。初夏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落在他的被子上。
脑海里回响着林以谦的每一句话,回不到过去,不爱了,自欺欺人……
我们之间,到底谁在自欺欺人?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门缝后面站着林以谦,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薛少瑾,随即把视线偏开,“我的房门钥匙。”
薛少瑾愣愣地看着突然折回的林以谦,许久才反应过来,“在这。”他指着旁边的床头柜说。
昨晚他过去帮他拿了衣服,钥匙就顺手放在了床头柜。林以谦没说话,走过去拿起钥匙,转身离开。
下午四点,张晶平打电话约了林以谦出去。去的是附近的一个中学的篮球场,为此张晶平专门买了一个篮球。
张晶平穿着灰色的运动服,显然是有备而来,而林以谦则穿着卡其色休闲裤和黑色有领上衣。两个人在篮球场上,投篮,抢球,抢篮板……
张晶平和林以谦以前同班,一起上场打过班级比赛,平时两个宿舍的几个人也一起打三人篮球,三三一组,他们也做过对手。
打了一会儿两人都满头大汗,林以谦和张晶平坐在篮球场边上的公园椅上休息。张晶平脚下踩着篮球,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林以谦,自己再开一瓶。
流了一身汗的张晶平咕噜咕噜地给自己灌了大半瓶水下去,他说:“以谦,老实说,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当年大学毕业,你为什么就回了国。”
按照林以谦的计划,大学本科毕业后是要继续留在日本读研的。
林以谦用手轻按压着塑胶的矿泉水瓶,说着当年回国时对所有人说的话,“想回国发展,所以就回来了。”
当年他也说,想回国发展,所以决定回去。
“真的?”
林以谦挑起眉梢,“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假么?”
“说真的,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张晶平背靠着公园椅的椅背,说起当年的荒唐想法,“当年,我曾想过,你回国可能是因为薛少瑾。”
林以谦面不改色,“怎么会这么想?”
张晶平笑了笑,“我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反正那时候就一直这么想,觉得你突然决定回国绝对是跟薛少瑾有关,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去了。”
张晶平和林以谦除了同一个宿舍,还同一间房 ,平时他和薛少瑾的一些细节让他多少有了点潜意识,却又不能想到恋人这一层面去,毕竟两个宿舍的人都很哥们。
林以谦不想提薛少瑾,他看着前面的塑胶篮球场,“说说你吧。”
“说什么?”
“看你在日本混得不错,以后有什么打算,在日本扎根还是要回来发展?”
张晶平扭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口水,“还不清楚,走一步是一步。”说到发展,张晶平又想起了薛少瑾,“话说,薛少瑾这几年在国内日资公司混到经理层,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薛少瑾的话题上,林以谦用拇指摩挲着矿泉水瓶身,随口问:“有什么出乎意料的?”
张晶平往额头吹了一口气,吹起了刘海,“可能是新闻看多了,国内的官二代富二代个个都能上头条,印象深刻。”
林以谦只是笑了笑。
说起国内的官二代富二代,张晶平脉络清晰的五指差点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捏扁,“对了!他混得这么好,是不是靠关系走后门的?”
林以谦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矿泉水瓶,不知不觉心就往薛少瑾那边倾,“他爸是Z市市长,就算走后门,到了K市也不会有人领情,再说,他公司里的人没人知道他是官二代。”
“哦。”张晶平点了点头,随即觉得奇怪,“你好像对他的近况很了解?”
同居了三年,薛少瑾什么都跟他说,怎么会不了解?林以谦干咳一声,“只是知道一点。”
张晶平背靠着椅背,脚下玩着篮球,“你呢?你怎样?”
“什么怎样?”
“比如……爱情,婚姻,家庭……”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张晶平偏着头,“当年,两个宿舍八个人,只有你没有谈过恋爱。”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大学都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们两个宿舍你综合来说最优秀,结果就你没谈恋爱。”
不是没谈过恋爱,而是张晶平不知道。林以谦长这么大,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和薛少瑾。他们的恋情并没有在同学和舍友之间公开,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张晶平继续问:“回国这几年,你找到合适的没有?”
仰头看了一眼头顶成片的绿叶,林以谦倒吸一口气,“遇到过喜欢的,不过,已经分手了。”
张晶平右手搭上林以谦的肩膀,“那就好。”
林以谦不解地看着他,“哪里好了?”
张晶平脸上愣了愣,笑得僵硬,“我的意思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是我的阳光
张晶平的老家在N省,他回国的飞机在G省降落,所以才决定在K市停留两天,顺道举办一个校友聚会。明天他就要回N省,回去看看好几年没有见到的家人。
太阳下山的时候张晶平才回酒店,新买的篮球让林以谦带回了公寓。
林以谦捧着篮球回到公寓,被汗打湿的衣服已经干透,橙红色的夕阳透过通道最尽头的小窗照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清冷的地板上染上了暖色的光辉,衬得黄昏更加悲凉。
林以谦一手托着球,一手掏出钥匙开门。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林以谦听到开门声并没有偏头去看而是径直往屋里走。
“以谦。”
林以谦刚进了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薛少瑾的声音。他转身,视线落在一旁,“什么?”
“你的衣服。”薛少瑾伸出手上一个精美的礼物袋,“我帮你洗好了。”
林以谦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袋子,这是昨晚留在他房里的,今早他走的时候忘记了这回事。林以谦接过他手上的袋子,随口说了句,“多谢。”
薛少瑾盯着他看,“不客气。”
随后,林以谦转身进屋,关门。薛少瑾依旧站在门口,通道尽头的窗户照进来的夕阳印在他雪白的上衣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趟门,一道墙。心的距离又是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