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哦。」
调酒师打趣道,来得这么频繁,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林夕海的职业背景。
林夕海淡淡一笑,接过调好的烈酒,轻轻吸了一口,浓烈的伏特加罐入肠中,胃部顿时灼烧起来,大脑传来微妙的眩晕感。
一边静静听着音乐,一边偶尔和调酒师搭几句话,不一会儿,林夕海就把酒喝完了,再叫了第二杯。
最近几个月来,他的酒量越来越大,喝得酩酊大醉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经验。
虽然清醒后的头疼感和冲天的酒臭味让人相当不愉快,但喝醉时,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用去想的麻痹感,让他上瘾了一样,想一尝再尝。
喝到不知道第几杯的时候,调酒师借着给他倒酒的空档,俯下身,对林夕海低声耳语,「坐在你左边的那位先生,一直在盯着你看。」
林夕海转过头,视线和男子的对上。
后者朝他举起酒杯,微微一笑,那男子长得不算让人讨厌,态度似乎也很沉稳,最重要的是……
他的嘴唇,丰厚而有男人味。
和彭亦寒的一模一样。
「先生姓林?很好听的姓。」
男子凑近他,刚才一直注意着他和酒保的对话,所以知道他姓林,「我姓贾,听起来像不像天生一对?」
林夕海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男人的嘴唇,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很像,真的很像……
见他的样子,男子还以为他也对自己有意思,脸上露出了颇具深意的笑容,「林先生,我们不如……借一步说话?」
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这一次,林夕海竟没有拒绝。
※※※
狭小的空间,有种囚禁在牢笼中,无处伸展的感觉。
一仰头,就看到天花板的日光灯,亮酸极了,刺眼极了。
林夕海伸手挡住刺目的灯光,手却被人一下抓住,拉下来,陌生的气息俯近,就欲吻上他的唇。
很像某个人的嘴唇,闭上眼睛,也许可以把他当成那个人……然而,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五官陌生得令人厌恶,尽管心里想欺骗自己,但大脑却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一把以掌心堵住男子的嘴,林夕晦冷冷道;「我不接吻。」
「不接吻?」
男子怔了怔,随即耸耸肩,「无所谓啦,我也不是没见像你这样的洁癖,放心吧,我刚做过身体检查,完全设问题的,等一下,肯定会让你爽翻天。」
相当令人不快的口吻和态度,但看在他有着很像男人的嘴唇的份上,林夕海还是忍了下来。
「舒服吗?」
男子把林夕海紧紧压在洗手间的水箱上,一只手揉搓着他的下身,另一只手接开他的西装和衬衫,开始以舌头舔弄起他小小的乳尖……
这个男人不但长得俊美,连身材都是一流的,肌理清晰、线条完美,看得他两眼发直。
已经观察他好几个星期了,原以为他是那种超级难追的「冰山美人」。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搭讪就能一亲芳泽,男子既意外又兴奋,「性」致勃勃地盘算着,要怎样好好享用眼前这块肥肉。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意外,抚摸舔吮了好一会儿,男子才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你……一直没有勃起?」
男子抬起头,愕然看着林夕海。
在这过程中,林夕海脸色苍白,表情极端难看,似乎一直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雪白的日光灯,映衬着他瞳孔里无边的黑暗,进出一抹淡淡的寒意。
「你该不会是性冷感吧。」
看他的表情,男子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但到手的肥肉,不吃总觉得可惜,于是他把手指滑入对方的臀隙……
「我听说有些性冷感的人,对寻常爱抚根本没反应,除非被插入。才有可能勃起,你要不要试试看?我的技术很好的。」
像蛇一样四处游走的手指,隔着一层西装外裤,触感清晰入骨。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先前灌下去的酒液,因男子猥亵的抚摸而翻涌上来,恶心得他张口欲吐。
「放开我!」
陆忍许久的厌恶感,终于在忍耐的极限中爆发,林夕海一把推开男子「哇」地一声,抱着抽水马桶大吐特吐起来。
好恶心!
被陌生的男人爱抚着,那湿湿的舌头,就像千万条蚯蚓,在他的皮肤上蠕动,又滑又腻,全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连隔夜饭都几乎吐了出来。
「靠,怎么回事,亏你长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没想到根本不行!是性冷感就不要出来玩啦,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现在居然还吐给我看,好臭……唉,今天算我倒了大霉,我怎么这么衰啊……」
男子大惊失色,连忙推开门,夺路而逃,骂骂咧咧的声音,遂渐消失在耳畔……
空空的洗手间,只剩下林夕海一个人的呕吐声。
不知吐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林夕海的大脑才稍稍清醒过来……
把秽物冲掉,匆匆用冷水抹了把脸,林夕海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洗手间的门。
门外站着年轻的调酒师,一脸关切之色。
「林先生,你没事吧?」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调酒师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就是有点喝多了,能麻烦你替我叫部车吗?」
林夕海忍住眩晕感,低声说。
「好的,你稍等一下。」
※※※
林夕海从出租车里出来,脚步虚浮,手指颤抖。
好不容易才挪到自家公寓门前,掏出钥匙,却因喝得太醉,失去平衡感,接连两次都把钥匙掉到地上,林夕海烦燥地咋了下舌,沉住气,直到第三次,才成功插入钥匙孔中,把门打开。满室清冷的气氛,扑面而来。
走了几步,脚下就似乎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拖鞋,另一只早就不翼而飞。
玄关处一片杂乱,皮鞋及其它便鞋到处迭在一起,随意乱摊着,完全不似先前的井井有条。觉得有点口渴了,林夕海摸到厨房,一摇水壶,却空空如也,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都记不清上一次在家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可能还会烧水?
他也不管三十二十一,把头凑到水龙头下,咕冬咕冬喝了好几口,才觉得有点缓过气来。
全身又脏又臭,酒气熏天,顾不上打理自己,林夕海摇摇晃晃走入卧室,越过一地的衣服杂物,钻到床上。
头晕晕的,整个人像在天上飘……
他把发烫的脸颊,在光滑的被单上不停蹭着,同时弓起身子,抽出皮带,解开裤子的拉链,把手握住自己的欲望,轻轻磨擦起来……
想象这正是男人的手,在轻柔地爱抚着他,以湿热的口腔紧紧包围着他,每一次吮舔,都带给他难以形容的快感,让他整个人暖洋洋的,像躺在海底深处,大脑深层,被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震荡着……
林夕海屏住呼吸,握住腿间的灼热,加快了磨擦的速度,同时以脸颊和整个上半身,不停蹭着床单,增加肌肤接触的快感。
闭上眼睛,幻想彷佛成真。
男人此刻正深深地吻着他,他的舌尖桩他的卷起吮吸,温柔地汲取着口内的蜜汁,他的鼻间充满了他温暖的气息,他的身体帔他四处游走的手掌不断爱抚,每一下轻触,都激起一串火花。
和刚才怎么弄都没有反应的性冷感形成强烈对比,此时他的欲望,早己坚硬如铁,激动地摘下眼泪。
「彭亦寒」
他颤抖着双唇,频频呼唤男人名字,眼眸微微湿润,同时身体开始颤抖,胯下的男性愈发坚挺灼热……
终于,在连续几次快速的磨擦后,耳畔响起轻微的嗡呜声,白浊的体液喷射而出,弄污了他的手。
在快感的惊韵中睁开眼睛,男人的脸,却像海面上沙砾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波浪冲刷于无形,只余一片空旷,林夕海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他已经离开他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无边无际的空虚感顿时淹没了他,让他有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在了,他应该欢呼庆幸,他完全自由了,从今后再没人会像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把什么人带回家,就把什么人带回家,随心所欲、不被束缚的生活多么美好!
可是,为什么现实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他对别人竟没了一丝欲望!
就像刚才一样,不管怎样温柔的爱抚、怎么帅气的男人,最终都只会让他反胃呕吐,哪怕他强迫自己都没用,他就是受不了,除他以外的手在他全身四处游走,更受不了被他以外的男人所触摸。
为什么思含如影随形,驱之不散?
都已经三个多月了,用这么长的时间去忘记,还不行吗?
原以为不出三天,他就可以彻底把他抛诸脑后,可是没想到,每多过—秒,思念便多一分,这样一分一分积累下去,越来越让他心慌意乱、寝食难安。为了抵御这种不安,他开始学会喝酒,并四处寻找新鲜的对象,但唱得越多,便越空虚,结识的对象越多,便愈发感觉寂寞难耐。
他想他,想他想到心痛,想到发狂,他想含他敦厚的笑,他温和的表情,无比宠溺他的眼神,他想念他在厨房默默做莱的身影,想念一边把他的胸膛当靠枕,一边打游戏的画面,他想念他那粗大的手指,在他发问游移的感觉,想念他的触摸、他的吻、他的气息……
思念就像失控的狂潮,蜂拥而来,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力量,开始传来崩坏般的撼痛。
真的只不过是走丢了一只狗而己啊,可为什么,他这个主人却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样子呢?
「彭亦寒,你快点回来啊……」
轻轻叫唤着这个让他无比心痛的名字,林夕海把脸埋入枕头下,无声地流下热泪。
第九章
周日的午后,暖风习习,阳光和煦。
林夕海懒洋洋地趴在露天咖啡桌上,一动也不想动,就连他喜欢咖铁,也提不起兴致来喝。
「小海,最近怎么这么没精神啊?」
和他的颓废相比,戴安妮倒是一脸春风,惬意地喝着冰咖啡。
「人生好无聊啊。」
林夕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无聊?」
戴安妮「噗」地一声笑起来,「以前从来没听你喊过无聊,怎么彭亦海一走,你就开始呼天抢地了?」
彭亦寒……
听到男人的名字,林夕海的眼皮忍不住一阵抽搐,他猛地坐起身,「我才不是因为他而无聊,只是可惜少了个厨师兼男佣罢了。
「是啊,只要他在这里,就一天到晚被你操,依我看,到外地去对他倒反而是一种解脱,谁愿意一天到晚被人奴役来奴役去?事实上,他会忍你那么久才走,我还真佩服他的耐心。要是我,早抓狂了!」
戴安妮哼了一声。
「可是,又不是我强迫他,当初是他自愿的。」
林夕海低声说。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呼来喝去,才突然决定要走?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想想过去,他的确对他有点过分。
可是,他说过会照顾他,他说过愿意当他的「备用胎」,说过会好好满足他……然而现在,却逃得比谁都快。
「好了,别担心了。」
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戴安妮的脸色放缓下来,「他在那边挺好的,还打电话给如萍,叫她向大家问好,让我们不必担心他。」
「他打电话回来了?」
林夕海震惊地看着戴安妮,「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吧,前几天和如萍去逛街的时候,听她提起的。」
戴安妮不解地看着他,「他一直没有打电话给你过吗?」
「没有。」
一颗心直往下沉,同时,又有不甘和刺痛的感觉。
和他住了近半年,就算不是好友,至少也是形影不离的室友吧,他打电话联络蔚如萍,却吝啬地连一通电话都不肯打给他。
「也许他很忙,听如萍说,他在甘肃农业技院带四个班的课,忙得团团转,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林夕梅认真转听,生怕错过一字半句。
从别人口中传来的男人的消息,只字词组,少得可怜,却不知为何,竟让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还说了什么?」
「其它好象也没什么了……」
戴安妮搅着手中的冰咖啡,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林夕海婿然一笑,「既然这么关心他的话,不如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吧,你们不是很好的室友吗?说不定,他也正在等你的电话呢。」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告别了戴安妮,回到公寓,林夕海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找到彭亦寒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清晰的通话声,在耳畔嘟嘟作响,他突然觉得心跳加速,有一种想要仓惶逃窜的冲动。
「喂?」
蓦然听到三个月未闻的声音,林夕海手一颤,下意识地就关掉了手机。等声音消失后,他才一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想再打回去,却又觉得不安,但是不打的话,又忍不住焦躁的心情……
林夕海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烦意乱,开始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他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实在太逊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慌得像个刚谈恋爱的莽撞少年,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不由暗暗恼恨起自己的软弱,但一直颤抖的指尖,却又实在提不起勇气来再拨打他的号码。不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