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支狼牙箭带着尖啸声,向李勒射来!这箭射速极快,当李勒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躲了!他看不清这箭要射自己哪里,万分急迫之下,只好把头一低,让铁盔冲前,双手急抬,护住胸口要害,希望能挡住这箭。只落个轻伤就算了!
忽地跨下战马悲鸣,身子一矮,倒到了地上,李勒“啊呀”大叫一声,也如翟让那般,摔到了地上,一条腿也被战马压住!原来,这箭不是射他的,而是射他的马的。马的目标巨大,可比他好射多了!
他一倒地。就听阵中有人叫道:“冠军侯被射死啦,冠军侯被射死啦!”一人叫喊,紧接着瓦岗兵一起大叫起来!
李勒大怒,什么叫我被射死了,我跟本就没中箭,中箭的是我的马,他们应该叫:“冠军侯的马被射死啦!”他从战马身下爬出,大喝道:“我在这儿,没有中箭,弟兄们莫听谣言!”
他这么一露头,阵中嗖嗖箭响,好几支箭向他一起射来,而且箭箭准头极佳,不离他的身体要害之处!
李勒大叫一声,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和别人比枪术,他是半点也不惧怕,可要让他站着当靶子,给别人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急速卧倒,躲到了战马尸体之后,就听卟卟几声响,战马身上又多了几支羽箭!
他一卧倒,瓦岗兵齐声大叫:“冠军侯被射死啦,这回是真地死了!”李勒却再也不敢站起来辩白了,只能乖乖地躲在马后!
昨晚,苏定方等人在城头叫喊翟让被射死的那一幕,重现在渭水河边,瓦岗兵学得真叫快,现买现卖,新鲜热辣,把翟让受的罪,尽数还到了李勒身上!
无论勋卫士兵还是乡勇郡兵,一听李勒被射死,都是惊骇,再也顾不得瓦岗军如何了,一起向李勒这边围了过来!士兵们都大叫道:“将军,将军!”
程咬金第一个跑到跟前来,扶起李勒,叫道:“表舅,你没受伤吧?”
李勒摇头道:“哪儿那么容易受伤,不过是被吓了一跳而已,那家伙太也缺德,竟跟我玩什么射人先射马!”
独孤彦云等人也跑了过来,持盾围在李勒的身边,纷纷叫道:“大人,你没受伤吧!”赶来的人越多,越是把李勒挡住,后面的人也就越看不到李勒了!
乡勇和郡兵还好说,和李勒关系不近,可勋卫士兵却大急,扔下阵中被围的瓦岗兵,一起向这里跑来,深怕李勒被射死,或被射得少了哪个零件!
他们都是封建士兵,在谁手下当兵,就是谁的武装部队,主将一死,意味着他们的前途尽毁,说不定还要被当成替罪羊,在追究主将阵亡时,极有可能把他们尽数处死,以给别的军队敲警钟,是以他们不急,那是假地!
勋卫士兵一慌。翟让和单雄信的压力顿时大减,两人此时都已是汗流浃背,翟让身上受了三处伤,处处都是重伤,而单雄信也受了一处,如果不是现在勋卫士兵退走,再打上一会儿,就算他俩不再受伤,光流血就能流死他俩!
单雄信一跤跌倒在翟让的身边。断断续续的道:“大,大当家地,这,这回知道我为什么定要活捉……”
翟让声音沙哑
“我知道,快先别说这些,把我拉出来再说!”
单雄信从地上爬起来,想拉出翟让,可手臂却使不出力来,竟然有些虚脱。刚才那场大战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所幸王伯当和一些侥幸活下来地瓦岗兵跑了过来,拉出翟让,扶起单雄信,一起跑向渭水桥,这场战斗把他们都给震住了,如不是王伯当机灵,怕是大家今天都得死在这儿!再没有人敢叫嚷着要活抓李勒,不被人家活捉就是万幸了!
可他们这儿刚要过桥,李勒的军队就追了上来,他们刚刚被骗。都是大怒,苏定方在城头把瓦岗军当冤大头骗,那没关系,可要是被瓦岗军把他们自己当冤大头骗,这就不行了,非要找回场子不可!
来不及再组枪阵。勋卫士兵端着枪横冲直撞地追来,将挡在前面的瓦岗兵一齐刺倒!翟让等人加快脚步,冲上了渭水桥!
可瓦岗兵拥到桥上的人太多了些,木桥经久失修,不堪重负,吱吱嘎嘎发出临断前的呻吟声,翟让正好在桥上,他身边一众头领也都在!
见桥要塌,瓦岗兵大急,都叫道:“大当家的。我们来救你!”往桥上拥的人更多,至于是真想抢救翟让,还是想趁桥没塌前逃过河去,就不得而知了!
轰隆一声,桥终于塌了,始建于西魏地渭水桥,终于在瓦岗兵的大脚下寿终正寝!翟让和单雄信王伯当等人,噗通噗通地一起掉到河里,他们虽然都是当世豪杰。可遇到这种事情,也没法不大声惊叫!又是噗通噗通。他们的头上又压下了无数地瓦岗兵,就算不被淹死,也快要被砸死的了!
过了岸的瓦岗兵急忙来救,他们当中不少人水性颇好,跳下河连拉带扯,将头领们救了上岸!还没等逃得远些,对岸官兵已然放箭,嗖嗖箭响中,将瓦岗兵放倒无数!
瓦岗军大乱,再也不敢想着作战了,转身便逃,全军狂奔!翟让被扶上一匹战马,他叫道:“快快,速回瓦岗,不得停留!”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军队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敢和李勒正面交锋了,可眼前的情形,他又能如何呢?
官兵们气势汹汹地追到了岸边,大声喝骂,命令没逃走地瓦岗兵投降,没逃走的瓦岗兵早被吓破了胆,连大寨主都被打得落荒而逃,他们又岂能再和官兵硬拼?双膝跪地,把刀枪举过头顶,投降了事!
李勒追到桥边,却并没有命令军队过河,穷寇勿追,自己终究人少,如果硬追上去,逼得瓦岗兵拼死反扑,那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他也犯不着把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军队拼光!
勒住战马,命令手下官兵打扫战场,押了俘虏回城,这一仗虽然赢得不怎么漂亮,照李勒地要求差得太远,但能将围困京城的流寇打跑,还顺手抓了快两千地俘虏,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大的功劳了,如要论功行赏,他的都尉官职怕是要再升上一升了!
押着俘虏回城,李勒心中只是在想:“如能将士兵再练一练就好了,现在一来兵少,二来士兵的心理素质也差了些,遇事就慌!喊自己被射死时,以前的混混们心急过来也就罢了,那些经年老兵竟然也跟着往回跑!唉,忠心并不是这么个表法地啊!”
苏定方赶到他的马旁,挑起大拇指,赞道:“大人,如果咱们的士兵都能象三百勇士这般就好了,三千人足可纵横关中,如有一万,嘿嘿,怕是天下无敌了!”
李勒却摇了摇头,心想:“真正厉害的军队你还没见过呢,这三百人才哪儿到哪儿,差得太远啦!”
一路上众将领簇拥着李勒,大吹特吹,马屁轮流拍上,把李勒拍得心情也好了起来,吹了几句牛,不过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拍马屁拍得最好的人竟然是徐世绩,这位大将军不但打仗厉害,竟还是位马屁高手,不得不让人惊奇了!
待到兴庆门外,刘呈光远远赶来迎接,离得老远就叫道:“冠军侯威武,你领兵三百,大破流寇三十万,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当世第一人也!”
李勒拍马到了近前,笑道:“刘大人过奖了,哪有打败三十万,流寇总共才一万来人,我只打败了其中两千,其余地都是吓跑的!”
刘呈光和他并骑前行,低声笑道:“侯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围城时是多少人就是多少人,都要算到流寇里,说他们是三十万又有何错?而且侯爷领三百人出战,也确是如此啊,那些乡勇和郡兵是外郡来的,暂时不还没入你的勋卫呢吗,对不?这样算下来,岂不正好是三百人打败三十万了!”
李勒干笑了两声,摇头道:“太夸张了,没人会信的!”他这话一出口,不但刘呈光笑了,就连窦建德和苏定方等人也笑了!
刘呈光道:“皇上东征带了一百万兵,还说成是二百万呢!上梁如此,咱们做下梁的要是不跟着吹,那不就等于削皇上的面子嘛!”顿了顿,又道:“嗯,说三百人打败了三十万人,确实不会有太多人相信!”
李勒道:“可不是嘛,太夸张了,我这人脸皮薄,生性腼腆,不喜欢吹牛!”
谁知,刘呈光却道:“如果说侯爷你单枪匹马,杀入六十万流寇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挑死大小头目无数,还把贼首抓起,贯死于马下,那就会有很多人信了!”
李勒登时目瞪口呆,心想:“这位太子马大人,不会是说书的出身吧?要照他这么个说法,那三国张飞岂不成了魔法师,一嗓子吼出去,用声音魔法不但将小桥震断,还将河水给震得倒流了!那李元霸就更是了得了,压根儿就是一位无敌战神,在紫金山面对一百多万军队,一对金锤如拍苍蝇般,只打得尸山血海!”
他叹了口气,唉,自己领着三百人打败三十万,和别人比起来,算个啥呀,啥都算不上!别人是吹牛皮,自己别说吹牛皮了,连牛在哪儿都找不着,顶多算是个吹羊皮的!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也该想想招兵买马了
更新时间:2008…7…6 11:11:24 本章字数:4565
勒想了想,很郑重地问道:“刘大人,你身上穿的可子?”
刘呈光一愣,随即摇头道:“自然不是!”他拍了拍身上的官服,道:“我里面穿的是骆驼皮的袍子,不过现在天气转暖,过几天我就换羊皮袍子了!侯爷,你问这个干嘛?”
李勒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说话间,两人到了城门外放粮的地方。
百姓们见官军得胜而归,无不高声喝采,都大叫道:“李勒,李勒!”
李勒吓得一哆嗦,他现在的势力还没到敢和隋炀帝杨广叫板的份上,他当初无意中说走了嘴,被杨广得知他名中有个李字,差一点儿就惹来杀身大祸,早就后悔得不知东西南北了,现在数十万的百姓围在城外高呼“李勒”二字,幸亏杨广不在京中,否则光凭现在的呼喊声,就能把他杀上二十回的!
李勒忙向百姓拱手,大声道:“下官宇文牧州,大家叫我宇文将军即可!”
可百姓们不听他的,仍在高呼:“李勒,李勒!”有的百姓还跑到他的跟前,为他牵马,目光中满是崇拜!
李勒实在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头去看刘呈光。刘呈光却摸着额角,微微摇头,假装没看到李勒疑问的目光!
原来,瓦岗军在临走前大放谣言,说《桃李章》里面早有预示,有名中带李之人,将取代杨广,推翻大隋,建立新朝,而那个人就是有着奇怪表字的冠军侯,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一开始百姓连吃的都没有。他们是饥民啊,自己性命都不能顾全了,哪还能管得着改朝换代的事,平常他们都管不着,何况现在都快饿死了!
然而李勒一开仓放粮,有一些百姓已经得到了粮食,而其他百姓也有希望得到粮食,所以他们这时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就转移到了救命恩人的身上。李勒二字自然也就叫得响了!
刘呈光实在忍不住了,他现在和李勒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得同舟共济才行!他凑近李勒,小声提醒道:“侯爷的表字,最好还是少提为妙啊,皇上最忌讳这个,要是传到他的耳中,怕是有些事情不太好说了!”
李勒也知这点,急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我上去讲几句话!”刚想上前,他又回头,道:“刘大人,说实话,三十万石粮食真的不够分,还是再多拿些出来吧,总得让饥民在回家的路上够吃才行啊,回家后还有好几个月呢!”
刘呈光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道:“我之所以能调出粮食来。是因为朝中大佬儿都不在的原因,你我便是官职最大的了,可放粮地的确确是件大事儿,不是我推脱,是我实在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其实我觉得三十万石都太多了。不如改成十万石吧!否则放得太多,皇上回来,难免要砍你我的脑袋啊!”
听他要削减粮食,李勒脸色难看,问道:“如不放米,那多放些粗粮也可以啊,这种时刻,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哪还管能不能吃得顺口呢!”
刘呈光一拍脑门儿,笑道:“你看。要不是你说我还真就没想过粗粮的事儿,你知道我从来不吃粗粮的!要说粗粮那就没问题了,咱们有的是啊,不过那粗粮是用来喂猪的啊,人能吃嘛!”
李勒长叹一声,这刘呈光玩起政治来,手段高超,可要说到平常生活中的小事,他却象个白痴一样!你是有钱人。用粗粮喂猪不心疼,可平常百姓能吃上粗粮就不错啦!
他心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诗圣诚不欺我也!”他强压住心中不快,挤出几分笑容,道:“那刘大人能凑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