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吃王子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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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吃王子面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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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紧拳,想着为什麽不能是他?
  他没有办法说话,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撑过那场喜宴的。他只知道他要是单独跟陶君平相处,他一定会做出连自己都不能想像的事,那到底是一场谋杀或是一个深刻的拥抱,连他自己也不晓得。
  他愤怒又怨恨,但思绪一团乱,他选择持续沉默,即使如此,他还是载陶君平回家,只不过这他却没有跟着停车下车。
  他跟陶君平说:「我走了。」
  陶君平轻轻地勾着唇角,淡笑着,说:「再见。」
  他把车开走,那瞬间,脑里全是陶君平软软地偎在他怀里,说着我是你的那个时刻。
  他突然无法自拔地又把车开了回去。想着,若是陶君平还在门口,那他要跟陶君平说,没事了,你是我的。什麽事都没有了。
  他开了回去,但陶君平早已不在门口。他不知道就这样呆了多久,直到车後响起喇叭声,他终於仍是把车开走了。
  原来,他要的,不过就是陶君平的我是你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比天边的星辰,还要遥不可及。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根本没有办法睡觉,每天顶着黑到极点的眼圈去上班,差点想要去跟嫂子借化妆品遮一下,免得病患以为他吸毒。最後他好不容易睡着,还是周末在二哥家里,他实在是被那些精力过度旺剩的小朋友弄到太累,才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起来看到的却是凌天,凌天正吃着不晓得从哪个侄子手上抢来的王子面,眼神却很严肃。「老弟,我要跟你谈一下。」
  「我不想跟你谈。」凌云淡淡地说道。他现在还没准备好跟谁谈,甚至就连自己,他也还没准备好。
  「我想谈Ren的事情。」凌天不放弃,边把揉碎的王子面丢进嘴巴里头,边说着。
  「我知道,我不想谈。」凌云拒绝。他跟陶君平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谈。
  「这是你的决定,我本来应该尊重你。但你是我弟弟,而Ren是我朋友。我真没办法就这样置身事外。」
  凌天看着凌云,就这样沉默了好几秒,又开了口:「别逼我用极端的方式跟你谈,这样我们没人好过。」
  凌云沉默着,没理凌天。侄子搞不清两个长辈气氛正严肃,哇哇哇地又跑过来说伯伯抢了他的王子面,现场乱成一团。
  他想,说不定他也该去跟侄子抢包王子面来分散注意力。最好是哇杀me口味的,把他杀了最好。
  没几天,凌天说什麽在家跌倒了要他去帮忙看一下。
  「死了最好。」他嘴巴是这样回答,却还是上了楼到凌天家,凌天有备用钥匙在他这里,他打开门进了凌天家。
  眼前的气味很熟悉,是那种性交之後空气中满是汗液和精液的味道,画面…。。。两个男人搞在一起,其中一个人是他老哥,另一个人……陶君平。陶君平侧躺在沙发上,凌天正叠在陶君平的身後,很明显地是在抽送,因为角度,他看不清楚抽插的过程。但也已经很够了。
  他冷笑,内心里隐忍数天的弦登时啪的一声断裂了。
  「跌倒跌到陶君平身上?还真能跌,难怪爬不起来。」
  「不一起跌吗?」凌天侧过头,对他笑着。
  连陶君平,也同时侧过了头,对他泛出美丽的笑容,彷佛魔鬼致命的邀约。
  「不一起做吗?」


☆、09

  凌云把凌天从陶君平的身後扯了起来,完全不管凌天全身赤裸,飞快地给了凌天一拳。
  凌天没有逃,唇角甚至是笑的,但眼神却很严肃,用力地回了凌云一拳。
  两个兄弟就这样打了起来,真的打起来,打得算是激烈。在他们打的过程中,陶君平已经默默地把身体随意地擦乾,把衣服套好,人就走了。
  打到最後当然两个人都挂彩地躺在地上。
  凌天开了口。「如果你想问我为什麽要那样上Ren,我回答你,那是你逼我的,你根本不想听我说话。只有这种时刻你才能真的冷静下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毕竟他们两兄弟是打真的。他还真的会痛。缓缓地,他才又接了下去。
  「你把Ren逼得多惨你知不知道?」
  「是他逼我的。」凌云垂下眼帘。
  他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夜晚,陶君平是如何要在他面前降格为奴。他明明是把陶君平当成恋人的。被逼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你有没有跟Ren问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发生过什麽事?他被自己的亲舅舅卖给人口贩子,被卖到澳门去当性奴隶你知道吗?」凌云一口气说了出来。
  凌云的脸刷一下地变了色。刚刚两个兄弟都没有揍对方的脸,算是他们兄弟长久以来的默契。现在全身上下能看的大概也就那张脸。
  「他告诉你的?为什麽他会告诉你?」
  笨蛋。这根本不是吃醋的时候。不过吃醋也好。你这人把Ren虐成那样,酸死你好了。「为什麽你不问?」凌天反问。
  凌云失了声音。
  他、他一直沉浸在看到片子的震惊以及陶君平要服侍他的那种痛苦里,愤怒得很,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跟陶君平说话。
  愣了半晌,凌云才又说道:「那为什为他不主动告诉我?我明明、我明明……」
  凌天又笑,摆出大哥的架势。「你明明是怎样?你明明可以接受?可以安慰他?喔这真是本年度笑话冠军。你要是可以,现在也不会跟他弄成这样。至於为什麽他不主动告诉你?他爱你啊。」
  「他爱我……?」凌云愣了愣,根本不能相信这样的字眼。「他说的?」
  「他不用说我也知道。」凌天板着脸,继续说了下去:
  「你以为有多少人愿意让自己深爱的人看到过去不堪的那一面?他能坦然地让我知道,是因为我是你哥,而且他不爱我!但他爱你。你以为他不会担心你能不能接受?就算你能接受好了,你想他怕不怕你之後对他的全是同情,你以为他要的是那些吗?」
  「他爱我?」凌云重复呢喃着。想起陶君平在那座大桥上,那样真挚柔软的眼神。
  他说,我是你的。
  他又怎麽能怀疑那比灯火还要温暖的时刻?
  以为遥不可及。原来从来都在手里吗?他突然慌了。现在才发觉陶君平人早就消失了。
  凌云不顾自己一身的伤,焦急地爬了起来。「他人呢?」这样跑掉,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冷?
  「走了。」凌天淡淡地说道,跟着爬了起来,扯住凌云。「别追了,他不可能让你找到的。」
  「为什麽?」
  「你以为他为什麽答应跟我做?他内心有数我一定会把你找来,却又答应,到底为什麽?他心死了。觉得让你看到更好,要糟就糟到最彻底吧。他想断了这一切,又怎麽可能让你找到?」
  凌云管不得了,什麽都没说就往外冲。凌天知道凌云会去哪里,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没拦人,他这个幼幼班的蠢老弟。他现在去拦了也不过就是再打一架。
  唉,这次真的搏命演出,累死了,连吃肉都吃得心惊胆跳,才插个几下,就被揍成这样,害他接下来肯定很多天不能跑趴。早知道刚刚就多插个几下预先泄恨一下……
  「我一定上辈子睡了你男人又倒了你会钱……这辈子才要这样还你,嘛的。」要追就好好把人给我追回来!
  *
  什麽都没有。凌云追到陶君平的房子里,当然什麽都没有。房子里一切都还在,连陶君平最喜欢的那些花花草草也都在,就是人不在这里。
  这麽晚了,陶君平是能去哪。他不死心地又跑到夜店去。坐了很久,却还是没有看到人。
  他当然也拨了陶君平的手机。但手机那边传来的是冰冷的女声──您所拨的用户未开机,请稍後再拨。无论打几次都一样。
  他甚至也去了当时的那座大桥,当然没有人。
  他不死心,隔天早上打了电话去陶君平的公司指定要Ren的疗程。得到的结果是Ren把所有的休假一次请光,也把之前加班可以抵的时数也一起用上了,要约Ren的疗程至少要等两个月以後。
  两个月。他怎麽有办法等上两个月。连两秒钟他都觉得太多,像是一秒钟是他最久能等的极限。
  然而那人却连一秒钟都不愿意给他了。
  他想到无法可想。无法可想却还是得活下去。可是他不能好好吃也没有办法法好好睡,没有了那个令他安心的凉冷的体温在怀里,他竟然什麽都不能做。
  他活过这样的年岁,有那样多原来就已根深柢固的想法价值观,他也曾经以为那些很重要。
  现在回头看,原来都抵不过那人的一个笑。
  他得把自己的生活里搞得香气缭绕,才有办法睡着。那人睡前喜欢什麽样的香味?他试了好多种,总觉得没有办法更接近一点。恨起自己那时怎麽没有听得更清楚,全部都当耳边风。
  那人又给他喝了什麽纯露?他家里还有那人留下来的一些,可是总觉得不够,害怕一下子就喝光了没了,再也没有那人的气味存在。有天在网路上逛着,隔天家里就多了很多瓶瓶罐罐,全是纯露。他得这样才觉得似乎安心了些。就算他从前就是笑那人败家,每次都不经大脑思考就买了太多。
  连精油也是如此,他不晓得哪一天手一滑,那人公司里所有的精油他一次全包了,多少钱他不晓得,那些都不重要,只担心缺货的那几款会不会刚好是那人最常用的?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天竟然要靠着这些行为才能活下来。但他确信没有这些他从前觉得厌烦的香气,他没办法过下去。
  他找上了郑恺年。事实上他从陶君平离开的隔天就找上郑恺年,想要问陶君平的去处。
  陶君平和郑恺年的交情匪浅。他知道,若真的陶君平会把行踪告诉谁,那恐怕也只有郑恺年了。
  「我不知道。」郑恺年很有礼貌地看着他,却很冷淡。那表情几乎像是默默地在谴责他──是你把他赶走的,你又何苦来问我他在哪里。
  他还是会去陶君平家晃晃,奢望着哪一天陶君平会提早回来,出现在这里。也因此知道陶君平家的植物还有人在照料。後来他发现是郑恺年家的家事阿姨在帮忙照顾的,他特别注意的是日日春,那日日春长得很好,粉红色的花在风里微微摇曳着。
  陶君平很喜欢那盆日日春。那是陶君平前阵子有天走在路边捡回来的,不知道是谁挖出来掉落在地上,被陶君平捡到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枯萎了。
  陶君平望着那日日春,皱着眉有些心疼,自言自语的声音很柔软。「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
  他看着陶君平很细心地照料那棵日日春,把根部浸水,竟然活了起来,过了两天就移到土盆里种,笑着对他说:
  「它不想死呢,真强韧。真想看它开花,收成种子。过几个星期它应该就会开花了。好期待。」
  随後又说起它全株都是毒性,却又可以做成抗癌的药材。这些他倒是都记得,记得很清楚。
  让他最难忘记的还是陶君平唇角看着那日日春活过来时的笑容。
  他发现了那株日日春长出了种子荚,他开始等待。终於,他收成了那些种子。
  郑恺年拿到凌云交过来的那个小瓶子,里头全是黑黑的小颗粒时,整个不明所以。
  「这是?」
  「他种的日日春。他一直想看它开花。可惜他没看到,但种子我收成了。麻烦你帮我交给他。期待接下来有更多的日日春能够开花给他看。」
  郑恺年用那双清亮的眼凝视着凌云。「我说过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又把那个瓶子还到他的手里。
  「你自己拿给他吧。」
  他看着那个瓶子,以及那些黑黑的种子。如此丰收,但因为没了那个笑容,竟然这般萧索。
  原来当爱人不在的时候,再怎麽生意盎然的种子,也只能孤独地存在。
  如果他们的爱情能像那株日日春一样,明明濒死了还能活得过来,那该有多好。
  *
  「怎麽了?」杨敬谦看着走进屋里的郑恺年。他的恋人看起来有心事。「凌云刚刚跟你说了些什麽?」
  刚刚按门铃的是凌云,郑恺年没有把凌云迎进来,是出门去跟凌云说话的。
  「谦,如果那时候没有那场地震,我们是不是就永远地错过了?」郑恺年回答的问题跟杨敬谦问的问题看起来像两回事。
  杨敬谦却很清楚,就是同一个。「我不知道,小年。很多事都需要契机。但我会等你。你知道我总是会等你。」
  「他也还在等君平。」郑恺年这麽说着,这时候他的君平是日文。
  杨敬谦知道郑恺年的他指的是谁。
  郑恺年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玩着,边开口。
  「他其实也爱君平。只是……很多时候,要能继续走下去,不单单只有爱就可以。」
  他抬起头望向杨敬谦。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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