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无不克- 第5部分

　　

　　　　☆、进一步

　　“五十块五毛，谢谢。”收银台小姐没有一点感谢意思的感谢声传到耳边时，摸着口袋的吴棣才惊觉自己下来居然没带钱。。。
　　钱包在大衣里，大衣因为嫌麻烦一进门就脱了放萧可家沙发上了，出门的时候又因为嫌麻烦于是没穿。在收银台小姐一个接一个白眼里，吴棣讪讪的退了那堆东西。。。暗忖还好下来的迟，超市里已经没几个人在排队了，不然得多讨人厌啊。。。。吴棣很郁闷的打算上楼去拿了钱下来买，别的可以不要，纸是一定要买的，总不能让那个笨蛋一直用被子擤鼻涕吧，吴棣抬头看看天。虽然雨已经下过一阵了，但天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就萧可那生存自理能力，换掉他擦鼻涕的那个被单后家里还有其他被单么，突然觉得待会上去有必要确认下这个问题。。。。。
　　秋天的s城的夜还是有点冷的，尤其在下过雨后，风里更是透着一股凉意。
　　吴棣疾步往萧可的单元楼下前进，走太快的结果是不小心又和人撞在一起了，忙抬头跟那人说了声对不起。
　　那人长的很有标志性，这是吴棣抬头看那人第一眼的感觉。
　　那个人长的不帅，却因为有一种内敛的感觉而让人感觉很舒服，穿着商务版的西装外罩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严肃认真的人。吴棣本身身高有接近一米九，那人居然跟他差不多高。抬起头的瞬间，吴棣发现那人的眼睛和萧可是两个极端，萧可褐的像琥珀，而他居然黑的深不见底的，看久了就好像会被吸进去一样。那人好像不是很想搭理人的样子，对他扯了扯嘴角说了句没关系就径自走了。
　　吴棣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感觉，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想起在家里咳得眼泪汪汪的萧可，也顾不得多就匆匆上楼去了。
　　到最后吴棣把东西买上去时，萧可已经饿得拿勺子敲碗了，一边敲还一边有节奏带着鼻音嚷：“吴棣棣，乃在干嘛啊。。。。饿死了。。。”居然又变成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睛眯的像兔斯基。。。。
　　真二，或者装兔斯基是他的爱好吧。吴棣表示很无语“怎么不懒死你啊，东西都弄好了放厨房呢。”一边骂着却一边赶快放下东西，快步向厨房走去。
　　一顿饭完，照例是萧可看电视吴棣洗碗，吴棣看着眼前油腻腻的一堆，感叹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在家里都不碰的东西在这里倒是每天洗。
　　吴棣帮萧可洗完碗出来时看萧可在看电影，还是个貌似很文艺的外国电影，吴棣一直看萧可看的都是纪录片或者。。。那啥啥爱情动画片之类的，没想到那小子还有文艺细胞啊，吴棣很哈皮的想，擦手的时候随口问了句，“看的什么呢？”
　　“jeuxd'　enfents。。。英文译名love。me。if。you。dere”萧可头也不抬的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心情好，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吴棣表示受宠若惊。萧可看片的时候通常是不理人的，就算你在他耳边大叫，他也只会给你一巴掌叫你别吵，然后不耐烦的推开你，就像一只闹脾气的猫一样。机会很难得啊，吴棣兴奋了，虽然本意是想勾他多说几句但是不文艺的他的确不懂萧可说的是什么，于是他很诚实的又问了一遍“什么？”
　　萧可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已经有磨牙的感觉了，吴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脖子那里凉嗖嗖的。
　　“两小无猜。”萧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好像吴棣要是再不知道，他就要咬下去一样。
　　“两小无猜？”吴棣一边扭头听着一边拧了毛巾开始擦桌子，桌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擦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指望那个懒人，这屋子里得生灰！真不知道认识他之前这娃是怎么活下来的，所以这段时间吴棣都趁着吃完饭回去前的一点时间帮萧可收拾收拾下，权当饭后运动了。话说，吴棣一点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沦为了萧可的保姆了。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萧可突然念出一段东西，吴棣只当他又发病了，用力擦擦擦。最后盯着电视屏幕，眼神晦暗不明的萧可仿佛感叹一般的总结道，“两小无猜啊。”
　　“呵呵。。。你还真是有学问。。。我以前一看到语文就头疼。”吴棣低头仔细擦了擦桌角，想起以前老妈拿把菜刀站在他书桌旁让他背书的的凶煞模样，经不住笑了。
　　“笑什么？”萧可居然发现了吴棣在笑，突然出声道。
　　“没有，”吴棣说“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已。”
　　萧可看着屏幕，没有再问下去。直到吴棣擦完桌子要走了，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好像是在认真看电影，又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吴棣走后，萧可把电影快进到最后。那个电影他看过很多次了，从他车祸后一直一直都在看。到现在，他都可以闭着眼说出那些原本生涩难听法语台词发音了，可是他还是喜欢一遍一遍的看，就好像毒品上瘾的人对毒品的渴望一样，欲罢不能。
　　他经常想，以前他和谢雨是不是也有过像电影里一样的过去，会不会也是因为谢雨和他的游戏，自己才会忘了谢雨，这样的猜测让他心里很难过。电影的最后，到底展示了男孩和女孩幸福终老的可能性，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幸福的爱情，只是因为一点点的缺失就走向了悲剧的结局呢。
　　谢雨。。。他看着最后电影的最后一幕，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也是两小无猜，那么为什么，我会因为单单一场不太严重的车祸就忘记你，这样的爱情，是不是过于儿戏了。
　　或者我们也曾经有过可以幸福终老的可能吧。
　　萧可看着电影的最后一幕，突然的眼中滑下一滴眼泪。
　　当我们为一些东西而感动时，只是因为我们在那些东西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已。
　　

　　　　☆、纠结了

　　谢雨是萧可的邻居，两个人其实是从小玩到大的，只是俩人从小就走不同的风格路线。
　　萧可这孩子擅长伪装，长的又白白净净，形象很是乖巧，于是走乖宝宝路线，从小到大在大人面前乖的不行，长的好，念书也棒，谁见了都是捧在手心了疼的不行。
　　谢雨比较老实，从小长大就不那么精致，不懂得伪装，于是上房揭瓦无恶不作，简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了，于是两相比较的后果就是谢雨常常被自家老妈当面寒碜。其实大人大多都只是拿那些开小孩的玩笑罢了，毕竟再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好过人家的，人心里都是护短的。可是谢雨那时候小，不懂的这些，把他老妈的话当真了并且牢牢的记在了心底，从很小的时候就记恨上了萧可。
　　从小就想方设法的欺负萧可，只可惜萧可道行太高，谢雨常常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萧可陷害，最后的结果总是他被大人骂，萧可则老是躲在大人背后抽泣的角色，从小到大都无一例外。于是他越发的讨厌萧可。萧可在人前装的多想跟他亲近，老是泪汪汪的跟在他后面叫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搞得大人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连他爸爸都让他不要欺负弟弟。可是那个刚刚被告诫不要欺负的人，一背着大人就管他叫傻子，小小年纪就懂得毒舌加白眼攻击，每说一句话都气的谢雨够呛，关键是他告状还没人信。。。于是谢雨很伤感的过完了他的小学，到了初中他终于悟了，只有不理萧可才能自保，萧可比他小一岁，刚好那时候萧可还在小学，两人不在一个学校又不用当心会见面，他又是住宿，只要自己周六周日注意下就可以安全了。谢雨算盘打得很响，可惜一个星期后，萧可居然跳级了，还跳到了他们的班上。。。。谢雨表示很想呐喊。。。
　　后面大概是看着看着，量变发生了质变，终于他两的感情变质了。。。。不知道哪年哪月起，谢雨居然和他成了恋人了，萧可一直想不通他们怎么就成了恋人了呢，明明谢雨很讨厌他，而他也没多喜欢谢雨，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可一点都不记得了，谁让车祸后的他只拥有他转到谢雨班上之前的记忆呢。
　　据谢雨说他们千辛万苦的说服了父母，都快幸福了，偏偏他忘了所有。萧可想不起来他跟谢雨的以前，而且他只是单单想不起自己与谢雨的一切，别的都很正常都记得，甚至还记得小学时同桌找他借的五毛钱，那同桌是谁他都知道，不就是那谁谁家里的二狗子么。
　　他想不起来和谢雨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怕的不是他自己觉得丢了什么，而是谢雨眼里深深的失望，他知道他为什么要失望，他也理解，他想不起以前却会为他的失望而心疼，脑子不记得他，心却还是会为他疼痛。
　　这是为什么他会相信自己和他曾经有过一段的物理依据。
　　明明是很矛盾的事情，却又有种无比和谐的感觉。他的脑子不记得他了，但是他的心却记得，他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所以他逃了，仓皇而急切。
　　s城离老家很远。所以他以为自己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他那时从没想过，他居然还可以见到那个人，还可以见到谢雨。
　　在一次招聘会上，远远的，萧可就认出了他，那个在他记忆里一天到晚用愁眉苦脸对着他的人，那个他忘掉了的以前的爱人。
　　他看到那人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往外面挤，可是后面的人潮无视他的意志，一直把他往前带，没办法，招聘会来的人太多了而每个人都急着进去，于是逆着人流的方向前进变的异常困难。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深切的感受到何为人口大国。。。。
　　萧可还没挤出去，就被谢雨发现了，这个世界对某些人总是眷顾些的，比如谢雨，萧可挤了半天没挪动3步，他却一转身就走到了萧可的面前，因为他走的是招聘通道隔开的那条公司专用通道，那里人少的令那些求职者愤慨，却不是他们能过去的地方。
　　“好。。好久不见，”萧可咧咧嘴笑道，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攻其不备，然后趁机脱逃。。。。。
　　谢雨挑了挑眉，笑的一派温柔“是好久不见了，小可”
　　萧可抖了抖鸡皮疙瘩，干兮兮的笑道，“你还是叫我萧可吧哈”他对谢雨的记忆实在有限，被他陡然这么一叫还真的适应不过来。
　　“去喝杯茶吧”谢雨一手圈着他就往外面走，萧可人不由自主的被他揽着往外带，内心却在泪奔，谁要跟你去喝茶啊，我们很熟吗？
　　偏偏这次谢雨和萧可走的是求职者通道，于是人山人海再次发挥了它强大的凑合作用。
　　虽然萧可的面上表情非常扭曲，可是谢雨一向定力好，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却不是不苦的，从萧可在那场车祸中醒来，他的噩梦就没有结束，一直到今时今日。
　　到了人稍微少点的地方，萧可一把拍下谢雨的手“放开放开，男男授受不亲哈我告诉你，还有谁要跟你去喝茶呢，小爷我忙着呢。”
　　刚想转身就走，还没来的及就被谢雨拉住了手“你个没工作的人忙什么？”
　　萧可举起装着自己简历的档案袋，嬉皮笑脸的说“这不忙着找工作呢么。”
　　“这好办，我雇佣你”谢雨笑笑，就要去接他的档案袋。
　　“你雇我也要问问我想不想去吧。”萧可一把举高，面上突然蒙上一层寒霜，冷冷笑道“现在可是双向选择，又不是奴隶买卖。”
　　“你一定要这样么。。。”谢雨突然顿了顿，有些无奈的笑“一定要这么绝情这么。。。生分么，小可。”
　　谢雨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的脸，有些不认识了，才过了多久？好像昨天才一起抓泥鳅，因为看到大人来了，故意被自己推到小溪里，害自己被大人骂；昨天才一起爬树，骗自己树上有鸟蛋，害自己掉下来摔断腿；昨天才说喜欢，脸上还带着难得的害羞，笑着的眉眼弯弯，透亮的眼中好似有阳光一样，撒着娇钻进自己的怀里，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之前的时光仿佛和现在重叠，谢雨因此而有了一瞬间的茫然，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是不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荒唐的噩梦，自己待会儿就会一觉醒来，萧可正趴在床边看着自己，笑得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
　　“谢雨，”萧可顿时一阵恍惚，脑子里好像住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时不时就出来捣下乱，心跳有点加速的他说“一切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一切，你也忘了吧。”
　　说完，慌张的头也不回走掉了。
　　如果记忆可以控制，那我又何必来这里。谢雨看着萧可的背影，面上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漆黑的眼珠却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只是一直站在那里，一直到再看不萧可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