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嘲讽道:“一只猛虎还身强体健,会接受一匹狼的劝降吗?……”
许攸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问道:“你这是把吕布比作猛虎,把主公比作狼啊!司马懿,你身为属下,如此说话成何体统?”
曹丕心中不悦,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司马懿朝曹丕跪下请罪道:“属下失言,请主公治罪!”曹丕刚才虽然心中不快,不过那一点不快此刻已经消失了,连忙翻身下马,扶起司马懿,安慰道:“先生勿要如此!先生一心为我,我怎么会因为先生的一言半语而怪罪先生呢?”司马懿心中感动。曹丕问道:“先生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吧?”
司马懿道:“洛阳虽然已经被我军拿下,可是吕布主力却并未遭遇任何重创!人们常说,猛虎只有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才能擒获,可是吕布现在还远没有陷入绝境,怎么可能听几个书生的一席之言就放弃所有的一切开城投降呢?如此做法,不过是白白招人笑话罢了!”
曹丕觉得司马懿说的有道理。
许攸抱拳道:“司马懿说的有道理,可是别忘了吕布从来都是贪利之辈,因此当年才会被董卓收买反叛了丁原,后来又反叛董卓自立!吕布此时绝非一个敢于冒险的英雄,虽然此刻的局面对于吕布来说远没有到穷途末路的程度,不过确确实实已经非常危急了!以吕布的兴兴,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很有可能投降的!试试何妨,如若成功,大半天下便立刻落入主公之手,如若失败,不过几个文人说客,也伤不着什么!”
曹丕觉得许攸说的很有道理,当即令许攸选合适人员为使者前往许昌说降吕布,许攸领命而去。随即曹丕下令大军后退五里下寨。
在大军后撤的路上,司马懿道:“许攸说的有道理,可是他错看吕布了。如果是以前的吕布或许可以成功,然而对于如今的吕布来说,是不可能说降他的!”
曹丕心中不悦,冷笑道:“先生也不要过于高看吕布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公子啊,你难道认为,一个敢于单枪匹马陷入鲜卑大军血战的人有可能屈服吗?他为了几个不相干的百姓就可以一声犯险单枪匹马血战鲜卑百万大军!如今会为了这一点不利就放弃自己的理想屈膝投降吗?”
曹丕皱起眉头。
司马懿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吕布愿意了,下面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处理!远的不说,就说他手中的六十万大军和豫州方向的近二十万战骑,这近八十万大军该如何处理?解散吗?恐怕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不解散,主公放心吗?”
曹丕皱眉道:“如果他投降,我会将他和军队分开。”
司马懿道:“但愿主公能够做到吧!”随即低头思忖起来。
……
“我家主公说了,大将军若不想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就早早出城投降。那时,主公还能保全大将军的官爵地位。”曹丕的使者在大殿上仰着头颅非常嚣张地对张浪道。
众将大怒,纷纷要杀那使者。张浪举起手来,众人勉强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张浪站起来,走到使者面前,俯视着他。使者是个干瘦的书生,读过一些历史故事,素来仰慕苏秦张仪等纵横捭阖的政治家,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那样名传千古的人物。然而他却并没有做过使者,一切的经验都停留在书本上和想象中,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一番强硬的言论出来,对方一定会害怕的,可是……
书生看到吕布俯视着自己,只感到自己就好像被一头猛虎盯上的猎物一般,禁不住害怕起来,这感觉让他感到羞耻,可是就是无法克制住这种感觉。
张浪笑了,“按理说,读了这么多书,应该会说话才对,可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却恰恰是天底下最不会说话的一群人!比整日里耕田赶牛的庄稼汉还要愚蠢!”
书生色厉内敛地喝道:“我是曹丞相的使者,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
张浪冷笑一声,“曹丞相已经被他的那个‘好儿子’害死了!现在这个小瘪三我可不当他是丞相!你回去告诉那个小瘪三,有本事就来取我的性命,别总派些虾兵蟹将来说废话!”众人哄堂大笑。书生涨红了脸,想要说几句硬气的话,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会后悔的!”说完便转头要走。
守在门口的王异拦住了他,冷冷地道:“还是读书人,懂不懂礼数?”
书生气恼不已,却又心中害怕,转过身来,朝张浪拜了一拜,灰溜溜地跑掉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撤退
书生回来把张浪及部下众将的态度和说话夸张地报告给了曹丕。曹丕大怒,扭头斥责许攸:“都是你,让我们白白被人侮辱了一番!”许攸垂头丧气,无话可说。
一名斥候奔进来禀报道:“许昌西门打开,吕布大军正在出城。”
许攸立刻道:“吕布惧怕主公的声威,因此弃城逃跑了!我们应当立刻攻城!”
司马懿道:“目前情况不明,贸然攻城恐怕会出现变故!”许攸道:“定然是洛阳失守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了,因此吕布才不得不弃城而走。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还能有什么变故?”随即朝曹丕抱拳道:“我军应该迅速控制许昌,以免许昌遭到破坏,那样就悔之晚矣了!”曹丕觉得许攸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一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贸然采取行动,而是首先派出大量斥候以确定吕布方面的行动,同时命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
不久之后,斥候回报,说吕布出城军队的数量并不是太多,另外还发现了吕布方面骑兵在城池周围树林中埋伏的痕迹。
曹丕断定吕布大军出城就是吕布玩得阴谋,打消了连夜进攻的念头,还把许攸臭骂了一顿。许攸脸上挂不住,讪讪地离开了大帐。走到大帐附近的一个僻静处,许攸扭过头来看着大帐低声骂道:“黄口小儿,一点不懂礼贤下士!”一甩袖子,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了。
张浪见曹军没有中计,便将军队都撤回了许昌。
大厅中,张浪全副披挂与贾诩商议:“文和,洛阳失守的消息已经在军营里蔓延开了,恐怕这许昌是守不住了!”贾诩思忖片刻,抱拳问道:“主公打算放弃许昌了?”张浪苦笑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不放弃不行啊!我本来想出其不意打垮曹丕,可是司马懿奸诈,致使我的意图完全落空了!从目前的局势看,不撤退不行了!况且,我很担心曹军会不会夺取洛阳后攻略关中?”
贾诩摇头道:“主公不必担心这一点!司马懿绝不可能让张颌那么做的!夺取洛阳以后,首要一点是夺取虎牢关,或者退而求其次阶段我军撤回虎牢关的道路。否则的话,在洛阳的曹军只怕就会自陷入陷境了!因此短期来说,无论是关中还是并州都是安全的!”
张浪担忧的心缓减了一些,点头道:“希望如此吧!”顿了顿,“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放弃许昌撤退,大军南下与黄忠马超会合,然后退入南阳。”贾诩点头道:“如此最为妥当!”张浪道:“既然文和没有意义,就替我去传令吧。”贾诩抱拳应诺,匆匆离开了许昌。
张浪走到门口,望着星月满天的夜空,眉头紧皱,心里非常担心黄月英的安危,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城中各军接到命令,当即准备撤离,原本夜色中安静的许昌城变得喧嚣起来。城中的百姓们纷纷被外面的动静进行了,扒着窗户和房门朝外面张望,看见火把的光辉照亮了夜空,到处都是人影憧憧的景象,心里不禁忧虑疑惑起来。
府库中还没来得及搬走的银钱都被搬出来装上数千头骡子,皇室和朝廷也都已经接到命令正在紧张地准备行装。与此同时,一支数千人的放火队准备就绪了。准备防火队干什么?当然是放火咯!张浪本来是不想毁掉许昌的,这样一座繁华的城市,张浪舍不得,不过贾诩却说:“许昌是整个中原地区除了洛阳之外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人文鼎盛,百姓富庶,对于整个中原地区来说拥有难以想象的聚集效应!若是在我们手中,自然好,若是在曹丕手中,对于我们就绝非好事,因此必须毁掉,如此一来,曹丕短期内根本无法对我们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贾诩这一番话让张浪下定了决心。
哐哐哐哐!整个城市中到处都传来吓人的砸门声,与此同时,吕布军的将士沿着大街小巷高声吆喝:“曹军就要进城了,届时人口牲畜鸡犬不留,不想死的就快逃命去吧!”张浪不愿意城中的百多万百姓和这座城市一道化为灰烬,因此派人四处鼓动百姓逃命。
绝大部分百姓都是没有主见的,一听到这这样的话,慌得不得了,纷纷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家门,就连那些希望曹军赶紧进城的士族们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惊疑不定的。夜幕中,人潮涌动,说话声,喊叫声,哭声,叫骂声,响成一片,百姓们的脸上全是无奈和悲怆之色。
百姓们被引导到西门、东门和北门,南门这边则禁止百姓过来,凡是过来的百姓都被军士拦住引导到别的地方去了。
张浪等全副披挂跨上战马。
贾诩骑着马领着几个军官飞奔而来,勒住马,抱拳道:“主公,各军都已经准备完毕,百姓们都已经聚集在东门、北门、西门附近。”张浪点了点头。贾诩道:“主公,属下认为先打开东门、北门和西门,先让百姓们离开……”
张浪明白贾诩的意图,他是想利用百姓吸引曹军的注意力,然后大军好安然撤退。张浪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传令各门,同时打开城门。”贾诩暗叹了口气,抱拳应诺,扭头对手下的几个军官下令道:“快去传令!”几个军官立刻调转马头,朝四面城门飞奔而去。
张浪一挥手:“走。”领着众人往南门行去。
走了没几步,只见两名骑士心急火燎地飞奔而来,当头的那个骑士是徐晃,随后的那位风尘仆仆,应该是一名传令官。
两人飞奔到张浪面前,勒住马。徐晃抱拳急声道:“大将军,洛阳的紧急军情!”张浪预料是洛阳失守的正式消息,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向传令官,问道:“洛阳失守了吗?月英没事吧?”传令官急忙抱拳道:“回禀大将军,攻击洛阳的曹军已经撤退了,洛阳安然无恙!黄小姐安然无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感到难以置信。
第五百二十章 乱了
张浪问传令官:“确实吗?”
传令官赶紧解下背上的一个包袱,打开来,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张浪。张浪接过书信,拆开来看。一看笔记和开头的称呼就知道是黄月英的无疑,黄月英在信中说了洛阳战事的经过,同时隐晦地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
张浪大喜过望,“太好了!”扭头对众人道:“月英用空城计吓退了张颌,洛阳安然无恙!”
众人兴奋莫名,贾诩急声道:“主公,得赶紧撤销命令才是!……”张浪这才想到他已经下达了全面撤退和疏散的命令,一惊,赶紧冲身边的董莺等人道:“快去各门传令,就说张颌被击败,洛阳无恙,撤退命令撤销!”董莺等人应了一声,赶紧打马分别朝各处城门飞奔而去。
董莺他们终究是来晚了,开门命令已经下达,西、东、北三面城门大开,早就携家带口等着逃出城的百姓们见城门开了,也不等命令,一窝蜂的就往外涌,拥拥挤挤,呼喊叫骂,现场一片混乱。
董莺领着几个女卫士感到东门,急传张浪的命令。守门的军士立刻忙碌叫喊起来:“大家不要害怕,危险已经解除了,大家可以回家了!”然而现场局面已经失控,百姓们蜂拥往外挤,军士们的叫喊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曹丕等人正在大帐中议事,突然听到外面远远地传来嘈杂声。众人感到奇怪,急忙出来大帐,朝许昌方向眺望,夜色下看不真切,不过却隐隐看见潮水般的景象从城门中涌出来然后四下散掉。
曹丕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懿正准备说话,许攸抢着道:“这些是城中老百姓!吕布这回是真的要跑了,他把老百姓先赶出来,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好率领大军安全逃跑!”随即抱拳道:“主公,应该立刻大军掩杀过去,乘现在百姓一时半会儿无法全部出城,赶着百姓杀进去,吕布方面定不能抵挡!可一战功成!”
曹丕心动,看向司马懿,司马懿没说什么,似乎是默许了。
曹丕见司马懿不反对,当即下令夏侯惇率领五万精锐先攻入城中,大队兵马则由他亲自率领随后而来。
曹军营垒各处寨门大开,数十万曹军如同开闸的洪流般汹涌而出。
张浪率领贾诩及众卫士来到东门附近,看见城门处拥挤不堪哭喊推搡一片混乱,不禁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