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思文这边,担当辩护律师的,是张岚河。
张岚河在大学的时候,因为无聊,兼修了法律,还考了律师执业证书,只是很少人注意到他的这个兼职而已。
“这是我们的专利资料。”一出手,就是一摞资料递了上去,然后张岚档口侃侃而谈,一些铺垫之后,便话题一转:“我想有请我的当事人许思文先生,亲自来说明一下。”
“同意。”
许思文就坐在被告席上,平静的看了看对面的庄士仁,对庭上申请:“我能问他几个专业问题吗?”
“我反对!”对方律师反对:“对方是被告,不是辩护律师!”
“那我代他问还不是一样?”张岚河针锋相对。
坐在底下观众席里的武庆刚嘀咕了一句:“就是!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事儿……”
陪审团的人相互只是低声交谈了几句话,便同意了许思文的请求,因为大家真的觉得,律师代问和本人直接问都一样的内容,何必浪费时间呢。
“你说论文是你的创意结晶,那么你应该知道论文里,一共有多少专业名词代号,你能说明α3是什么意思吗?”
“三联网络协议……”庄士仁涩涩的解释,这还是当年许思以夷攻夷经意间透露出来的。
“ас呢?”
“声学边缘。”
“我的问题问完了。”
仅仅两句对话,庭长看向庄士仁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一切,庄士仁本来就心里有鬼,此刻只是色厉内荏,可是侥幸一次,却不可以侥幸一辈子。
许思文头一个问题,张岚河知道答案,只有许思文和他的技术部骨干们知道答案。
ас,第一个ас的意思,乃是音频解码器,第二个ас,却是声学边缘。
法院判定,艾氏集团败诉,同时,河文软件公司起诉艾氏集团!
起诉的名目跟艾氏集团起诉河文软件公司的一模一样!
就连赔偿金额都在内!
当庭受理,所有到庭的人双眼放光,想着艾氏集团有什么手段可以反击回去或者又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可惜没有!
河文软件公司胜诉,艾氏集团需要赔偿给河文软件公司的赔偿金是天价了。
艾达直接昏死在了席上,被送去医院抢救了;艾丽斯没出现,只是已经没人去注意这一点。
“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东北吧。”许思文看着身边的武庆刚那个高兴样儿,忍不住跟着他一起高兴了起来,然后就说了自己很久之前就想跟他说的话。
“真的?”武庆刚真是惊喜坏了。
“不是说好了的吗?”许思文笑了。
“嗯嗯!”
可是能带着媳妇儿回家了!
这桩官司结束后,软件界引起了轰动,河文软件公司迎来了一个新的台阶,张岚河忙的脚不沾地,百里瀚漠则是一天都在他身后做背后灵。
艾氏集团垮了。
就算是缩减再缩减,也弥补不了资金缺口。
因为赔偿金已经掏空了所有的家底,艾达汲汲营营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了破产负巨债的下场。
庄士仁锒铛入狱之后,只有一要求,他想见许思文一面。
“不去!”武庆刚就给做了决定:“宰人不犯法早就给他大脖筋儿放血了。”
许思文正跟武庆刚收拾东西要去东北呢,突然来了这么一消息,真是会添乱。
“他在海外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需要他的配合,他只有这一要求,请考虑一下。”来人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将他带进来的人是认识武庆刚的。
“坦白从宽,抗拒你们不会从严啊?”武庆刚万分不想多待哪怕一分钟。
更何况是让媳妇儿去见那瘪犊子了。
“我去吧。”许思文收起衣服放到箱子里:“终究是他败了,我也听听,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干什么?”
许思文不是对庄士仁心软,而是看在武庆刚的面子上。
只说几句话就能让武大老虎放人进来,肯定不简单,他若是不去的话真的不太好,而且他也是想看看庄士仁,现在的结局。
许思文只是看着武庆刚不说话,最后武庆刚只能点头同意,但是他也有条件:“俺要跟着你一起去,坐你旁边看着!”
“好好,都听你的。”许思文微微低着头笑:“也让他看看,如今我过的很好,而他?哼哼!”
在会面室里见到了一身囚衣的庄士仁,此时的庄士仁如同失了魂一般,不复往日的风采。
许思文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已经是不起一丝波澜。
庄士仁在看到许思文的时候是很激动的,可是又看到许思文身边呲牙咧嘴的武庆刚的时候,这激动就小了许多。
“为什么?”庄士仁看着许思文,眼里有着不相信,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年许思文对他真的可以说掏心掏肺,怎么不会留一手?
“是你自己太心急了。”许思文听了他的第一句话第一疑问,就知道他要见他的目的了,索性也让他死个明白吧。
“当年我为了节省时间跟你相处,很多时候时候都是用代号来代替那一长串儿的名词,你也是知道的,那些名词很多缩写都是一样的,第一个是一个意思,不代表第二个出现的还跟第一个是一样的意思,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反正都在我的脑子里,只要动手自然就能成功。”许思文看着庄士仁:“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盗窃的论文只是个表述而已,想要实际操作,没有我的参与,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原来如此!”庄士仁这一刻也许是后悔了,可是后悔的是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就是你找到的爱人么?”庄士仁又看向武庆刚。
“是。”许思文大方的承认,获得武庆刚的一脸傻笑。
“他会跟你一起看书吗?”
“不会,他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拼了。再说了,我看的专业书籍他也看不懂,也不感兴趣儿。”
在一起过了这么久,许思文早就知道了武庆刚的一些小秘密,例如他要是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会看几眼英文词典,然后闭眼立刻就能入睡,比安眠药都好用!
“那你还选择他?你是因为要对付我,才借助……”庄士仁有些激动。
“闭嘴!”许思文倏的站了起来,他生气了:“我选择他,是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
“你若是一直不来招惹我,说实话,我都已经放弃了报复你的打算,就当是为年少无知买单。可是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别傻了!”庄士仁有些疯狂的反驳许思文的话:“他哪里配得上你?他能跟你聊理想谈未来吗?他能跟你一起编程一起探讨吗?他能跟你……”
武庆刚握紧了拳头,庄士仁的话,忒特么的难听,要不是有防弹玻璃隔着,他早削过去了。
“他不能!但是他能跟我一起过日子,不会欺负我,不会偷我抢我欺骗我,会护着我一辈子。”许思文拉起武庆刚,慢慢的往外走:“就算到老了,他最爱的人,还是我。”
快要出了门口的时候,武庆刚突然停下了脚步,许思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只见武大老板猛然回头笑容灿烂的对上了庄士仁因愤恨而扭曲的嘴脸:“俺俩这就要回俺老家东北那头儿摆席了,到时候喜酒啥的就不请你了,咋说你也蹲在这儿呢,忒不方便。”
庄士仁:“……”
“走了走了,飞机的时间快要到了。”许思文招呼武庆刚赶紧跟上,自己则是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大步走。
“哎哎!”武庆刚颠颠儿的跟上,好似一头忠诚的东北虎……
庄士仁隔着铁窗,木木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成双成对……
098到底谁紧张
许思文带着武庆刚在离开兰州前,又回了一趟许家集,跟家里人,以及八爷爷,交代了一番。
其实不用他们俩特意过来,事情闹的那样大,早都见了报纸,尤其是牵扯到了几年前热极一时的海外留学,更是让很多人敲响了警钟,看好自己的论文,别被盗了去。
“你们这是要回东北吧?”许妈妈看着一对站在一起,觉得也挺顺眼了。
“昂。”武庆刚搓了搓手指头:“让思文去认认家里人儿。”
“应该去见见。”许妈妈一听,这是要见对方的家里人了,自然高兴,许思文带武庆刚都见过许家人了呢,武庆刚也得给许思文介绍他那边的亲戚朋友们才是。
“我给你拿点儿东西,既然是上门,就得有个拌手礼。”许爸爸这回不抠门儿了,一口气给许思文带了十坛子自家酿的清酒。
“爸,飞机不能让带这么多液体。能换一个……”许思文看着清酒坛子哭笑不得的跟许爸爸打商量。
“能的!托运!托运!”武庆刚赶紧拦着:“咱家转机,问题不大!”
许思文:“……!”
除了清酒,还有许多的东西,都是许爸爸许妈妈准备的,给许思文当见面礼送给武家人。
武庆刚来许家都有见面礼,自家孩子去武家也不能空着手,就算是武庆刚没给许家人见面礼,许家的人也不会让许思文空手登门,那多失礼啊!
正所谓: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
既然打算俩人在一起了,就得给于对方同样的尊重。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又是大包小包的,比每一次的东西都多,因为很多不是给他们的,而是给武家人的。
飞机起飞又降落,带着准备好的东西,跟武庆刚一起上了车子,他算是看到武庆刚的执拗劲儿了。
他们是专机回来的,包括空运了武大老板的车子和文件,许思文的行礼和准备的特产,以及搭便机飞回东北公干的员工。
许思文拿了行李一出来就看到了武庆刚,以及武庆刚的座驾。
“你怎么这么快?”许思文有些吃惊啊!
这速度,他都没注意,这边就提车出了关。
“俺急!”武庆刚几乎是抢过了许思文行礼往车上一丢,然后打开门眼巴巴的看着许思文,他没敢将人也塞进车里去。
虽然他很想这么干。
“你……算了。”许思文领会到了武庆刚的心思,知道了他说的“急”是什么意思,微红着脸上了车。
武庆刚速度飞快的蹿上驾驶座,启动了就要开走。
“等等!”许思文喊停。
武庆刚一口气差一点儿没喘上来,憋了个脸红脖子粗样儿。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不怕累着,而且你马上就要开车,可别疲劳驾驶。”许思文拿出一块小毛巾,用矿泉水弄湿了直接拍到武庆刚的大脸上:“你先冷静一下!我又不会跑掉。”
武庆刚的举动虽然让许思文心里欢喜,可也让他不安,这么激动的样子,开车还不得一脚油门踩到底啊?
太危险了!
必须要让武大老虎冷静下来。
许思文一边给他擦脸擦手,一边安抚他的情绪,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了,这一点,许思文觉得自己挺容易办到的,例如现在:“你说大哥跟大嫂能喜欢我给他们带的礼物吗?”
“必须的稀罕!”武庆刚被许思文这么一喊停后,又是擦脸又是擦手的,还真是冷静了些,又听媳妇儿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话,终于觉得自己着急,可是媳妇儿不是也紧张吗?
“媳妇儿,你别紧张!你不见过俺哥跟嫂子么?就跟以前一样啊!”武庆刚反过来安慰起了许思文。
“那怎么能一样呢!”许思文收起了湿毛巾,看武庆刚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终于是松了口气。
“一样的!”武庆刚开始启动车子。
“东北这个时候才春天,比起兰州气温低多了。”兰州那边已经渐渐升温穿衬衫短袖了,可东北这边还穿着风衣呢。
“现在这个天气,正是播种下地挖大眼贼儿的时候,咱回家瞅瞅,带你去草甸子上挖大眼贼儿,烤了吃贼香!”
“大眼贼儿是什么?”许思文不太知道武庆刚说的是什么:“是一种动物吗?”
“就山耗子。”
“田鼠?”
“是吧?俺也不知道学名叫啥。”
“不喜欢吃。”许思文皱眉,他这人吃食上可也挑着呢。
“哦。”武庆刚也才意识到这一点,他媳妇儿吃东西看样看色儿。
“没有野菜什么的吗?”挖野菜也挺好的活动,不用非要挖田鼠的窝儿。
“哪儿有那玩意儿?都才发芽。”武庆刚想了想:“倒是有个景儿不错的地儿,就大爷爷跟二爷爷他们俩不是在后山吗?那山上有一面坡全都是山杏树,正好是杏花打苞开花!”
“好呀!”许思文想象了一下,觉得风景肯定好,漫山遍野的山杏花儿。
两个人聊了一路,许思文主要是引导武庆刚的注意力,他这人情绪波动太剧烈。
可许思文千引导万排遣,到底还是没能完全让武大老板淡定。
甚至,他还漏掉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