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长时间没有负面新闻的孟昭顿时被问黑了脸,一时脑热就呛呛了一句:“不合你个头。”
记者们停了几秒锺,之後更像苍蝇似的猛在孟昭耳边问著各式各样的问题,情况对他非常不利。
何梓铭在旁边也在接受采访,孟昭那声音实在是大得可以。他皱了皱眉,跟记者说了声对不起便挤进围住孟昭的记者包围圈里试图帮孟昭解围。
看见何梓铭进来了,也不知道哪个记者起了兴,结合电影又多嘴问了一句:“据知情人说,当时你们二位在拍戏的时候也有传出不合,後来又有人说某天在酒店看见你们二位同进入一个房间,请问你们是不是跟这部戏种的角色是一样的关系?”
这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这样那样的猜测便铺天盖地的袭来,矛头也指向了何梓铭。
孟昭本来就想突出重围,谁知何梓铭画蛇添足竟在那儿添乱,他实在有点儿招架不住,拉著何梓铭便挤了出去,记者们追在後面,乱哄哄的就像农村的大集一般热闹,还好这间举行发布会的酒店的保安足够敬业,记者全被拦在了电梯外面,等到他们意识到,赫然发现两个人在混乱中拉起的手还紧紧的攥在一起。
何梓铭的手上有些许薄茧,摸上去并不光滑但却很灼热,烤得孟昭心潮澎湃。他赶紧丢掉了这烫手的山芋,别过脸不看何梓铭。
何梓铭倒是笑了,对孟昭说:“你还真是不一样了,要是以前肯定就……”
还没等何梓铭说完,孟昭就听不下去了,从衣服兜里拿出烟想抽,抬头一看那禁烟标志赫贴在眼前,干脆把烟又放回了兜里。
何梓铭那话说了一半也觉得太唐突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於是这狭窄的电梯空间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谁也不再说话了,还好电梯很快就停在了停车场所在的负一层,孟昭赶紧冲了出去,後来觉得不对,才回头问慢悠悠在後面走的何梓铭说:“你今天怎麽了?”
“没怎麽啊。你觉得我怎麽了?”何梓铭一脸无辜的回答。
“靠,总感觉哪里不一样,平时你不这麽说话来的。”
“也没有,我就在想,未来一段日子都得一起宣传,先开个愉快的好头比较好。”何梓铭说完冲孟昭眨眨眼,然後看了一眼手表说:“曲迎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孟昭像根木头似的钉在那里目送何梓铭离去,何梓铭还冲他摆摆手手,然後回头一笑,这笑像触动了什麽开关一样促使孟昭追了上去,拉住何梓铭的胳膊便吻了上去。
何梓铭被这吻弄得一愣,推搡了半天好不容易推开了孟昭,红著脸问:“你这是干什麽啊?”
“像你说的啊,未来都得一起宣传,我得先开个愉快的好头嘛。”
何梓铭没想到孟昭不仅把他的话都学了去还变本加厉,顿时无地自容,他抬脚踩了孟昭一脚,满意的看著孟昭倒吸了一口凉气说:“给点脸就顺竿子爬,真是翻了天了。”然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孟昭这次没去追,他盯著黑色皮鞋上面的灰白色的鞋印,双手插在裤兜里就笑了,有了这个开始,他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愉快。
三十七
何梓铭坐在餐桌前在咬三明治,举著报纸的手微微的发抖,心想果然一遇见孟昭就没有好事,他们拉手离开的照片赫然成了日报娱乐版面的头条,标题还颇对仗,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夸张的盖在照片上:“昔日老搭档闹不合?旧戏之後搭新人;新情侣,假戏真做情更深。”这内容不看也知道,无非是把昨天的采访添油加醋之後再胡乱猜测一番。
这种新闻实在有够无聊,按照老套路来说先会热热闹闹的炒上两天,紧接著就会有媒体站出来指责这是他们在为新戏炒作什麽的,随之而来的到各地去宣传每次都会被问相似的问题,直到宣传期结束,然後传闻销声匿迹。
何梓铭平复了下心情,吃掉了最後一口三明治,放下报纸准备找个纸巾擦擦沾了番茄酱和沙拉酱的手,谁想孟昭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坐在了他的面前,笑盈盈的递给他一张纸巾。何梓铭没好气的接了过来,闷头擦手,正准备把脏了的纸巾丢在桌子上,谁想孟昭又递过来一张,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指著自己的嘴角看著他说:“你这里还有,喏,拿这个擦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孟昭又笑得欠扁,何梓铭实在是懒得理他,就在他犹豫著接不接那张纸的时候,孟昭的手却凑了上来,直接用那纸巾帮他擦掉了嘴边的番茄酱。
何梓铭果断的拍掉了他的手,自己把纸巾扯了过来,抹干净嘴巴後垂著头低声对孟昭说:“你真是够了,上了头条也不知道收敛。”
孟昭逗他逗得正开心哪里管得了周围有没有偷拍的,还搬著椅子往何梓铭身边凑了凑,说:“啧啧,你这语气可真像撒娇。”
何梓铭彻底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起身要走,孟昭却一把扯住了他,道:“我这刚来你就要走?”
“……”
“行了,不逗你了,咱说点儿正事儿。”
“什麽?”何梓铭问。
谁想刚才嬉皮笑脸的孟昭却变了脸,愤愤的说:“妈的,江永成他妈的自从住院之後就变得特怪,可能那段时间我也忙没大注意,现在他整个一更年期综合症。”
何梓铭说:“你这是什麽形容?住院?他生病了吗?怪不得瘦得那麽厉害。”
“差点怀疑是胃部癌变啊,那段时间吓死人了。”
何梓铭关切的问:“怎麽那麽重?”
“嗯,你还不知道吧,他和陆河平闹崩了,然後就犯胃病。我他妈怀疑江永成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才不搭理我的。”孟昭说完,看了一眼何梓铭,发现他的脸色变差了一些,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为了不让何梓铭误会,便把那天录完节目去找江永成喝酒,喝多了就直接睡在了他家,第二天他穿得很清凉被陆河平抓个正著的事儿给和盘托出了。可谁知刚说完何梓铭就更没好脸了,憋了半天才说了句:“我看你纯属活该,你和江永成就折腾吧。”说完头也没回就离开了餐厅。
何梓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在听完孟昭说的那些事突然间就来了那麽大的劲儿,一分一秒都没办法再和孟昭再坐在一张餐桌上了,一直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可能有点儿太过了。
可是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难受,倒不像是觉得为陆河平难过,反而有种对孟昭刚聚拢了的不多的好感又蓦地消失了一般。
那天在H市,孟昭说的那番话让他想了挺久的,後来决定顺其自然就算了,他深知自己又不是什麽高岭之花不能采不能碰,更何况那些话真挺诚挚的,他实在没必要为了以前那点子破事儿对孟昭有什麽成见,再说那次他们发生关系也是你情我愿,太在意了就显得矫情了。所以他觉得该像孟昭说的那样,当个朋友好好相处别太越矩了就行,在这个圈子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看你不顺眼的敌人要强。可是这次,他发现孟昭什麽都变了,就是那给点脸就登鼻子的性格一点儿都没改,甚至还有点不顾虑别人的感受。不过这也不能再往深说了,那样就显得太孤傲、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何梓铭正想著呢,孟昭的电话就来了,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接了起来,孟昭在电话里头问他怎麽了?
何梓铭答:“没什麽。”
孟昭急急切切的就解释说:“你别误会啊,我和江永成真没什麽。”
何梓铭心想你们有没有什麽跟我有什麽关系,还至於打个电话特地来解释。可是嘴上却没说,闷哼哼的举著电话不吱声。
“其实我就是纳闷江永成怎麽突然间就对我疏远了,以前有本子了即使我不适合也会跟我说啊,现在什麽都不说了。我就琢磨不通想跟你念叨念叨,你要不想听我就不说。”
“……”
“你看,那次在H市的时候,我是真心跟你说那些话的,所以我才……”
“嗯,我没什麽的,你也别解释什麽,刚才是我不对。”何梓铭断然不会对他说自己是怎麽想的,转而说:“你要是想不通,就找江导问问,毕竟是那麽多年的老关系了,他又不会怎麽样。”
“我问过,他就叹气什麽也不说,我觉得他现在看见我就烦。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了,说多了,你也懒得搭理我了,行了,我挂电话了,晚上首映礼见。”孟昭的语气有点负气,还没等何梓铭说话就干脆挂了电话,之後点了一根烟任其燃著,也不抽,心里没来由的烦了起来,直到被助理喊去化妆,这才把那有点受伤的心情藏了起来。
挑衣服的时候,孟昭收到了何梓铭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孟昭的心揪得紧紧的,首映礼开始,看见何梓铭出现在他面前终於放松些。
何梓铭礼貌一笑,便规矩的站到他身边。孟昭有点不知所措,怎麽站著都觉得别扭。
首映礼自然没有太过份的记者,待一个模式化的过场走完,他们几个人也坐下来看著这部用了很多心思拍成的电影。
电影演到半路,何梓铭便先退场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孟昭接到了何梓铭发来的短信。
孟昭从影院出来,见四下没人,快步来到了何梓铭约他的咖啡厅,这时何梓铭已经换掉了西装,上身穿著件黑色的卫衣坐在角落里喝咖啡。
看见孟昭坐在自己的对面,何梓铭也没再提白天发生的事儿,开门见山的说:“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问了问江导,江导说他现在看见你就烦,要不是首映礼和宣传都得带著你,他恨不得你离他远远的。”
孟昭端起咖啡的动作停住了,一脸无辜的看著何梓铭,可何梓铭还是慢条斯理,“他说这和你没什麽关系,就是他自己还没缓过劲来,让我转告你你别多想。所以,你也不用再去为那件事自责了。”
孟昭终於松了口气,虽然听起来就好像少点儿什麽似的,但总把自己心里的那点疑虑给排除出去了,也在何梓铭面前挽回了些颜面。
“以後江导和陆哥的事,我们外人就少参合吧,其实你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麽久了,没有谁也不是活不下去,离开江永成也并不是坏事儿。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然後再为之努力就够了,即使有一天离开了这个圈子,也觉得这些年并不是白拍了那麽多戏,至少能让别人一提到你就会说:‘哎?这不是演什麽什麽戏的那个谁吗?’,这样,就说明你是成功的。”何梓铭说完对孟昭露出了一个笑,又补充说,“这些话说起来可真肉麻,也不知道当时吴作英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身上起没起鸡皮疙瘩。”
孟昭还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何梓铭的话,寻思他从哪想的那麽多大道理,直到他说出了最後一句话,这才明白他用别人教训他的话来教训自己呢。
何梓铭喝完了一整杯咖啡,才对孟昭说:“有时候我也挺无理取闹的,你就多担待点儿,所以……”
孟昭干脆挥挥手打断了孟昭的话,然後特认真的说:“真的,你说什麽我都不在意,而且我还挺怕一两句话说错了给你惹了呢。”
何梓铭笑笑,说:“咱们俩这麽交流可真累,总得猜著对方的心情。”
“是啊。”孟昭点点头,沈吟了一阵,对何梓铭说:“你刚才跟我说的话还真挺对,以後我就当座右铭得了。”
何梓铭被孟昭这一认真弄得挺不适应,谁知孟昭还有後话。“前段时间演那话剧的时候,我就琢磨了,这麽不好掌握的表演形式,我都能如鱼得水,好像现在还真没什麽角色能难得住我了,代表作虽然没有,可演技总不比别人差,再突破可能也不容易了。所以我决定找个新的方式来突破。”
“什麽?”
“你……”孟昭依然认真的看著何梓铭。
何梓铭心里一惊,猛的站起身又坐下,然後说:“你,你别逗我。”
“没有。”孟昭答道。
人不能孤单上一辈子,回首一路走来的路,除去那些过客一般的人,好像能够选择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江永成,一个是何梓铭。细细想想少得有点可悲,但是总比一个都没有要强些。江永成自然不行,人家现在根本不想见他,而且也是六、七年的朋友了,根本不可能再深一步,如果能深,可能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再想想何梓铭,虽然别别扭扭若即若离的,可是一想起他,身体里总会有种不安的因子在躁动,那这种躁动便是催促他前进的动力了。
孟昭以前幻想过跟何梓铭同进同出似乎挺美好的,那双有薄茧的手摸起来也格外舒服,而那一夜更是不能忘记的。如今再想起来,孟昭恨不得更想靠近一些。
所以,这个人就是何梓铭了。
三十八
有些事情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孟昭一旦下了决心的事儿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可方式方法就有待商榷了。他不敢冒昧的穷追猛打,毕竟他们都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有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