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户百姓,率军而归。
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三月,羌族酋长姚襄入据许昌,然后进攻洛阳。桓温再次从江陵北伐。八月,击溃姚襄,收复洛阳。桓温多次建议移都洛阳。但偏安江南一隅的东晋朝廷无志于北还,只得作罢。
第二年(公元357年)正月,15岁的穆帝名义上开始亲政,改元升平。但这时的穆帝,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并不能主持国家大政。实权依然操控在桓温手中。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穆帝开始懂事。然而,奢糜的宫廷生活却使得这个年轻皇帝身体虚弱,经常闹病,因此始终未能在治国理政上有丝毫建树。升平五年(公元361年)五月,19岁的穆帝再次得病,不久死去,葬于永平陵,庙号“孝宗”。
第五十一章 哀帝司马丕
东晋哀帝司马丕(公元340年~365年),字千龄,为成帝司马衍长子。3岁即袭封为琅邪王,6岁拜散骑常侍,18岁加中军将军。3年后,又迁为骠骑将军。升平五年(公元361年)五月,东晋穆帝司马聃死去,无子嗣,司马丕得以继承帝位。
哀帝在位期间,桓温的势力继续扩展。兴宁元年(公元363年)五月,已经身为征西大将军的桓温,又迫使朝廷给他加上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等显赫的官衔,成为东晋最有实权的人物。
为增加东晋的财力,改变土著与侨居户籍的赋税不均之状况,缓解社会矛盾,在桓温主持下,东晋政府在兴宁二年(公元364年)三月庚戌这一天下令各地实行“土断”,让南迁的北方侨民与当地土著居民一样编入户籍,纳租服役,取消了过去给予北方侨民的优待。由于这次改革规模较大,效果显著,故史称“庚戍土断”。
哀帝虽已成年,却不以国事为意。他笃信方士之言,幻想长生不老,整日与道士炼丹,不理国政。侍中高崧谏道:“练金丹,求长生,乃虚妄之事。万乘帝王,不宜受骗。”哀帝充耳不闻,依然继续服用方士们炼成的所谓仙丹,终致中毒,于兴宁二年三月一病不起,不能处理政事,只得由褚太后再次临朝摄政。
兴宁三年(公元365年)二月,年仅25岁的东晋哀帝病死于太极殿西堂。三月,葬哀帝于安平陵。
第五十二章 废帝司马奕
东晋废帝司马奕(公元341年~386年),字延龄,为哀帝司马丕同母弟。两岁封为东海王,12岁拜散骑常侍、镇军将军。此后,又改封琅邪王,历任车骑将军、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兴宁三年(公元365年)二月,哀帝司马丕死去,无子嗣。皇太后下诏,以司马奕继承帝位。
司马奕虽为皇帝,但只是一个牌位,实权操纵在权臣桓温手中。此时的桓温已身兼多种要职:征西大将军、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荆州刺史、扬州牧。不过,他并没有满足,为了提高威望,实现代晋称帝的梦想,他要再次北伐。
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四月,桓温率步骑5万,从姑熟出发,进行第三次北伐,进攻前燕。由于此次缺乏统筹安排,造成桓温孤军深入,而且粮储已尽,又听说前秦的军队将援救前燕,桓温遂匆忙退兵。
桓温早有政治野心,曾抚枕叹道:“男子汉不能流芳百世,便当遗臭万年。”他本想通过北伐,建立威名,取东晋而代之。但第三次北伐之败,使其名声一落千丈。桓温为此垂头丧气,无计可施。他的亲信郗超阴险狡诈,为他揣摩好一条毒计。某夜,他俩同住在一起,郗超说:“明公权倾天下,大举北伐而一朝兵败。不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难以挽回影响的。只有学伊尹、霍光,废立皇帝,方可重振雄威。”桓温早有此心,闻计大喜。两人在夜深人静的黑暗角落里,密商了推翻废帝司马奕的阴谋。
司马奕从登基为帝起,就是大司马桓温的傀儡,一直为自己的安危忧心忡忡。他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对国家大政,更不敢自作主张,惟恐越雷池一步,招致祸殃。桓温和郗超因找不到皇帝的劣迹,怕贸然废掉他,人心不服。他俩苦思冥想,忽然计上心来。宫闱禁秘,性事易诬,可以任意造谣,而真相难明,于是,他们捏造谎言说,皇帝早有阳痿症,不能过夫妻生活。他的三个儿子,是嬖幸之人侍奉内寝时与皇帝的美人田氏、孟氏通奸所生。皇帝放纵美人淫乱,浊乱后宫,理应为国人所不齿。桓温命人将虚构的宫廷秘闻广为散布,使尽人皆知。然后,他便可以此为借口,行商伊尹、汉霍光废立之事。咸安元年(公元371年)十一月,桓温气势汹汹地来到首都建康,向褚太后呈交急奏和早已写好的太后令。太后正在宫中佛堂烧香,内侍禀道:“外有急奏。”太后出来,接奏在手,倚户刚看数行即大惊失色。桓温在急奏中请废掉皇帝司马奕,而立丞相、会稽王司马昱为帝。在写好的太后令中说:“穆帝、哀帝不幸短寿,又无后嗣,故以琅邪王入继大位。没想到他竟如此昏聩,违背礼法,有此三孽,不知为谁人之子。人伦丧尽,丑声远扬,还有何颜面为皇帝。再者,孽子长大,便要封王为藩。这简直是欺诬祖宗,倾移皇基。是可忍,孰不可忍。为此,废司马奕为东海王。”太后悲切难禁,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她知桓温之意难违,事已无可奈何,命人拿笔墨来,在太后令末尾加上如下的话:“我身为未亡人,不幸罹此忧患,感念存没,心痛如割。”
桓温召集百官于朝堂。人们已得知要废掉皇帝,个个面色惊恐,呆若木鸡。因已数代无废皇帝之事,不知礼仪,只得找来《汉书》,按《霍光传》上所述霍光废昌邑王的程序礼仪,以太后令,宣布废皇帝为东海王。桓温命督护竺瑶、散骑侍郎刘亨强行没收皇帝的玺绶。惊恐和羞辱,使司马奕面如死灰,手足无措。他穿着白布单衣,踉踉跄跄地步下西堂,乘着一辆低规格的犊车离开了神虎门。群臣含着泪水,拥到车前,与被废的皇帝告别。但没有人敢说一句同情或惜别的话,只有一片唏嘘啜泣之声。侍御史、殿中监奉桓温之命,领兵百人,名为护送,实为押解,将司马奕送到东海王府。当天,桓温率百官迎会稽王司马昱即皇帝位。废立皇帝闹剧的导演和主角桓温忙得不亦乐乎,但他没有忘记残酷地处置司马奕的后代。为了斩草除根,他派人将司马奕的3个儿子及他们的生母田氏、孟氏全部杀死。十二月,桓温又奏道:“废放之人,必置之偏远之地。而且不能再管理黎民百姓。东海王应按汉朝昌邑王的先例,加以放逐,安置于吴郡。”太后下诏说:“贬为庶民百姓,实在情有不忍。还是作为例外,仍封他为王吧!”桓温却蛮横地不允,又奏道:“只可封为海西县侯。”于是,降封司马奕为海西县公。
东晋咸安二年(公元372年)四月,降封为海西县公的司马奕被迁徙到吴县。朝廷命吴国内史刁彝着意防卫,又专派御史顾允前往监视。司马奕深知身处险境,言行稍有不慎,即随时有被杀害的危险。于是,表现出安于屈辱、愚钝无知、乐天知命、无所事事的样子。耽于内宠,终日酣饮,恣意声色。甚至生子溺死不养,以示心无远志。桓温知其安于屈辱,无意东山再起,也就不再加害他。
司马昱当皇帝数月,于咸安二年(公元372年)七月死去。此时,司马奕更加克制,以防引起当权者的疑忌,带来杀身之祸。这使他得以安度余生,到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十月才病死于吴,享年45岁。
第五十三章 简文帝司马昱
简文帝司马昱(公元320年~372年),字道万。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的小儿子。51岁时,才由权臣桓温,出于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扶上皇位。
司马昱少小时,聪明颖慧。其父元帝司马睿十分喜爱。永昌元年(公元322年)司马昱3岁时,被封为琅邪王。
司马昱少年时举止文雅,风度翩翩,廓然大度,不拘细节。居室尘土满席,不以为意。清心寡欲,简朴淡雅。却喜好史册典籍,尤好清谈玄言。一时竟博得不少人器重。连号称有鉴人之明的郭璞也对人说:“此人必可兴复晋朝。”
司马昱与桓温过从甚密。桓温是很有政治野心的人,后来成为长期控制东晋朝政的权臣。他很早就留心观察东晋宗室人物。对颇有名望的司马昱尤其注意考察。有一天,桓温与司马昱及其同父异母兄武陵王司马晞同车到郊外游玩。桓温早做了准备要测试他们二人,突然命人狠狠地擂大鼓、用力地吹号角。响声突发,惊天动地,驾车的马受惊,狂奔起来。桓温要看看这两位宗室亲王身处险境时是何神态。那武陵王司马晞,虽荒于学业,却以武勇著称,常聚集勇士,接纳豪杰,讲习武术。这时却吓得面无人色,连连乞求止马下车。桓温心想,武陵王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从此对他甚为鄙视。再看司马昱,却稳稳地端坐在车中,泰然处之,面无惊惧之色。桓温十分佩服,也有所畏惧。
司马昱不但为桓温所惮服,也为时望所推重。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八月,康帝病危。权臣、外戚庾冰、庾翼,就打算立会稽王司马昱为嗣,以继帝位。但因中书监何充反对,才立了穆帝司马聃。
司马昱虽以三朝元老和宗室亲王的资格长期辅政,但并无经国济世谋略,朝政大权都掌握在权臣桓温手中。桓温早有代晋称帝野心,希望通过北伐,建功立业,收取时望。但事与愿违。他于永和十年(公元354年)、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太和四年(公元369年)三次北伐,均未成功。遂与郗超密谋,于咸安元年(公元371年)十一月,以太后名义废黜皇帝司马奕。他选中年过半百、徒有虚名的司马昱来戴那顶傀儡皇帝的桂冠。司马昱于是即了皇帝位,改元咸安。
桓温虽把司马昱扶上皇帝宝座,却把他当作傀儡。他对好习武事的太宰、武陵王司马晞一向反感,又十分猜忌,遂诬司马晞及其子司马综等谋反,收付廷尉问罪。司马昱对着这些人泪流满面,而不敢有异言。御史中丞按桓温的意旨,请诛武陵王。司马昱下诏说:“此事令人悲痛万分,听也不忍心听,又怎能说出口来。请予另议。”桓温又上表,要求将司马晞处死,言词强硬,逼司马昱立即照准。司马昱实在忍无可忍,乃亲笔写诏书给桓温,道:“如果晋朝尚可延续,请大司马便奉行前诏。如果天命已改,晋朝大运已去,我请退位,以避贤路。”桓温见状,只好不再坚持诛杀,但还是将司马晞废为庶人,全家流徙到新安郡。此时的朝廷大权完全被桓温一手把持,司马昱日夜提心吊胆,惧怕被桓温废黜。他常常夜观星象,判断是否有被废黜的征兆。他悄悄地向桓温的亲信、中书侍郎郗超探听:“安危祸福,我并不计较。但我想知道,不久前的废立之事,还会不会重演?”郗超说:“请陛下放心。大司马正忙于安顿内政,经营外事。我以身家性命担保,决不会再行废立。”司马昱才略为安心。当郗超请假省其父时,司马昱感慨地说:“国家之事,一至于此,不可收拾。全由我无回天之力,深为惭愧。”又哽咽着吟咏庾阐的诗句:“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说着,泪下如雨,打湿了衣襟。
司马昱一生,处于东晋政权多事之秋,本身又无才智挽回江河日下的颓局。面对权臣,惶惶不可终日。政治上不得志,个人婚姻生活也不美满。他先娶骠骑将军王述的从妹为妃,生下5个儿子,其中3个早夭,剩下老大司马道生和老二司马郁两。道生立为世子,却无德无才,不堪造就,终于和母亲王氏被幽废而死。老二倒是聪明孝顺,见他哥哥的无礼行为,常常规劝,因而深为司马昱所看重,可是,长到17岁时,竟得病死去。诸姬10余年皆不生育。司马昱因无子嗣,十分烦恼,便请来善于相面之人,逐个相看其姬妾,希望能找到可以生子之人。不料全部相看一遍之后,相面者说:“都不是能够生子之人。”于是只得再把家中粗使的婢妾也叫来相面,轮到一个叫李陵容的织坊丫环时,相面者忽然惊叫起来:“这才是能生子的人!”只见此女长得又粗又壮,皮色黝黑。司马昱盼子心切,也顾不得美丑,便让此女与他同居。没想到这个丑女人真的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叫昌明,老二叫道生。有了后嗣,司马昱的心情自然好了一些,不过,一见到那位黑塔似的夫人,总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自当皇帝以后,看到国家危机四伏,江河日下,面对桓温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司马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忧惧中生活。虽然50岁刚出头,登基不过半年多,他那本来星星点点的白发,却已经迅速扩展,满头苍苍,他的身体也日见虚弱。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