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幼年时期唯一的朋友,之所以说是唯一,不是因为家里不让我叫朋友,而是能够抚慰我的,只有他而已。
我仍旧记得初次见他的那一天,阳光明媚得不像样子,我一个人在秋千上看书,他跟在爷爷的身后,小小的,缩成一团。爷爷把他拉过来,带到我的面前,摸摸他的小脑袋,对我说:“这是你刘爷爷家的小孙子,爸妈都不在家,他又顾不过来,所以放到咱家待两天,我看他和你差不多大,所以让他和你玩,好不好?”
他长得很秀气,白净的小脸圆乎乎的,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带着些水汽,我突然就被他征服了,点了点头,任由爷爷将他放在我身边。
他很认生,总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我把他带到秋千上坐着,一个不稳,秋千轻轻一晃,他扁扁嘴,好像要大哭一场似的。我一阵惊慌,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要哭……哭的话就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现在想想,自己的威胁似乎完全没起作用,因为他听到只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后立即大哭起来。我很无奈,仔细看看周围,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只棒棒糖递到他的面前,晃了晃:“你不哭的话就给你吃糖哦。”
他眼镜睁得大大的望着我,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从大哭变成了抽噎。
我没办法,只能剥开糖纸把糖直接放入他的嘴中,有了糖,终于可以把他的嘴巴堵住了。
那时候我五岁,而他,也不过是个四岁的人是不懂的小娃娃。之后的很多记忆变得模糊,只是,那耀眼的阳光下,秋千上带着泪痕的他舔着棒棒糖的陪伴,却成了我永恒的记忆。于是,我们就这样慢慢熟稔起来。
☆、竹马与竹马
都是微博惹的祸 番外 竹马与竹马
后来,刘笑开始频繁地往我家跑,大人们见我们关系好,也没说什么。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他长得秀气,虽然很爱哭,可是稍稍哄一下就又笑开了。
当时我也不过是个小屁孩,自然会有和他打闹的时候,有时失手弄痛他,他哭过后还对抽噎着对我说哥哥再也不可以打笑笑。看着那白净的小脸,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之后的七年间,因为有他的陪伴,我才能够坚持住没被无聊的生活压垮。
然而,就在我十二岁那一年,他不见了。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去他的家里问他的爷爷,他们只是对我说,笑笑要离开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究竟有多久,我当时还不清楚,唯一的想法是,我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被抛弃了。
我曾经失落过很长一段时间,为他找无数个理由辩驳,然而,什么都阻挡不了我对他的失望,走之前,哪怕只是给我打一个电话,或许我也不会那么怪他。
只是,既然已经走掉了,为什么又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还和那个壮壮的家伙有说有笑?
那个看上去高大威猛的男生名叫萧何,他的父亲是市里有名帮派的老大,他算得上是黑道太子爷。不要问我为什么黑白两道会有交流,这个社会很复杂,沟沟壑壑很多很繁杂。我不在乎他的身份,只是不喜欢他看着笑笑的表情,好像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笑笑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消失不见。我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那一刻,在我的脑海中,多年的怨恨瞬间烟消云散。
只要他还记得我,只要他还把我当成他的朋友,即便,不是唯一。
是的,从此以后,我们的中间多了个总是习惯于带着一群小弟的,名叫萧何的男人。
古人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自从有了他,我和笑笑的关系疏远许多。
我希望笑笑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一切都变成不可能。
青春期的孩子很容易躁动,尤其在男女问题上极为敏感。
十六岁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女生,名叫殷乐乐。她很漂亮,也很娇小,似乎只有这样的女生才能满足我的保护欲,我们隐瞒着家人开始交往。
后来的发展就像一出狗血剧,第三者出现了,我被甩,殷乐乐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我的初恋在开始三个月后无疾而终。
那个第三者,名叫萧何。
我很想笑,却笑不出来,那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
很不巧,笑笑成为了那个被我的愤怒炮轰的对象。
那一天,我喝的酩酊大醉,笑笑拖着我走在长长的马路上,我边笑边哭,哀悼我逝去的初恋。
笑笑似乎难以忍受我这半死不活的蠢样,把我扔到地上,指着鼻子大骂我的无能。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愤怒直冲头顶,笑笑不该站在我这边么,不该狠狠地教训萧何一顿为我出气么,为什么反倒在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告诉我我比不上萧何那个蠢货?
我冷笑着对他说,是啊,我就是无能才会找到你这么个朋友,如果不是你把萧何带在身边,乐乐不会被他抢走,你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呢,现在真的很后悔啊。
我看到了笑笑眼神中的吃惊与不可置信转化为的失落,或者说,是寒心。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的微笑,对我说,张才,原来你一直这么想。
我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似乎察觉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然而醉意已经袭击了我的神智,我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好像马上就会晕倒一样,隐约中,我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呢喃,阿才,也许我真的要离开你才可以……
黑暗中,我见到乐乐挽着萧何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娇小,他的高大,配在一起似乎浑然天成。我急切地想要拉住乐乐的手,却发现在拉住她的手的一瞬间,她的脸变成了五岁的笑笑,他手里拿着棒棒糖,冲我甜甜地笑着,嫣红的嘴唇微动,在说,阿才哥哥,你吃。就在我想要接过糖的那一刹那,笑笑突然消失不见,然后,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一句话,阿才,也许我真的要离开你才可以……
☆、等待
都是微博惹的祸 番外 等待
张才是被一阵闹铃惊醒的,他抓了抓睡成的鸡窝头,看了看枕边的闹钟,才发现指针已经指向九点钟。他大叫一声该死的,急急忙忙跑进洗手间。
张才叼着牙刷,看着镜子中自己颓唐的造型,苦笑,若是公司里的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惊得把下巴砸在地上。
快速收拾了一下,张才起身去公司。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懒觉了。
公司的员工很谦恭地向张才点头问好,张才轻轻瞥了他们一眼,直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唉,张总真是越来越吓人了。”员工甲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在这么下去我一定会得心肌梗塞身亡的。”
“可是,你不觉得他这样子很酷么,张总很帅诶,要是能钓到他这么一个金龟胥就好了。”员工乙眼冒红心道。
“做梦吧你。”员工甲受不了地白她一眼,直接回自己的隔间工作去了。
“唉,你说张总喜欢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呢,高的,瘦的,美的?怎么没听过他有女朋友呢,该不会喜欢男人吧……”员工乙还在一个人持续喋喋不休中。
张才刚到办公室就埋首于文件中,三年了,他很少让自己闲下来,有了空余的时间,就会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人,心便会痛的无以自拔。
三年前,刘笑吻他的照片在两家人间曝光,当时的他就是个懦夫,只顾得上头脑中乱成一团的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刘笑和一大群家人。
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以容忍有成员发生这样的关系。
刘笑被送走的那一天,他默默地看着,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看着他连带着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远渡重洋。
当时的他什么都感觉不到,父母的逼问,何子安的责怪,整个人好像完全麻木掉一样,心里空空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想,他实在是个冷清的男人,这么多年的刻意隐藏暴露的那么明显,即便是青梅竹马的笑笑也不能让他感到心痛。
他想,他是个该死掉千万次的混蛋。
莫名地颓废几天之后,他恢复了正常,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上课,学习,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
何子安和蓝明臣在一起了,这给他极大的冲击,然而此时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只是突然想起那个因他而再度远走他乡的男孩。
没过多久,何子安和蓝明臣双双出国,他对他们表示自己的祝贺,同时,自己心里却有一股不知名的哀戚。
蓝明臣单独找到他,冷眼看了他良久,缓声道:“我从八岁开始喜欢他,喜欢了十多年。我想过放弃,可是只要看到他的容颜,就算下了多大的决心都舍不得。为了和他在一起,我与家里断绝关系,为了和他在一起,我一度没日没夜连续工作72小时。我从没想过不会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上天总该给我些回报。知道么,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的付出并非为了他,只是为了我自己。”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里,只有他一个可以填满,所以,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我把他牢牢抓在手里,你或者觉得我太过执着,没有他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是,那样的我一定不像现在这样满满的都是幸福,我不想一生过得像个行尸走肉。”
蓝明臣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想要再见他的话,就提前想想你们会不会有未来吧。”
手中的笔突然落到地上,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张才。
他弯身捡起那黑色的钢笔,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笑笑,我尽力铲除掉我们之间的所有障碍,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再见
都是微博惹的祸 番外 再见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走失或迷路的人能够重新相遇。——张爱玲
“张总,与安然集团的会议定在三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负责人将在两小时之内抵达。”负责的秘书小姐将一摞文件放在张才面前,“这是会议需要用到的资料,请您过目。”
张才点点头,示意她放下。秘书小姐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副总经理办公室。
张才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将全部资料审阅完毕,他揉了揉太阳穴,打算继续奋斗,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张才微微皱眉,看眼屏幕,才发现竟然是王洛羽的电话。
一个喂字还没出口,对面便传来王洛羽火急火燎的声音:“老张啊,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激动啊,一定要将心态放平和啊,一会听到这个消息千万不要晕过去啊……”
张才无奈扶额,王洛羽最近的话唠症越来越严重了,“你不要多说废话,我很忙……”
话没说完,他便见到秘书小姐走了进来,“张总,安然集团的人到了。”他点点头,让秘书带他们进来。
“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有客人……”
“哦哦,好吧,我今天看到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
笑笑!!!
在看到秘书身后的人时,张才觉得自己的大脑都成了空白,手中的手机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滑了下去,秘书一惊,连忙走过去帮忙捡起,“张总,这是安然集团的端木经理,他身后的这位是刘设计师,在欧洲的建筑界都很有名。”
这时,张才才注意到到刘笑身前的男子,或者说是男人更加合适一些,英俊挺拔,却长着一双桃花眼。桃花眼嘴角微勾,“张总见到我似乎很惊讶,这是为什么呢?”说罢还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身后的刘笑。
刘笑身着浅蓝色牛仔装,随意的模样似乎与宽大庄严的办公室有些格格不入。
笑笑……
张才没有时间理会那个叫端木的大少爷,他有些急切地看着刘笑,然而刘笑并未将视线投向他,只是瞪了端木一眼,“要开会就尽快,我很忙。”
“好啦好啦,开会开会,可是开不开会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只有张总说了才算,对吧。”端木越说越离谱,却成功将刘笑的视线转移到张才身上。
张才只感到一阵尴尬,还是秘书小姐反映敏捷,“两位先生请随我到会议室。”
张才连忙跟在二人身后向会议室走去。
整个会议提前一个小时进行,不过由于事先准备充分,进行的十分顺利,在解决清合同中的问题之后,张才请端木和刘笑吃饭,端木笑了笑,没有拒绝,偷偷和刘笑说着什么。
张才觉得心里堵得要命,为什么这个人要和笑笑这么亲近,那股时常袭击着他心脏的钝痛又一波波袭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酸味。
他抿抿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因为一路上,刘笑连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