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签约时间,是两天以前,也就是星期五。
我忽然觉得,我刚冲着司徒启一顿脾气,好像是有点儿过分,因为这个门面不可能随便就能找到,他应该已经找了好多天。何况星期五就已经签下了租约,那当然不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想对我做出补偿——就算他有补偿的意思,也不是由今天而起。
再看看弟媳以及我妈满脸对搬进门面的憧憬,想想司徒启为了我的苦心——不管他是为了对我好、还是为了给予我补偿,找这个门面必定花费了他很多力气,说不定还是从别人手上高价抢过来的,只是这个租约上没有写明而已。我如果硬是拒绝,硬是要维护我所谓的骨气,那么,对司徒启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而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他了,他已经受了太多伤害,我宁愿自己受点儿委屈,也不想让他受伤害。
我把租约递回给弟媳,再次拨打司徒启的电话。还好,已经开机,而且,他还是很快就接听了。
“那个……我为刚才的事情道歉!”我说,已经回归了我的平静,“虽然……我还是不想接受,但是……我弟媳跟我妈她们,的确渴望有个门面。所以,我应该谢谢你!不过……租金方面,我想等挣了钱,还是要还给你。”
他没说话,再次把电话挂掉。
我舒口气,自己在心里算个帐,现在我们摆这个小摊,除开日常花用,每个月大概可以攒个三四千元钱,估计以后搬进门面,扣除租金,也不会比这个挣得更多。不过,有个门面,不用再怕风吹雨淋,也不用每天晚上忙着收拾摊档,还要给人家把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弟媳跟我妈走出去的时候,腰杆都可以挺得直一点儿。
※※※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去上班,心里平平静静几乎什么都不想。到了下午,我们经理又让我送一份文件到总经理办公室。等我拿上了楼,陈露老远看到我,脸上淡淡的。平时我送文件上来,她一般都让我自己拿进去,但是今天,她直接跟我说:“放这儿吧,我送进去就行了。等他审批好了,我会打电话下去,你再上来拿。”
我这会儿正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徒启,所以我巴不得陈露替我送进去。至于陈露的冷脸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把文件放在她的办公台上,说了一声:“谢谢陈小姐!”
之后就转身走向电梯,走出老远,还感觉陈露不怎么友善地盯着我的背影看。
那之后的一连几个星期,我都忙着帮弟媳跟我妈将摊档搬进门面。那个门面不算大,不过也不算太小,可以放下四五张桌子。最高兴的是,门口有一块空地,按照弟媳的想法,我们就在屋里添了火锅,门口空地还是在晚上继续卖麻辣烫。
因为这个门面离之前我们卖麻辣烫的地方不是太远,实际以前很多顾客都是从这儿的几家工厂过去的,那现在搬到这里,一些老顾客都跟了过来,每天晚上麻辣烫的生意还是跟从前一样好。屋里做的家乡火锅,因为料足,味道虽然及不上正规酒店,不过来这儿吃东西的也就是讲究个料足,所以火锅的生意也慢慢地好起来。
但如此一来,我弟媳跟我妈无论如何忙不过来,不得不另请了两个阿姨帮忙。我每天晚上一过去,也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我闲下来胡思乱想。
这期间跟司徒启连一面也没见过。我估计陈露已经知道了我跟司徒启没有了下文,她对我的神情是很有些自得而不屑的。不过她没有因此对我放松警惕,每回奉经理之命送文件上去,她总是会将我挡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外。
倒是经常跟钊曜通通电话,知道他在广州新公司的选址筹备已经开始,有两次他来广州,还专门跟我见了面。
然而,白天我忙忙碌碌刻意地不去多想,但是每到了晚上,还是会思念。而且思念的,大多数时候,居然不是钊曜,而是那个能把我在床上折腾死的小坏蛋。
眼瞅着进入八月,令全国人民欢欣鼓舞的北京奥运会马上要开始。忽而有一天,我正在店里帮忙,我的手机响起来。我打开看,心里猛地一跳,是那个坏蛋打来的。
☆、第三十章
我心里“怦怦”乱跳,不得不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稍微平复一点儿,才按了手机接听键。
“喂!”我唤了一声,感觉自己嗓音嘶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他在那边静静地一阵,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好烦,你过来陪我!”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我真的很想不理他!这么久一次联络也没有,突然打个电话来,就说要我去陪他,而且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又不是“三陪”,干吗就任由他随传随到?
只是,今天并非星期五,他忽然打电话过来,还说心里烦,那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我如果不去,他真的有事该怎么办?
更何况,这个电话一接,我今天晚上也别想睡了。
我在心里翻来覆去,很久很久,心底的牵挂终于还是战胜了我的自尊。我跟我妈打了声招呼,顾不得店里还忙着,出门打了个的,直接去往司徒启住的小区。
按了楼下的门铃进去,坐电梯上楼,到了司徒启的门口。还没等我再按门铃,门就开了,司徒启站在门内,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裤,好像已经睡下了。
等我进了门,他也没跟我说话,直接先回去卧房。我下班以后虽然已经先洗了一次澡,不过在店里忙碌半天,身上又有些汗腻腻的了,所以我还是先进浴室稍微冲了一下,等到出来,看见司徒启侧躺在床上不动,很明显,他是真的很心烦。
我一声不吭地上了床,挨在他身边躺下,伸手将他远比我高大结实的身体揽抱在怀里。他在我怀里动了一动,就让我那么抱着他。很久很久,我也不开口,他也不开口,直到我都有点儿昏昏欲睡了,他忽然说了一句:“今天那个……贱人,找到公司去了。”
“啊?”我吃了一惊,我当然知道他说的贱人是谁,“他在公司……跟你闹了?”
“没有,他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他只是……让前台往楼上打的电话。我本来不想见他,不过,为了让他死心,我还是去见了。”
“哦!”我松了口气,抱着他的手臂紧了一紧,“那他找你……干吗?”
“还能干吗?要钱呗!”他冷笑,“他本来没有这么下作,没想到……现在居然敢找到公司来,还说……”他停一停,才咬牙切齿说出来,“说他已经走投无路,我要是不救他,他就要……被人逼着当男妓了!”
我微微地吃了一惊!我不知道许梦远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几分,不过我也不关心。但是司徒启,他能够不关心吗?
“那你……想不想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他现在死活跟我没关系!我跟他说了,他要是再敢来,我会让保安直接当疯子撵出去!”
我悄悄叹了口气。他说许梦远死活跟他没关系,可是他嘴上说得强硬,然而五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容易说抛下就可以完全放下,要不然他也不会情绪这么低落,感觉这么难受。
不过,他能够去见许梦远,那说明他已经能够面对这件事,而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终将成为过去式。所以我什么话也不再说,事实上以我的立场,也不能多说什么。我只是那么静静地搂着他,他也不再说话,也只是那么静静地偎着我。就像那天我打了姓刘的男人那晚一样,这一夜,他跟我静静地相搂相抱——也不能说相搂相抱,因为等到他睡着,习惯性地,他又骑压在了我身上。但是就那么骑压着我,一整夜什么也没做。
第二天我自然坐了他的车子一同去上班。有了前次被陈露看见的教训,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肯到了公司停车场才下车。我估计他也有点儿怕了惹麻烦,所以虽然不太乐意,他还是老远就把我放下了车子。
之后再过一天,又是一个星期五,到了准九点的时候,他的车子出现在火锅店门口。我顾不得我弟媳跟我妈她们怎么想,随口跟她们说了一声,就坐上了他的车子。
整整一个月没有亲热,刚一进门,他就抱住我亲嘴,一边亲,一边剥光了我的衣服。然后他把我搂进浴室,就在浴室里,先将我狂搞一顿。等到了大床上,马上又来了第二次。
还是很狂暴,还是很野蛮。幸好他的野蛮,不会真的把我弄伤,那是他的习惯,实际上我也已经习惯,而且我……并不讨厌。
而连续两次的结果,就是我们的澡都白洗了!我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但是身上汗腻腻得难受,所以我还是挣扎着起身,进到浴室稍微冲洗一下。他一声不吭地跟着进来,我怕他又要胡搞,赶紧让他先出去,他也不理我,反而贴身上来,拿了浴花为我清洗后背。
虽然跟他已经在浴室里搞过好几次,但是光溜溜地跟他在一起,我还是有些不自在。还好他没有再发疯,等到替我清洗干净,他甚至拿过浴巾将我身体包裹起来,然后直接弯腰将我抱起,送进卧室。
我已经三十多岁,被他抱在怀里,说实在有点不对劲,但也说实在,我喜欢被他这样抱着。虽然我比他年纪上大了一大截,可是他比我高,比我强,心理上,我仍然是个弱者,仍然喜欢他偶尔流露出的宠爱。
上了床,他将我身上的浴巾扔开,抬起一条腿,又骑压在了我身上。
“你又要……把我当肉垫呀!”我已经昏昏沉沉,还是忍不住地发了句牢骚,“你身体重得要死,每天晚上都快被你压扁了!”
“不压着你,我睡不着!”他回答,直截了当。
“哦!”我恍然,再问一句,“那……我不来的时候,你怎么睡?”
“两点以后睡!”
我沉默了。伸手向上轻轻抚弄他的后脑,他安静地压在我身上,享受着我的轻抚,一会儿,气息微微,他又睡着了。
他的身体真的很沉重,我被他压着,也真的很辛苦。但我宁愿辛苦,只要能够让他正常入睡,我乐此不疲!
※※※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又浑身痛。一半是被他压的,还有一半,是他昨天太凶狠。
不过到八点多钟,我还是清醒过来。他压在我身上仍然没睡醒,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有我在的时候他这么贪睡,所以我就不忍吵醒他。肚子有点儿饿,那就让他饿着,我也陪他多睡一会儿。
这一睡直到将近十点,他终于嘘口气,从我身上翻开,然后他睁开眼睛。
“几点了?”一睁开眼,他就发现我已经清醒。
“已经快十点了!”我挣扎着坐起来,忍不住地龇牙咧嘴。
他马上发现了我的不适,马上也坐起来,用手扶住我。
“怎么啦?”他问,虽然还是有点儿硬邦邦的味道,但是比起从前,已经算得很温柔。
“你说怎么啦?”我回眼瞪他,“一连搞两次,整整两个多小时,还……那么野蛮,我看我早晚会被你搞死!”
几句话说完,自己也有点儿脸热。我挣扎着想要下床,他伸手把我抱回来。
“看看你叫得那么欢,别说你不喜欢我野蛮!”
“什么呀!”我当然不承认,“人家那是……求你行不行?”
“求我野蛮?还是求我不野蛮?反正都一样,越求越野蛮!”
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居然冷冰冰地耍起贫嘴来。而我,就算再厚的脸皮,也不敢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算了,你放我起来!”
“干吗?”他反而搂紧点儿。
“现在已经十点,早上不吃饭,难道中午还不吃?”
“中午到外边吃。”他又抬过一条腿,压在我身上,使我动弹不得,“你不是嫌我搞得太狠吗?那就多睡会儿,养足了精神,晚上再搞!”
我是无话可说。不过,被他半搂半压着,实在是……不难受,那就……多睡会儿吧!
至于说到了晚上,反正我打又打不过,犟又犟不赢,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三十一章
那之后的每个星期五,司徒启自然又开始接我去到他那儿——其实不能说只是星期五,因为随后的连续两个多星期,全国上下进入奥运狂欢,那些天整个公司员工见面第一句话,总是中国队又得了几块金牌银牌等等。我当然也不例外,为了看奥运会,我本来想买一台电视放在火锅店里,但是被我弟媳拒绝。她的理由是,本来店里的桌子就少,放了电视在店里,必定勾得客人只顾看电视,吃完了也不走,那样肯定会导致客流量大幅减少。
我听她说得有理,再加上她跟我妈只顾做生意,对奥运会兴趣不大,所以我也就不勉强,干脆那整整两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往司徒启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