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这下子可咋办?要不……我马上买机票赶回去!”
“那就算了!”我赶忙阻止,“你真要万里迢迢为这件事赶回来,总经理百分之百会骂我多事。要不这样吧!我总觉得……他会这样,并不完全是因为许梦远,何况今天早上又出了这事儿,所以……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不是想探听他的隐私,我只是……想了解多一些,再想办法开解!”
“这个……我只知道……他很苦,比我们大家都苦!我不放心把他交给其他人,就是因为……他太苦了,我就没遇到过……比他更苦的!”
陈露在那边微微地有些哽咽。我早就料到司徒启的身世不同寻常,也看出来他心里很苦,甚至还猜过他可能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是陈露接下来的叙述,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六章
司徒启原本姓刘,今天来的那个男人的确就是他的亲生老爸。但是这个男人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尤其爱赌!在司徒启很小的时候,这男人就因为赌博将家底输得精光,司徒启的老妈一气之下,连儿子也抛下不管,跟一个男人跑去了外地,并且这一跑,就无影无踪。
而他那个禽兽不如的老爸,将对妻子的怨恨,全都撒在了儿子身上,从此一喝酒一赌输就拿儿子出气,常常打得司徒启遍体鳞伤。由此才使司徒启小小年纪,就对这个世界、以及周围的所有人,都充满了防范与厌恶。
司徒启还有一个姑母,嫁给了一个新加坡商人,在司徒启十二岁那年,有一次姑母回国看望哥哥跟侄儿,姓刘的狗男人当着妹妹的面又将儿子暴打一顿,姑母终于忍无可忍,为了侄儿跟大哥大闹一场,并要以虐待儿童罪将大哥告上法院。最终那个男人跟姑母要了一笔钱,将儿子过继给了姑母。
姑母将司徒启带回新加坡,改姓了姑父的姓氏。姑父姑母结婚多年一直不曾有孕,本来对司徒启十分疼爱,但是姑父还有几个兄弟姊妹,生怕以后司徒家的财产被一个外人分走,纷纷反对姑父姑母收养司徒启。姑父性情软弱,在家族里的地位本来不高,在一众兄弟姐妹压迫之下,不得不跟妻子商量要将司徒启送回中国,但是姑母坚决不同意,两个人直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小小的司徒启尝尽世态阴暗,人情凉薄,又不愿连累姑母,还不到十三岁的他,最终以割腕的方式以求解脱!不过幸好被家里人发现及时抢救过来。最后司徒家的大家长司徒爷爷下了命令,可以让司徒启成为司徒家的儿孙,但是有一个条件,司徒启必须尽量地多学东西,以后要进司徒家的公司效力。
原来爷爷看出司徒启天资聪颖,而他亲生的几个儿子孙子都是纨绔子弟,无一人能当大任,日后司徒家的产业终究还得有人来撑。而既然爷爷发了话,司徒家的其他人都无话可说,最终司徒启被送往英国念书。
幼年残酷的记忆,让司徒启养成孤僻的天性,在英国几年,他只是埋头读书,从来跟任何人都不打交道。实际上他也没办法打交道,因为爷爷怕他贪玩,并没有让他在学校借住,而是让他住在了司徒家在英国购置的一所房产中,并且专门安排了一个管家对他进行督促管理。幸好在家里,还有司徒家一个世交的儿子借住,名叫林枫,他也成了司徒启生平唯一的一个玩伴与好友。
而事实证明司徒爷爷的确是慧眼独具,在司徒启孤僻的表象下,隐藏着超人的智商、以及非凡的学习能力。短短六年时间,他读完了英国高中大学的全部课程,并且在二十一岁那年,以优异成绩完成学业,拿到了财经及商业管理双学士学位。
也因为司徒启对于现实中的人情世态充满厌恶,他只能沉溺在网络之中寻找一些虚幻的温暖与安慰,而许梦远,就是他在网络游戏中结识的同一战线的一个网友。
按照陈露的说法——实际上当陈露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以许梦远的年纪和阅历,虽然司徒启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司徒家有多有钱,但是许梦远肯定早就已经猜到司徒启出身豪门,所以他开始在网上竭力地跟司徒启交朋友,并承诺倘若真能跟司徒启发展成为情侣,他会爱司徒启一辈子,哪怕再穷再苦,都不离不弃。
那正是司徒启最最渴望却一直不曾拥有的东西,最终司徒启抛下一切,连跟爷爷以及姑父姑母招呼都没打,就只身来到中国投奔许梦远。
在最初的大半年里,司徒启的确是非常快乐,他以为终于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家,终于有了一个在乎他的人。直到半年以后,许梦远开始不耐烦,说司徒启一个大男人整天就是粘着自己,没有一点儿男人大丈夫的事业心。又说司徒启连家里人都可以不理不顾,以后只怕也会轻易地将他抛弃。最终司徒启不得不给姑父姑母打了电话认错,并且带着许梦远到广州司徒家族近几年才在中国开设的一个分公司来见爷爷。
爷爷在知道他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跑回中国之后,自然勃然大怒,当即命令他跟许梦远分手。司徒启跪求爷爷,他愿意竭尽全力为公司效力,以报答姑父姑母以及爷爷的教养之恩,并且以后也不要司徒家的一分财产,唯求爷爷不要让他跟许梦远分手。最终爷爷答应暂时不干涉他跟许梦远的事情,并允许他进入司徒家在广州的分公司做事。而在经历两年多的磨练之后,司徒启的才能渐渐显露,处理起公务来越来越显出机敏而沉着,尤其是对市场走向的洞察能力,连公司一班中坚力量,都难出其右!司徒爷爷欣喜之余,直接将司徒启升做了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而为减轻司徒启的压力,以使他的才能尽量发挥,爷爷还严令司徒家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中国分公司的事务。——这也是我进公司一年,从来不曾听说过有司徒家的其他人在公司任职的根本原因。
就在司徒启升了总经理之后没多久,他那个禽兽不如的老爸又找上门来,要司徒启帮他还赌债。司徒启不肯,他就赖着不走,甚至扬言要闹到公司去。司徒启不堪其扰,尤其他还要顾着一个贪慕虚荣的许梦远,每次都只能给钱了事。
当然有些事陈露知道得并不是很清楚。比方说许梦远跟司徒启之间的一些事情,再比方说司徒家族内部的倾轧争斗。实际上我给司徒启做了近半年的助理,也只有一次见到过一位司徒家的人,那是一位非常美丽也非常慈祥的中年妇女,好像是专门从新加坡过来看望司徒启的。我听司徒启叫她姑母,对她非常地敬重,比对爷爷还要敬重。当时我还有点儿疑惑,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让司徒启感觉过温暖与关爱的长辈!
陈露在讲这段故事的时候,多次在那边哽咽不住,实际上连我都听得心酸不已。想象幼年时的司徒启,居然经历过如此多的背离与伤害!从妈妈的遗弃,到爸爸的暴虐,再到司徒一家人的压迫排挤,比较一下,我虽然穷,起码我的童年充满了温馨与欢乐。也难怪面对许梦远的背叛,司徒启会如此灰心,那是他自以为终于拥有的一份安定与幸福,但是结果,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我以前就提醒过他,许梦远并不是真心爱他,而只是……爱他的钱,可是他就是不肯听我话!”陈露又在那边抽泣,“现在可好,他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要不我还是赶回来吧!我实在是……在这边也呆不住了。”
“不然这样吧!我先试试看,如果我确实拿他没法子,你再往回赶!”我这样回答陈露。
“那……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好方法?”
“也不能说是好方法,不过……我想或许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叫他起床!”
“那……好吧!我晚上再给你电话,如果真不行,我就回来!”
陈露从那边收了线,我稍微考虑了一下,就打开客房门走向司徒启的卧室。我跟陈露说已经知道该怎么让司徒启起床,但其实说出来很简单,甚至是有点儿儿戏!司徒启要是再不理我,再不肯起来上医院,那我就……赖着陪他死!
对于这个对周围的一切已经极度灰心、极度绝望的大男孩儿,或许,那会是唤醒他生存动力的唯一方法。
☆、第七章
推开司徒启的卧房门,司徒启仍然在床上躺着,好像从我走出去,他连一动也没动过。
我走到床头坐下,轻轻推他一下:“起来,上医院!”
他不理我,我再推他,再唤:“起来,上医院!”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光仍是一贯的冰冷:“你烦不烦?”
“你烦,我不烦!”我本来就是要逼他说话,所以我立刻接口,“你是不是……真不想活啦?”
“我活不活的关你屁事?”他叫出来,如果不是病着没力气,我估计他已经跳起身来一脚把我踢出了卧室。
“当然关我事!”我再接口,反正他今天没力气,我欺负定了他,“你难道忘了,你曾经……强暴过我,那你真不想活,我找谁负责去?”
“强暴?”他本来软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听到我说出“强暴”两字,居然腾一下子坐起身来,怒火朝天地狂瞪着我,“你敢说我强暴?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
“就算是我先勾引的你,可是……我可是被折腾的那一个,而且……是被你绑着手做的!”
“你……”他气结,恶狠狠地瞪着我很久,才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我已经给了你钱,你还想让我怎么负责?”
“可是我又没要你的钱,出门我就扔了!”
“那管我屁事,反正你拿了我的钱!”
他重新躺回去,好像打定主意不再跟我废话,我又用手推他。
“你到底起不起来上医院?”
他不理我,一点儿动静没有。我也打定主意,跟他浑赖到底。
“那好,你想始乱终弃,不理不睬,我也死给你看!”
我把鞋子一脱,直接往他床上一躺,跟他头并着头。
这一下他终于躺不住了。
“你要死出门死,跑到我床上来干吗?”他叫嚣,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将我一口一口慢慢咬死。
“你起来去医院,我就不烦你,要不然,我死在你床上!”
他咬牙切齿地瞅着我,忽然抬腿骑在我身上。
“好,你要找死,我成全你!”他居然真的伸出两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很无辜地瞅着他,等着他把我掐死。可是就像我料定的那样,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地那么凶恶,手上略一使劲儿,他就松了开来。只是用手按紧了我,呼呼喘息着凶狠地瞪着我。
我几乎是有点儿可怜地也瞅着他!很久,两个人目光交碰,他终于先转过了头,从我身上下来,回转身坐在床沿上,用手抱住头。
我一声不响下了床,拉开对面墙上的衣柜,从里边找出一套他平时经常穿的衣服,再一声不响地放在他身边,轻声细语说了一句:“你先换身衣服,我熬了粥,等你下来吃了,我们再去医院!”
然后我出门下楼走进厨房,因为粥一直在锅里煨着,还是滚烫滚烫的。我索性先舀出两碗来凉着,静静地等了一阵,才看见司徒启慢慢吞吞从楼上下来。我赶紧把粥端出来,放到他的手边,自己也不在跟前烦他,仍然躲到厨房里去将另一碗先晾着的粥迅速吃掉,然后我从雕花玻璃门看出去,司徒启正慢吞吞地吃着粥,一口一口好像竭力才能咽下去。
我就在厨房里等着,等着他刚一放下碗,立刻出去想要将饭碗收拾起来,他居然一瞪眼睛开了口:“你就让我吃一碗饭?”
我“哦”了一声,赶紧端了他的饭碗进厨房,将锅里还剩的粥又给他舀了一碗端出去,他仍然默不吭声儿好像吃药一样一口一口吃掉,这才将碗撂下。
等我将饭碗收拾进厨房,出去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我心里咯噔一跳,赶忙走出大门,看见他正弯腰钻进昨晚就停在门口的车子里。不过他不是进的驾驶座,而是坐在了后车座。
我一下放了心,将大门碰上,走到车子跟前钻进驾驶座,钥匙已经好好地插在锁孔里,我打着火,将车子开了出去。
在医院里,司徒启也一声不吭,连医生问话都是我不得不替他回答。我本来不敢说他吐血的事,只说他因为出了点儿事这两天有点儿着急上火,但是当我说到这儿的时候,司徒启回过头来冷冷地瞅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被人甩了,甩了就是甩了,用不着你替我遮掩!”
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愣了一下之后,才赶紧对医生实话实说:“是,他是因为感情的事,昨晚……还吐了一口血,今天一早,我就看见他发高烧!”
那医生“哦”了一声,忍不住多看了司徒启几眼,等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