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牛犇的呼吸渐渐粗重,眼睛微微泛红;他身后,刘一手口唇面孔还有身体都在颤抖,想上前,但却强忍了下来。
“孩子不懂事,你。。。。。。你别难为他。”
“谁难为他了?你冤枉人。”
小李很不高兴,瞥一眼刘一手,回头接着问牛犇:“你这样看我干吗,不相信我的话?”
牛犇死死咬住唇,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
“这是恨我啊!”
感慨起来,小李连连摇头,神情突然转厉,抬手挥刀。
“小杂种,敢不理人!”
“啊!”
“牛牛!”
“小李!”
明华闪过的那一刻,刘一手的尖叫,顾言章的惊呼,牛一刀的大喊,还有周围人吸气的声音同时响起,人们看到小李闪电般的动作在牛犇脸上挥出一刀,心随之一沉。
“你这个畜生!”
刘一手彷如发疯的母狼般猛扑过来,一把推开小李,再把牛犇拽到怀中,惊慌中只想起来用手去摸。
“伤哪了儿子,儿子,别吓妈妈。。。。。。”
抽泣声慢慢停顿,表情慢慢僵硬,之后又渐渐放缓,刘一手望着手心有些发呆。
掌心几根短发,抬头看,牛犇脸上无血,仅一边眉毛被剃得干干净净,一根不剩。
呼!
长出一口气,刘一手仔细检查儿子的脸,发现他的确没有受到伤害,稍稍安心。
“别怕,妈妈在这里。”
庆幸之后便是胆寒,刘一手不敢想象,假如小李存了伤人的念头,或者功力稍稍差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慌乱中,她担心牛犇精神受到的刺激太大,但却想不起一句有力词句去安慰,只好将儿子紧紧抱住。
“儿子别怕。。。。。。也别哭。”
“嗯。”
望着母亲惊恐的样子,迷迷顿顿的牛犇木然应着,心里忽然想起父亲时常说的“男子汉,要照顾好你妈。”,不禁要试图安慰。他抬起手捏着衣袖,像刚才替陈凡擦汗一样,一边擦去刘一手脸上的泪,一边靠上其肩头,低低的声音说道。
“姑姑会来的,我叫她了。”
“。。。。。。”
呆楞片刻,刘一手没有戳破儿子的幻想,苦笑着,用力点头。
“嗯嗯,姑姑会来的。。。。。。警察也会来的。”
*******************
“一手,他把儿子怎么了?”
床边,牛一刀被一名大汉制住肩膀,拼命挣扎但不能脱身,焦急大喊。
“说啊,牛牛到底怎么样!”
“牛牛没事,我保证。”回应的是小李,声音异常坚定。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弱不禁风,小李被推开摔了一跤,头撞在地上,但却笑嘻嘻的一点看不出生气;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手里盘旋的短刀,心情大好。
“没我想象的那么差,看来那个家伙还是用了心的,不用宰了他。”
赞着自己的刀,小李转过身,对牛一刀说道:“这次是眉毛,下次是眼睛,你想看我的刀法如何?到时可别眨眼。”
“你想怎样!”牛一刀怒吼着追问。
“干好你的活,把那双眼睛给换了。”小李甩甩手里的刀,摸摸撞疼了的头,说道:“别说难办,别谈条件,别拖延时间,别闹情绪使暗招。。。。。。等换好眼睛,我和顾老头两清,你我也两清,我保证不动你一家人分毫。接下去怎么样,你自个儿和他们谈去,不关我事。”
这是一番蛮不讲理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理所当然,等把意思表达完整,小李想想并无遗漏,停下来,朝牛一刀笑了笑。
森牙冷厉,空洞无声。
“明白没?”
“明白。”牛一刀咬牙回应。
“有没有问题?”小李好意叮嘱:“这手术可难,条件艰苦,你别搞砸了。”
“没问题!”用吼的方式回应,牛一刀捡起刚刚丢掉的刀,“我需要人帮忙。”
“不关我事。”小李赶紧摇头。
“艾伦?”顾言章推一把艾伦:“得人帮忙。”
“呃。。。。。。人有的是。”艾伦此刻如梦初醒,深深看一眼小李,接着朝周围属下挥手:“你们,听牛医生的吩咐,绝对不准出错!”
令下如山倒,几名壮汉应着,全都跑到牛一刀身旁,恭身凝眉,聚精会神。
牛一刀也不客气,大声吆喝着行驶职权。“你,负责给我递刀;你,帮我翻开眼皮,注意手一定要稳;你跪下,扶着娃娃别让他移动,跪下!你个笨蛋,看看你的个子,不跪下怎么支持得住!你去那边,不要挡着光线;还有你,拿好纱布,站我身边来。”
一片慌乱中,壮汉们再度行动起来,最后那个有些迷糊,凑过来,呆呆问了句。
“拿纱布做什么?”
“帮我擦汗。”牛一刀翻翻眼睛,怒骂:“别挨这么近,蠢货!”
“哈!”
忙乱一幕,顾言章与艾伦彼此对视,连连摇头,表情微苦,反而小李哈哈大笑,心情极为舒畅。
“对对,好好教训他们,这群猪,就是没脑子。”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回头,盯住一个人。
“你?”
由于刘一手退开,没了支撑的陈凡躺倒在地上,此刻正用眼睛盯着小李的后颈,目光明亮而锐利。看到小李回头,陈凡张了张嘴,用口型比划几次,似在传达某种信息。
“对我说话?”
小李楞了一下,明白后很快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陈凡,同时用嘴巴模仿他的动作,认真翻译。
“我,会,杀,了,你。。。。。。你要杀我?”
陈凡朝他眨了眨眼。
“真的啊!”
吓一跳的样子,小李扭头看看床边那一堆忙碌的人,接着再把头转回来,表情已变得忧心忡忡。
“那你得快点。等他们忙完,可就来不及了。”
“。。。。。。”
陈凡眨着眼睛,再次用口型一字字回复。
“放心,我会抓紧。”
**********************
换眼手术已在进行,没有经验丰富的护士,只有几名大汉围绕在旁边帮忙,耳边不时听到牛一刀的呵斥,眼里全是笨手笨脚。
“这个样子,唉!”
远远看了一会儿,顾言章叹息一声把头转向艾伦,压低音量与之商讨。
“这样到底行不行?”
“你有更好的办法?”
“不如把得福带出去,找个条件好的地方。。。。。。”
“这些东西怎么办?”艾伦指指周围一件件家具:“这里好几件遗物,体积大份量重,把它们弄来容易,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带出去?就算能带,路上谁敢保证不受到损坏?别忘了,稍后我们要杀出去,背后是追兵和枪炮,而不是仪仗队伍排列送行。”
“非得布置成这样吗?还非得原物原件?”顾言章皱头紧锁:“试想一下,要是这些遗物毁了怎么办?难道就办不成事?”
艾伦说道:“日记里这么写,我只能按照样子来做。而且我认为,这件事情两个步骤,得分个轻重;假如得福无法唤醒,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最坏也能拆开重新研究。要是唤醒了,它却真的因为环境有变不认主人,你说该怎么办?”
“道理是这样,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呵呵,这种事情,对劲儿了才叫怪。算了不说了,事情已然如此,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说着艾伦从怀里拿出一副耳麦戴好,打开但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等待。
片刻后,耳麦中传来人声。
“艾伦阁下。猎鹰筑巢,猎犬已放出,随时可以行动。”
“嗯。”艾伦明显松了口气,“清理是否干净?损失情况,周围有没有人发现异常?”
“清理顺利,猎鹰无损,周围。。。。。。”耳麦里的人稍显迟疑:“外面有个女人,看着比较奇怪。”
“女人?”艾伦微微皱眉,问道:“她看到什么了?”
“应该没有。但她一直围着鹰巢转圈。”
“那就是可疑。”稍想了想,艾伦断然说道:“派人试探一下,发现问题及时处理掉,必要时,提前启动勇士,还有鲍斯,务必要准备好。”
“是,阁下!”
因为得到命令,回应显得异常有力,随后切断联系。这边艾伦从头上摘下耳麦,皱眉沉吟。
“女人?转圈?女人。。。。。。”
说不上什么原故,在听到汇报有可疑女人后,艾伦本已放松下来的心不自觉地提起来,感觉莫名有些不安。
想了一会儿没能找到原因,他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并在心里自嘲。
“只是个女人。。。。。。吁,我太紧张了。”
。。。。。。
。。。。。。
正文 第十六章:雨骤
午后的阳光灼烈,体育馆东面斜影初生,随着太阳的移动渐渐拉长,被遮住的地面上热气消退,风送来阵阵清凉,难得一块去暑之所。
体育馆是五牛城内最大的建筑,东面是广场,聚集人群最多的地方,有比赛、或者活动的时候自不必说,即便平时,午后也总有人来此纳凉遛狗,年老的唠嗑斗嘴下棋吵闹,年轻的谈情说爱卿卿我我,还有年幼的奔跑追逐嬉戏打闹,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陆续散开。
由于这块公地,附近居住的人大多彼此熟络,家长里短说不完的话,但在这几天,情况有所不同,不止来的人少了,话题也不再是东家娶媳南边落葬,而是把焦点集中在对面,正在会展中心举办的展览上。
时近半晚,体育馆门前、广场的边缘阴影如期而至,周围陆续有些人从家里过来,一些手里拿着报纸,一些提着矮凳棋盘,还有闲汉铺开凉席,赤膊露怀躺在门前的台阶上酣睡,鼻息如雷;也有先到人如往常一样谈天说地,这会儿不再就对面正在进行的神展游人发表看法,而是对一名姑娘表达好奇。
“看那姑娘,又转回来了。”
“都好几圈了,还穿着皮衣,不嫌热。”
“来的时候跟她打对脸,真没看出热。”
“别是体寒吧。”
“寒也不能嗮不出汗,怕是有病。”
“吁,当心人家听见,骂死你。”
压下声音看着,几个人又有新发现,那个在毒日里绕圈的姑娘在体育馆门口停下来,目光来回,像在观察什么东西。
“她看什么呢?”
“好像。。。。。。在看那几条狗。”
“几条野狗,有什么好看?”
“是啊,有会儿功夫了。”
这些日子,来这儿纳凉闲扯的人少了,往日胆怯的流浪狗变成主角,游荡在各处寻觅食物,有时还会发生追逐和争斗。今天情形相对奇怪,大小十几条狗儿,都集中在大门前的台阶附近徘徊,伸着鼻子嗅嗅刨刨,时而低吠着朝内里张望,前进几步,又很快跑回来。
犬吠声不宁,梅姑娘默默看了一会儿,迈步上了台阶,走向那几个闲聊的人。
“朝这儿来了!”
有漂亮姑娘过来,懒散着的人们精神为之一振。
“真不流汗啊。”
墨镜遮眼但盖不住脸,梅姑娘脸上干干净净,裙摆生风,不仅看着舒服,伴身而来的清寒也让人感觉非常享受,看她一步步走过来,几个人纷纷坐起来,都把衣物、还有神情收敛些。
整理的功夫,梅姑娘走到附近停下,开口问道:“你们经常在这里?”
问话有些无礼,看在她是个姑娘的份上,几个人决定不与之计较,当中一位老人接过去说道:“是啊,这儿我们熟。姑娘,你有事?”
梅姑娘用手指指体育馆大门,问道:“从什么地方进去?”
“进。。。。。。里面?”老人楞了一下,说道:“今天没比赛呀?”
“也没有活动。”旁边同伴补充着。
没比赛,没活动,体育馆大门紧闭,梅姑娘显然不是工作人员,也没有熟人可联系,老人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进去。
梅姑娘简单回答道:“知道,我想进去看看,找不到路。”
“路是有的,不过。。。。。。”
看着梅姑娘干净的面孔,老人好心劝说道:“姑娘你听我说啊,这个馆,做活动有比赛的时候确实热闹,没人的时候空荡荡的,不止不好看,还阴森森地透着鬼气。听我劝,甭管啥事情,别进去,起码别一个人进。”
“老胡又在胡说了,馆里怎么会阴森,还鬼气,跟他亲眼见过鬼似的。”旁边有人发笑,嘲弄老人胡吹牛皮。
“没见过鬼,可我在里面待过。当初我在里面做保洁,每次散场之后,大灯一关,哎呀那个地方,三伏天都觉得冷到骨子里,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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