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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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瀚-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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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听不懂人话。”得福摇了摇头,懒得多讲。

    “牛。。。。。。师长。。。。。。没有理由,可以随便杀俘?”林少武想劝,话出口却和刘铮阳一样变成质疑。

    “当然不能。杀人必须有足够道理,不然就会和屠夫一样为杀而杀,慢慢变成人人憎恶的可怜虫。”

    牛犇转回身看了眼那些神色凄惶的战俘,平静说道:“他们还有用,不能就这样白白死掉。”

    周围人没注意到最后那句话包含的浓浓寒意,大多松了口气,小狐狸精、刘铮阳表现得尤为突出,神情似乎在为“心中大厦将倾又被挽回”感到庆幸,韩林儿当即狂拍马屁,说些“老大心中自有打算,你们瞎操心”等等没营养的话。

    屠夫神情幽怨躲在角落里,情绪异常复杂。

    “别难过,我觉得你这人不赖。”得福在其身边安慰,脸上带着灿烂微笑。

    屠夫向后缩了缩身子,暗想老子虎落平阳,随你们怎么着好了。

    牛犇自己都没注意到,现在的他,一言一行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不知不觉中影响到很多人,甚至包括对手。

    “要说区别,战场之上你死我活,军人上战场就是为了杀人求胜,没有不同。”回答过林少武的问题,牛犇没有忽略掉刘铮阳,继续说道:“但在具体事务和时间段,比如现在、这件事,我们和他们之间不太一样。关于这个,等一下会看到。”

    视线转向其余军人,牛犇接下去说道:“小托马斯刚才的话不对。杀人有杀人的道理,不杀有不杀的理由;杀与不杀,不是因为人多人少,而是要讲道理、看情况。上次我们杀死两名俘虏,下次遇到非杀不可的情况,不管是二十、两百,还是两千,照样得杀。”

    冷漠的声调使得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不等大家再生联想,牛犇径直走到俘虏当中,按照事先分好的联军行列,随意叫出一个。

    得福知道好戏登场,一路跑过去大呼小叫。

    “起来,叫你呢,赶紧起来!”

    那名俘虏胆战心惊。

    牛犇看着他问道:“姬鹏人?”

    “呃。。。。。。是。”人种方面,有些特征无法改变,而且有太多办法验证,那名俘虏不敢否认。

    “进军期间,你们会如何处理联邦俘虏?怎样对待土著村民?”牛犇继续问道。

    问题来得突然,被点到的俘虏一脸懵%逼。

    “快点说!”得福在一旁狐假虎威。

    “喔喔。”以俘虏的身份谈论如何对待俘虏,俘虏心里既恐惧又怪异,声音不是太连贯:“战俘按照国际公约处置,平民与战争无关,所以。。。。。。”

    “假的。”不等他说完,牛犇摇了摇头。

    “小王八蛋!”得福哪会客气,一脚踢中俘虏的脚踝。清脆的骨折声中,俘虏一头栽倒在地上,嘶声惨嚎。

    “啊。。。。。。”

    惨叫声将昏睡的人惊醒,数十名俘虏交头接耳一番后,自觉地分散又聚集成三个人丛。

    面对危机,人的本能是逃避,哪怕心里知道会死,也会试图将死亡时间延迟到别人之后,甚至在最后一秒仍期待着奇迹发生。眼下战俘的反应充分证明这点,姬鹏,霍夫曼,星盗,三方人马泾渭分明,神情各异。

    所有人都知道,华龙与姬鹏乃世仇,既然那个年轻的师长特意问俘虏是否来自姬鹏,没准儿就是有所针对。

    多么渺茫而且细微的希望,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抓住,并且带动了其他人。

    “聪明!”

    俘虏的举动让得福眼前一亮,朝最先离队的那几个人挑起拇指。

    “回头有赏。”

    没有人敢回话,甚至没有人敢与这个长着天使面孔、蛇蝎心肠的孩子面对面。被俘、受审这么点时间,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变态娃娃,与之相比,屠夫都可以称之为善良。

    受伤的俘虏在脚边悲嘶,牛犇看都不肯多看一眼,随手指点一名高个壮汉,问出同样的问题。

    “别装傻,你们一定接到过这方面的指令。”

    与之前那个不同,这名俘虏神情嘲弄:“我不告诉你。”

    “哦。”牛犇点点头,转身走向下一个。

    身后,得福毫不犹豫再起一脚,大披挂,高踹在俘虏裆部。

    壮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身体仿佛被折断了一样,猛地弯下腰。“莫装%逼,遭雷劈,傻啊你!”得福紧跟着一记上钩,将他的喉结、连同下巴一起打到稀烂。

    一条性命就此终结,那边第三人依旧不肯屈服,反而愤恨朝牛犇叫骂。

    “呸,你这个。。。。。。”

    “砰!”

    一声枪响,俘虏倒地,小托马斯大步走过来,一边向得福陪笑脸。

    “他骂人。”

    “。。。。。。算了。”得福大度摆手。

    转眼间两死一重伤,俘虏们彻底清醒过来,咒骂着蠢蠢欲动。这边十几名军人随即围上去,以森冷的枪口制止骚乱。

    牛犇神色如常,走到第四名姬鹏俘虏面前,不再提问,只是静静看着他的面孔。

    那是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军装虽脏但很整齐,站与坐的姿态很注意形象;和别的人不一样,从头到尾没有咒骂。类似些细节能够看出,这位年轻人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颇有涵养。

    凛风呼啸,年轻人竭力控制着情绪,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狼狈,但其双手微微颤抖,脸上全是汗。

    “我们是军人,是战俘。”

    “我知道。”牛犇看着他平静说道:“等这一切结束,你可以举报我。”

    “你。。。。。。”年轻人颇为机智,他从嘲弄中找到别的意思,眼里浮现出一些希望。“我们可以活下来?”

    “不说算了。”牛犇转身,得福狞笑着上前。

    “我说!”山田陡然大叫起来。

    “山田,你敢。。。。。。”旁边有人怒喝。

    “砰!”小托马斯及时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阻止的人轰然倒地,鲜血与脑浆染红了山田的脸。

    “啊!啊啊啊啊!”苦苦压制的恐惧如潮水般反扑,山田尖叫着跪坐在地上,精神趋于崩溃。

    “装疯卖傻。”又一次被小托马斯抢先,得福愤愤不平,撸起袖子准备动刑。

    牛犇伸手拦住他,蹲下来,用手捏住山田的下巴,强迫其抬头看着周围:“其实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一来不算军事机密,而且我知道答案。退一步讲,即使不知道,问问他们就可以。”

    示意山田看星盗与霍夫曼的那两撮人,牛犇说道:“你觉得,他们会和你们一样?”

    视线落处,只有躲避与畏惧,无人反驳。

    无人反驳代表态度,山田被捏住下巴无法尖叫,脸上的汗水更多。

    牛犇淡淡说道:“问你是想给条活路,你可以勇敢地选择不要。但是,请不要哭。”

    正面与那双清澈而又漠然的眼神对视,山田莫名打了个寒噤,神智变得清醒起来。

    “活,活路?”

    “先回答问题。”牛犇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这一次,周围没有俘虏再试图打断。

    “我说。”山田用力咬牙,“为了计划顺利实施,防止意外,进军期间遇到军营、村寨,一律摧毁,人员。。。。。。格杀勿论。”

    周围一片安静,三十八师的战士们脸上多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并无多少意外;学员们则都显得愤怒,刘铮阳又想开口质问,但被大托马斯用强壮的臂膀拽住。

    “乖孩子,省点力气。”

    目光从小狐狸精身上掠过,大托马斯叹息说道:“被抓之后能够干干脆脆死掉,算不错的了。你应该想想,如果被抓的是。。。。。。是我们的话,现在会怎么样。”

    周围人注意到这个举动,先是一起去看小狐狸精,又纷纷转头向别处。

    女人,战争中永远绕不开的话题,用脚去想也知道,小狐狸精落入敌手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小狐狸精同样听得出话里意思,很不高兴地甩开拉住刘铮阳的手,拧腰转身,自个儿走了。

    “我说你吧,不干正经事,就知道瞎操心。”韩林儿埋怨着,屁颠屁颠跟在小狐狸精身后,轻声细语着安慰。“芳芳,哎哎,我说芳芳。。。。。。”

    以小狐狸精的条件,身边从来不缺少追求者,韩林儿是其中最热切的那个,同时也是被拒绝次数最多的那个。

    “爱你个头!”正愁没地方发泄,小狐狸精勃然大怒。“去爱你的天山青莲。”

    “天山青莲”有出处,所有华龙人都知道指的是谁,联邦最当红的少女歌手,与秦梦瑶并列三大女偶像之一。

    “你看看,误会了不是。”韩林儿神情哀怨,连忙解释:“喜欢青莲的人没有十亿也有八亿,不多我一个。再说我也没干吗,不就是。。。。。。”

    “不就是对着照片流口水,是吧?”

    “这个。。。。。。你怎么知道?”

    。。。。。。

    。。。。。。

    最亲近的战友离开身边,刘铮阳体会到孤独,脸不知不觉变红。

    外人不理解他的举动,即便心里对牛犇的“决定”有意见,也不会这样当众质疑。当初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刘铮阳全家被国安局调查,险些背负叛国罪名,心里一度也产生过“做人就应该卑鄙冷漠,老实人没好报”的念头。然而后来,对他的调查最终在一些人的帮助下了结,还因此结识一帮信得过的伙伴,峰回路转之后,他的性格中坚韧不拔的那一面受到锤炼,同时坚定了某些信念。

    因为听上去有些幼稚,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信念,不敢对人说出来。

    人应该做个好人。

    今天的事情,其他人顶多是一次道德挣扎,唯独在刘铮阳这里是对人生信念的改写,过不了那个坎儿。

    仅仅因为麻烦就杀俘是野蛮行径,好人不应该这样做。

    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刘铮阳心里好受不少,但仍有疑惑难解,忍不住要刨根问底。

    “死掉算是好结果。既然这样,这些战俘为什么还要投降?”

    大托马斯大皱眉头,心里想学生娃真是麻烦,以我堂堂一介莽夫,哪有这么多功夫陪你绕圈。

    “战俘与投降是两码事。”牛犇和俘虏之间的谈话趋于顺畅,小托马斯没了用武之地,走过来嘿嘿冷笑道:“真投降就应该有问必答,对不对?”一边对大托马斯摆手:“去忙吧,这孩子交给我。”

    “呃?”刘铮阳紧皱双眉,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

    “得。你慢慢想。”

    大托马斯叹了口气,松开手,招呼几名士兵一道离开。

    “该修的修,该换的换,快点准备。荧光弹弄好没。没有?那还有空看戏。”

    牛犇上位,最先与之结识的托马斯兄弟成了红人,虽无军衔、也无职位,但已事实上肩负起领导者的责任。平时遇到事情,兄弟两个尽心尽责,大有马为伯乐而跑、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对于这种变化,别的军人都很配合,一方面兄弟俩的资历够硬,拳头够大,同时大家也都希望自己的老战友能在新师长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别被那些学生压低了头。

    学生与军人,终究存在几分较量的心思。对军人来说,这种较量更多体现在战功、任务完成、以及脾气和性格上,而非寻常所见的争宠。

    吆喝声中,本就忙碌的军营越发火热,士兵们一边整理装备,不时回头关注牛犇与俘虏交谈的状况,相互打听、猜测着。

    “看意思,还有硬仗要打。”

    “废话,用得着说。”

    “听说还有三千,这回整大了。”

    “嗯,整大了。”

    王牌就是王牌,只要上面敢打而且不是废物,动员什么的基本不需要。另一边,小托马斯伸出长臂,将挣扎在内心世界的年轻人半搭半抱着走到一旁,摁到一块石头上坐下。

    “心理疏导,小马哥最在行了。。。。。。等会儿说通了道理,得跟你打听点事儿。”

    “你想问什么?”对这个力能拔山、舌如毒妇的大块头儿,刘铮阳有些警惕。

    “不是什么大事儿。”小托马斯亲热地楼着他说道:“来来来,咱们先谈战俘。关于投降的真与假,战俘该不该杀,何时该杀,这些很有讲究。”

    接下来一番嘀嘀咕咕,面红耳赤,争论反驳,喝彩骂娘。

    。。。。。。

    。。。。。。

    带着疲惫和汗水,魁梧壮汉与青俊少年坐于山前论道,周围迷雾飘散聚合,光线迷离,宛如世外仙人讲解人世浮华,难言的玄妙,道不尽的沧桑。

    很多人对这一幕觉得不爽。

    “瞧不出来,这家伙有几分神棍潜质。”

    不是太喜欢刘铮阳,更不喜欢小托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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