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重伤,机师失去视觉,甚至不知道对手潜伏在背后,没有什么比这种情况更让人绝望。。。。。。偏偏距离胜利极其接近,似乎只要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唾手可得。
一挑二,联邦军校的学员独自挑战两大顶尖强国的顶尖选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振奋,值得为之屏息。
再来一次奇迹,就一次!
内心在祈祷与煎熬中等待,时间变得格外慢,不知过了多久,俏郎君身后传来一声轻叹,轻飘飘但却坚决地送到耳边。
“你赢了。”
左手划过操作台,安德烈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愤怒,只是有些遗憾。
“将来有机会,希望能够再次领教。”
听到这句话,原本就非常安静的赛场变得更加安静,仿佛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都被凝固,声波无法振动。刹那之后,人们突然一起尖叫,聚集起来的声浪海啸般席卷八方。再过一秒,本能褪去,喜悦变得更加清晰,于是大家蹦跳、欢呼、鼓掌、呐喊,连不少国外选手情绪也被感染,纷纷为之鼓掌喝彩。
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中,人们没有听到安德烈与牛犇之间还有几句对话,也没有注意到与热烈气氛格格不入的杂音,因为发生在机甲座舱之内。
“安德烈,你这个懦夫!”
无法起身的纽恩一拳将操纵台砸烂,片刻后,他忽然想起来别的什么,英俊的面孔愈发冰寒
“爱,丽,丝!”
。。。。。。
。。。。。。
当日晚间,华龙联邦处处可闻欢呼,军校内部更是一片欢腾。由于这场胜利,不仅此前各种谣言被击碎,还使得华龙联邦的声音出奇一致,从赛事结束的那一刻起,直到此后几天,人们除了赞美与欢喜,便是欣赏政府、军方与民间等各个方面对比赛的讲解,将赛事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温,颁奖之前,这是人们最愿意做的事情,仿佛那场刚刚发生过的战斗是个故事,需要不断加固印象。
喜悦的气息弥漫在每个角落,非要找些遗憾的话,比赛刚刚结束,黑盟各国使团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军校,进入前三的纽恩更是连颁奖典礼都不参加,借口身体不适匆匆回国。在他看来,此行取得的成绩非但不值得高兴,而且是一次需要洗刷的耻辱。毫无疑问,这样的行为有失风范,同时也从细微处证明,指望红黑双盟和谐共处,目前只能是一场空无虚渺的梦。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需要提到,赛后,逐渐有人关注起安德烈“投降”这个细节,从中推导出诸多推论与猜测,甚至有人大胆假设,认为这是他与牛犇联手做局,阴了纽恩一把。
杂念初生没有影响到联邦民众的喜悦心情,相反增加许多笑料,无论如何,事实已经无法更改,人们大肆庆祝的同时难免开始猜测畅想,做为给联邦挣得无上荣耀的那个人,此刻牛犇的身体是否已经恢复,视力会不会受到影响,接下去会被授予何种嘉奖,未来能否攀登至更高。
“少说。。。。。。得封个少校当当。”有铁杆这样猜测。
“开机甲不等于领兵打仗。虚衔倒无所谓。”理智的人随之反驳。
“我倒觉得,牛犇和他的机甲都会被关在某个秘密基地,双引擎机甲普及之前,恐怕都不会放出来。”有人想到更深层次。
“瞎扯,要保密根本不会公开参赛,人家现在正和朋友庆祝。。。。。。没准儿还是美女。”更多人关注的是八卦。
“美女?想投怀送抱者太多。”羡慕者发出叹息:“是我就好了。”
“那还不简单,留住纽恩,再把那个爱丽丝叫回来,加上安德烈,你一挑三,保证比牛犇更出名。”
“哈哈!”
议论最终以欢笑结束,欢庆的人们不会知道,那个二次成为联邦英雄的人并没有和朋友们庆祝,而是一个人悄悄出动,避开所有人视线后去了医院,看望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
。。。。。。
“啊呀呀,你是牛。。。。。。”
“嘘!”
“喔!”
“不要大声叫,好不好?”
“嗯,嗯嗯。你怎么来这里了?为什么一个人?你怎么会。。。。。。”
“谢谢。我来办点事情,麻烦帮我掩护一下。”
“掩护一下?好好好。可是你的眼睛好了没有,我给你看看。。。。。。”
“不用,已经好了。”
“。。。。。。真的好了?可不能大意啊!我有个堂弟的同学的妈妈的表侄女。。。。。。”
“真的好了。”
“那好吧。你要做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别让人进门就好。”
“里面只有一个老头儿,没有人来。”
“没人最好,反正帮我看着,行不行?”
“行!当然行。那个。。。。。。一会儿办好事情。。。。。。能和我拍张照吗?”
“当然。”
“可不可以再签个名?”
“可以。”
“能不能。。。。。。”
“我先进去了。。。。。。掩护我。”
“。。。。。。嗯。”
留下兴奋又有些幽怨的小护士,牛犇推门走入病房,顺手再把房门关闭,随后把身体靠在上面,微微叹了口气。
成名不易,成名之后更加不易,此行牛犇用尽手段,最后依然没能逃脱被人发现的命运。如今他由衷发现,当初胖子在教导大家“潜伏”技巧时曾经提到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你的脸被每个人所熟知,且希望碰到,最高明的手段也难藏踪。”
正常生活,难不成需要考虑易容?
那也太扯了!
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热潮尽快过去,以便生活恢复平静。
“你来了。”
脑子里想着的时候,耳边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意味深长的叹息。
“我原本以为,你至少到明天才会来。”
牛犇心内一惊,赶紧将诸般杂念从脑海中清除。
“打完比赛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呵呵,大胜之后怎么会没事呢。。。。。。你很不错。”感慨过后,苍老的声音稍稍停顿,再次发出叹息:“当年我若有你一半清醒,就不会变成这样。”
牛犇目光微闪,“其实我。。。。。。”
“你来,是为了杀我。”老人淡淡说道:“这么重要而且大喜的日子,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原因只能是担心我趁机跑掉。”
语出惊人。杀人这种事情,无论怎样冷血凉薄,总难免带上暴戾与血腥的气息,然而从老人口中讲出来,感觉却很奇妙,初听觉得淡然,好像描述桌子椅子般寻常,随后却能体会到一股慎重与遗憾的意味,仿佛那是一件需要专心从事的工作,如今不得不放弃。
房间的灯多已灭掉,仅留床头一盏、且调的极暗,昏暗的黄光打在墙上,老人肤色同样焦黄,看起来就像一团影子,被生生从墙壁上扣出来、按在床上一样。牛犇知道这是伪装术达到极高境界才会形成的错觉,内心越发警惕。
“如果为了杀人,我会采用更加稳妥的法子。”牛犇对他说道。
“那倒是的。”老人默默点头说道:“即便终结者要杀我,也应该站远一些。”
听到终结者这几个字,牛犇轻轻挑眉,对老人话语中包含的警告反而不太担忧,神色依然平静。
老人看似昏花的眼睛看着他,渐渐明白了什么:“你有诱惑需要求证?”
“嗯。”牛犇默默点头。“有个事情想不太通。”
“是什么呢?”
“原本我想当面问问,您是不是。。。。。。现在,已经清楚了。”
深吸一口气息,牛犇缓步走到病床边,看着老人的眼睛道出心中所想。
“我的药方治不好您的病,既然您确定会死,为什么我还能够活着?”
。。。。。。
。。。。。。
正文 第一七八章:强势
病房内的气息陷入沉寂。片刻后,老人一声长叹,似乎要将那些带有病痛的浑浊气息全部从身体里吐出。
“你问倒我了。”
声音充满疑惑而且惆怅的意味,还有些苦涩,老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有些吃力地摇了摇头。
“连日来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呢?”
牛犇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按下摇床按钮,待病床升起到合适角度,再走过去扶住老人靠住上半身,最后从旁边取来靠枕,将其垫在腰间。一连串举动熟练而自然,牛犇没问过老人的意愿,似乎知道其心中所想,包括床头升起的角度、靠枕的位置等等,全都恰到好处。
盛名远扬的联邦英雄用心服伺一名扫地老头,仅仅用善良解释未免太假,若被外人看到这一幕,必定大吃一惊。老人坦然享受着牛犇的服务,脸上没有丝毫局促、惭愧的样子,相反有些不甘与怜惜。那种感觉,就好像宝贝被贱卖、或者他才是施舍善心的一方。
等把这些事情做完,老人的身体感觉舒服一些,又示意牛犇取来水杯,仔细地漱了口,这才满意地吁了声。
“可以了。你也坐。”
牛犇嗯了声,提来椅子坐在床边,等了会儿,自己主动说道:“我知道的有点晚。”
“哦?”老人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即使现在,我要杀你也不算难。”
牛犇没有回应这句话,将其理解成老人维护自尊的方式,信与不信、服与不服,全都放在心里。
老人也未就此深究,但有别的疑惑,好奇问道:“你怎么确定是我?”
牛犇回答道:“我的生活简单,圈子小,能接触饮食的更少。然后,过去三十年,医生的工作方式也很简单,有些规律。交叉对比后,您是唯一人选。”
“工作方式。。。。。。这个说法挺好。”老人先是莞尔,听了后面有冷笑起来:“怎么个简单法?有什么规律?”
专精一道者必定骄傲,提到医生,人们忌惮其神秘莫测,无迹可寻,加上医生具有传承性,谁也不知道当代医生是何模样,因而难以追捕。多少专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说成简单而且有规律,老人很不开心。
关于这个问题,牛犇曾经认真思索并且总结过,颇有把握地说道:“医生偏爱用药,所以简单。”
原来是这样的简单。老人无话可以反驳,咕哝了声。“不用药,难道学那些粗货用刀砍?”
牛犇接着说道:“医生间接出手者多,不太喜欢亲自与目标接触。”
老人微诧说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会想到我身上?”
牛犇回答道:“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医生接单已经很久,如在我买的食物中下毒,以他的造诣,应有大把机会。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找到进一步根据前,只能假设医生就在身边,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出手、但又确信随时可以出手,所以没有出手。”
这番话有些绕,道理还算清晰,稍顿,牛犇接下去说道:“后来我发现,医生用药,直接毒杀的却不多。事实上,那些毒杀的例子很可能是误传,或者有人冒名顶替。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这一代医生,从来不用毒药杀人。”
听了这番话,老人陷入沉默,良久才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还有什么?”
牛犇摇了摇头,诚恳说道:“我自己懂得医道,相信的人少,医生如果坚持按照以往的方式,想杀我很不容易。对照身边的人,年龄大、能接触到我的饮食,还要让我放下戒心的。。。。。。”
老外偏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异常复杂。
“只有我一个?”
“有四个,其中两个绝无可能是杀手,一个绝无可能精于医道。”
老人没有追问判断根据,沉默片刻后问道:“还有没有别的?”
牛犇坦诚说道:“我有个很厉害的朋友帮忙才能想到这些。具体到您,您有顽疾,我有药方,虽然指望不大,总归得试一试。另外,他提醒过我一句话。”
“什么话?”
“久病成医。”
“。。。。。。病这么久,不应该对药物一窍不通。”
老人很快领悟意思,表情微涩,微苦。“你那个朋友的确很厉害。他是谁?那个飞哥儿?”
“不是。”
“世界那么多专家,加上智能光脑都做不到的事情,想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老人嗨嗨笑起来,干瘪的嘴唇翘起,想起有趣的事情,“想当年,我差点要去干掉他,要是做了,如今不会有他。”
任凭老人阅历无双,也不会想到,那个时常跟在叶飞和牛犇身边的孩子才是自己的败因。他的这番话让牛犇惊出一身冷汗,暗想如果那样,自己何止减少一个朋友,雪原之战的结果恐怕也得改上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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