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弄到这些东西不?”
“天山红雪莲产于西域省天山上,这个应该算是最好找的。雪域参王产于极北苦寒之地,能不能找到,就要看运气了。至于九色贝湖鱼,那是贝加湖的特产,生于湖底,极难捕到。而且这鱼有个特点,只要离了深水就死了,于我们来说也就没用了。”
秦漠阳心想,另外两样还好说,只要运气好就能找到。但那九色贝湖鱼却有些麻烦,捞出来会变成死鱼。
娄聃岳见秦漠阳皱眉不语,说:“那毒性于身体并无大碍,这事容我再想办法。当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琢磨一下炼化元丹的方法呢?”
“也只有这样了。”秦漠阳点点头,寻思要想让娄聃岳安心地想出对策,得先让他过了眼前的这个坎,便从怀里取出玉貔貅套在指上,说:“这个是我们先极宗的东西吧?”
娄聃岳见到玉貔貅,大吃一惊,说:“不错,这是掌教信物,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从一个叫杜昂的人身上捡来的。”
“杜昂?那是谁?”
“一个魔门中人,不过已经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咱们苦尘师父是怎么死的?”秦漠阳心想既然已经入了先极宗,称苦尘为师父也算是应当的。
娄聃岳闻言神情一黯,说:“你有这个玉貔貅,想必先极秘境是进去过的了。”
“你知道有那个秘境?”秦漠阳颇感意外。
娄聃岳苦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师父总是趁我外出时进秘境里,他却不知道,有很多次我都藏在外面看着。”
“师父有一回外出,被打成了重伤。要不是他身上带有伤药,恐怕连回谷都不可能了。不过他伤得太重,根本不是丹药可以挽回的,过了没多久,就仙去了。”说起苦尘的死,娄聃岳一阵惆怅。
“是被谁打伤的?”
“闻千山。”娄聃岳恨恨说道。
“闻千山?”秦漠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问道:“是个什么人?”
“魔道的大魔头。听说是被武当、崆峒好几个宗派的高手围攻打成重伤,后来没有了声息,料想是死了吧。”
“哦!”秦漠阳听娄聃岳这么一说便想起来了。第一次在玉泉观后山见到关阳时,那老道和杨波、谢宝泉叙旧时提到过,曾和两人的师父李满良以及其他宗派的高手共同对付闻千山。
那杜昂说不定是闻千山的徒弟,也有可能是趁闻千山伤重将死时趁火打劫,弄到了玉貔貅。后来死在齐云二道的手上,这玉貔貅就到了秦漠阳手里。
秦漠阳对于修道界的高手实力没有太多认识,但想能让几个宗派的高手围攻,最后还负伤跑掉,这闻千山也真是够厉害的。苦尘能从这人手底下跑掉,直到回了谷才死掉,除了丹药之外,恐怕还是运气比较好吧。
第30章 先极绝学(上)
秦漠阳感叹道:“魔道高手也真够厉害。像闻千山这种角色多不多?”
娄聃岳说:“魔道最出名的高手有七个,被称为‘千羽飞旋定三江’,那个‘千’指的就是闻千山。不过这个说法已经有很多年了。据我所知,这七个人里至少有三个已经死了。剩下的四个也不怎么露面了,都死了也说不定呢。”
秦漠阳听娄聃岳的话语中怨恨诅咒意味极深,但也怪不得他。只听娄聃岳续道:“这些年来齐云宗高举荡魔大旗,歪魔小丑大都销声匿迹,也算是好事。不过齐云宗的行径,也越来越像是魔道了。嘿嘿,我们给他们弄出炼化元丹的方法,天下玄门就更热闹了。”
秦漠阳见娄聃岳说到后面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笑道:“你好像对玄门中人没什么好感嘛!”
娄聃岳说:“眼下是齐云宗来讨方法,换个别的宗派,对我们来说还不是一样?”
秦漠阳对天下玄门的情况所知极少,正好趁这个机会从娄聃岳那里补补课,问道:“玄门中一共有多少个宗派?”
娄聃岳说:“八山九岳十六宗,大的有这么三十三个,至于小宗派嘛,谁知道有多少。”
秦漠阳一听居然有这么多宗派,一时间也懒得去记那么多名字,只问:“那这三十三个宗派中,实力最强的有哪些?”
娄聃岳说:“‘八山’的名头最响,分别是武当、青城、龙虎、齐云、五台、峨眉、普陀、九华,前四个是道门宗派,后四个是佛门宗派。但强的却不是这八个,道门中以昆仑居长,佛门中则以少林禅宗为首。”
“原来昆仑派居然是最厉害的,那个姜延和倒是出身名门啊。”秦漠阳暗暗寻思道,又想起和姜延和在教室里教量的几个人,问道:“有个‘天台宗’,在不在这三十三个宗派里面?”
娄聃岳点头道:“那是佛门宗派,实力虽然比八山差了些,却也差得不多。”
“那我们先极宗呢?”
娄聃岳看了秦漠阳一眼,笑道:“我们不和他们搀和,以免坠了身份。”
秦漠阳闻言也笑了起来,看不出这个老师兄还有些幽默细胞。
娄聃岳虽然修为一般,但在外游荡多年,再加上这些年的行商,对于玄门的一些奇闻轶事知道的不少。而且他是正宗的道门出身,比起秦漠阳这个初入门的菜鸟自然是强多了。
聊起玄门中事,秦漠阳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外面天色早已经全黑。蓦然间秦漠阳听到一阵咕咕的响声,却是娄聃岳饥饿难耐,肚子提起了抗议。
“让师弟笑话了。”娄聃岳见了秦漠阳的眼神,老脸一红。他这几年养尊处优,一副肠胃早非当年落魄时可比。
秦漠阳笑了笑,说:“老师兄,你饿了就快去吃吧。”从玉貔貅里拿出从谷里带出来的书,摆了一地,“你研究出什么情况,就打我电话。对了,下次齐云宗的人再来找你,记得提前告诉我,我跟你一道会会他们。”
“你若没什么事,不如叫些东西来,我们边吃边聊。”娄聃岳挽留道。
“也好。”秦漠阳寻思回去也没什么事,还要被蓝月她们拉去上自习,还不如在这里跟老师兄说说话,长些见识。
娄聃岳给下面的人交待下去,不多时就有一堆吃食酒水送了上来。秦漠阳见这些食品个个精致,都是京城里非常有名的,虽然不饿,却也食指大动。
两人再聊片刻,娄聃岳讲起了过去跟着苦尘修行的日子。秦漠阳见娄聃岳虽然慵懒,对苦尘却是真性情,便把苦尘的那堆日记拿出来交给了他,说:“这是师父遗稿,我在秘境中得到,不如交给你保管吧。”
娄聃岳刚才是想到哪讲到哪,这时看了师父留下的遗稿,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边喝酒边看,时哭时笑。
秦漠阳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给娄聃岳添酒,由得他沉浸在往事中。心想:“我那没谋过面的师父和这个老师兄都是性情中人,和道家的修行之道南辕北辙,恐怕再修百年也难得正道。不过于丹道一途,不执着一点也难以达到师父那种高度。只是这样子算不算入了魔道么?”
好不容易等娄聃岳看完师父遗稿,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秦漠阳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看娄聃岳,却和自己差不多,不由对道门功法有些佩服,问道:“老师兄,有一件事向你请教。”
“请说。”
“不知你修到什么境界了?”
“惭愧之至,仅达入元中期。这些年来毫无进境,看来我是终生无望丰元境界了。”娄聃岳摇头叹道。
在道门来说,修炼到“入元”境界,便可以真元外放施展道法,并且灵目自开,可以看到道法幻化,是成为真正修道者的标志。就算是资质极为平常之人,练上十多年,也能达到这个境界。
入元期分为前中后三个阶段,越往后越难突破。而由入元后期进入丰元初期,则是道门修行中的第一道坎,大多数人在十年至三十年内可以突破,而有些人却终生都无法逾越。
进入了丰元境界,后面的进境就会快上一些。如果修到这一步还不到三十岁年纪,前途一片光明。
像娄聃岳这样,练了几十年还停留在入元中期,修行前景就非常不乐观了。不过他进境缓慢,也很有可能是没有好的功法指引造成的。秦漠阳想起玉貔貅里的《玄元真诀》,如果让娄聃岳修炼一下,说不定能帮他突破到丰元境界,但这东西是昆仑派的,要是被人查知,说不定会惹上麻烦,一时间颇为踌躇。
娄聃岳叹息完,又指着秦漠阳取出的那一堆书笑着说:“我自知不是修道的料,也不做那妄想。只愿能将师父炼丹制药的本事学上一些,也就满足了。”
秦漠阳笑道:“也是。我们先极宗在这方面的本事,就是昆仑派也佩服得很呢!”
娄聃岳微微一笑,说:“咱们先极宗虽然不长于道玄,看家本领也不止炼丹一项。说起玄门阵法,别的不敢说,我宗至少不在‘八山’之下。”
第31章 先极绝学(中)
秦漠阳只不过是顺着娄聃岳意思随口附和一下,心里其实一直在想,如果给娄聃岳看到苦尘“翻译”的那两本道玄之书,这位老师兄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只不过以娄聃岳的修为,那两本书不提也罢,让他专心于丹道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时听娄聃岳炫耀起先极宗的阵法来,秦漠阳倒有些错愕,说道:“阵法?”
娄聃岳点了点头,说:“师弟你去过我宗故地,可知道那谷中为何有四季之相?”
“难道那是阵法造成的?”秦漠阳顿时来了兴致。
“不错!那是我宗前辈布下的四季元极阵,距今已经有千多年。至今谷中仍像当时布下阵法时一样,四季交替,不为外因所动。”娄聃岳自豪地说道,仿佛当年布下四季元极阵的人就是他。
“果然厉害!”秦漠阳由衷赞道。心想:没想到先极宗还有这种本事。但苦尘的遗稿中却对此一字未提,难道这本事已经失传了?想到这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对阵法之学可有研究?”
娄聃岳听秦漠阳这么一问,先前的那股得意劲立即没有了,沮丧地说:“师父当年全心扑在天狼内丹的炼化上,没太多的时间教我这些。大多时候是我自己看书琢磨,所学和先辈们相比,连皮毛都算不上。唉,其实还是我自己偷懒,又爱耍小聪明。当初只要多花些工夫向师父请教一下,好歹也能多学一些。”
“哦。”秦漠阳虽然学不了道门功法,但这阵法想来和身体无关,应该能学上一些的。早在齐云二道追踪杜昂时,那种让外边的人全然看不到、听不到里面动静的禁制就让他非常向往,随后又见识到了隐藏起来的崆峒驻地,更是大开眼界。此时听娄聃岳这么一说,倍感失望。
娄聃岳拿起桌上的筷子,折成七、八个短短的小段,轻轻一抛,这些小段便悬浮于桌上半米高处,组成了一个圆形。然后拿起面前的酒杯,把酒水倒在了上面。酒水倾将下来,并不落到桌面,就在筷子段组成的圆形当中形成了一个水环,不停地转动。
秦漠阳没想到娄聃岳还有这手本事,赞道:“好本事。”
娄聃岳淡淡说道:“雕虫小技,算不上什么的。这阵法以布阵者真元为源,阵法自身维系不了多久的。真正的阵法高手所布之阵,哪怕是这么一个小玩艺,也必以天地间五行之气为引,根本不用贯注真元。便像是四季无极阵,只要阵眼不被破掉,千年万载亦不会停下。”
秦漠阳笑着说:“不管高下,会总比不会强。能不能教教我?”
“你若想学,我这里有本书,是阵法的入门之学,可拿去细看。”娄聃岳边说边拿出本书来,“这是先师亲手所书。”
秦漠阳闻言双手接过,见封皮上无字,此时也不忙着看,收到了玉貔貅里。
娄聃岳见秦漠阳收起了书,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自己虽然不肖,但误打误撞,将秦漠阳拉进了门。这少年悟性强过自己百倍,福缘也是不消说的。若是他能光大先极宗,也算是对师父有个交代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说:“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将你拉到了齐云宗这件事中来。不过还好,他们并不知道我说宗主就是你。”
秦漠阳怔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娄聃岳说:“以赵涵易的为人,拿得了炼化元丹的方法,必然还有更高要求,直至将我宗对他有用的东西统统拿走。委屈未必能求全,倒不如什么也不应他。”
秦漠阳没料到娄聃岳会说出这番话来,言外之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知道这位老师兄是突然看开了,还是酒精刺激下的激愤之语,不过他的推断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可是眼下和齐云宗当真撕破了脸,于己方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当下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倒不如先虚与委蛇,等有了资本再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