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长的一段路,但吴真走下来已经十分的吃力,这是他们大劫生还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感慨良多,能说的话反而很少。
尽管自己也是重伤在身,但吴真还是尽量宽慰钟意,虽然这次拍摄也是钟意的工作,但也不能说钟意遭此大难,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吴真工作室的员工们保险都很齐全,这次事故的医疗费用也在理赔范围内,但吴真觉得即使出于情分,作为老板,他也应该有些表示,不过,现在大家同是患难在外,也只有等到回去再说了。
在钟意的病房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想着沈为快回了,怕沈为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他可能会着急,吴真匆匆跟钟意道别,又一个人上楼,回到神经外科的病区。
还没走到病房,突然听到沈为咆哮的声音,“他能走多远,马上去找,查门前的摄像记录,他有没有出大门,出大门打了哪辆出租车,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他的去向!”
正是吃力的想要停下休息一会,但吴真加快脚步一口气走进病房,时间还没到两个小时,他没想到沈为这就回了。
进门时正碰上周航从病房出来,周航面色铁青地看吴真一眼,沈为一抬头看见吴真,愣了一瞬,马上冲过来抓住他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去哪儿了?”
吴真安抚地笑了下,话还没出口,沈为已经吼出来,“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你出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要你去见,现在命只剩半条,还学不会安份守己!”
胳膊被沈为抓握的生疼,但沈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些天不能出去见人,憋坏你了是吧,好不容易看守没了,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跟我在一起是坐牢,终于摆脱了,见缝插针也得出去会情人,你说你有多贱!”
最后沈为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根本没有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意识,沈为双眼血红的的怒视着他,声音冷酷绝情,“我也是贱,吃饱了没事非得在这里给你当奴才,天天巴巴地跟条狗一样瞅着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死在那儿,我也好得个解脱。省的我这跟个娘们一样悬个心,还落个这样的下场。”
(二零三)
这天下午,沈为把吴真扶上床,低头吻了他一下,“我得出去一趟。”
吴真看着他,“去哪儿?”
沈为把吴真的被子掖好,“我今天跟大夫谈过,你剩下的就是休养了,我们就不用留在这里,我想带你回家去,还得借一下朋友的飞机,我总得当面谢谢他,很快,两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沈为回头看了一眼周航,又转过头来,“周航要陪我一起去,你一个人可以吗?”
吴真点一下头,沈为爱怜的抚摸着他清瘦的脸,“我快去快回,你好好睡一觉。”
吴真安静的躺下,沈为又坐在床边坐了一会,直到吴真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他才跟周肮离开。
体力依然虚弱,但受伤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又是大白天,吴真并没有睡意。
这些天,他头一次独自一个人留在医院里,沈为在的时候总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基于病情的关系,即使钟意在同一家医院,只是差一个楼层,吴真也没有亲自去探望过。
骨伤仍在复原中,调养这么久,吴真已经能够短时间的独自活动,他干脆从病床上起来,拄着拐杖,走出病房。
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里沿着墙边摆着加床,家属和医务人员来来往往,从病房到电梯间的一段放眼望去都是人,好不容易避着人群走到护士站,吴真问了下值班的护士,护士把一个登记薄放到他面前,吴真写下外出理由以及预计离开的时间,这才小心地走出这一层的病区,向着电梯走去。
钟意的病房在下一层,吴真到的时候,钟意还躺在床上。
他的伤并不比吴真的重,但因为伤在肋骨,手术需要分前后几次进行,所以到现在还在卧床修养中。
不算长的一段路,但吴真走下来已经十分的吃力,这是他们大劫生还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感慨良多,能说的话反而很少。
尽管自己也是重伤在身,但吴真还是尽量宽慰钟意,虽然这次拍摄也是钟意的工作,但也不能说钟意遭此大难,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吴真工作室的员工们保险都很齐全,这次事故的医疗费用也在理赔范围内,但吴真觉得即使出于情分,作为老板,他也应该有些表示,不过,现在大家同是患难在外,也只有等到回去再说了。
在钟意的病房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想着沈为快回了,怕沈为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他可能会着急,吴真匆匆跟钟意道别,又一个人上楼,回到神经外科的病区。
还没走到病房,突然听到沈为咆哮的声音,“他能走多远,马上去找,查门前的摄像记录,他有没有出大门,出大门打了哪辆出租车,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他的去向!”
正是吃力的想要停下休息一会,但吴真加快脚步一口气走进病房,时间还没到两个小时,他没想到沈为这就回了。
进门时正碰上周航从病房出来,周航面色铁青地看吴真一眼,沈为一抬头看见吴真,愣了一瞬,马上冲过来抓住他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去哪儿了?”
吴真安抚地笑了下,话还没出口,沈为已经吼出来,“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你出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要你去见,现在命只剩半条,还学不会安份守己!”
胳膊被沈为抓握的生疼,但沈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些天不能出去见人,憋坏你了是吧,好不容易看守没了,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跟我在一起是坐牢,终于摆脱了,见缝插针也得出去会情人,你说你有多贱!”
最后沈为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根本没有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意识,沈为双眼血红的的怒视着他,声音冷酷绝情,“我他妈的更贱,心甘情愿在这里给你当奴才,天天巴巴地跟条狗一样守着你。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你死在那儿,我也解脱。省的我这跟个娘们一样悬个心,还落个这样的下场。”
(二零四)
被沈为一甩的力气掼的坐在床上,吴真本来停在唇边的笑意彻底僵住,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沈为。
紧紧咬着牙,才没有让身上传来的痛楚浮在面容上。
沈为甩开他后,没有再看吴真一眼,猛的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口,避咣的一声狠狠摔上门。
沈为显然已经彻底失控,看着紧闭的门,吴真身形微动,但右腿的伤处疼的他根本站不起来。
从吴真进病房开始,其他患者和家属就都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他们俩,这么多天,他们的关系,这些人也看得明白,这种离经判道的性取向,并不能指望别人能接受理解,但这些天沈为衣不解带的照顾吴真,这些人就算不能认同,同是劫后余生,也没有人说过什么,只是,跟他们俩都很少交谈。
此时,病房里更是寂静不闻一点声音,周航站在门口,冷哼一声,嘲讽的看了一眼吴真,跟着沈为追出去。
门被周航打开的时候,吴真看见门口有个人影,周航离开后,门没关上,看着门口,吴真彻底怔住。
Earl脸色铁青的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前。
没等吴真做出任何反应,Earl走到病床边上,吴真抬头看着他,Earl冷笑一下,“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正巧赶上看好戏,刚才那个恨不得杀人的男人是谁?”
Earl显然,本来是来探望他的伤情的,即使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尴尬,但他的初衷到底是善意的,吴真垂下眼帘,没说话。
“半个多钟头前我上来过一次,护士说你正外出,我出去一趟,在医院门口碰见刚才那个人,我往外走,他往里走,他看见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吃了,我看他也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吴真苦笑一下,沈为说他是去见情人,难怪。
Earl居高临下地看着吴真,“后来我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我跟他还真见过一次,他不就是池涛的男朋友吗?”
吴真猛地抬头,他没有听错,刚才Earl说,池涛。
他从来没有对Earl说过池涛的名字。
吴真这才注意到Earl的打扮跟平时不一样,没有任何刻意的修饰,宽松的白T恤配着牛仔裤和棒球帽,很干净,倒更像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T恤前胸的位置印着一排小字,吴真小有意外,Earl在震区做志愿者。
注意到吴真的目光,Earl冷冷开口,“是,我就是从震区来的,我在那还遇到了池涛,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着你受伤了在这住院,只有两个小时的空档我就犯贱地赶着过来,可我看到了什么?”
雾气在他眼中凝聚,“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爱人,真没想到,你爱的竟然是别人的男人。虽然那时候你跟我分手的打算不是一两天,但我一直以为直接原因在池涛身上,如果真是因为池涛,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比我先认识你,但怎么会是别人,这个人,竟然还是池涛的男朋友。”
Earl更是声色俱厉,“把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你很有成就感是吗?我没猜错的话,池涛那傻小子也是刚知道你和他男朋友的关系吧,操的,我以为那小子是门神脸天生不讨人喜欢,没想到他也是被你往死里玩的一个。你怎么做的出来?池涛跟你也算有旧,抢他的男朋友,你怎么做的出来?简直是下作加无耻,我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才会把心放在你身上这么久。”
“你TM的知道池涛那傻缺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Earl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哭音。
吴真低着头,一直缄口不语,这孩子虽然任性,骄纵,但是,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一句话。
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滑落,Earl咬着牙,“你别以为老天不长眼!”
门突然哐的一声响,吴真疲惫的抬起头,沈为已经几步走过来,把吴真护在身后,拳头握的很紧,他指着门,脸色阴霾的对Earl说,“出去,他的对错,轮不到你评判,你不要以为当着吴真我不会打你。”
Earl却毫不退缩地看着沈为,“你也是个瞎眼的。”
当着沈为的面,他伸手指着吴真,“被他的表面迷惑了是吗?池涛那小子傻是傻了点,但哪里不如他了?”
沈为的眼色已经是深不见底的危险,终于打破沉默,吴真突然大喝一声,“够了!”
扶着沈为的手臂吃力地站起来,吴真看着Earl,“我欠池涛什么,跟你无关,沈为他眼瞎不瞎,更是跟你无关。看穿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谢谢你今天来探望我,你走吧,Earl,去你该去的地方。”
(二零五)
这天下午,沈为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医院的救护车一直送到停机坪。
沈为一路彻底沉默,在飞机上,坐在他身边,拿过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吴真抬起手,覆盖住沈为,看着他的眼睛,“他不过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呢?”
沈为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里是痛苦,把吴真的手握紧,他的声音低哑,“对不起,我没问清清红皂白,又对你发脾气了。”
把吴真的手放在唇边,沈为吻着他,“原谅我。”
吴真深深看着沈为,他没说话,只是把沈为的手握得很紧。
沈为垂下头,额头抵在吴真手背上,两个人这样静寂的对坐了很久。
这次吴真休养的,还是冬天的时候,他住过那个别墅,上次整个院落寒冷萧条,落满积雪,现在正是盛夏,花木扶苏,浓荫翠绿,房子两侧的竹子已经茂密成林,是适宜北方气候的早园竹,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晚风吹着竹叶窸窣声响。
一直站到大门外翘首等待的,还是秦姨,路上一番奔波,吴真的脸色更苍白,神色也更憔悴,靠在沈为臂弯里努力站直,他对秦姨浮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这次,又要麻烦您了。”
秦姨看着吴真和沈为,声音有丝哽咽,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回来就好,否极泰来,回来就没事了。”
吴真大病初愈,体质虚弱,秦姨每天变着法的把各种名贵药材熬成补汤,一炖就是几个小时,吴真本来喝不下去那些有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