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野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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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野闻录-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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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在!”
  “现在才九月,是秋后问斩的时节,是不是考虑杀一些罪大恶极的凶犯?治乱世得用重典,不能怀慈悲之心,该杀的得杀吧,总得镇镇那些蠢蠢欲动,欲挑战我朝廷权威、破坏安宁的作乱家伙吧。
  二是还要贴出告示,凡是对那些做恶、欺压、欺凌百姓的人一律抓住都处以重罪,不知可否?”
  “是大人,下官下去一定遵照大人的命令行事,好好杀一批罪大的凶顽之徒,好好的整治下当前治安。”
  “布政使朱大人,一是尽快给朝廷上书,请求拔出赈灾粮,我担心开年后闹春荒,稍不注意就会引发更大的动荡,我等还得早点谋划才是。二是立即组织官员下去宣传引导农民准备小春种植,特别是小麦要想法多种快种,以免来年又闹饥荒。”
  “是大人,下官回去后立马抓好此事,还得大人你也帮帮我们,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袁总督似乎力气用完了又说了一些其它注意事项后,又对书令事曲阳下令,要求各州县年前迅速上报各地情况,以便总督府研究决策下步事宜。
  三位使司大人本想给朝总督做一桌接风洗尘宴的,让袁总督拒绝了,说现在山东局势紧张,我们更不能奢侈浪费,要节约开支,各位大人下去必要做好各项事情,不能让局势再坏下去了。这会一开就是一天,袁总督也没留各位大人吃饭,但对都指挥指下了一个令,叫都指挥使调五只百户的军队说要自己用。
  因今天的会开得很晚,林寒把手中的记录从新誊抄整理后已很暗了,通过整理也有五六篇重要内容。所以林寒还要去袁总督的客厅等候袁大人的召见,走到门口,袁忠直接把林寒迎进了客厅还说道:“公子说了,以后林兄弟来了直接到客厅等侯。”林寒谢过后坐在平时里自己该坐的位置上静静等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袁总督换了一身便服来到客厅,给林寒点了一个头坐在主位上就沉思起来,要不是袁信进来送茶还不一定能醒过来呢。林寒赶紧把自己整理的会议纪要递了上去,等袁总督仔细看完后才说道:“不知林记室有何看法?”
  “我吗?好像没有哟,只是觉得山东这形势逼人,有个不好就真的会出大乱子,现在已是火星四溅,不得不慎!”
  “林记室说的是,哎,朝廷已是内有内忧,外有外患,可是朝廷还有些人还当是天下太平,没看到下面已燃起熊熊大火了。哎,林记室,再谈谈你的想法?”
  “这个嘛,我也不懂,以前听我师父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以前不太懂这句什么意思,最近几天听了山东这么多事,算是明白了。这可能就是人的宿命吧?”
  “林记室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又不懂治民,又不懂治军,更不懂天下大势,只知道,如果朝廷有实施善政,那百姓会好过一点,毕竟百姓太苦了,山东特苦。”
  “是啊,山东之乱有历史根源,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改变的,这是存在了几百年的问题,除非朝廷能有雄心好好治理天下,否则这矛盾还得持续。”

   

第十六节 爱民为先

“持续?有何根源?”林寒好奇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就给你讲讲,让你也有个直观印象。”袁总督喝了一口茶讲起了山东动荡的根源:
  原来山东以前有一个叫唐赛儿的女的,又名唐三姐,自幼练习武术。唐赛儿18岁结婚,时逢乱世,婚后不久,丈夫被官府逼死,唐赛儿痛不欲生,一天唐赛儿去坟地祭奠回村时,在山脚下的石缝里,偶得一石匣,内藏有宝剑兵书。
  经日夜学习,通晓诸术,剑亦神物,惟赛儿能用之,遂削发为尼,自称白莲无生老母,以:“官府无道,日月无光、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为白莲教义。宣称能知生前死后成败事;又能剪纸人纸马互相争斗;如需衣食财货等物,用法术可取之。她又以剪纸为兵马相号召,不辞劳苦,组织民众、不避艰险,秘密往来于益都、诸城、安州、莒州、即墨、寿光诸州县,传教于山东蒲台、安丘、莒州、寿光等州县之间,贫苦农民争先信奉。
  后来天下大乱,山东成了主要战场,战争令百姓流离失所,把山东打得个稀烂不说,新皇登基后,把都城从南京迁到燕京,大修宫殿,又组织人力,南粮北调,还开挖运河,先后在山东征调数十万民夫,农民徭役负担沉重。
  加上水、旱灾害,瘟疫流行,群众生活十分艰难。山东、河南等地的群众到了吃树皮、草根维持生活的地步,至剥树皮,掘草根……老幼流移,颠踣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
  后来朝廷又为营建京师、修治通河、北征蒙古,耗资巨大,山东又成负担最重的地区之一,加之连年水旱。
  于是唐赛儿率数百人起义,占据益都的卸石棚寨,迅速发展至数万人。后朝廷派军镇压,围卸石棚寨,唐赛儿遣人诡降,言寨中食尽水缺,谋从汲道撤逃,后乘夜突围,转战安丘、诸城等地,但终因官军众多,于是官兵内外夹击,义军大败,最终被杀者两千余人,被俘者四千余人,而俘辱也是随后全部被杀。
  唐赛儿至此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白莲无生老母教义确广泛受到宣传,得到了贫民百姓的拥护和信仰,自此,山东稍有动静白莲教的就出来闹事,打砸官府和攻击各类目标,使得山东在这漩涡中越陷越深而无力自拔。
  林寒听了这番话明白了,这唐赛儿与白莲教不就等于是峨嵋派嘛,只是峨嵋派没有出来造反,也没有到处宣传教义。
  峨嵋派以修道求长生,而白莲教以修道求生存。
  但又一想,最初的道教不是叫五斗米教吗?特别是东汉末年,以造反起家,后来让朝廷镇压后又是招抚又是封神,才把道家给治下去了,道家的人也跟着去学长生不老去了。
  难怪峨嵋派里也是勾心斗角的,根源在这啊,呵呵,有意思,以后有机会一定见见这白莲的人,看看这白莲到底信奉什么玩意。
  袁总督讲完了山东以往故事,喝了几口茶对林寒说:“不知林记室听了后有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只是官府对山东压榨得太厉害了,要是当初少些横征暴敛,多些仁政,山东何至于此?”
  “是啊,官府只是一味的征税加赋,既不给山东休养生息,又不给山东轻徭薄赋,逼得山东农民不得不起来反抗,就算如此,一遇反抗,官府必斧钺加身,杀得血流成河,岂能不恨岂能不怒?”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现在是袁大人你来治山东啊,你如不能改变山东之局面,你也不能治好啊?更有可能……”
  “更有可能什么?”
  “袁大人更有可能功败垂成,得不偿失,或者说袁大人就不该来,随便换个地方也比这里好!”
  “我是朝廷命官,拿朝廷俸禄,吃朝廷饷银,朝廷是君,本督是臣,朝廷是父母,本督是儿子,朝廷现在有了困难,更应是我们做儿子的出力献策,治理州府,不能因前面艰难险阻,就退缩不前,不能因前面波涛汹涌,就止步不前,我们应更勇往直前,毫不退惧,我们更要义无反顾,万死不辞。孟子道: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
  “我知道林兄弟担心什么,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既然来了,就要努力改变现状,就算以后死身功败,我们还是要去做,不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看看那外面的百姓,他们对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车者有其位!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商者有其利!优者有其荣!能者得其用!阅者有其悟!学者有其为……是多么的渴望,要是能达到这步,百姓也就安居乐业啦!也不会跟白莲的起来造反了。”
  “但真的要能达到这步,何其难矣?”
  “是难,可谓前面有刀山火海,但凡治国,必先爱民,有利民本,在于举才,在于以仁政为先,所谓立君为民、民为国本,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民恶忧劳,我佚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总之,政之所以能兴盛,在于顺应民心;政之所以废弛,则因为违逆民心。只要我们一心为民谋福,为民求利,天下大事,何事不平?”
  袁大总督也不知是不是找到了一个能听他讲诉的人,反正就在那给林寒讲治民的大道理,把林寒给听得双耳发溃,双眼无神。最后袁大总督还要求林寒把今天给他讲的回去给写下来,哪天还得考考他。林寒一阵阵无语啊,我怎么说现在也是道家之人,讲究的是无为而治,怎么学这儒家治民的道理啊?
  不过林寒一想也是了然,自己现在是袁大总督的幕僚记室,不知道一些治民的道理,怎么给袁大总督记录言行和汇报工作呢?怎么给他写公文呢?反正这事嘛就当在峨嵋抄道经一样,先抄下来吧,有没有用那可管不着的。
  林寒也不管了,所以一回家把袁大总督给自己说的话一句不漏的抄下来,有的不知道出处,还去找了找书查了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怎么也得先把钟给撞好,不然这个和尚都没当头了哟。

   

第十八节 天地不仁

九月二十,林寒陪袁总督视察济城。
  济城卫副指挥使徐刚、济城卫副千户屠滔率领五百六十人在济城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各布置了一个百户所一百余人,对全城进行排查和整治,济城府也派出全部的衙役和各捕头协助,加上各个街坊里正、民兵等可以说把济城的大大小小旮旯角落给清理了一遍,果然有效果,抓捕了一大批白莲教藏在济城的窝点、联络点和几个香主、坛主等,缴获了大批白莲教义等传教内容纸张和用具。
  现在正顺藤摸瓜在追查其它城里隐蔽起来的白莲教徒。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济城的流民、难民,这批人没吃没住在济城外墙内城里的各个地方搭蓬子建茅屋,清又清不得,赶又赶不了,如继续留在那里也是一大隐患。
  林寒正陪着袁总督在这些难民区内走走看看,还有袁忠袁信袁勇三个,全化成普通之人,身穿破衣烂鞋,林寒手里还柱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破竹杖。
  林寒一路走一路看,也觉得心情郁结难以排渲。这些难民流民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到处都是那饥寒交迫、逃荒要饭的灾民,他们都是流离失所,呻吟呼号的难民,可谓哀鸿遍野、饿殍满道、骨瘦如柴、脸色苍白,衣衫褴渌。
  有些似学子,客商,军士,奴隶,役仆,灾民,乞丐,战俘,远嫁女,流亡者,刺配犯……都是背井离乡的伤心人,他们一曲离歌两行泪,思念故土而不能归,甚至永不能归,他们聚焦在济城周边。
  他们两眼无神地看着那灰暗的天空,听着那刺骨的寒风呼叫,其内心深处,也是薄情难忍的痛楚吧,再看看远处荒芜的土地和干枯的杂草,满眼的黄沙飞舞,吃着那个坚硬的窝窝头,摸着妻儿那满含酸楚的双手时不得不低下头,因为恶劣的环境,艰难的生存已让他们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更多的是对官府残酷的剥削、豪强凶狠的欺凌的一种仇恨,一种对天地不公的痛恨,一种对生命不息的抗争。
  林寒也在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既然仁者爱人,又何来低贱卑微的“刍狗”?天地没有仁爱,把万物当作草扎成的祭品像刍狗在祭祀的时候,当场宰杀,而是祭祀完毕,将其丢弃或焚毁,在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便如废品一样丢弃吗?
  那为何有人富贵腾达,有人低贱卑微;有人聪明绝顶,有人愚不可及;有人四肢健全,有人天生残疾,有人吃喝玩乐,有人苦命挣扎,有人朱门酒臭,有人冻死他乡,难道有些人生来就是作威作福的,而更多的人就该受苦受罪吗?而受苦受罪的人天生就是那作威作福的人脚下的一块烂泥巴,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作威作福的人?
  难道天道根本不讲仁恩,只是任自然,将万物看作草和狗。真的是天地任自然,无为无造,万物自相治理?
  天地也许本无爱无憎,无欲无求的,给予万物繁华并不是因为天地喜爱于它们,使万物萧条也并不是因为憎恨于它们。林寒想,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律吧,就像万物的枯荣,天地的运作,谁也没有办法将其破坏,最终还是要选择不加以干预的“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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