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薄薄的纸不管怎么叠，拿在手里的存在感都不会怎么明显。莫浩翔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及时通知身在异地谈生意的莫佑杉，让当父亲的人来亲自解决这件事。
莫浩轩在得到莫母离家出走不知去向的消息后，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显得太过吃惊，也没有表示会发动身边所有认识的朋友一起想办法寻找，更没有提出应该及时报警。
这样的表现无疑让莫佑杉非常不满，甚至大骂莫浩轩不孝。
“爸，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妈为什么会这么做，什么人才会导致她做出离家的决定。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就算想亲自去找也只是无头苍蝇到处乱转而已。”莫浩轩被莫佑杉一个电话紧急从北京叫回，却直言说出问题的关键。
难得的是，一直喜欢和他唱反调的莫浩翔居然也同意大哥的观点，认为还是分析一下事情的原因比较好。
“爸，找出原因就等于找出症结所在，那么寻找起来不是更有信心吗？我觉得哥说得没错，盲目去找根本没有用，最多先报警。”莫浩翔说道。
莫佑杉听见兄弟两个人的意见都差不多，心里当真觉得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两兄弟从小到大经常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越是长大了越是如此。难得的，现在居然想法都差不多，却是在和自己对立的这个观点上相互一致。因此，莫佑杉便更加认定莫母从来没有爱过他，莫浩翔和莫浩轩都不是他的孩子。
莫佑杉叹着气，摇摇头，忽然发现自己一肚子的气像是全部卸掉了一样，根本发不出脾气了。
莫佑杉心情复杂无比，莫浩翔也只顾着为不知所踪的母亲担心，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莫浩轩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变化，仅仅是一瞬间的变化。
随后，莫浩轩像是打算证实什么似的拿起手机，随意拨打了一串数字放在耳边。
七八秒过后，莫浩轩出声了……
“王启年先生吗？我是律师莫浩轩。”莫浩轩这话一出，莫佑杉竟然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他，只不过打电话的人是背对着莫佑杉他们的，所以莫浩轩的表情他们谁都没有看到。
“是吗？那我真是荣幸！也很高兴认识你。”莫浩轩好像根本不知道背后有人正在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继续对着手机说道。“好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虽然是在法庭上。”
打完电话，莫浩轩转身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爸，我现在负责的案子正在关键时期，最好还是先报警！也许警方来了还能找到什么咱们忽略的线索，现在我必须马上赶回北京。”说完，也不等莫佑杉回应，转身就走。
倒是莫佑杉赶忙反应过来，急忙追问道：“刚才你打电话给谁？”虽然是追问，但是莫佑杉根本没想过儿子会告诉他。可令他意外的是，莫浩轩竟然回答了。
“他是这一次的原告，虽然说是被告的代表律师，但是他对我也算客气，可见这个案子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是个温和有礼的人。”莫浩轩回道，神情和语气都很轻松。
不知为什么，莫佑杉听完莫浩轩的话，只觉得浑身冰凉。
而莫浩轩似乎不知道父亲的异样，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才一走出莫家的大门，莫浩轩就赶忙联系了林曦，让他帮忙潜入莫母的电脑，寻找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母亲不见了，当儿子的怎么可能不着急？刚才的气定神闲是不得已而为的，而且莫浩轩有感觉，莫母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而己……
“遵命！”林曦对莫大少的指派任务早就习以为常，放下电话就开始工作起来。
至于在莫家打出去的那通所谓电话，莫浩轩看着手机上那串乱七八糟根本没有真正拨打出去的数字，似笑非笑。
虽然电话没有真正世打出去，但是莫浩轩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站在王启年的面前，很认真严肃地跟对方说上一句久仰大名，很高兴认识你。
因为这意味着两人的敌对不再是暗中的，侧面的，而是彻彻底底的正面交锋。
当晚，莫浩轩坐上了飞机，几个小时后就回到了某只狸猫的身边……
回去之后的他发现某只狸猫不在贵宾病房，莫浩轩立时有些紧张。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应该去哪里找猫了……
小包子的病房里，小家伙挥舞着稍微变胖了一点的小胳膊，时不时揪一揪某只狸猫鸟窝一般的头发！最最可笑的是，万苍岚却还趴在儿童床旁边睡得那叫一个香！
莫浩轩走进病房，看到就是这么滑稽的一幕！
无语的同时更觉得好笑，很想把万苍岚摇醒，亲自问问某只傻猫为什么被小包子不断揪头发都能安心地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莫浩轩准备把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某只狸猫竟然自己醒了！
第八章 渊源（下）
莫浩轩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认认真真地望着万苍岚，仔细地观察着那对男人来说堪称完美的精致容貌，他只记得每每望着万苍岚，他的心里总是会感觉无比的充实，踏实。莫浩轩明白，那种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就是幸福。莫浩轩贪恋着这种幸福感，甚至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
莫浩轩律师生涯里最重要的，同时也是他人生中最关键的案子很快就要正式开庭审理了。万苍岚在得知莫浩轩的决定后曾一度担心这样是不是太过草率，是不是太快了，但莫浩轩却认定时机已经成熟了……
就在莫浩轩注视着万苍岚的时候，被注视的狸猫已经醒来，傻乎乎地揉揉眼睛，随即便皱皱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见状，莫浩轩忍不住笑。原来万苍岚还是被小包子给折腾醒了，亏得他刚才还在纳闷怎么万苍岚被揪着头发还能睡得那么香！看来他还是稍稍高估了某只狸猫的睡眠深度……
刚刚才睡醒的万苍岚很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依稀记得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总是不断地扯着他的头发。结果呢？睁眼儿一瞧，哪里是梦！可不是有人正在摧残他可怜的头发，而罪魁祸首就是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小包子。
这下好了，要是莫浩轩作弄的，某只狸猫可就要炸毛了！但是偏偏，作弄自己的不是某人，而是小包子，万苍岚能有脾气才怪呢！莫浩轩默默瞧着，好不容易才忍住几乎脱口而出的笑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万苍岚终于注意到已经在病房里站了好半天的莫浩轩，于是开口问道。边问还边站起身伸伸懒腰，活动活动因睡姿不佳而有些酸痛的脖子和肩膀。“家里这么着急找你回去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吧？”万苍岚可不是一问到底的人，不过是出于对某人的关心。因为虽然莫浩轩还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某只狸猫已经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丝担忧。可见，莫家一定出现了什么不太好的状况。
“刚到，不是什么大事。”莫浩轩简短地回答道，来到儿童床旁边揉揉万苍岚的头发，使得那本来就自然乱的头发更加像乱蓬蓬的鸟窝了。对此，万苍岚很直接地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真的没有大事？”只不过，不满归不满，万苍岚当然知道搞清楚莫家到底怎么了才最重要，因为莫浩轩的样子多少有些不自然！
眼见万苍岚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有心事，莫浩轩只好投降，直言：“我母亲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万苍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因惊讶而张大，显然觉得一个儿子都奔三了的女人不该这么小孩子气，居然还上演起离家出走的戏码。
惊讶不假，但是万苍岚发现莫浩轩的担忧也不假。这么说来，莫母竟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万苍岚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有些话想要问，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莫浩轩看了看万苍岚，叹了口气，心想有些事情迟早都要告诉某只狸猫的。与其憋在心里难受，倒不如都说出来，心里也好轻松一些。但是都说出来对莫浩轩来说又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最终的谜底他自己也还没有真正触碰到。
“到底怎么了？”万苍岚看莫浩轩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因为不想吵到小包子，所以莫浩轩和万苍岚一起回到了他们两人居住的贵宾病房，莫浩轩打算告诉万苍岚一些事情，一些不管对谁来说都太过震撼的往事。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万苍岚惊讶万分，实在不明白莫浩轩怎么会预料到莫母会有离家出走不见踪影的一天。“老夫老妻的闹离婚多半只是拌嘴，你是怎么肯定的呢？”
难道就凭借莫佑杉和莫母似乎越来越冷淡的关系吗？这个解释实在有些牵强。万苍岚不能理解，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眼睛直直地紧盯着莫浩轩，希望对方给自己解释解释。
然而，莫浩轩的回答却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不听？”
“啊？”万苍岚傻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哄我，讲什么故事，快点说正事！”
“这个故事就是正事！”莫浩轩坚持要讲故事……
拗不过莫浩轩的脾气，万苍岚决定暂且听一听莫浩轩所说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万苍岚怎么也没有想到莫浩轩口中所谓的故事竟然是莫家多年以来最大的秘密，也是莫佑杉亏欠妻子的地方。说起来很简单，也很狗血。无非是家花没有野花香，莫佑杉年轻气盛的时候出了轨，搞得大了肚子的小三儿趾高气昂地来到莫家找正儿八经的莫家女主人，也就是莫母摊牌。
“那个女人说让我的母亲识趣儿一点，自动离开，要不然她就让我父亲把母亲扫地出门，一毛钱都不给母亲。”莫浩轩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竟然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可见他是很恨那个破坏了他父母感情的坏女人的。
“后来呢？”万苍岚不由得轻声追问道，他承认他现在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莫浩轩燃起一支烟，继续说道：“也就是那个时候，同样年轻的母亲竟然用了一个最错误的方式去报复父亲，虽然只有一次。所以，父亲到现在都在怀疑浩翔到底是不是莫家的骨血。”
“等，等等……”万苍岚忽然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急忙制止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后半句话万苍岚实在不敢说出来，生怕只是自己胡乱的猜测。然而，莫浩轩却沉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万苍岚只觉得自己的口齿已经不清晰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父亲对浩翔都不是很好，对他也不是那么着重去培养。”莫浩轩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了一个形状完美的烟圈。
万苍岚已经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自己去相信莫浩轩所说的故事。
张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可是，真正令万苍岚惊掉下巴的事情还在后面……
“猫儿，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是谁？”莫浩轩随后问道。眼见万苍岚摇头，便继续提醒道：“还记得王启年画下的那幅色彩诡异的画吗？”
一时间，万苍岚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大脑，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难道说，那个画上的女人就是想要登堂入室的第三者？”说真的，万苍岚不想去评论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到底是好是坏，对莫佑杉是爱情还是真的恬不知耻。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莫浩轩又猛地吸了一口烟，沉重地点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万苍岚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几乎不用莫浩轩再继续往下讲故事。
很显然，那个女人之于王启年是很重要的。心上人？亲人？还是什么别的关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启年百分百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死去而记恨莫家，记恨所有像莫家一样所谓的有钱豪门的……
万苍岚闭上眼睛，不难想象出王启年当年的悲愤和心底的恨意！一个因为仇恨而变得仇视一切相关事物的男人，难怪会这么可怕！
正因为如此，王启年才会像享受复仇的快感一样不断陷害和莫佑杉有同样出轨经历的所谓上层人士，把他们送进监狱，看他们身败名裂，从而缓解心底刺骨的恨意。
万苍岚睁开眼睛，看到莫浩轩没有再继续点燃香烟，而是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后来的一切估计根本不用我说了吧？猫儿这么聪明，就是闭着眼睛也不难猜到了。”
莫浩轩没有继续往下说，说他略微感到欣慰的地方……
让莫浩轩欣慰的事实是莫佑杉对那个女人虽不是逢场作戏，虽然多少有些感情，但莫母在其心中的地位是永远没有办法取代的，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所以，在得知小三儿上门摊牌之后，莫佑杉一怒之下就把那个女人给赶走了，连她怀了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因为不管那个女人怎么说，莫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