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总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今晚我去宾馆开间房就行了,你晚上出警自己千万要小心。”压抑着真实的心情,季男尽量把语调放得很轻松。
“媳妇,等我忙完了这段一定好好补偿你!”黎警察说的信誓旦旦,又肉麻的啵了几下才挂了电话。
季男刚把电话挂上,魏颀却拿出了手机,直接以他的名义在万豪国际帮季男订了间房。
“哎?我自己找地方住就可以了。”只是随便住一晚,不必住那种地方吧?
“你别多心,只是朋友间单纯的帮忙一样,就像你陪我去做检测。”魏颀给了一个让季男安心的眼神,继而又坏坏一笑:“如果我真要干嘛,其实还真不会是帮你订房间,直接把你带到深蓝喝两杯,什么都搞定了。”
“深蓝就是咱们市很有名的那间Gay Bar?”没吃过猪肉总算也见过猪走,深蓝的性质季男多少也有耳闻。
“怎么?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下?”魏颀坏笑加深,决定放弃了,人也不用遮遮掩掩在季男面前故意掩饰本性了,放松的感觉挺好。
说话间,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陆续上菜了。魏颀给季男逐道介绍店里的招牌菜,深蓝的话题也就被放下了。
不过此刻的深蓝里,季男却被人提了起来。
极少跟江宸熠去深蓝的舒宸远今天难得给了次面子,结果刚来就看见了杰少和小棠兄在吧台那跟调酒师闲聊,江承熠就拉着舒宸远过去打招呼。
“嗨!宸远,稀客啊!”小棠从吧凳上滑下来,挺正式了和舒宸远握了握手。虽说两家是世交,不过舒宸远的个性实在很孤僻,两个人关系的定位其实顶多也就算是认识,谈不到有什么更深的交情。
互相打了招呼,杰少帮江承熠和舒宸远分别叫了喝的,四个人转战到一张四人桌坐了下来。
东拉西扯的就说到了复兴中路那的一个旧小区正式拆迁的事情上,舒宸远因为知道季男曾住在那里,所以听得还挺上心。
“对了,我今天去现场看了看,正碰上拆迁队帮那个杨老太太搬家。老太太的儿子说从他们家屋里捡了个手机问是不是拆迁队昨天去他们家掉的,结果拆迁队没人认,我拿过来看上面联系人有黎凯驰的名字。”杰少还真把这手机随手给装身上了,现在拿出来推到舒宸远面前:“是你哥那个小媳妇的吧?白白净净开花店的那个?我记得他名字很特别,听说你们现在是邻居,顺便回去还给他吧。”
舒宸远这段时间跟季男他们走得很熟,这部手机他不止一次见季男用过,自然认得出。
“那我代季男说声谢谢。”舒宸远看了看手机,把它收了起来。
36
第 36 章 。。。
36、
离开深蓝,江承熠接到家人的电话,让他到万豪国际给一个合作商送份合同。江承熠就缠着舒宸远陪他一起去,难得舒宸远今天心情不错,也就答应了。
江承熠一个人上了楼,舒宸远就在酒店大厅里坐下来等他。闲闲的随意打量着在前台那里来来去去的客人时,两个熟悉的身影意外跃入视野,倒让舒宸远有些百无聊赖的精神为之一震。
季男接过前台客服刚递给魏颀的房卡,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魏颀手插在裤袋里刚准备要走,转身就撞上了个背对着他刚把手机放到耳朵上的男人。
“哎?魏先生?季男也在?”舒宸远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笑着跟魏颀打了声招呼后转向季男:“没想到能在万豪国际遇见你,我正想给哥打电话问问你们在不在家呢?”
“有事情吗?凯子现在应该不在家,他晚上单位加班。”季男挺认真的回答。
“没什么事,我朋友在你家旧房子那捡了部手机,是你的吧?”舒宸远把季男的那部手机拿出来递过去:“打算回去给你们送回去呢。”
季男忙接过来道了谢,舒宸远一指从电梯里出来江承熠,说自己朋友出来了,就客气的跟季男和魏颀道别先走了。转过身,低头瞄了一眼自己之前拨通的手机,此刻显示跟黎凯驰的通话已结束。轻轻一笑,舒宸远将手机收起来。
跟魏颀在大厅分开后,季男独自上了九楼的客房,洗了个澡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警察哥哥打电话,结果却提示电话无法接通。
电话打不通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凯子曾说过借调到刑警队的时候,出警前怕走漏风声,都是要把手机上缴的,行动结束后再发回来。现在虽然不在刑警队了,不过作为纪律部队,对通讯工具有要求也是正常的,比如正蹲坑抓偷自行车的呢,手机突然响了把贼吓跑了责任谁负?
所以季男也没太上心,给妹妹打了个电话。嘱咐她乘火车要多注意着点,又确定了一下后天去车站接人的时间后就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电视,季男一面洗漱,一面听着X市的早间新闻。
结果听到昨晚市三监有两个犯人越狱的时候,忍不住好奇跑出来看看。
报道中称昨天傍晚三监两名被判无期的在押犯用钢锯条锯断劳教车间下水道的隔离网后越狱了,X市立即调配全市警力全力缉捕两名逃犯,已于昨晚十时许将其中一名逃犯抓获,目前警方悬赏十万元缉捕另一名逃犯。
被抓获的这名逃犯越狱后不到三十分钟就再度接连犯案,先是潜入一家刀具店偷了一把仿制军用匕首,而后持匕首抢劫了一位老大爷,抢走了大爷的外套帽子和身上的七十多块钱的现金。接到老大爷报案提供的该逃犯逃回城里的线索后,X市立刻组织全市警力严查各类旅馆出租屋以及洗头房等色/情场所。被抓获的这名逃犯是在某黑网吧被去该处巡查的某派出所的公安干警发现的,该警官要求这名逃犯出示证件接受检查时,逃犯心虚逃走。在追捕过程中这名警察被穷凶极恶的逃犯连刺三刀,最终将逃犯的成功的铐在了马路的隔离栏上,而该名警察也被赶来的同事送进了医院。截止记者发稿时,该名警察还在抢救中。
这段新闻听得季男越来越不安,叼着牙刷就扑到了床边拿起手机给凯子播了过去。
“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啊!”然而不论季男怎么着急,那边始终是电话无法接通的声音。
紧接着播放的新闻是记者采访受伤民警的同事,黎凯驰的老所长在医院里对着镜头沉重的描述整件抓捕的经过,背景是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灯。
特种兵出身的老所长在镜头前将凯子塑造出了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光辉高大形象,事实上昨晚凯子的英勇表现也的确无损于这一形象。
此刻电视前都已经吓傻了季男却不知道老所长当时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心里对于凯子这一反常态的拼劲是有所疑虑的。虽然凯子调去他们所里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阅人经验丰富的老所长早看出这小子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个性,昨天那种拼命三郎的尽头还真是让他吃了一惊。这样的困惑就不由的让老所长联想到凯子检查逃犯身份证前两分钟接到了一个电话上。昨天他把所里的人两人一组分出去排查辖区的娱乐场所,谁也没真想到逃犯还真在他和凯子一组查的这个网吧里。进去的时候凯子还好好的,突然接到了个电话,凯子喂了好几声貌似那边也没出声。老所长还挺生气的让凯子干正事的时候认真点,凯子静默的拿着手机听了不到一分钟就给挂了,可那之后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当时没顾得上多问,随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凯子被捅破了三个洞的染满血迹的警服,以及替他挡了一刀被戳的面目全非的手机……
季男已经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换了衣服就要往外跑,结果发现还光着脚穿着拖鞋,胡乱的穿上鞋就冲了出去。
出了酒店慌慌张张的的招手叫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就急切的催着去医院。
“您要去哪家医院?”看着季男眼圈都急红了,司机师傅也挺急人所急,忙把车里的收音机给关了。
“哪家医院?”季男也没注意听新闻里说是哪家医院。“师傅,昨晚有个警察被逃犯刺伤的事您知道吗?那个警察现在在哪家医院您知道吗?”
“巧了,我还真知道,就在市医院。越狱这么大的事X事都轰动了,想不知道也难!”师傅一指收音机:“刚听交通台还说了呢,您这是要去看那位警察吗?”
“嗯嗯!”季男把头点的如鸡吃碎米,一叠声的催着师傅快开车。
“小伙子你别着急,现在上班早高峰有点堵。”师傅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季男已经紧张的把嘴唇都咬出了血痕。师傅也是好心想让季男放松点,就跟他攀谈了起来:“那个警察是你什么人啊?”
“是……是我哥。”季男虽然没心情聊天,但还记得他和凯子的同志爱人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一听这话,出租车师傅也开始加大油门:“小伙子你放松点,千万别着急。我听交通台里说主刀医生是个什么挺有名气的胸外科专家,你哥哥那是人民英雄,好人有好报,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您师傅……”好像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被这两句明明是好心安慰的话给剪断了,季男早就已经红了的眼眶再也挡不住汹涌的泪水,哽咽着哭了出来。
“哎?唉……”师傅趁着红灯,忙抽了两张纸巾从后面的空隙给季男递过来,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好心劝人反倒把人劝哭了。
“谢谢……”季男又道了谢把纸巾接过去。
“不谢不谢,马上就到了。”师傅往前面一指,离市医院也就二三百米的距离了。不过中间隔着个学校,好多家长刚送完孩子,私家车公交车什么都这挤成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挪的过去。
“师傅要不您就停着吧,我走过去就行。”走过去都比开过去快。季男开始找钱包给出租车师傅拿钱,结果翻遍口袋,大概出来的太匆忙,忘在酒店了。季男又给急出了一头汗:“师傅,我出来的急忘带钱包了,要不我把手机先压您着,等我拿了钱再去赎?”
季男说着就把手机往前递,五十多岁的师傅回身摆了摆手:“就当我免费为英雄亲属服务了,快去看你哥吧。”
虽然不喜欢占人家便宜,但这种时候季男真的没心思关注这些细节。再次道了声谢就飞快的打开车门下了车,都跑出几步了,听见司机师傅说代他祝警察哥哥早日康复。季男感激的回望了一眼,司机师傅对季男挑了挑大拇指,说你哥哥是这个。
而事实上,季男一点不在乎黎凯驰是英雄还是狗熊,他只要他的凯子还是那个活蹦乱跳贫嘴巴舌凯子,就比什么都强了。
冲进医院急诊楼,季男刚要去服务台那打听一下凯子在哪里,发现已经有电视台的记者在那里询问关于昨晚送进来的那位勇抓逃犯被刺伤的警察的情况。导医主动带着记者去看凯子,季男也就没多话,跟在摄影记者后面一块进了电梯。
结果一出电梯就遇到了黎凯驰的主刀医生,记者就现场做起了采访。周围也有一些好奇的病人在围观,季男也躲在人群里跟着听医生介绍伤患情况,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凯子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讲凯子所中三刀中有一刀刺中了肺部要害,引起了气胸,送进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意识模糊的症状。幸而经过六个多小时的手术抢救,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人还现在还在ICU重症监护室,仍需要插着呼吸机,上着心电监护,暂时还没有恢复意识。
人群中有啧啧的摇头叹息声,季男努力控制着情绪远远的跟在记者后面走向重症监护室。
到了不远处,看到黎妈妈在陶阳等凯子老同学的陪伴下已经哭得都不成人形了,旁边还有凯子单位的领导等一大堆人,记者一过去采访气氛更显得凝重。季男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唯一那个没资格上去安慰一下黎妈妈的那个人。尽管,他可能是一大群人里除了黎妈妈以外最关心凯子的人。
走廊的那端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没了勇气过去的季男闪身躲进男洗手间里,看见舒宸远陪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季男想,舒宸远陪的那个男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