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丁知已拍拍丁知斐的肩膀,“我没有被人欺负,反而很开心。”
这一架他是凭他自己的实力赢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一副担心地看着他,该被担心的人不是司殷玉吗?他还缝针呢……
“好吧,我会帮你赔他医药费。”丁知斐真发现丁知已不同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弟弟,一直把他当作想象中那个懦弱无依的孩子。
“嗯。”丁知已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过他也要赔我医药费!我付主要责任,他付次要责任。”
丁知斐笑了笑,伸手摸摸丁知已的头:“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哥哥的温柔总是让丁知已沉醉,每一次的触摸都让他忍不住要崩溃……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丁知斐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可他就是不听话,就是想到外面去。
丁知已挪开凳子,双膝跪在地上,突然扑进丁知斐的怀抱,紧紧抱住他。
故作坚强的心在看到亲人的那刻瞬间崩塌,所有委屈与不甘都蔓延开来。
“尼桑,为什么……乔傲他不肯呢。”丁知已把脸埋进丁知斐的肩膀,放任自己沦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勉强不了你,你也勉强不了乔傲。”丁知斐抚摸着丁知已的背脊,像哄孩子入睡一般一下下顺着,“我们是兄弟,你要什么我当然都会给你,可乔傲是你的谁?他凭什么听你的想法?”
“但是我……”
“你看尼桑投资的项目,看不到回报如何批准投资?不然全部投下去,一分都捞不回来。”丁知斐希望丁知已赶紧放弃,这才是上上策,“大小姐不也一直告诉你,做人不能不求回报吗?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别人对你不好,你就不能对他好。”
商人看待事物的眼光往往是一致的,这点他和大小姐异曲同工。
“可我们不是兄弟……”丁知已推开丁知斐,抬头望着他,“那你又为什么对我不求回报呢?”
作者有话要说:是啊,那尼桑为什么对他不求回报呢?
PS:谢谢花非月同学的火箭炮,谢谢夜逝同学、白衣苍猫姑娘、咫尺天涯同学的地雷!(乃们这是刺激我不断加更加更加更咩!)
☆、37回忆杀。
丁知已很小的时候遭受过一次绑架;绑匪在他去幼稚园的路下设下埋伏,撞了送他上学的车,趁司机下车检查的时候,另一名同伙抱走了丁知已。
那时的丁知已可能只有4…5岁,他自己是没记忆了;听旁人说;他被救回来时关在一间又黑又脏的小屋,回来后就患了自闭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与人交流。
丁知斐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关心他也忘记了;只是如果一开始;丁知斐就像之后那么爱他,那他就不会被绑架、更谈不上自闭症……所以;这是丁知已的心结。
他对丁知斐是感激的,也有感情,可他不懂丁知斐对他的感觉,特别是在得知了他根本不是丁家的孩子之后,这份疑惑日渐扩大,令他越来越不敢相信。
明明丁知斐对丁知芯和丁知铭都很普通,对他……却……
“其实。”丁知斐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坐到地板上,修长的腿绕过丁知已,双膝微微合拢,将他围在身前,“那时候,听到你不姓丁,我真松了口气。”
丁知斐也不是没有情感的人,可作为长子嫡孙,他被教育的东西真和一般孩子不同。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就死了,死因是自杀,抑郁症。
三年守丧期一过,丁善鹏就娶了第二房,并不是丁知已的母亲,而是丁知芯和丁知铭的母亲,也就是现在丁家名义上的女主人。
她姓桑,叫桑白兰,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企业家。
丁知斐是丁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用行动表示了丁知斐是丁家唯一的继承人,将一生的学识倾囊相授。老一辈人的思想很传统,除了正室,他不认可任何嫁进来的女人,更别提不知哪里捡来的野孩子。
老人家的教育方式心狠手辣,最让丁知斐刻骨铭心的是一次交通事故。发生在丁知已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绑匪将他关进黑屋,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不过与丁知已不同的是,他这是试炼,并不是真正的绑架。最后被放出来时,他看见老爷子站在白光里,以严厉地口吻对他道:“记住,这就是你放松戒备的后果!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只能信你自己!”
这就是丁知斐所受到的教育——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读初中时搬回到家里住,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丁知已的绑架事件发生了。那时他对丁知已的记忆很模糊,在他印象中,他的这些弟妹们都在窥视着他的低位,时时刻刻想弄死他。
丁知已被救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丁知斐也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每天都对着丁知芯和丁知铭、还有那个桑白兰,逢场作戏。
然后有一天……由于管家徐伯回老家,临时顶替的佣人忘了给丁知斐一杯临睡牛奶,使得他到了2点还没睡着。
于是他起床下楼找牛奶。
路过丁善鹏的房间时,他听到了丁善鹏与桑白兰的争吵,而话题就是患上自闭症的丁知已。
一个与丁家毫无血缘关系的野种为什么能在这个家住?桑白兰不明白丁知已这不合理的存在……她以为是丁善鹏为了不让她和孩子们分财产,特别安排了丁知已这个棋子。
而丁善鹏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曾告诉别人,更何况是为了利益而娶的妻子,他闭口不谈原因,让桑白兰不许插手。
桑白兰就不干了……她为丁家生了两根苗,这不知打哪儿的野种竟然要和她的孩子争宠……这凭什么啊!
丁知已的医药费、辅导费、照料费加在一起,远远超过了丁知芯和丁知铭两个人的抚养费用,这让一个做妈的情何以堪!
丁善鹏被吵得没办法,只得答应桑白兰,丁知已不会继承丁家的任何财产,但他的存在请她别再多管,丁善鹏自有打算。
桑白兰达到了目的自然善罢甘休,也不吵了,洗洗睡。丁善鹏安抚了娇妻也顺心了,洗洗睡。
站在门外拿着牛奶的丁知斐,就没法轻松地洗洗睡了。
如果丁知已不会继承丁家财产……那是不是代表,他不会害自己?
当夜晚上发生的事坚定了他要去接触丁知已的决心。那一夜,他因为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洗胃,原因是那杯牛奶里有经过酒精溶解调味的安眠药,那个临时请来照顾丁家孩子的保姆被捕,他三天后出院。
出院后丁知斐就对身边的人更加防范,可他始终是一个孩子孩子,即便故作坚强,也对爱会有渴望,有期待。于是,这些美好的东西自然就落到了丁知已身上。这个患有自闭症、无法与人交流、还没有丁家血脉的孩子,是丁知斐发泄那些不需要感情的最合适对象。
他想先试着接触下丁知已,反正他很无害,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
“你好。”丁知斐第一次推开丁知已的房门,他正窝在墙角,望着窗外的蓝天,呆滞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患有心理障碍的疾病。
丁知已是不会有波动的,随便丁知斐做什么,都入不了他清澈的眼睛。
“我是你哥哥,我叫丁知斐。”他挨近了丁知已坐,“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一千零一夜好不好?”
他说着每一天他遭遇到的事,讲了许多他想看却来不及看的动画故事,心中的无奈、遇事的彷徨、受挫的沮丧还有成功的愉悦。丁知已就是他的树洞,倾听他成长心事的话筒。
如此无聊的独角戏,在持续一千零一夜之后,结束了。
丁知已开口,叫丁知斐尼桑……
那时的丁知斐,清楚地记得那份仿佛世界都飞起来的快乐。他抱住丁知已狂亲一通,不顾丁知已的反抗将他抱起来转圈,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出他的激动!
那刻,他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尼桑……你怎么哭了?”丁知已用小手擦去丁知斐的眼泪,趴在他胸口,“不哭,不哭……不然知已也想哭了。”
然后……他就哭出来了,比丁知斐还大声。
生命里会有一个替自己流眼泪的人……这是丁知斐从前都不敢妄想的事。
爱是件很神奇的事,当你以为不会有回报,一味地付出时,某一天,突然……回报来了,令你措手不及。
丁知已是丁知斐的私心,是他所有的美好,是他为“人”的最后那点性情。
所以他可以对丁知已不求回报,因为丁知已的存在,就是他的渴求,是他……所有**的结合。
“我哪能不求回报呢?”丁知斐抚摸丁知已的脸颊,细细地躲开那些伤口,“你就是我的回报,你每天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是对尼桑最大的回报。”
……每天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丁知已的脑海反复回播着这两句话,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快夺眶而出。
虽然丁知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丁知斐对他的爱扭曲得很奇怪,虽然……他最近对丁知斐说了许许多多违心的混帐话。
但宽宏大量、忍者无敌的丁知斐都没有计较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再爱他。
“尼桑。”丁知已抱住丁知斐的脖子,小声道,“我和你回家种地吧。”
他很累,身体和精神都很累。
“这里的广告呢?你的《青花记》呢?”丁知斐搂紧他,反问道,“都不要了?”
“要。”丁知已咬唇,血味丝丝弥漫,“搞完了就回家。”
“梦想呢?”丁知斐故意问道。
“实现不了了。”丁知已哽咽,“放弃了。”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丁知斐扬起胜利者的微笑,“我的好弟弟就该这样,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看吧,最后还是他赢了。
丁知已会依靠的、能够依靠的,只有他。
“咕噜噜——”丁知已的肚子发出一声低吼,他尴尬地望向丁知斐,挠挠耳朵。
肚子比人诚实,丁知已好几天没吃好吃的了,制片跟乔傲强强联手,没收一切不利于水痘愈合的食品,他就没吃一顿安心饭。
“想吃什么?”丁知斐温柔地问,“去吃你最喜欢的川菜好不好?”
“不想出门,叫外卖好吗?”丁知已最喜欢馋嘴牛蛙和双椒鱼头,哇哇,想到就吞口水,“让方欠晴去订,她一定能找到外卖!”
丁知斐摸摸他脑袋,拿出电话到门外去打。
明晃晃的等忽然暗了一下,丁知已抬头,刺眼的白纸灯光晕了他的视线。他伸入口袋,摸到了那张一直随身携带的照片——小白花沐浴在阳光下,安详地盘在小草坪上。
照片的背后有一行钢笔字:TO 乔傲 FOREVER LOVE
人一旦有了梦想,放弃就比坚持更难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的【二更】,谢谢你们对小冷文滴支持!顺便庆祝今天星期四,银他妈更新!
发好闪~~
☆、38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是白氏电影拍摄结束后的第五天……
乔傲今天第十次走到自己的玄关;换了拖鞋;开门丢垃圾。
丁知已家的门紧紧合着,垫脚的两块大理石堆了一层薄薄的灰;看得出这是很久都没人回家的迹象,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在门框的角落就会长出蜘蛛网。
“真的回去了?”乔傲喃喃自语;手里的垃圾袋就装了个纸杯,他出来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可他并没有答应司殷玉不是吗?
乔傲敲了敲丁知已家的门,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却始终没人回应。
这几天他跑了不少通告;还与电视台准备签一个偶像剧的合约;在看剧本……本该焦头烂额的他不时想起那日的丁知已,他受伤的表情在乔傲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好好说话能解决问题,那他也没必要用那么断绝的方式。
只是……丁知已实在不是能好好说话解决问题的对象啊。
“还以为他睡一觉起来就能恢复,那么活蹦乱跳的。”乔傲望着小白花,无声叹息,“你就好了,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趁这个机会冬眠……真有你的。”
那天回到车上后,乔傲就发现小白花不对劲了,它很少能安静那么久……原以为是生病了,可送去动物医院医生却说是冬眠期到来,只是睡着了。
乔傲松了口气,这说明小白花的作息回到了应有的轨道,这两天它在室外玩得乐乎,估计是受到影响,将它催回了冬眠期。
睡着的小白花乔傲可没办法一个人抬。他在动物医院雇了两个人和一辆小推车,三个大男人合力把小白花搬回家,重得另外两名医护人员直说腰酸背疼。
小白花冬眠、丁知已不知所踪,乔傲一天之内失去了两只宠物。
主人也是会寂寞的啊……
为了让小白花睡得更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