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六位分成四组,每个城门一组,每组又分两班,他们选择靠城最近的高处,手执薄木板做成的喇叭:“祖总兵,快投降吧,你的儿子、侄子、部将们都在大清国,都很想您,都在盼着你早日归顺。袁都堂被崇祯活剐了,去年崇祯又一下子处死了三十六名大员,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早晚也得被他杀了。这样的昏君还值得为他卖命吗?”
“你们就是有粮草,可你们有柴烧吗?等柴禾烧光,你们烧什么,烧大腿吗?还像大凌河似的烧人骨头吗?”
这几个大嗓门儿,声传得很远,城上的士兵听得清清楚楚。刚开始喊时,城上的还能对喊几声,后来喊不过城下这几位,便没动静了。多铎一看这样架势:“光喊不行,还要来点真格的,把红衣大炮驾好,瞅准机会就轰它一顿。”
一喊一轰,明军人心果然浮动起来。但城里面的事城外并不知道,多铎还是觉得不过瘾,一天天的急得在大帐中来回转。
城里的明军还是不见动静,众将士都沉不气了。阿巴泰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坛子酒,他暗中约多铎、豪格、杜度、硕托、叶克舒等人到帐中喝酒解闷。
喝到兴起,硕托道:“皇上真是邪门儿了,就知道围,这也不是打野猪,围了大凌河,又来围锦州,就不能让咱们痛痛快地打一仗?不是我夸口,要是让我打头阵,不用三天,定能攻克锦州城。”
阿巴泰虽然年长,但更是个急脾气,他一扬脖,将半碗酒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往桌上一墩,吼道:“这是打得什么鸟仗,再这么围下去,就把人憋死了。”
豪格也有些不耐烦,他端着酒碗,自言自语地道:“是呀,这么围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城中的粮食真够吃两年的,咱们还围上两年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多铎却道:“你们说那些个话都没用,皇上定下来的事你们还敢违抗?咱们得耐下心来,围,好好围,但可以换个围法嘛。”
众人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个换法?”多铎压低声音将主意说了一遍。阿巴泰头一个赞成:“行,不耽误事,我看行。”
豪格笑了起来:“十五叔鬼点子就是多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皇太极和他的兄弟们
更新时间:201321411:21:49本章字数:6652
豪格笑了起来:“十五叔鬼点子就是多。本章节由友上传)”
多铎也笑着道:“我这也是为了大伙着想嘛。”
阿巴泰没个哥哥样:“得了,别尽说些个美丽话,我看你是想家里那几个小妖精了。”
多铎撇了一下嘴道:“你就不想,快两个多月了。”
“没出息。”阿巴泰也异样一撇嘴。
多铎急了:“你有出息,在永平府逛妓院,你以为我不知道?”
阿巴泰发火了:“你还在家里蓄妓呢。”
座中就他们二位是长辈,偏偏他俩闹上了,豪格毕竟是皇长子,他喝道:“好了,说正事呢,胡扯些什么?十五叔,你刚才说的主意是不错,可谁去跟十一叔说呀?”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阿巴泰身上。
阿巴泰道:“你们别瞅我呀,我可没那个胆。”他刚和多铎吵完,厚着脸皮说道:“要我说还得十五弟去,十四弟最疼他,多铎,你就辛劳一趟。”他的口吻曾经近乎于哀求了。
多铎冷笑一声:“瞧你那点胆,哼。我去也成,得罚你一碗。”
“成,哥哥就喝了这碗酒。。。。。。”
。。。。。。
远在盛京的皇太极生怕围城的将士们懒散,简直三天便是一封劝谕,告诫巴布海等,一定要严加围城,要步步接近,逐渐增加包围圈,构成渐逼之势,万万不可功亏一篑。
巴布海正在看皇太极的谕旨,多铎离开了中军大帐:“哥,皇上又来信了?”
“嗯,你看吧。”
多铎接过去草草看了一遍:“还是围,步步紧逼。围,围。围。到什么时分是个头?这仗打得真没劲。再这么围下去的话,兵就不好带了。”
“是呀,我也正愁着呢。”
“哥。要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也来个轮换。”
巴布海心中一动:“怎样个轮换。”
“反正城中的明军也跑不了,我们每牛录抽出五十人来。轮着回家,一来误不了围城,二来也可慰将士们思家之苦。”
巴布海低着头心中揣摩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有些犹疑:“皇上是要我们步步紧逼呀。”
“祖大寿还能长翅膀飞了?过了年我们再步步紧逼就是了,反正皇上也不让攻。。。。。。”
巴布海对这个小弟弟格外偏爱,他知道多铎是受不了这份苦:“这与皇上的谕旨可是背道而驰呀,皇上见怪上去怎样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么作也是为了保护士气。”
巴布海还是不放心:“豪格他们怎样想?”
多铎一拍手,众人一齐涌了出去:“睿亲王,我们都赞同这么办。”
巴布海笑道:“原来你们都把豆腐作好了。好吧。那就每牛录先抽出五十人,每天回去一批,每批限期八天。不得拖延。”
八天后。围城的兵力少了五千多人。而且大都是小头目,巴布海担心为敌所乘。悄然前进了三十里远。
城上的兵士发现清军后撤,急忙报告祖大寿。祖大寿登上城头,向清营瞭望:清军又耍什么把戏?看后,他未动声色,派了十几名哨探出城侦查,后半夜,哨探们回来报:三十里之内没有发现清军。
祖大寿暗暗惊喜,他正在为城中柴草将尽而忧虑,苍天有眼,每到紧要关头,便有天公助我。
他立刻命两千兵士出城,抢割小凌河湾一带的柳毛、芦苇,刨田里的庄稼茬子,凡是能用来烧火的东西都要收拾进城。一些胆大的兵士竟上了红螺山,砍回了不少真正的柴禾,不到一天的功夫,竟搞到了近半个月的柴草。将士们无不喜笑颜开,大营中的烟筒又冒烟了,有了火,人们心境也暖了起来。
最先得知巴布海他们搞小轮换的是在义州城的济尔哈朗,城内的谍工送出信来:不知何故,围城之军后撤了三十里,城中柴草将尽,人心浮动,正是用间的大好机遇,然一日之内柴草又充足了。
济尔哈朗看罢怒喜洋洋:“巴布海搞得什么名堂,居然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他和巴布海都是亲王,不好直接对话,只好上奏给了皇太极。。。。。。
皇太极看罢大骂:“巴布海这个混帐东西,竟敢坏朕大计。”
他召礼亲王代善和范文程等人来议道,“二哥,你看看,你看看,朕命巴布海步步紧逼,他却步步前进,一退就是三十里。结果怎样,祖大寿又有了柴禾,朕本想抢在洪承畴援军到来之前拿下锦州,这样的话,义州、锦州、大凌河便构成了一道防线。他这一撤不要紧,整个布署都打乱了,岂有此理?他眼中还没有圣命,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在非正式场合,皇太极还是习气称代善为二哥,代善见皇太极气成这副容貌,料是巴布海闯了大祸,他拿过济尔哈朗的信看了一遍,也动了怒:“胡闹,要想享福在家搂女人算了,打什么仗,立刻将他调回来,严惩之。”
皇太极当即下令:命兵部参政超哈尔、潭拜火速赶往前线,替回巴布海等。巴布海、豪格、阿巴泰、杜度等立刻返京,在盛京城外舍利塔处反省,没有旨意,不许进城。
巴布海看法到成绩严重了,与豪格议道:“皇上非常震怒,你看如何是好?”
豪格经过几次挫磨后,沉稳了许多,他渐渐说道:“事已至此,我们能挡就挡,挡不就认罪认罚,大不了再晋升罚银罢了。”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豪格反问道:“那你说怎样办?”
巴布海想了半天,还真没什么好主意:“咳,听其自然吧。”
返程的路上,巴布海一声不吭,众人也都默默无语,多铎知道这祸是他引头闯的。更不敢说话。行至舍利塔。天色已是傍晚。到了寺门前,发现范文程、希福、刚林等三位大学士正在门前恭候,众人急忙滚鞍下马。
范文程等先行了叩拜礼。又应酬了几句,便正色道:“睿亲王巴布海接旨。”
巴布海率众人跪下。
“口谕:巴布海,你胆子不小啊。打了几次败仗,就忘乎所以,昏了头了?朕让你步步紧逼,你却步步前进,是何存心?你心中还有没有圣命,还有没有皇上?因尔撤围,贻误了破城之机,你该当何罪?你们几个混帐东西,包括朕的懵懂七哥。好好在舍利塔寺面壁思过,没有朕命,不许进城。”
巴布海听着这番口谕。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连睿亲王和十四弟都不叫了,而是直呼其名。到最后又来了个混帐东西。皇上从来没这么骂过他,哪怕是那次大闹大政殿,可见皇上这次气到了什么程度。他叩了头站起身,眼泪流了上去。
范文程陪笑道:“睿亲王把心放宽些,好生带着大家在这反省,要有个态度,臣好回去复命。”
巴布海哭着问道:“文程先生,皇上怎样动这么大的肝火?”
“皇上这次筑义州城兴屯田,目的就是要澄清关外,锦州被围多日,城中柴草已尽,谍工正想用间,尔等一撤,前功尽弃矣。倘若再围些日子,我们就会在洪承畴援军到来之前拿下锦州,你们误了大事了。”
巴布海这才看法到本人的决议竟形成如此严重的结果,他央求道:“文程先生,我等知罪了,还请文程先生多多周旋。”
“这个无须睿亲王吩咐,臣自当效能。”
阿巴泰却不以为然:“皇上没必要这么借题发挥嘛,我们让兵士们轮换也是为了整修兵器盔甲,调养战马,以利再战。”
范文程神色一变,当即顶了回去:“饶余贝勒要是这么以为,臣就无能为力了。事情出了不怕,怕的是没有个诚意,爷几个的心思还能瞒得了皇上?所以,臣以为还是好好反省为上。”
巴布海道:“好吧,我们立刻商议,请文程先生也一块听听。”
“爷几个反省,臣在一旁听之不敬,臣请逃避。”
巴布海道:“也是,那就请文程先生稍候。”
挡是挡不过去了,只要老老实实认罪。于是结果很快就拿了出来:巴布海身为主帅,带头违抗上命,当死;豪格身为副帅,皇长子,随波逐流,当死。杜度、阿巴泰、硕托削去爵位。
范文程看着结论,点头道:“几位爷有了个态度,臣就好办了。”
众人齐声恳请:“还望文程先生多多周旋。”
第二天下午,范文程从城内前往,他宣谕道:“尔等既已知罪,当从轻发落,死罪免了,巴布海降为郡王,罚银一万两,夺牛录二;豪格降为郡王,罚银八千,夺牛录一;阿巴泰、杜度各罚银两千,格勒罚银一千。。。。。。”
巴布海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上去,他担心皇上一怒之下,将他高墙圈禁,当年阿敏就是在城外被捉的。夺爵位罚银不要紧,皇上常常是赏了罚,罚了再赏,打几个美丽仗就又找回来了。他带头磕头谢恩,又感激了范文程一番,随即进城,到大清门前央求拜见。
没想到门前护卫道:皇上说了,尔等既图安逸,无意国事,还是归家休息的好,别累着你们,朕不愿见,回去。
几位本想见着皇上好好认认罪,让皇上再骂一顿,消消气,就完事大吉了,没想到连见都不见,只好讪讪离去。
范文程直到亥时才回府,到了门前,家人们报:睿亲王和肃亲王他们来了,现正在堂上等候。
范文程悄然笑道:“果真不出皇上所料。”
进入正堂,巴布海、豪格等带头站起:“文程先生辛劳了,这么晚才回来?”
“朝鲜国运米的船在大凌河附近的海上翻了,损失近一半;刑部奏报给皇上二十几宗人命案;索伦部的博穆博果尔公开反叛了。。。。。。”
范文程一口吻说了一大堆公务,然后叹口吻道:“皇上累得很呐。叫几位爷久等了。”
巴布海道:“文程先生,我们几位心里没底,皇上明天怎样连衙门都不让我们进了,是不是要革职?”
“革职的事,臣没听见,只是明天头午,皇上又了解到你们在前方的一些事情。爷几位在围城时常常聚在一同喝酒,军纪松驰,在几位爷定上去轮换之前,就曾经有兵士偷着回家了。皇上本来想见见几位爷,训谕一番就算了,但一听说此事,火就又下去了。”
巴布海深感内疚:“我对不起皇上,孤负了皇上的重托,我愿辞去王位,到前方戴罪犯罪,请文程先生转奏。”
“王爷不必着急,此事臣自当渐渐图之。”
经范文程的求情,皇太极在巴布海回来的第七天早晨,于清宁宫召见了他。巴布海进入宫中跪下:“臣弟万死,臣弟孤负了皇上一番苦心。”他将头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上了。
皇太极道:“若不是文程先生多次讲情,朕真懒得见你,你还算知罪,知道孤负了朕的一片苦心。朕明天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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