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啊?”陈孤鸿睡眼稀松道。
“有人找。”圆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陈孤鸿无奈起身道:“声名累人,古人诚不欺我。”
这段时间,陈孤鸿甚惆怅,便是因为这一**的客人上门,有一种烦不胜烦的感觉。
随即,陈孤鸿在圆圆的服侍下,穿上衣服,鞋袜,坐在了客厅内,命了圆圆去唤客人进来。
“可是陈子渔先生?”富态中年人走了进来,见陈孤鸿就是深深一鞠躬。
“小小童生而已,不敢当先生二字。”陈孤鸿也起身客气道,然后相问道:“不知足下是?寻我陈孤鸿又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在下乃曲阳县人士,唤作朱正明。仰慕先生才名。又恰逢家父大寿,想请先生提笔,写上一副祝寿词。”
朱正明恭谨十足。
“此乃孝子也。”陈孤鸿心中对这朱正明印象翻了三番,当即命了圆圆取了笔墨,提了一首词。
“紫菊初生朱槿坠。月好风清,渐有中秋意。更漏乍长天似水。银屏展尽遥山翠。绣幕卷波香引穗。急管繁弦,共庆人间瑞。满酌玉杯萦舞袂。南春祝寿千千岁。”
笔走龙蛇气势妙。
朱正明垫着脚尖,看着陈孤鸿写词,词成之后,大喜过望。连连作揖,“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再三拜谢,朱正明又留下了十两银子的润笔费,拜谢而去。
“才十两,真抠门。”圆圆掂了掂手中银子,吐了吐香舌道。
“已经很不错了,一般秀才写词,润笔费也不过是几钱银子而已。”陈孤鸿笑了笑,不以为意。
随即陈孤鸿却打了个哈欠,睡眼稀松道:“不过这人虽然是孝子,但世间还是庸俗人较多。现在咱也不差钱,不见也罢。”
说着,陈孤鸿便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四字。
“筹备县试,闭门谢客。”
命圆圆道:“去,挂在门上。”
“是。”圆圆应了一声,提着纸出去了。不久后,又折返了回来,一脸搞怪的笑着道:“公子,有人找。”
“不是闭门谢客吗?”陈孤鸿有点恼怒道。
“是县令大老爷派人来了。”圆圆掩嘴偷乐道,眉眼弯弯。
“呃!”陈孤鸿愕然,这父母官确实不得不见。当下,陈孤鸿便命了圆圆准备雨伞,出了门去。
门外,有一个衙役正候着。见了陈孤鸿十分恭敬道:“陈先生。”
“有劳了。”陈孤鸿点头道。
“可不敢当。”衙役连连摆手,点头哈腰道。可真不敢当,别看眼前这个陈先生是小小的童生而已,却是大老爷的座上客。
稍稍吹一些风,就能把他碾死。
俗话说的好,铁打的县吏,流水的县令。县令几年一换,衙役却是常年坐。
他在衙门十几年,却是从未见过陈孤鸿这样的童生。
每次见到陈孤鸿,他心中都涌现出一种愿望。“我家小孙子聪明伶俐,不妨送去读书,长大后也像陈先生一样气派。”
先不提这老衙役心中的期望,陈孤鸿与衙役点头之后,便迈开脚步出门去也。路上又有左近儿童在戏闹,见了陈孤鸿连连拱手作揖。
模样比以前要恭谨了不少,可能是邻居父母特别交代的。
“世人多俗气,可怜小小孩童,也多了这份市侩。”陈孤鸿含笑点头,心中却感慨一声。
第二十八章躬耕于田,踏青于江边(三更)
不仅仅是小小孩童,行走在街上,不少人都认得陈孤鸿。纷纷行礼,称陈相公。没人再把陈孤鸿当做是小小童生。
便在这种气氛中,陈孤鸿在衙役的带领下,进入了县衙。
对本县出的人才,陈元十分在乎,当日陈孤鸿从黄山诗会回来后不久,便被陈元找去了,勉励了几句,还送了一些银两,一些肉食。
并表示这是长辈的关切,乃是私人赠送。
之后,陈孤鸿还出入过县衙几次,并在陈元的面前作过章句,深得陈元的喜爱。这一次来也是娴熟,不久就来到了后衙内。
庭院内,陈元身着儒衫,长身而立,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当年,十分风流倜傥。身畔立着一个美妇,身材婀娜,肌肤雪白,看着很是柔顺。
陈元外地做官,妻子体弱多病,便没带来。身畔这个乃是妾室。
衙内人都称腾夫人。
“学生见过老师。”
陈孤鸿上前拜见道,然后又对腾夫人道:“腾夫人。”腾夫人微微一笑,还了一礼,称“子渔。”
“我去沏茶。”随即腾夫人对陈元道。
“好。”陈元先对着陈孤鸿含笑点头,又对着腾夫人道了一声。这时庭院内有几个座位在。陈元对陈孤鸿道:“坐。”
“谢坐。”
陈孤鸿应了一声,跪坐下来。
“可知老夫今天找你来何事?”坐下后,陈元问道,脸色有些正。
“不知。”陈孤鸿老老实实的摇头道。
“听说你最近是广开门户,与各方读书人交流?”陈元问道。
“正是。”陈孤鸿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那你可知县试就在三月后?”陈元的口气变得有些严厉。
陈孤鸿心中恍然,却原来是担心县试将近,我与读书人交流见面频繁,影响了学业。不由升起了几分暖意,“这县令大老爷对我确实是拳拳爱护之心。”想到这里,陈孤鸿不失得长辈恭敬道:“回禀老师,刚才学生就往门上贴了一张纸,上边写着筹备县试,闭门谢客。”
“孺子可教也。”陈元闻言脸色放缓,赞叹道。
“茶!”
这时腾夫人折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美婢,捧着两杯好茶。腾夫人先后取了茶放在陈元,陈孤鸿身前的案几上。
“多谢夫人。”陈孤鸿道。
“客气了。”腾夫人笑道,然后退到了陈元身后去。
小饮了一口茶,陈元脸上露出了舒畅之色,回味之后,问道:“章句写的如何?”
“回禀老师,做的很顺畅。”陈孤鸿回答道。
“这就好。”陈元露出了满意之色,然后赞叹道:“你的章句绝对是好,就算是放在会试,殿试上,也是出类拔萃的。只要你不疏忽,再加上县试主考官乃是老夫,你绝对能通过。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你的目标不应该放在小小的秀才上边,应该放在举人,甚至是进士上边。”
说完后,陈元感叹道:“老夫是二十八岁才考中了进士,名次又较低,今年三十二岁,熬了两地县令,虽然得了官身,但未来成就不大了。你有才能,越早考中进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
陈孤鸿根本不稀罕什么官身,但在这县令大老爷面前可不敢胡说,便恭敬应了。之后,陈元又勉励了几句,唠叨了几句,陈孤鸿都听了。
最后陈元又命下人准备了一些吃食,打发陈孤鸿走了。
出了衙门,陈孤鸿提留着两斤猪肉,一篮子鸡蛋,露出了悠闲之色。
“有县令大老爷做靠山,我章句又做的不错。秀才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一笑,陈孤鸿一边走,一边闲逛返回家中。
脑生元神,玄妙聪慧。实在是自信,回到家后,陈孤鸿是不耐去做章句的,左右看看,闲来无事,又看到了自家宅院内,还有一小块空地。
脑洞一开,便拿了锄头开垦田地。
“公子,您怎么拿起锄头了?”见陈孤鸿在种田,圆圆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你不知躬耕读书乃是雅事吗?”陈孤鸿不满道,其实他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从未听说。”圆圆摇摇头道。
“见识短浅。”陈孤鸿哼了哼,便专心的去种田,又命圆圆去买了种子,亲自挑水,把一粒粒菜籽埋入泥土内,又勺起水,一勺勺的往地里浇水。
小小一个下午,宅院内的那空地,变成了小小菜园儿。陈孤鸿看着十分心满意足。
“想诸葛孔明躬耕于南阳,抱膝长啸于山林,才是真畅快。反而出仕刘备之后,呕心沥血而死。真是为他不值。”
今日家姐,姐夫都不在家,傍晚才回来。见了宅院内的田地也是大吃一惊,尤其家姐,更是痛骂了陈孤鸿一句多事。
就差添上狗拿耗子四个字了。
把陈孤鸿骂的十分无辜,好说歹说,拿了雅事搪塞,这才蒙混过关。把这躬耕在家的差事给保住了。
便这样,陈孤鸿门口写着筹备县试,闭门谢客八个字。却又不读书,只是以种田为乐,时间一天天过去,田上的菜长势也棒。
绿油油,十分茁壮,看着秀色可餐,让人口水直流。
待菜长成,陈孤鸿亲自拔出几株,命了圆圆做饭,吃上几口,大赞一声爽口。又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乐事。
转眼间,时间过了一个多月了。这距离县试却还有五六十天时间,陈孤鸿家里边种的菜吃不完了,不少被家姐送去给了邻居。
陈孤鸿没法再种,便在家中呆不住了。这日阳光高照,又不显炙热。春夏交季,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陈孤鸿耐不住性子,穿了一件薄薄的儒衫,穿上布鞋,戴上生巾,唤了调皮的圆圆,带上了雨伞,一些干粮便出门踏青去也。
踏青踏青,看的是青草,嗅的是芬芳。这城里边那是俗气市侩之地,与踏青不沾边。因而陈孤鸿的目标是城南。
城阳城县城南二十里左右,便是一条大江。大江向东入海,被称是洪江。
江边可以钓鱼,江上可以浮船,附近还有小山,实在是踏春的好去处。
第二十九章江左剑侠乘舟来
陈孤鸿行至江边,头顶阳光明媚,前方大江横阔,周边芦苇青绿,风吹芦苇,仿有鬼神藏匿其中,气质甚妙。
又身畔侍儿娇嫩,亦步亦趋,岂不美哉?
“公子,公子,婢子有些累了。”行走江边,瞭望景色。圆圆提着装满了干粮杂物的包裹,白皙的额上沁出了晶莹的汗珠,小嘴微微张着,吐气如兰。
看着陈孤鸿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而足下生尘,似乎还有余力。圆圆心里边十分佩服,心中想着,“公子实在不像是读书作诗的读书人,而像是行山水的贩夫走卒。”
陈孤鸿转头看向小侍儿,这才恍然自己体格健壮非同一般。心下歉然,道:“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的。”
圆圆努力点点头,很是欢快。行走片刻,遇到一处渡口,渡口很小,圆柱木板,周围浮着几艘闲置的渔船,渡口上一老翁坐在小板凳上,头戴斗笠,身披灰衣,手持鱼竿,脚边放着竹篮,正在专注钓鱼。
“就在这里休息吧。”陈孤鸿笑了笑,转头对圆圆道。
“哦也。”圆圆欢呼了一声,立刻放下包裹,开始休息。陈孤鸿扫了扫四周环境,来到老翁身侧,好奇的来到老翁身畔,问道:“老丈收成如何?”
“尚好!”老翁看了一眼陈孤鸿,见陈孤鸿虽然衣着素雅,但身畔却有美婢陪伴,心想是哪家公子。便问道:“公子来踏青?”
“是啊,闲着无聊便来这江边看看,吹吹江风。”陈孤鸿点头笑道。
“哈哈哈。”老翁大笑,然后点头赞许道:“公子真明白人。”
“老丈为何这么说?”陈孤鸿略有些好奇道,他觉得这老丈不似一般渔业老翁,似有隐士风范。
“一看公子便知道公子是读书人,而读书人虽然书中有黄金屋,有颜如玉。求的是富贵功名,却也失了不少精彩。行路万里,看人间百态,赏世间美景,岂不是畅快???县试将近,诸生忙于求取功名,而公子却独行走江边,岂不是明白人?”
老翁含笑道,神采飞扬气质更有别于常人。
“老丈却是高看我了。”陈孤鸿笑拱手,然后道:“我不过是心中自信能做文,能顺利通过县试,这才成天闲逛而已。要是不自信,还是得成天啃书,哪有这么高远的意境。”
老翁讶然,哪有这么自信的人。但见陈孤鸿眉目间神采飞扬,气度自生。却也信了,叹服道:“公子真才士也。”
“不敢。”陈孤鸿作揖道。
这老翁不似凡夫俗子,相谈甚畅快。闲谈几句,陈孤鸿便涌起好奇心,问道:“听老丈言语,不似常人。虽然钓鱼,却又不像是在钓鱼。不知道单人独坐在这里,有何事?”
“老朽在等人。”老翁说道。
“等人?!”陈孤鸿讶然,抬头看看前方大江,再看看四周环境。这老翁气质不俗,要等的人肯定不是寻常渔翁。
但是一般旅人肯定是在大渡口下船,而这里是小渡口,仅供渔船使用,这所等何人?
“没错,与公子一样,也不是凡俗之人。”老翁笑了笑,说道。
“喔?”陈孤鸿露出了兴趣之色,见惯了红尘俗气,那琴仙施妙妙,才士梁生也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
陈元,王松等人虽好,却也不是超凡脱俗。
对于不是凡俗之人,他很意动。
身畔小侍儿见老翁拿别人与自己公子比拟,却是不服气了,皱着小鼻子,呵道:“你可知我家公子乃是黄山诗会扬名的陈孤鸿,子渔公子???”
“你可听说过那首海棠?”
随即,圆圆满脸仰慕,低声吟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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