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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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儿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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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鸡蛋多少钱……”
  “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啊!有人要买你的鸡蛋!”是老奶奶的声音,她提醒了我。
  “啊!五分,五分,五分……”
  他呵呵地笑了。
  他把钱给了我,我把鸡蛋给了他。
  他还想对我说什么?他想了又想,嘴唇努力地动了动,但什么也没有想说出来。
  “你买香是给哪位神仙烧的?”我脱口而出。
  这次,我看到他的脸微微红了,他笑笑说:“女娲娘娘!”
  “你去过女娲娘娘庙吗?”他问。
  “没有。”我说。
  这时,我体内的蟋蟀又开始叫了,我提着空空的篮子匆匆地走开了。我挤进人群多的地方,身不由己般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消失进了人群中。
  我突然有种失落感。
  一个朋友对我友善的关心和同情,这是我生命中缺少的一种东西。而我始终是一个人,始终带着一颗孤寂的心,在灰暗的梦中漂漂荡荡,不知道玫瑰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
  我时常会忘记自己的性别,忘记自己的年龄……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长大?该不该走出家庭去结交朋友?
  也许,半个月以后,在下一个集市里我们还能相遇?不,我不想再看见他,我也不能去喜欢他,他只是一个男孩子。
  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不,不会的……我没有安全感地摇了摇头。
  再过一年或两年,就会有一位媒婆到我的家里,给我介绍一个对像吧!我自我安慰地这样想。
  我给母亲买了一小瓶雪花膏。
  回到家,又开始忙着各种各样的家务活,我很快忘记了那个买我鸡蛋的美少年。
  这一天夜里,我梦见自己走在荒野,突然下起了雨,我看见前面有一幢楼房,就匆忙跑进去避雨。客厅里是空洞洞的寂静,昏黄的灯光在闪动;冒烟的厨房里正煮着什么东西……
  这是谁的家?
  锅里到底煮的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有走动一下,就站在了锅灶前,就如同站在自己家的锅灶前一样熟悉。我一下子拿开锅盖,看到锅里煮着的却是一颗人头……啊!是霍瘸子的人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潜意识地感觉到这个人头的眼皮动了一下,似乎偷看了我一眼,并明白我是谁,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火烧的汤水起了泡泡,两枚红红的小辣椒漂浮了上来,霍瘸子的脸皮正在慢慢变形,越来越接近熟肉的颜色……我想呕吐,这时,我听到背后有鞋子走动的响声,慌忙盖好锅盖,走出厨房。
  一会儿,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出现在了房间里,她穿着一件洁白的新娘婚纱裙,和电影中的一样漂亮。
  “啊!小兰,”我叫了她一声,她认真地看了看我,神秘般地笑着。她的身体一下子强壮了许多,似乎比我的母亲还要强壮。她走近我,拥抱住了我。我全身的已经麻木的器官,着魔般地有节奏地振颤作响。
  我感觉小兰的身子像一朵云彩覆盖了我身体的全部。
  我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遗了精。


10、第十章:吃西瓜的男孩

  第十章:吃西瓜的男孩
  漫长的炎热的夏季,大地上的一切植物都在疯狂地生长。一场雨水之后,前两天刚割过的野草地又长绿了。一场大雨刚过,天很快就放晴了,草叶上的雨珠一眨眼的功夫全被吸走。
  弃儿湖里的水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多。
  弃儿湖岸边,是农民临时新开垦的一片片地,种植着一些玉米、高粱、棉花,还有西瓜。到了夜里,就会听到玉米秆在尖叫着生长。棉花正在开花,刚开出的花是白色的和淡黄色的,很快,受过精的花朵会慢慢合上变成紫红色,然后枯萎——新长出一个个绿色的小棉桃。
  飞蛾在绿叶间飞舞,野蜂在紫的红的黄的白的花丛中忙碌。
  我拿着镰刀的手,时常会停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物。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走上前打招呼:
  “小强,你捉蟋蟀干什么?”
  小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玻璃瓶子,说:“师傅配药用的!”
  我明白小强说的师傅就是常医生,就是他的继父,但我从没有听到过小强叫常医生一次爸爸。小强的内心深处似乎也一直不承认常医生是他的父亲。
  可能是我平时很少和别人交流,此时,我很想和小强多聊一会儿。
  “蟋蟀也能治病吗?”我盯着小强的玻璃瓶子问。有七八只又黑又大的蟋蟀,在玻璃瓶子里挣扎着,它们已经不再唱歌和尖叫,它们细长的触角不停地在动,似乎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能!”小强几乎是肯定地说:“蟋蟀可以治小便不通,痛胀不止;如果和蜻蜓、狗肾配到一起,兑酒服,还可以治肾虚阳痿!”
  “什么是阳痿?”我迷惑不解地问?
  “阳痿……”小强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他从我的眼中来确定我是真的不知道时,目光就很快地落在了我的裤子拉链的位置。
  我以为是自己忘记了拉上拉链……
  “阳痿就是小鸡鸡硬不起来!”小强说着,就伸手在我的前面抓了一把:“你的小鸡鸡会硬吗?”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电击了一下,下身的东西却在一瞬间硬了起来。我慌忙躲闪开小强的手,听到小强一阵哈哈大笑,我也笑。我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就乘小强不防备我时,我也学着做一次他的动作。
  当我的手触碰到小强时,小强的脸也一下子红了,他的小鸡鸡隔着裤子在我的手中抖动了起来。我像被电又击了一下。
  小强手中的玻璃瓶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瓶子没有打碎,瓶盖却摔开了,蟋蟀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
  “跑了!跑了!它们全都跑了……”我喊叫着,伸出的手却不敢去碰草地上的蟋蟀。
  “小辉,你要赔我八只蟋蟀!”小强笑着说。
  “好,我赔你,我帮你捉更多的蟋蟀!”我也很开心地说,一想到捉蟋蟀,我背上突然凉了一下。
  “小辉你怕蟋蟀吗?它们几乎不咬人的!”
  “曾有一只蟋蟀钻进了我的鼻孔,它一直都没有出来……”
  “肯定那一只蟋蟀早就闷死了!也许是被你吞咽进了肚子里……”
  “不,它还活着,有时候我还能听到它在我的体内尖叫。”
  “哦……”
  小强疑惑地看着我。
  我又感受到了孤独和绝望,体内的蟋蟀似乎正在咬噬着我的心,我被痛苦的全部苦味所烧灼。
  “小强,他对你好吗?”
  “谁?”
  “你现在的爸爸!他对你好吗?”
  小强一时沉默无语,心里在偷偷想着什么?
  “你以前的爸爸是怎么死的?”
  “他没有死,他抛弃了我和妈妈……”
  小强一下子低下了头,不想再说什么,他似乎也被各种说不出的苦味烧灼起来。看到小强眼睛里闪现出的痛苦,我的痛苦似乎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我和小强似乎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我想对小强说:“我不喜欢常医生这个老头!”但我一直没有说。
  “小辉,你妈妈的病可以用壁虎试一试。”
  “壁虎也能治病?”
  “能,把捕捉到的壁虎掐压它们的头弄死,用火在瓦片上烘干,然后……”
  我和小强在弃儿湖边捉了许多的蟋蟀。它们黑乎乎地爬满了玻璃瓶。一只只绝望挣扎的小眼睛,看上去很可怕。
  这时,一只野狗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它狰狞的嘴里正叼着一块模糊的肉。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石,狠狠地砸向它……
  “那只狗嘴里叨着的是什么东西?”
  “死婴儿,流产死的或夭折的死婴儿,是从工厂医院那边扔过来的……”我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
  头顶的阳光,让我唇干舌燥!
  “我们去偷狗蛋家的西瓜吃吧!他大白天总是躺在看瓜棚里睡大觉!”我拍了拍小强的肩膀,接着说:“狗蛋睡起觉来比猪睡的都死!”
  “他要是突然睡醒抓住我们怎么办啊?”小强怯怯地说。
  “没事的,狗蛋怕我……有一次,元宝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把狗蛋给揍了一顿!”我说完后,身子猛地一颤,开始后悔刚才说过的话。
  “你也想信有鬼魂呀!”
  “你不想信吗?”
  “我不是太相信,但我妈妈很相信鬼和神,她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要给神烧香磕头……还有我的师傅,他有一次喝醉酒后曾向我提起过一个地方,说那儿是一个天堂,人在天堂里过一天,尘世就会过去一年……”
  “真有这个地方吗?”
  “师傅还说,那个天堂的空间很小很小,只能容得下一百个灵魂!”
  “很多人都说,你的师傅死去五十年之后又复活了!他是不是去了天堂?如果他真是去了天堂又为什么要回到人间呢?”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常医生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他挣扎着从弃儿湖里爬上岸的一幅画面。
  我和小强边走边聊,很快就看到了狗蛋家的看瓜棚。
  田野里很空寂,只能听到虫子的鸣叫。
  我和小强蹑手蹑脚走过去,满地爬着的都是绿绿的瓜藤,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们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正爬在瓜地上,喘着气着……他的身子不停地一起一伏,赤裸的屁股在疯狂般地颤抖。
  我和小强走近,一时都惊呆了,因为没有看到狗蛋的身子下面有什么人。
  很快,狗蛋很舒服地大声了几声,然后身子开始疲软……我们看到狗蛋开始疲软的一根大鸡鸡从一个洞里抽了出来!——啊!是从连接着瓜藤的一个大西瓜的一个圆圆的小洞口里抽出来的……瓜皮上的小洞口还在往外流淌红红的汁液……
  “呵呵……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子光临我的瓜田了!欢迎,欢迎……我请你们吃我的瓜!”狗蛋说着,已经系好了腰带。他一直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很黑,因为刚才的一阵运动,让他满头都是汗水。
  “我们不吃你操过的瓜!”小强说。
  我呵呵一笑,说:“狗蛋哥哥,操瓜舒服吗?”
  “舒服,当然舒服啊!你自己的鸡鸡有多大,你就在瓜皮上挖出多大的一个洞儿……啊!真他妈的舒服,你们没有尝试过是不会知道的!真他妈的比操女人的洞还舒服!你们想一想,女人的洞能生出这么大的小孩子出来……”狗蛋说着,用手比划出一个又像小孩子又像西瓜大小的形状,接着说:“这么大的生孩子的洞,操着能舒服吗?……”
  我和小强都笑了。
  我下身的东西此时硬的发疼。
  “我今天也不心疼我的瓜了,请你们两个各自去挑选一个好看的,然后操完再吃……”狗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拍了拍小强的肩膀。
  我和小强一下子中了邪,我们不顾脚下的藤蔓,一阵手脚忙乱,在大大小小的瓜之上,跳来跳去挑选着自己喜爱的瓜,就像在挑选一个未婚妻……


11、第十一章:疯狗和新娘

  第十一章:疯狗和新娘
  一年之后,狗蛋还是和一个女人结了婚。
  直到狗蛋结婚那一天,母亲让我送过去一条床单,我问我们是什么亲戚关系?母亲告诉我之后,我才知道狗蛋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堂兄弟。
  平时,大家见面之后,感情都很疏远,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亲戚关系?
  记忆中,我从来没有见过狗蛋的父亲,也没有见过狗蛋的母亲。狗蛋的父亲很早以前就死了,听长辈们说过,狗蛋的父亲是上吊死的,狗蛋的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了……究竟是狗蛋的父亲死之后,狗蛋的母亲才和别人一起私奔;还是狗蛋的父亲没有死之前,狗蛋的母亲就和别人一起私奔……这些,我没有听清楚,过去的很多事,在许多人的脑海中都是恍恍惚惚模糊不清的。
  狗蛋是奶奶和爷爷养大的。
  狗蛋结婚这一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是村里结婚时的大龄青年。狗蛋家一直很穷,他娶到的媳妇是一个麻子。
  狗蛋结婚这一天,树上的枣儿都已经红了。
  一大早,迎娶的一队人开着一辆农用四轮拖拉机,和两辆三轮手扶拖拉机……每一个车头上都戴着纸叠的大红花,每一个前去迎亲的男人的上衣扣眼里都系着红布条,嘴里叨着喜烟或含着喜糖。
  四轮拖拉机开动时,年轻的小伙子都争着坐上前面的一辆车箱,那些行动缓慢的长辈们笑着骂着上了后面的车箱。每一辆车箱都是露天的,也没有坐位,大家相互牵扯着蹲着或站着,也有人坐靠在车箱的扶栏上。
  我挤上前面的一辆车之后,看见常医生和小强也一块来了。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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