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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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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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的奴隶恭顺,鹰取烈看到的是卑贱,可倾城恭顺,鹰取烈看到的却是隐忍,连低头的姿态都是这么优雅高贵……
  
  当看一个人不顺眼时,不管那个人做得多好都是讨不到半分好处的。在鹰取烈眼里,倾城就是这个不顺眼的存在,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来人,带他去地下刑室。”鹰取烈冲着对讲机吩咐说,然后一脚踢在倾城胸口,用力踩着他的胸口,直到看到倾城紧抿的唇线间溢出鲜红,鹰取烈才扔给他一句话,“该受多少罚,根据你犯的罪,自己定夺罢!”
  
  鹰取烈坐回到宽大舒适的沙发中,这句话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胁,让倾城背脊发寒。说少了,免不了一顿更狠戾的责打,重点是会让爸爸生气;说多了,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会死。爸爸没有让他死,他就死掉,是为不孝;飞鹰特卫队所有队员的性命都属于飞鹰大帝,他不能无视大帝的权威,不能不忠。天大地大,忠孝最大。所以,倾城选择按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去挨罚——最后只给自己留一口气。
  
  临走之前,倾城将鹰取烈擦完手后遗弃的那块手帕塞到了怀里。
  


10、十  实验

  进入纳美克军事监狱服刑的都是军事犯人,按照规矩是要接受过身刑的。也就是说,一进来就要狠狠打一顿,挫挫这些犯人的锐气,让他们知道进了犯了错的军人是连畜生都不如的。若是一旦越狱,抓回来后就会被高能量子棍活活打死。过身刑,是让犯人体会高能量子棍滋味的好时候,算是入狱后的第一个下马威。
  
  当然,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死在监狱是一种耻辱。一旦入狱是很难翻身的,除非服刑期间立了大功,才有可能被减刑。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在监狱里怎么会有机会建立功勋呢,这不过是一个写在纸上的希望罢了。
  
  天河第一次受过身刑时,刑室的长官就记住了天河,记住了他完美极致的身形——看上去充满了力量,那种力量不同于魁梧彪悍的粗野,是完美温和包裹下紧致流畅的曲线,每块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张力,叫嚣着绝对的力量,身上没有半点赘肉,单从力量和身体素质上看就知道,这个人没有犯事前一定是个极为优秀的军人。
  
  入狱的几天里,天河进了三次刑室。理由很简单——上级的指示,上级指示他们要好好规矩规矩这个犯人。
  
  这个上级传达的当然是洛文启天的意思。天河被送进监狱后,洛文启天就吩咐手下拨通了监狱总长官的电话。然后他通过控制屏,一直很清楚的看着天河在监狱里的一举一动和他遭受的所有酷刑。
  
  此刻,天河被烧得通红的铁链吊住双脚,倒挂在刑架上。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肉,完美的皮肤在高能量子棍无情的抽打下碎成了一片片,一条条。烧焦的伤口边际像一块黑炭,还冒着烟。皮肉里层的血管被打断,断处烧焦,虽然不会造成大量失血,可中型血管阻断,体内极易形成血栓,血栓一旦堵住肺动脉,就会造成血栓性死亡。所以,这个人能不能撑下来,全靠他的自我意识和身体素质了。
  
  就在第二轮抽打开始前,刑室长官接到一个通知——上级要用这个犯人做生物研究。
  
  以往有些犯人,只挨一次过身刑,第二天就死了。这个犯人被“好好招呼”了三次居然还活着,甚至一声不吭,这种毅力和坚持让刑室长官吃惊。
  
  机体素质这么好的人,不当实验材料真是可惜了。看着天河满是裂痕却依旧蕴含生机的身体,刑室长官不禁这么感叹。
  
  迷迷糊糊中,天河感受到激烈的颠簸,他要被送去哪里?天河努力的想要看清身边的景物,可只能看到头顶上晃动的,泛着日光黄的老旧天花板,天河觉得那些被虫蛀过的天花板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来。天河破损的身子在接连不断的颠簸中马上就快散架了。外翻的肉磨擦在粗糙的木板上,木板粗犷的横纹像是吃人的嘴,一口口咬啮着倾城血肉模糊的身体,木板是一把锉刀,如同有人正在用锉刀把他的身子当成铁棍子一下下的锉。皮肉处的神经敏感而欢悦的跳动着,不安分的将疼痛传入他的大脑,折磨他的意志。
  
  这种疼痛,不同于军校中的责打,监狱里的打,完全是虐打。天河痛得有些承受不住……
  
  发散的意识在脑顶晃动,再慢慢汇聚。
  
  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洛文启天的脸——一张满含笑意的,温和的脸……天河苍白龟裂的嘴唇动了动,裂口再次红了,被鲜血充满。
  
  如果笑起来,还能笑出来,或许就没这么疼了……
  
  天河鼓励着自己,吃力的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微笑,被汗水蒙住的眼睛流露的优雅一如往常。伴随着鲜血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似乎像是在笑给谁看,好像他此刻最想见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嘴唇裂口处流出的鲜血有一些流进了天河嘴里,天河如饥似渴的咽着自己流出的鲜血,他太渴了,好久没有喝过一口水了。竟把自己的鲜血当成了甘泉。
  
  疼痛让他神志不清,恍惚中他看到洛文启天在喂他水喝。水丝丝流进他干涸灼痛的嗓子,他感激的笑——爸爸怕他呛着,所以慢慢给他喂水喝。原来有爸爸爱,是这么美好的事情,爸爸给的爱,让人这么幸福。
  
  天河沉醉在这种“幸福”里,像受伤的孩子沉醉在母亲温柔的臂弯中。幸福的微笑,越笑越满足,越笑嘴唇裂得越厉害,直到裂开的伤口只看得到鲜红色的肉再也流不出血来,他才在从没缓和过的疼痛中彻底昏迷。
  
  ……
  
  “下一个,天河!”一个粗鲁的声音在天河耳边嚣张的叫着。
  
  天河感觉凉嗖嗖的,身体所承受的剧痛的在这空气的凉爽中得以短暂的释放,原来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在他昏迷时已经被扒得精光……迷糊的神思瞬间清晰,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个瞬间感受到的就是巨大的、揪着神经折磨他的疼痛,疼痛铺天盖地的呼啸而来。
  
  他裸着身子,被两个体型彪悍的士兵粗暴的押解着,周围是量子棍围成的界线。
  
  天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人扒了,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这样的屈辱?
  
  “天河!”粗暴的声音再次响起。天河看到了不远处瞪着他的男人——一个高大的穿着制服的黑人,黑人瞄了一眼手里的电子屏幕,不耐烦的重复他的名字。
  
  天河疑惑的望去。这里应该是一间科学研究室,成排的筒状玻璃柱规律的排列在他们面前。玻璃筒大约一人多高,侧面有个并不显眼的小门,筒顶上升出很多玻璃管,连着数不清的黑色导管延伸向远处的控制室。看样子这些筒状物是用来培养人造生物的大型培养基。
  
  天河看着成排的玻璃柱子,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押送到这里。
  
  正对着他的是一个空玻璃筒,除了这个,其他的玻璃筒里全部充满了黄色的黏液,里面似乎沉睡着什么生物。脓黄色的黏液看上去肮脏不堪。
  
  “快点!”见天河还是不往前走,黑人恼怒的比划了一下。星系的首席总长官洛文启天特别莅临了这间基层研究室,此刻就站在二层控制台边上俯视着这里的一切,这真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大个子黑人试图在这位无比尊贵的领导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天河的腘窝被人狠踹了一脚——突如其来的暴力让他的膝盖前屈。不能跪,我是帝国的军人,是——天河的手抓着充当界线的量子棍,硬是绷住了身体,没有跪下去。
  
  人们听到肉贴在高温铁板上才会发出的特有撕扯声,随后一股焦糊的味道就充满了不大的实验室。
  
  天河看到玻璃柱子里的人,一些神态扭曲的人在浓黄的液体里呈现出死亡的状态。还有一些犯人,不,已经不能再把他们称之为人,是怪物,是异形体……
  
  难道,他们要把他装进这个玻璃柱子,关进这个棺材一样的东西里,然后把他变成一个生物异形体?
  
  天河苍白的脸变成了青灰色。
  
  强制押着他的两个士兵见惯了犯人这种临阵退缩的样子,架住天河破损不堪的身子,楞将他往前拖。
  
  “妈的,这些伤真你妈膈应人。”其中一个士兵的手抓在天河外翻的伤口上,钢棍一样的手与天河柔软碳化的肉碰撞在一起,士兵不耐烦的骂道,手指不得已的与那些嫩肉摩擦,似乎能切身感受到天河承受的痛,那种痛让憎恶,让人浑身战栗。
  
  电击棍突然顶在左侧的浮肋上,天河的身子瞬间变得柔软无力,被粗暴的推入了那个令人绝望的玻璃管子里,不等他拒接,玻璃筒上的门都紧紧关上,无法靠人力从里面推开。
  
  这种大型培养基的材料极为特殊,它们并不是玻璃,而是一种特别的有机材料,透明性远比玻璃好很多。
  
  天河不停拍打着筒壁,外面的军官和士兵面露嗤笑,似乎正在看一场闹剧,而他就是这个闹剧的主角。
  
  双脚冰凉,那种粘稠的,令人作呕的脓黄色液体从筒底蔓延,迅速上升,不刻就没过了他的膝盖。冰凉的液体没过身子时的感觉让人绝望,他大概能猜到淹没在这种液体中的结局。
  
  就在他不知所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同时,液体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液体像是刀子,紧紧刮着他满是伤痕的身子,巨大的流体压力翻卷着那些伤口,破损的皮肉似乎就要在这种无法抗拒的,涡流般的压力下碎成粉末,无数的念头在他头脑中飞速旋转,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碎成一片片了。
  
  就在这种极度的绝望中,他看到了洛文启天,他的爸爸。
  
  洛文启天从控制台离开,顺着旋梯走到了天河所在的玻璃柱前。
  


11、十一  绝望

  爸爸?
  
  家主大人!
  
  天河忘记了迅速上升的液体,忘记了自己即将淹没在那种无边无尽的痛苦中。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洛文启天。
  
  洛文启天一脸淡漠,摄人心魄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好像眼前即将灭亡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种卑贱的生物材料。
  
  但在天河眼中,他的爸爸一直是很伟大的。爸爸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银河中亿万星辰闪动,爸爸的光芒足以使它们暗淡,照亮整个宇宙。敬爱的人就在眼前,他要向这个人证明他身为军人的英勇和身为男人的骄傲,所以此刻不能流露出心里的恐慌,他有着帝国军人的镇定从容,哪怕迎接他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他也不应当畏惧。
  
  可是渐渐的,他在洛文启天阴寒的目光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爸爸从没在乎过自己的生死,这次看来也是一样。
  
  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三年来到底是为了谁?是为了得到所谓的认可还是为了向爸爸证明自己身为男人的骄傲?
  
  ——越是不可能,越是不想放弃。
  
  隔着雾一样的液体,天河静静凝视着玻璃外的那个人,思索的同时,浓黄腥臭的液体从他的鼻子耳朵眼睛疯狂的涌入,占领了他的躯体。他觉得自己时而上升,时而下落,他在窒息中本能的扭动双臂。液体呛入喉咙里,冲进他的气管,无法呼吸,死亡的阴影逐渐降临,他的意识却无比清晰。
  
  液体充入肺腑,肺泡似乎快被涨爆,他在流体的浮力中上升,没有尽头,脚尖触不到地,这真是一场噩梦。
  
  不停扭动的身体被筒内的塑料管子缠住,不许他挣扎。他知道自己即将变成一具死尸,一具被臭水浸泡肿胀的尸体,然后成为一个怪物或者行尸走肉……
  
  他试图动一动身体,可是身子被管子牢牢固定住,无法动弹。他试图抓住濒死前那个瞬间浮现在头脑中的景象——母亲的坟墓,尤文的笑容,老师慈祥的眼睛……
  
  最后一口气从肺泡中冲出,最后一点意识像泡沫从他碎裂的头脑中消散。
  
  泡沫在他眼前飞转,在他眼中碎成渣子。
  
  虽然和相关母亲的记忆已经在岁月里逐渐模糊,可记忆里的妈妈永远美丽年轻,他忘不了。他忘不了尤文,忘不了不嫌弃他是仆人的儿子而从小就愿意陪他一起玩的尤文,忘不了尤文做的三文鱼和煎蛋卷,更忘不了尤文镜片下温和的眼睛和暖人的笑容。他也忘不了军校,忘不了穿制服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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