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一片的要塞制高点上，武田铁青着脸放下望远镜。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外围据点全部失守，一个中队的守军只剩下半个小队、要塞内的一个中队主动出击后，反而损兵则降退了回来！不过归绥、包头的骑兵部队正急速增援要塞，只要守军能够坚持到天亮！要塞外的八路军，将无法逃脱被聚歼的命运！
“将军阁下，您还是下去吧！这里太危险！‘支那人’的狙击手非常厉害，即便是夜晚也不安全！”要塞大队长小心翼翼地劝说道：“请阁下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八路军的攻势极其迅猛，而且还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整齐划一！也许过一会儿之后，八路军就会使用那种能够直射的迫击炮，对要塞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了！
况且，从刚才外面进行的刺刀格斗来看，这些新补充的“皇军”士兵，根本就不是八路军的对手！当增援队伍中勇敢的老兵战死后，新兵就开始溃逃了，即使是指挥官努力喝止，也无法制止他们向后退却！
武田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不甘心地看了看身后黑灯瞎火的要塞！
这个要塞是按照联队驻军级别修筑的，其编制超过了边境线上的独立守备队（一般是大队级别），可惜一五五大口径电气驱动的要塞炮（海军退役舰炮），还没有来得及安装（要塞内仅仅只有八门轻型火炮防卫），否则早已结束了这场战斗！
“为什么还没有用照明弹？”武田突然想到了一个这个紧要的问题，面色紧张地看着下面，又迅速转头对要塞大队长不客气地质问道：“你难道就是这样效忠天皇的吗？”
“嗖”的一声，一百多米外，几个年轻的鬼子兵笨拙地发射照明弹，一个下士板着脸凶巴巴地斥骂着。
见状，武田这才渐渐放心了，正要说话，冷不防在绥西区所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西边被爆炸的火光彻底照成了白昼。
“糟糕了！”要塞大队长一声惊呼，“西边的八路绕过了封锁线，直接扑过来了！”
顿时，武田的脸色迅速地垮了下来，西边的大炮大半被弄到南边来防备八路军了！
武田还没来得及下令，南边壕沟突然又是强烈的白光一闪，紧接着，一次前所没有的大爆炸，“轰”地一声猛烈爆发了，大地在爆炸声中剧烈颤抖、夜空一片血红！武田身边的参谋、尉官全部被震倒，武田本人也暂时失去了听力！
硝烟散去后，火箭弹的着弹点，形成了一个深达三米左右的大坑！爆炸中心八十米范围内全部夷为平地，工事、地堡、铁丝网大多飞上天，藏在里面的鬼子兵全部被炸死、震死，就连要塞外的壕沟也被泥土填平了不少。
战场短暂、彻底地安静下来了，距离爆炸点三百米范围内的“皇军”虽然大多没死，但却他们大多被震昏、被泥土所掩埋，而且绝大多数人永远也听不到声音了！差不多整个要塞面向南方防守的“皇军”，大半目光呆痴、或多或少地失去了一些战斗力！
“轰轰轰……”八路军迫击炮、步兵炮再次猛烈开火，一枚接一枚的炸弹落到了要塞外的阵地上，八路军重机枪“嗒嗒嗒”特有的嘶叫声，伴随着炮火的隆隆爆炸声，从要塞外的制高点上向要塞内喷洒弹雨！
在得到了外围据点内的武器装备和弹药之后，战士们还哪里肯节约弹药？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八路军将更多的炮兵部队运动到了壕沟对面，拉开架势对准要塞内猛烈轰击！至此，“皇军”的炮火反击渐渐微弱！
随着八路军炮火非常准确地向后延伸，八路军的一些尖兵则冒着炮火，带着绳索、木板、脚架子匍匐前进，准备在壕沟上铺设一条简便吊桥。
武田从下面收回目光，冷笑着从身旁卫兵的手里抄起一杆三八式步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砰、砰、砰”地连开三枪，下面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八路军士兵，应声抽搐一阵之后就不再动弹。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其他八路军迅速丢下装备，拖着受伤的同伴退走了。
武田正要放下步枪，一个向外外探头探脑的鬼子尉官冷不防身体一歪，斜斜地倒了下去，一旁的鬼子卫兵正要去拖他，却不料也浑身一抖，倒在他的身旁。
紧接着，在密集的枪炮声中，一个挡在武田前面的鬼子兵又倒了下去。
武田一边迅速趴在地上转移，一边又对远处正在拼命打照明弹的“皇军”士兵吼叫道：“快停止，八路军的狙击手瞄准了这里！快停止……”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迫击炮炮弹落在武田等人原来站立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嘟嘟嘟……！”八路军的冲锋号猛然吹响，八路军的总攻开始了！
笼罩在黑暗中的武田，忍不住狠狠地对着地面砸了一拳头，又铁青着脸看了看下面，八路军的冲锋队伍已经从搭建好的简陋吊桥处，蜂拥越过了壕沟。
“轰”的一声，一枚迫击炮炮弹冷不防落入了八路军冲锋队伍中的，等到这枚炮弹的硝烟迅速被大风吹散之后，八路军踏着十几个战友的遗体，继续猛烈向要塞内“填人”！
“阁下，壕沟附近要塞内的阵地、未完工的炮台以及其他火力点，已经尽数被八路军准确的炮火所摧毁！”要塞大队长有些着急地从下面缩回目光。
“立刻放出要塞内的劳工，再让‘皇军’跟在后面进行反击！”武田毫不犹豫地对部下吩咐道：“请求张家口司令部，准许要塞守军在情况危急的情况下自行突围！”
要塞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苦力，绝大多数苦力驻扎在要塞外，枪炮声一响，“管理长（监工）”和苦力就分道扬镳了！那些监工跑回了要塞，而要塞外的劳工则被八路军收集带走了。
至于留在要塞内的劳工大多是一些“死刑犯”、“罪大恶极”的“恶棍”，他们既承受了最重的体力活，也可以允许被有意折磨致死！
巷战中，八路军并不与日军纠缠，而是在苦力的带领下，避开火力点直扑日军在要塞内的指挥部。不过这一次八路军花费了巨大代价之后，却扑了一个空，武田等人早已不在原指挥部内了。
不长的时间内，在没有完工的要塞内，到处都是喊杀声、爆炸声，越来越多的八路军涌入了要塞内，日军渐渐被压缩到一些尚未完工的地堡内顽抗。
黑黝黝的山岗上，日军要塞临时指挥部。
“将军阁下，驻蒙军司令部已经拒绝了您突围的请求！两个中队的援军正在路上，最多四个小时就可以到达！”鬼子参谋略一犹豫，又低声说道：“冈村司令官亲自下令，决不允许放弃这里！”
武田的心一凉，又忍不住向几百米外看过去，“皇军”驱使着劳工当替死鬼，向八路军的冲锋队行猛烈反击。八路军的大部队很快就停止了射击，但却又蹦出几个拿着土制喇叭的八路军来，不顾自己的暴露在“皇军”火力下，对那些劳工拼命喊话，“皇军”的机枪虽然很快就射死了那些狂妄的八路军，但却又马上有另外的八路军接过喇叭继续喊话。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些被驱赶的苦力渐渐地不听话了，他们或者趴在地上、或者反身与“皇军”士兵扭打在一起，见到“皇军”的队形已经混乱，八路军再次吹响了冲锋号，冲击部队再次呈散兵攻击队形，向“皇军”的队形猛烈冲击。
“诸君安静！”武田看了看有些惊慌的一干部下，面色阴沉地说道：“传令！立刻准备突围！从地道中走！”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司令部所谓“四个小时援军到达”的诺言了，趁着手中还有三个中队的残部、有条件突围的时候，趁早从地道中突围！
要塞的一条小巷子内，大批八路军突然从中挖开了古地道（并没有从原来的出口出来），大批灰头土脸的八路军从缺口内蜂拥涌出来，从背后出其不意地猛攻“皇军”驻守在地道口的小部队。
这些“土”八路的出现，彻底地堵住了武田最后一线生机！并且给予了困兽犹斗的日寇致命一击，生生地将日寇分割成几个小块。
要塞虽然是一座小型堡垒、但也等于一座兵站，在这里有很多能够开展巷战的小房间和集体宿舍，被分割成一块块的鬼子，在失去了统一指挥之后，就藏在这些地方继续顽抗！
对于巷战，八路军更不含糊！用霰弹枪和杀伤爆破抛射弹开道，和日寇展开了逐间房子、逐条“大街”的激烈争夺！在火光的照耀下，不断有瘦弱的鬼子新兵，尖叫着逃离自己的阵地、房舍，但随即被八路军的狙击手打死、或者被鬼子下级军官就地处死！
为了夺回地道口，大约一个中队的“皇军”残部，在鬼子中队长扭曲着脸、大声咆哮着，指挥部下向地道内持续涌出来八路军伍猛烈反扑，“皇军”甚至丝毫不顾八路军机枪的猛烈扫射！大批小个子“皇军”排着杂乱队形，带着绝望的尖叫声，倒在八路军的刺刀前！
“投降免死！”杀得性起的八路军干部一边用变形声音的大喊、光着上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边对小个子“皇军”士兵劝降，一边却丝毫不留情地用刺刀猛扎……
日寇突围的意图完全破灭后，在要塞大队长的指挥下，临时挑选出的一批“自杀敢死队”，向八路军发动了最后的、垂死的反击，这些身上绑着炸药的亡命之徒，或者冷不防从土疙瘩内跳出来、或者从发烫的地堡废墟中窜出来，大声嚎叫着冲入八路军的攻击队形，在给八路军带来伤亡的同时，也极大地滞缓了八路军的冲击速度。
紧随在“自杀队”后面的就是武田的指挥部，大约还有两个中队“皇军”残部。在鬼子下级军官和参谋的指挥下，“皇军”同时从两条巷子向绥南主力团猛烈反击！
“阁下，西边八路军和南边的八路军已经会师……”要塞大队长有些惊慌，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兵的作战不力，要塞内的守军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武田甩开卫兵的阻拦，迅速爬到一个尚未完工的地堡顶部，在星星点点的战火照耀下，放眼望去整个要塞内外，几乎都有八路军，整个要塞内“皇军”的抵抗已经大半平息！
“自杀队”消耗殆尽之后，突围的“皇军”指挥部与八路军冲锋队伍对上了，但是双方拚刺刀之前，八路军又抢先开了一排枪（拚刺刀之前开枪，是八路军的特有战术之一），射杀了七八个鬼子兵，这才激烈地撞在一起、进行血腥地拚刺刀！
小巷子内，隐隐传来八路军的吼叫声，其中夹杂着走调的日语：“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武田失望地从几百米外收回目光，一些年轻的“皇军”士兵已经丢掉枪支、屈服地跪在地上哭泣！半天武田才喃喃地用日语念道：“他们居然用日语喊‘投降免死’？！”
八路军在装备了藤甲的情况下攻势如潮，武田手下的新兵消耗得很快，幸存的残部或者被八路军用刺刀所挑死、或者干脆跪下当了俘虏！不到半个小时，八路军就推进到了武田的流动司令部，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但是流动司令部前，八路军却碰了一个大钉子！
武田身边的护卫中队残部，高喊着“天皇陛下万岁”的口号，疯狂地向八路军反扑，这些悍不畏死的侵华老兵，或者端着步枪，或者绑着炸药包进行自杀殉爆！
付出了重大伤亡后，八路军的开路先锋连被迫暂停攻势、退出巷子！没等鬼子拼凑人马跟随反扑，八路军的两枚杀伤抛射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爆炸的气浪在巷子中来回震荡，肢体和血块满天飞洒！硝烟还没被大风吹散，八路军就再次展开队形冲锋！
一片狼藉的小巷子内，鲜血和人的肢体洒得到处都是，枪炮声和伤兵撕心裂肺的哀号声，猛烈地撞击着武田的大脑深处！
二十分钟后，在八路军狙击手的掩护下，八路军的攻击队形，艰难地推进到了距离武田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武田藏在土疙瘩里，目光痴呆地看着喷着粗气、凶神恶煞般的黑八路，此时武田身旁大半的参谋和几乎所有的卫兵，或者不知去向、或者已经战死！
“投降免死！”黑八路们用日语大声咆哮着“劝降”！武田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武田在叩动扳机的那一刹那间，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孙家俩兄弟那讨好的笑脸，在所有“支那人”中，只有他们俩知道地道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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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员！”李向阳一手拿着一杆步枪，碗口粗的手腕提着一个小个子老鬼子，“啪”的一声，重重地丢到刘云身前，不屑地说道：“根据俘虏交待，武田�